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


    “卟卟卟——”


    劇烈的爆炸聲和通用機槍的射擊聲,在吉蘭丹河中遊港口城市巴西馬士的外圍陣地上響起,天空中曳光彈發出尖銳的呼嘯,來回飛舞,戰鬥異常的激烈。


    巴西馬士城通往碼頭的主幹道共有三條,現在全部成為安家軍攻擊的重點。


    第二坦克師一個坦克連共二十八輛坦克,突破日軍於城北構築的外圍防線後,憑借著自己皮糙肉厚的身軀,突進了巴西馬士城城區,沿著其中一條主幹道,向著南麵的碼頭區衝去。


    日軍指揮官看到龐大的坦克隊伍,迅速調集兵力,前方進行封堵,左右兩側則進行迂回包圍,試圖消滅這二十八輛沒有支援和掩護的坦克。


    如同蝗蟲般密集的子彈,打在坦克的表麵,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不時有頭紮白頭巾、袒露上身的鬼子敢死隊員,利用兩側建築物的掩護,突近到坦克的旁邊,竭力將持有的集束手榴彈和炸藥包擲向坦克。


    坦克與坦克之間,相互進行掩護,通用機槍瘋狂掃射,豹II坦克的裝甲除了頂部防護稍弱外,其他部位的裝甲普遍在45mm以上,不怕誤傷自己,但是密集的火力卻讓大多數鬼子都死在衝鋒的路上。有三個炸藥包,在空中被彈雨命中,發生劇烈的爆炸,但坦克卻絲毫無損,依舊向前突擊前進。


    到目前為止,鬼子敢死隊隻得手了一次,一捆集束手榴彈在豹II坦克的後部爆炸,冒出滾滾濃煙。讓日軍上下失望的是,隨著這輛坦克炮塔轉動,竟然從一個孔洞中伸出一支噴灌,噴射出大量泡沫,迅速撲滅了大火。


    坦克集群衝鋒時,大功率柴油發動機發出巨大的轟鳴,大地顫抖著,給對手帶去無盡的恐懼。


    “注意:前方三百米一點鍾方向,有兩棟房屋,我剛才看到四個鬼子躲了進去,打掉它!”


    用潛望鏡觀察著四周情形的車長陳斌少尉,立即向炮手章軍上士下達了炮擊指令。


    “收到!”


    章軍沒有絲毫考慮,立即調整炮口,迅速開炮。


    在劇烈的爆炸聲中,兩棟二層瓦房在火光中轟然倒塌,躲在二樓準備投擲炸藥包從頂部摧毀坦克的幾名日軍士兵,在劇烈的爆炸中飛出了窗外,迎接他們的是一陣猛烈的彈雨,鬼子在空中就被打成了碎片。


    爆炸掀起的熱浪,引燃了房屋裏的物品,衝天的火光,將遠近照得一片透亮,倒是極大地方便了坦克的突擊。


    車長陳斌少尉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鎖定下一個目標:“十一點方向,兩名日軍躲進了一幢小木樓,立即摧毀它!”


    “是!”


    又是一發炮彈發射出去,迅速讓前麵街道左側的一幢木樓也成為了熊熊燃燒的大火炬。兩個渾身是火的鬼子剛剛跑到街道上,就被機槍子彈打成了篩子。


    “車長!前方發現二十多名鬼子衝了過來,大多數人手裏持有炸藥包!”


    駕駛員羅梓文中士的提醒,頓時讓陳斌警覺起來,他立即操作坦克車上的通用機槍,“卟卟”地掃射這些試圖進行肉彈攻擊的日軍敢死隊員。


    “操他奶奶的,小鬼子可真是瘋了,竟然想用這種手段對付咱們弟兄們小心點兒,鬼子阻止咱們前進的決心很大,大家不要中招了!”


    通用機槍密集的子彈,迅速地將鬼子射殺在突擊的道路上,陳斌在冷靜地幹掉這些人肉炸彈後,晃眼看到左右兩側又撲過來黑壓壓的鬼子,立即通過通訊器向其他車輛示警。


    “放心吧!排長!咱們用子彈等著這些龜孫子呢!”


    耳機裏傳來七嘴八舌的回答,讓陳斌稍稍放心。車隊繼續向前,消滅一切有威脅的目標,槍炮聲不絕於耳。


    “車長,鬼子太多,我們的彈藥消耗得太快了,是不是向連長建議,在這裏結陣防守,等後續的運輸車隊補給?”


    裝填手夏宇傑下士看到彈藥儲量已經不到一半,立即向陳斌做出提示。


    “不行,我們接受的任務是用最短的時間,撕開敵人的防線,一路前進,突破渡口防線,將敵人分割包圍,悉數消滅。到明天天亮,我們兩個師就要全部渡過吉蘭丹河,時間緊急,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擱!”


    陳斌神色嚴肅地轉述出發前營長李霖少校下達的命令。


    這個時候,後方十五輛裝甲輸送車在一輛步兵戰車的率領下,高速衝了過來。剛才突破巴西馬士城外圍陣地時,裝甲車由於受限於地形,與突前的坦克暫時脫離開來,好在隨著工兵緊急搶修通道路,擔任掩護任務的裝甲步兵終於趕上。


    這是一個裝甲步兵連的滿編建製,抵近坦克部隊後方後,裝甲運兵車的後艙門迅速放了下來,開始釋放士兵進行步坦協同作戰,給坦克更多的火力保護,遏製日軍瘋狂的自殺式攻擊。


    “各班,注意隊形之間的掩護!”


    帶著一個班的裝甲步兵從裝甲車裏衝了下來,連長周矩之中尉立即用步話機組織士兵之間的作戰隊形,各個戰鬥小組開始伴隨坦克突擊前進。


    裝甲車上的各種武器,這個時候也進入了戰備狀態,站在射擊口旁的官兵,警惕地打量著周圍的情形,隨時射殺一切試圖靠近的鬼子兵。


    配屬到各個戰鬥小組裏的火箭筒射手,現在成為了最忙碌的人,他們向一切可能躲藏鬼子的道路兩側房屋開火,巴西馬士城大多數房屋是木製結構,幾乎每摧毀一處,便會燃起熊熊大火,成為了名副其實的縱火分子。


    天空中,流星閃爍,處在後方的自走火炮,不斷根據低空中的校射機指示的方位,摧毀日軍的火力點及坦克部隊突擊方向前方有可能隱藏有鬼子的建築。


    一枚枚炮彈,準確無誤地落在坦克行進道路的兩側房屋建築群中,劇烈的爆炸聲接踵響起,高爆炸藥輕而易舉地將這些建築摧毀,隻剩下冒著濃煙的殘垣斷壁,藏身在這些房屋裏麵的日軍士兵,不是被燒死就是被炮彈直接命中化為零件狀態。


    裝甲車和步兵的參戰,使得行進中的坦克安全了很多,而依靠坦克和裝甲車提供的火力掩護,步兵們也受到相應的火力支援,生命得到有效保證。同時,後方的炮擊與一線的火箭筒結合得很巧妙,不斷將道路兩旁的建築物摧毀,這樣的打法極為凶悍。


    戰鬥持續了一個多小時,以坦克和裝甲部隊突擊的三個箭頭,已經突進到巴西馬士城的中心區域。


    據守城池的日軍吉蘭丹獨立警備隊司令官大熊大佐見勢不妙,一邊向馬來軍司令部求援,一邊調派兵力,前往缺口處阻擊安家軍的突進。


    由於安家軍電子幹擾大隊的無線電屏蔽,巴西馬士城的鬼子,早已與後方失去了聯係,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徒勞無功


    “連長,我們車的彈藥快要告罄了!怎麽辦?”


    聽到耳機裏傳來的某位車長的報告,坦克連連長鄭文焯上尉心中一凜,他立即對著車載電台喊話:“各車注意,馬上檢查彈藥基數!”


    很快耳機裏便傳來鄭上尉不想聽到的消息,各車組基本上消耗掉了四分之三以上的彈藥,炮彈及機槍子彈都幾乎快消耗一空,若再向前突進,車隊將麵臨著無米下炊的尷尬處境,一旦日軍趁勢發起反突擊,坦克及後麵的裝甲部隊,將非常危險。


    無論何時,安家軍都非常強調保存自我,隻有保護好自己,才能更好地打擊敵人,因此鄭上尉果斷下達命令:“各車暫時就地防禦,等待補給車跟上!注意:敵人很有可能會向我們發起反擊,大家要多留意彈藥的消耗。”


    經過連續的戰鬥,配合坦克連進攻的周矩之裝甲步兵連,也麵臨彈藥不足的情況,因此也跟著留了下來,一方麵等候彈藥補給,另一方麵繼續起到保護坦克的作用。


    僅僅在這個地方等候了五分鍾,後續趕到的另一個坦克連和裝甲步兵連,接過了進攻的任務,順著城市的主幹道,隆隆向前挺進。這意味著整個進攻實際上隻耽誤了五分鍾,安家軍這種一波接著一波的猛烈攻勢,將把鬼子的防線徹底擊垮,並摧毀其抵抗的意誌。


    周矩之中尉來到跳下坦克休息的鄭文焯上尉身邊,剛剛聊了幾句,裝甲步兵連的一名通訊員跑了過來,報告道:“連長!布置在右側三點鍾方向的哨兵,發現大量日軍正在向我們靠近,預計兩分鍾後就會出現在街道拐角處!”


    周矩之一凜,向鄭文焯點了點頭,迅速離去,組織防線。


    感受到空氣中彌漫的緊張氣氛,鄭文焯也顧不得呼吸新鮮空氣了,三兩步爬上坦克,跳進炮塔,隨即命令各坦克警戒。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很快劇烈的槍聲響了起來,在遠近“劈啪”燃燒的火堆照耀下,黑壓壓一片日軍,從西邊的街頭向著安家軍這個休息點不斷靠近。


    “媽的,狗急跳牆,果然裹挾本地百姓進攻了!好在老子接到了命令,否則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周矩之罵罵咧咧地說著,原來這次進攻的敵人,僅僅隻有很少一部分是士兵,這些士兵包括了日軍和馬來軍,占攻擊人群大多數的卻是本地的土著。


    這些土著在不斷閃爍的火光照射下,非常好辨認,他們沒有穿著鬼子和馬來偽軍的軍服,而是穿著當地的民族服飾,一個個纏著頭巾,在奔跑過程中根本沒有尋找地方進行掩護,就那麽直愣愣地拿著手榴彈或者是炸藥包,向營地這邊嚎叫著撲了過來。


    “射擊——”


    周矩之沒有絲毫猶豫,隨著一聲令下,布置在各個臨時掩體上的火力單位噴射出狂暴的火舌。通用機槍、自動步槍、12.7mm口徑高平兩用機槍,紛紛向著衝鋒中的敵人傾瀉著流星火雨。


    配備到連排的五〇、六〇和八一迫擊炮,向行進中的日軍進行猛烈的炮擊,隨著炮彈若雨點般落下,敵人一片片被轟飛,卷起的塵土和磚石殘片,連同人的肢體,四下亂飛。


    奔跑中的地人,若割麥子般倒在地上,12.7mm口徑的高平兩用機槍,威力極大,打在人體上,輕則四肢斷裂,重則攔腰打斷,內髒器官混合著血液及體液,四處激射,再加上密集的榴彈打擊,一炸一大片,在街道這種非常不利於衝鋒的地形中,幾百人幾分鍾內就被清空了。


    僥幸存活下來準備逃跑的敵人,也在狙擊手準確的打擊下,一個個撲倒在地。


    還未等官兵們喘一口氣,街道轉角處,再次出現密密麻麻的敵人,依舊是少數鬼子和馬來偽軍裹挾著大量土著人,悍不畏死地發起進攻。與此同時,左側的街道上也出現了敵人的身影,在“嘰裏呱啦”的喊殺聲中,敵人若瘋子一樣撲了過來。


    槍聲、炮聲再次響起,敵人依舊一**倒下,不少肉彈身上的炸藥包和手榴彈被引爆,發出巨大的爆炸聲,把遠近的鬼子裹進煙火中,慘叫聲不絕於耳。


    在距離交火點兩公裏外的一棟三層磚混結構的樓房頂部,一名鬼子大佐正伏在護牆上,用望遠鏡觀察戰情,此人就是日軍吉蘭丹獨立警備隊司令官大熊喜一大佐。


    在大熊大佐身後,幾名鬼子的官佐臉色各異,其中一名少佐勸諫道:“司令官,如此恣意浪費生命,太過無情,我們應該穩紮穩打,進攻那些沒有準備的敵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白白送死!”


    “巴嘎!”


    大熊大佐勃然變色,放下望遠鏡,斥責道:“下村少佐,你竟然敢公然質疑大本營的決定?南方軍司令部已經下達‘決死令’,帝**人要充分利用馬來亞、緬甸和東印度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個人口,拖延安家軍的南下速度。


    “與其把這些土著留給支那人,增加其人力儲備,還不如讓它們消耗支那人的彈藥,為帝國盡最後一份心力!土著人是殺之不絕的,隻要多製造一些血案,土著人就會成為支那人的生死仇敵,這樣即便安家軍得到土地,也無法迅速利用起來,而帝國將取得寶貴的時間!”


    下村艾之少佐解釋道:“這些土著毫無戰力可言,我們應該將其用於塹壕及建築物之類的阻擊作戰,而不是走出具有一定防禦力的掩體,成為活靶子!僅僅用於消耗彈藥,是不是太過浪費了?”


    “浪費?”


    大熊大佐冷然一笑:“下村君,你太理想化了。看看支那人的坦克和裝甲車,還有如此猛烈的炮火,你以為用掩體就可以阻止敵人前進嗎?根本不可能!與其擋在前麵,白白等死,還不如放手一搏,截斷突進來的這股敵人的退路,力爭將其前鋒消滅掉,延緩其攻擊的速度!隻要能夠消耗完那些士兵的彈藥,支那人的攻擊就會減慢,我們說不一定真有可能創造奇跡!”


    “但——”


    下村艾之少佐還想爭辯,大熊大佐已經發布命令:“下村君,我現在以司令官的身份命令你,立即將分配給你的大隊的土著人,投入到前麵的戰場,盡一切可能接近對手,如果能夠殺死一些支那士兵,我給你記功,否則,你向天皇陛下剖腹謝罪吧!”


    “嗨依!”


    下村艾之少佐無奈地並腿鞠躬,怏怏離去,很快,又是數千名土著投入了戰場。


    大熊大佐再次用望遠鏡觀察了一下戰局,隨後向另外一名中佐問道:“片山君,土著人的情緒如何?”


    片山中佐回答:“我剛剛打電話問過了,沒有出亂子我們把土著按照家庭抽丁,編組成不同的敢死隊,一般是丈夫一組,妻子一組,孩子又是一組,我們承諾,不管有沒有達成目標,隻要他們努力了,我們就會放了他們的孩子。


    “那些土著為了讓自己的親人能夠有機會生存下去,隻能聽從我們的命令,發起死亡衝鋒。大本營製定的這個戰略非常優秀,我們給了這些土著讓親人生存下去的希望,同時我們更希望他們的親人能夠記住這份深仇大恨,放人可謂一舉多得。


    “至於那些沒有親人,或者性格乖戾的家夥,我們則給他們服用‘勇敢丸’,刺激他們骨子裏的好戰情緒和對支那人的仇恨,這些蠢笨的家夥很輕易地便上當受騙!”


    大熊大佐滿意點了點頭:“這些土著真是愚蠢,活該被利用不過我不明白,為什麽大本營和南方軍司令部,會嚴令禁止侵犯華人華僑的利益?難道我們現在不是和他們處於敵對狀態嗎?”


    片山中佐不確定地回答說:“或許與蘭印群島和菲律賓群島上的華人華僑有關吧!帝國許多資源,嚴重依賴華人華僑,他們對經營企業和種植園很有經驗,能夠穩定地向帝國提供戰略物資,而許多產業由帝國直接經營,則一團糟,比如東印度,一度糧食爛在地裏運不出去,而同時卻有大量人餓死


    “還有,香港的香江集團和洪興集團,是帝國對外貿易的一扇窗口,帝國急需的藥物,大多通過這兩個華人財團購得,於情於理,都不能得罪得太狠,否則急需的消炎藥沒了供應,傷兵的死亡率會增加好幾倍,不利於帝國的整體戰略!”


    “真憋氣!可惜啊,我們看不到徹底清算支那人的一天,因為今天晚上我們就有可能全體玉碎!”大熊大佐語氣低沉地揮了揮手,再次拿起了望遠鏡。


    日軍雖然裹挾了上萬土著,但進攻依然是雷聲大雨點小,取得的戰果在安家軍強大的火力打擊下,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隨著補給車輛在大部隊的簇擁下趕到,鄭文焯坦克連和周矩之步兵連補給完畢,再次上路,而擔任衛戍和警戒任務的B類部隊的官兵,已經在街道上構築起了堅固的街壘,日軍隻得倉惶敗退。


    擔負突擊任務的安家軍官兵,根本不離開通往渡口的主幹道,也沒有第一時間分兵深入城區進行深入搜索戰鬥,日軍輕易地就被割裂成兩個部分,左右不能呼應,淩晨時分,前鋒部隊突破日軍重重封鎖,成功進抵吉蘭丹河碼頭。


    隨後,工兵開始架設浮橋,同時主力部隊開始在坦克及裝甲車的配合下,清剿被分割的日軍。


    淩晨三點半,日軍位於巴西馬士城的最後一個據點被攻陷,包括吉蘭丹獨立警備隊司令官大熊喜一大佐在內的將領悉數戰死。此役日軍死亡兩千一百多人,馬來軍死亡五千四百人,土著死亡近四萬,那些被日軍釋放的土著後代,失去理智,竟然像他們的親人那樣,瘋狂衝擊安家軍官兵據守的陣地,幾乎沒留下幾個活口,整個巴西馬士城,成為一片紅色的煉獄。


    而在這天夜裏,馬來亞、緬甸和東印度,到處都發生了日軍驅使土著進攻安家軍戰線的事情,若非安毅提前做出指示,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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