五月十七日,圓滿結束對川南地區進行經濟考察的美國人,在宋子文的陪伴下,滿意地離開敘府,飛往南京。


    此次川南之行,美國經濟代表團不但看到了一個個充滿勃勃生機的工商業城市,也看到了這些城市滿大街隨處可見的歐美各國專家和技術人員,對安毅集團雄厚的經濟實力、海納百川的胸懷和勇氣、乃至完善幾乎所有基礎工業體係的川南對中國國力產生的極其重要的影響,感到無比震驚和感歎。


    在此之前,美國人聽到同僚張熹的介紹還不敢相信,如今親眼見到的,遠比張熹的介紹更為先進、更為龐大,更讓人印象深刻,於是“奇跡”、“不敢置信”等詞匯頻頻從他們嘴裏發出,也終於知道為何臨行前,富蘭克林.羅斯福總統要求他們多了解一下中國最有影響力的年輕軍事家和政治家安毅的情況,明白了蔣介石為何會如此器重安毅,竟與之徹夜密談的原因。


    參觀完敘府、自流井、瀘州和昭通等地各個工業區、發電廠、商貿區、學校、醫院,美國人意猶未盡,竟然還想去滇南走上一圈,但是卻被安毅委婉地拒絕了,借口是紅軍剛從雲南過境沒多久,成百上千被打散的紅軍殘部隱藏於滇東南、滇南各地,當地駐軍剛剛開始進行清剿及善後,此時前去很不安全。


    宋子文和美國人都有些失望,不過卻不好指責安毅什麽,畢竟這個理由非常充分,也合符情理。張熹卻清楚安毅為什麽會拒絕,連續三個晚上他都來到安毅的房間密談,張熹知道此時中國的滇南地區,正在逐漸變成軍工生產基地,知道安毅集團的“農業研究所”、“機械研究所”、“兵器研究所”等科技研究部門,已經部分或者全部秘密遷往滇南,投資巨大的“滇南職業技術學院”、“西南理工大學思茅分院”、“西南民族大學”、“西南工業大學”正在緊鑼密鼓地建設之中,與此相配套的龐大工程還包含二十五個“移民新鎮”的建設和土地開墾,多達十六座大小橋梁即將落成或者正在建設當中,這個地處彩雲之南幽深之境的“後院”,安毅是不會讓外人前去參觀的,至少在建成之前不會,不僅僅是從總體戰略要求上考慮,嚴格來說,也是國家安全的一部分。


    美國代表團前腳剛走,後腳就傳來日本人惡意製造“河北事件”的消息。


    長城抗戰後,愛**人孫永勤在河北興隆家鄉組建民眾軍,奮起抗日,後該部改編為抗日救**,孫自任軍長,下轄四個縱隊,約五千餘人。該軍征戰兩年多,屢屢打擊日軍,民心國威為之大振。進入五月後,不堪騷擾的日軍糾結一萬五千餘眾圍攻,至二十四日,孫永勤在戰鬥中英勇犧牲,抗日救**隨之覆滅。


    孫永勤部一直活躍於冀東北地區,與十七軍駐地相距甚遠。抗日救**被日軍合圍後,胡家林數度電請軍事委員會和參謀本部,要求派出麾下部隊北上營救,但蔣介石忌憚日本政府和軍隊的反應,勒令胡家林不得擅自離開駐地,汪精衛也是一日數電,要求胡家林“顧全大局”,否則“遺禍無窮”。


    抗日救**的失敗,讓日本軍政當局精神大振,要知道在中國國土上進行如此規模的戰事,南京政府和華北軍政當局、平津和冀東各部駐軍竟毫無反應,通過此次事件,他們摸清楚了南京政府和華北各路軍閥的底細,天津日軍駐屯軍司令梅津美治郎再次趾高氣揚起來,派參謀長酒井隆、武官高橋坦向北平軍分會委員長何應欽鄭重提出要求,說什麽先前天津兩報社長胡恩溥、白逾桓被暗殺,熱河孫永勤部與日本軍隊作對,均與中**政當局暗中支持有關,純屬排日反日之舉動,因此鄭重提出日方要求:


    立即撤換河北省府主席於學忠,把河北省政府從天津遷移到保定;撤換天津巿長張廷諤,公安局長李俊襄;撤除駐北平之憲兵司令部、軍分會政治訓練處;撤退藍衣社及駐紮河北的所有中央軍、各級黨部,否則,日本軍隊將果斷采取自衛行動。


    日本帝國主義的野蠻行徑,引發全國上下的更大憤怒,反日浪潮再次高漲。


    這個時候,親日派領袖汪精衛竟然做出了一個極為惡劣的決定:責令上海市長吳鐵城親自負責,逮捕“嚴重危害中日邦交”的上海《新生周刊》著名作者易水,查封《新聞周刊》社和印刷廠,原因是他們在五月初的期刊上登載的《閑話皇帝》一文,侮辱了日本天皇,嚴重影響了日本國民情緒和中日友好關係。


    消息一經傳出,舉國為之嘩然。


    本來上海新聞界在日本特務和漢奸組織的警告和迫害之下,就已人人自危,如今看到自己的政府不但不為自己的國民和新聞從業人員提供幫助,反而助紂為虐,屈膝事賊,大肆打擊鎮壓輿論,心中的憤怒與不甘,是何等的煎熬人心?


    不過許多人雖然不滿也隻能徒呼奈何,不願因言獲罪招來牢獄之災,但是大多數愛國記者和文化界同仁並沒有被嚇到,他們開始了秘密聯係,期望組成一個強大的陣營,通過這一事件,爭取到自己的權利和生存環境。


    安毅接到上海情報站發來的報告,氣得拍案而起,盛怒之下當著數十將校的麵,第一次破口大罵汪精衛是漢奸賣國賊,是中華民族的千古罪人。


    眾將校也一個個義憤填膺,建議安毅無論如何要出麵幫忙,否則正氣就會被歪風壓製,日寇的氣焰更為囂張。


    正在商議間,何京的求援電報到來,安毅不假思索,明確地在電報後麵寫下一行字:安毅必將全力以赴!


    答複完何京,安毅重新坐下,看到一張落在地下的撲克牌,想了想撿起來,非常仔細地察看。


    幾個參謀看到安毅這麽專注地看著他們中午休息時玩的撲克牌,以為安毅要追究責任,一個個嚇得額頭直冒汗。可是安毅突然笑了,站起揮揮手叫來展到:“展到,你說咱們也印一批撲克牌,供軍中將士娛樂怎麽樣?”


    展到嚇了一大跳:“司令,軍中嚴格規定,隻有在休息時間才能玩撲克牌的,但是除了機關,主力部隊都嚴令禁止玩牌,如果按你的意思辦,屬下擔心……”


    “擔心個屁!你我看不到的時候,弟兄們不也一樣在玩嗎?軍中生活本來就單調,休息期間玩玩撲克牌有什麽了不起的?總比別的軍隊聚眾搖骰子、玩牌九、打麻將賭博強吧?”安毅搖著頭說道。


    眾將校驚訝地望著安毅,狡猾如葉成、方鵬翔之流也弄不明白安毅究竟打的是什麽鬼主意。


    展到隻能頻頻點頭滿口說是,但是一雙眼睛流露出的,也和弟兄們一樣疑惑驚訝。


    安毅莞爾一笑:“別光說是啊,這樣,由你們政治部負責,把日軍陸海空三軍的軍銜、服裝、標誌配飾等等照片全搬出來,按照等級印到撲克牌上,如有可能配上簡單說明,讓所有將士玩牌的時候就能辨認出日軍的服裝、軍銜標誌、基本裝備等等情況,今後弟兄們上到戰場用處就大了,這不比讓各級指揮官反複講解,要輕鬆得多嗎?”


    眾弟兄齊聲喝彩,展到高興地豎起大拇指:“司令高明啊!獨樹一幟寓教於樂,太周全了!”


    眾人齊聲附和,葉成非常認同,不過想得卻更多:“司令,咱們倉庫裏存有前幾年繳獲的日軍軍裝和各種裝備,岷江電影公司和長江電影製片廠拿走了些當道具,政治部正在建設的榮譽館也挑走不少,不過我們隻有日本陸軍的,日本海軍和空軍的服裝卻一件也沒有,不過沒關係,這些都可以想辦法搞到。隻是不知道撲克牌圖案是用真人照片來做樣板呢,還是畫上去?”


    安毅想了想回答:“畫上去就行了,全國數百名大畫家都集中在咱們川南搞創作,不行的話就請他們幫忙,再不行就找造幣廠師傅們刻板,一定要弄得和真人一樣。不過,每一張撲克牌上的日本人都必須醜化,有多醜就畫多醜,越猥瑣就越好,最好能讓將士們一看到就想上去煽他幾巴掌。”


    眾弟兄聽了哄然大笑,笑完展到問道:“司令,印數多少合適?”


    “這樣吧,咱們直屬各軍三十萬盒是需要的,也不能忘記了湘西欒叔、黔西石大哥、雲南德叔他們的二三十萬軍隊,就先印個一百萬盒吧,多出來的拿到各個學校送給學生們玩。汪精衛那個孫子不是下令抓了那個寫諷刺日本天皇文章的易水先生嗎?幹脆,把日本天皇的形象畫到撲克牌的大鬼上麵,記住,那個基巴天皇個子很矮,要盡量畫得畸形一些,臉部氣色倒黴一些。”


    安毅隨口答完,樂嗬嗬坐下喝茶。


    展到連忙詢問:“氣色畫得倒黴一些容易,司令說的畸形,是怎麽個形狀?”


    安毅驚訝地抬起頭:“畸形都不懂?就是與正常人長得不一樣的體型,也可以是發育不全,就日本那個天皇來說,就像是咱們中國人沒長開的樣子……怎麽我講解得如此詳細了你還不明白啊?”


    展到似乎弄懂了:“是不是像前一段報紙報道的,在人民廣場上遛猴的那個令人捧腹的侏儒?”


    “對了!就是他!日本人不是說侮辱他們天皇嗎?這次就是要讓他出夠洋相,看看誰敢來找我們的麻煩!”


    弟兄們聽了哄然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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