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咄!”一名知客僧斥道:“我們宗主可是你想見就見的?尋常部落頭人想延我宗主**,提前三日沐浴熏香,備齊三牲五禮,還要以八抬大轎相迎,我宗主才勉強一行。你一窮和尚,也敢說和我宗主切磋佛法?”


    丁漁笑容不改,問道:“如此說來,你是不肯通報了?”


    “趕緊滾……”話猶未了,人已經飛到三丈外,落在宗門內的石階上,閉過了氣。


    丁漁轉向另一名知客僧,道:“知客僧不肯為客人通傳,那便沒有了存在的意義,你說是嗎?”


    那名僧人連丁漁如何出手都沒看清楚,就見到同伴忽地飛了出去,還以為丁漁使了什麽法術,立時驚得呆了,他口舌打顫地道:“上……上師所……所言……有理,小……小僧這就通……通傳。”


    “快去快回,貧僧在此恭候。”


    那僧人得了此話,飛一般地去了。


    不多時,一群人自第二重山門拾階而下,當中三人,兩人身著華服,正是丁漁早前見到的金國王府家臣;一名是身高九尺的胖大僧人,身穿大紅僧袍,頭戴金色尖帽,應該便是靈智上人。隻聽他開口問道:“哪位是禪師丁漁?”


    丁漁應道:“貧僧便是丁漁,不敢當禪師之稱。”


    靈智上人定睛細看,隻見來人身高八尺有零,肩寬膀厚,幾乎是常人的兩倍;舉手投足間,可見到塊塊筋肉在僧袍下如水銀流轉,不知多少巨力蘊藏其中,一看便知身具極霸道的外門硬功。他不敢小覷,合十為禮道:“老衲靈智,見過丁漁禪師。不知我這門下弟子如何得罪了禪師,禪師要下此重手?”


    丁漁正色道:“嫌貧愛富,欺侮遠來僧人。像這等人,若不管教,恐怕會敗壞了上人的令名。因此我不得已略施薄懲。”


    台階上眾人看著兀自昏迷不醒的知客僧,心道:略施薄懲便將人打暈,這和尚好生霸道。


    靈智上人暗怒,有金國王府來人在旁,他本不願和丁漁計較,免得失了身份,但轉念一想,我被人欺上門來,若還不敢動手,豈非讓王爺府的人看輕了?索性拿這個和尚來顯個手段!於是他冷言道:“既是如此,請禪師入門內說話。”說罷也不管丁漁答不答應,一甩袖袍,轉身進了山門。


    兩名華服金人落後兩步,對丁漁頷首微笑,丁漁也合十回禮,心中有些許激動:他知道這兩人是奉了完顏洪烈之命,前來招攬靈智上人。而他在手印宗外等待數月,正是為了等這兩人,在他的計劃中,通過此二人混入完顏王府,是極有利的一步。


    經過三重山門,進入一間待客的偏殿,眾人分賓主坐定,靈智上人喚小沙彌奉上油茶,一盞茶畢,他問道:“不知禪師此來何意?”


    丁漁道:“我本西域人士,聽聞上人的大手印乃是吐蕃絕學,特來請益,請上人成全。”


    靈智上人神色一變,道:“如此說來,你是來比武囉,又何言切磋佛法?”


    丁漁笑道:“你我俱是佛門中人,練得一身佛門功法,不是佛法為何?”


    靈智上人冷哼一聲,不言不語地將銅做的茶盞托在手中,不一會兒,那茶盞中本已變涼的油茶又噗突噗突地冒出大小氣泡,屢屢熱氣從茶麵冉冉升起。


    丁漁感覺掛在胸口處的靈犀珠漸漸變熱,知道靈智上人已將毒砂掌運在手上。他一邊小心提防,一邊踱步到屋子正中的銅鼎旁,伸手撫摸讚歎:“此鼎敦方厚重,怕是有些年頭的古物吧。”


    靈智上人見丁漁不顯露功夫反去把玩銅鼎,以為他心怯,正想出言譏諷,卻見那口銅鼎竟一寸寸地矮了下去,再細看時,原來那鼎下的三足,竟一點點地陷入地磚之中。他吃了一驚,以他的大手印掌力,若是猛地拍下,倒也不難做到,但要這樣手不離鼎,將其按入青石磚中,卻是萬萬不能。不過他心中計較:此人年紀輕輕,武功內力決高不到哪兒去,想來隻是力大而已。隻是他氣力如此驚人,日後若得練高深武功,成就必定不小。


    靈智上人心胸狹隘,行事陰毒,丁漁打傷了他的門人,已是大大得罪了他,此時忌憚之心又起,便打定主意,不讓丁漁生離此地。他起身對丁漁道:“禪師神力驚人,老衲不才,欲向禪師請教些拳腳功夫。”


    丁漁自是不會拒絕,兩人當下出了偏殿,兩名金人對視一眼,也跟了出去。靈智上人領著丁漁往後殿走去。丁漁眼見後殿地形封閉,門牆厚實,如果事有不諧,自己豈非成了甕中之鱉?當下站定在前後殿中間的廣場上,道:“後殿中有諸多法器佛像,稍有損壞豈非不敬?此地開闊敞亮,又無器物妨礙,便在這裏罷。”


    靈智本待不應,又擔心丁漁看出不對轉身就走,便與身邊的弟子僧道:“我與丁漁禪師切磋較藝,你去將一眾師兄弟都叫來觀摩,於爾等大有益處。”那弟子僧會意,不知跑到哪裏叫人去了。靈智假意對丁漁說:“我這些弟子們平日裏足不出山門,見識短淺,如今機會難得,我讓他們前來觀摩,想來丁漁禪師不會介意吧。”


    丁漁心中冷笑,你既已吩咐了弟子去叫人,我便是介意又能怎樣!不過他之前在明教時已經探查清楚,靈智此人妒賢嫉能,手印宗上下隻有他一人稱得上高手,其他最強者也不過是三四流之輩,人數再多,他也是不懼。便點頭答應。


    不多時,二十餘名僧眾趕到廣場,分兩排站定。靈智在等待時就已將毒砂掌力暗運至掌中,此時見包圍圈布下,便不再拖延,雙掌合十,道聲:“丁漁禪師請。”待到丁漁合十還禮,他陡然分出一掌,直取丁漁麵門。


    丁漁有靈犀珠示警,哪裏會被他偷襲到,當即左臂曲起,由下至上,以鳳眼拳擊打靈智肘後青靈穴,此穴道連接尺神經,一旦被擊打,整條手臂都會觸電般酸軟無力。靈智知道厲害,忙翻掌拍打。丁漁手臂不動,肩窩處劈啪作響,整個向後挪移寸許,帶動臂膀後撤,剛一避開靈智的掌緣,立時肩部複位,之前積蓄的力量勃然而發,化作一記崩拳擊向靈智心腹要害。


    靈智頭一回見到有人能夠如此運轉自己的關節肌肉,驚駭莫名,眼看這一拳迅猛無比,來不及閃避格擋,隻能咬著牙拍出右掌,指望攻敵必救,迫使對手撤拳防守。不料丁漁拳勢不改,眼見兩人拳掌就要同時擊中對方,丁漁肩肘關節劈啪連響,整條臂膀暴長數寸,竟是先一步擊中靈智的右胸,將他整個人擊飛丈餘。而靈智的大手印卻是差之毫厘,隻能觸碰到丁漁的僧袍。兩名金人見此,忍不住高聲讚好。


    若是丁漁有心傷人,將四股金剛杵拳勁爆開,靈智的胸腹恐怕已和那麵冰牆一般,被破開一個大洞。但他見獵心喜,難得和高手過招,想要多見識幾招,是以手下留情,在最後一刻將拳勁化作推力,是以靈智痛而不傷。


    靈智不明就裏,以為丁漁的勁力不足以破開他的護體內功,心下大定,虎吼一聲,又撲上來。這一回他心無顧忌,便不再格擋丁漁的拳掌,隻以三十六路大手印強攻。丁漁為了多拆幾招,也不再用金剛伏魔神通控製關節,而是中規中矩的用金剛門武功和他對招,隻要小心不和他的雙掌觸碰,靈智便奈何他不得。


    數十招轉瞬即逝,丁漁見靈智除了大手印招數還有些看頭,其餘拳腳功夫不過爾爾,便不打算繼續拖延。他閃過靈智的右掌,左拳猛擊其腰肋。靈智不擋不閃,翻掌便扇丁漁麵門,滿以為用自己開碑裂石的一掌,換丁漁不疼不癢的一拳,實是大占便宜。孰料此拳甫一及身,便覺一股巨力直透體內,在腹腔中爆散開來,五髒六腑如同被幾隻大手攥住狠狠捏了一下,疼得雙眼一黑,就要暈過去。


    丁漁一把捏住靈智的脈門,借助袖袍的遮掩不讓旁人看到,然後往其中輸入一絲絲內勁,幫助靈智穩定傷勢。


    他選擇這個時候和靈智交手有兩個原因,第一當然是求證一番自己的武功水平。這一目的已經達到,結論是——如果他想,可以在十招以內殺了靈智上人。這樣看來,原著中的一流高手應該無人是他的對手。第二個原因,就是要和靈智一起被招納到完顏洪烈的王府,這樣一來可以和大量的一流高手們比試,二來可以結識郭靖黃蓉。至於為什麽要和靈智一起,是因為他不想表現得太厲害,若是完顏洪烈不遺餘力地交好他,將來翻臉的時候難免尷尬。


    正是出於這樣的考量,丁漁一邊給靈智輸內力一邊說道:“靈智上人果然武功高強,這一局便算平手何如?”


    靈智既恨且怕地盯著丁漁,死死咬著牙不敢開口,生怕一開口便壓抑不住鮮血狂噴,這一口血噴出來,傷身倒是小事,在眾弟子麵前丟了臉麵卻是大事,且他平日禦下以暴,若是讓門人知道他身受重傷,還不知道會否有人趁機暗算。


    丁漁接著道:“上人既無異議,今日興盡,貧僧便告辭了。我喜愛西海風光,在西海湖畔摩棱石山下搭帳而居,上人如若有閑,不妨相召。”說罷便欲離去。那二十幾名僧眾原以為有一場硬仗要打,但宗主不下令,他們也不敢動手,一時間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那兩名金人卻不願讓丁漁就此離開,他們此行的目的本就是為完顏洪烈招攬高手,原以為靈智上人就是西南第一高手,沒想到出現了一個年輕和尚不在靈智之下,這如何能夠放過?當下急忙追出,叫道:“禪師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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