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漁心中恚怒:便是洪七公吃黃蓉的叫花雞,好歹也先打個招呼,你這廝有多少斤兩,就敢來搶和尚的烤魚!


    他看準那人伸手的動作,待到他的手掌堪堪伸到火堆上方時,丁漁突然伸腳一踩,火塘中一根著火的樹枝陡然翹起,燃燒的木條剛好撞上中年人手腕陽穀穴。


    那中年人隻覺手腕又麻又疼,馬上縮手,不過這一下碰撞純粹是借了中年人自己伸手的力道,因此除了在他的陽穀穴上燙出了一個小黑點外,就隻讓他手腕麻了一瞬。


    他疑惑地甩了幾下手腕,又細細打量丁漁一番,覺得這又矮又瘦的小和尚不可能是什麽武林高手,剛才應該隻是碰巧,不由罵道:“小禿驢管好自己的蹄子,再敢亂跺,爺砍了你!”說罷又再抓向烤魚。這一次,他打醒精神,哪怕那小禿驢再挑起根火枝他也有信心避開。


    看見中年人戒備的模樣,丁漁心中冷笑,腳下一踢,另一根燃燒的樹枝平平伸出,點向中年人的腳踝。


    那中年人隻顧著防備手上,待發現腳下橫出一根火枝時,已是躲閃不及,隻覺腳踝太溪穴一痛,接著右邊小腿一麻,險些單膝跪倒,手上自然顧不上去抓烤魚。


    不過這一下點穴也沒有多少力道,下一刻中年男子運力腳下,已站穩身形。任那中年男子再如何遲鈍,這時也知道丁漁是故意的了,他雖然驚訝於丁漁認穴之準,不過剛才兩下力度太輕,根本不足以引起他的重視,反倒將他的火氣激了起來。


    中年男子雙目惡狠狠地盯著丁漁,突地騰身而起,自火堆上一躍而過,人在半空,從腰帶上抽出一柄軟身緬刀,朝著丁漁頂門劈下。


    他這一刀勢大力沉,柔韌的緬刀刀身在內力激蕩下撒出一片扇形的刀影,籠罩了丁漁左右兩邊退路。他算準了丁漁手中沒有兵刃,無法與他正麵相抗,前方又是火堆,隻剩下後退一途,屆時他刀影歸一,一記前突,便能要了丁漁小命。


    隻是他這一刀剛剛劈下,便見下方的小和尚一個前撲,竟偏偏朝著火堆撲了過去。那中年人暗道一聲“壞了!”,想要收招轉身,可人在空中無從借力,動作不免慢了些。他還沒來的及轉過身來,丁漁已雙手撐地,趴在火堆上方。


    火焰立時點燃了他的僧衣,甚至開始灼燒他的胸膛,然而他上身紋絲不動,右腿猛地向空中撩起,正中那中年人的臀底。


    這一腳雖然落點不狠,力道也不算太重,但卻剛好破壞了中年人的平衡,使得他向前一摜,落地時踉蹌兩步,險些沒能站穩。而丁漁則趁此時機,雙手發力從地上彈起,反手扯下著火的外衣,朝那中年人頭臉處扔了過去。


    那中年人才剛轉過身來,便見一團火團朝自己撲來,總算他應變及時,手中緬刀連出三刀,將那火團劈散。然而這時前方已不見了那小和尚的身影,他也是經驗老道的廝殺漢,馬上反應過來,丁漁定是借機閃到了自己後方。當下他擰步揮刀,一記後旋斬順勢轉身,卻見後方根本空無一人!


    前後左右都沒有人影,上方無有破空風聲,那隻能是——貼地!隻可惜他明白得太晚,這個念頭才剛冒出來,他身後貼地趴著的丁漁,就如同一隻獵食的大蜘蛛般猛然彈起,雙手沿著中年人脊柱一路點將上去,將命門、懸樞、靈台、神道四大要穴盡數封住,那中年人便像木偶般僵在原地。


    這時丁漁才有功夫扯下餘火未熄的裏衣,胸前的肌膚已被灼傷了不小的一塊,不過暫時顧不上處理傷口,他轉到那中年人麵前,問道:“你是何人?為何殺我?”


    那中年人目光閃爍,開口道:“某姓張名長生……”


    丁漁一見他的神色,已知他在扯謊。他二話不說,搶過中年男子手中緬刀,一刀揮過,那中年人的半截右臂已掉落在地,鮮血“茲啦”一聲狂噴而出,那中年人口中的話語全數化作不絕痛呼。


    丁漁在他右上臂點了兩處穴道,止住血噴,又將緬刀擺在他左臂上方,再次問道:“你是何人?為何殺我?”


    那中年人又駭又痛,卻不敢不答,他喘著粗氣道:“小,小人叫張能,是川西路盜匪。隻因盜了一筆紅貨,被六扇門高手追殺,幾天沒有食物下肚,實是餓得狠了,方才見到林中火光,想來有人,便想過來搶些吃食。是小人有眼無珠,冒犯了大師,求大師念在我上有六十老母,下有五歲孩童,饒我一命,我願將盜來的紅貨奉上!”


    紅貨?丁漁心中一動,才剛苦惱不知上哪兒去掙錢,這就有人送上門來。他道:“你盜了什麽紅貨?拿來我看!”


    張能飛快地道:“是官家禦賜給劉學士的雲霧蟒龍杯,價值萬金!小人將其藏在一處隱秘所在,隻要大師放我一條生路,我便領大師去取來。”


    丁漁一聽是禦賜之物,興致頓時大減,這種東西太過燙手,沒有穩妥的渠道根本無法出手,一不小心還會招來六扇門的高手。不過他如今身無分文,這好歹也是一筆橫財,先問出下落,大不了以後有了渠道再起出來便是。


    但是他不打算為了這勞什子蟒龍杯而放過張能,此人為了兩條烤魚就能拔刀殺人,放了他簡直是對自己的生命不負責;至於說騙出寶物下落再殺人,他還不至於為了金銀去撒謊。


    丁漁直視張能雙眼,運起移魂大法,一字字問道:“蟒龍杯在何處?”


    然而移魂大法的成功率是和受術者的內力和心誌成反比的,如今丁漁內力水準不過二三流之間,那張能卻已是二流武者,他根本無法將張能的心神拖入移魂大法的漩渦中心。


    丁漁一發狠,整把緬刀捅入張能腹中,直沒入柄,手上還慢慢地攪動——這樣腸穿肚爛的傷勢一時半會不會致命,但那無邊的劇痛瞬間擊潰了張能的心神,頓時便被移魂大法製住,丁漁趁勢問道:“贓物在何處?”


    張能呆呆地答道:“在楊秀紅那兒……”


    丁漁還想再問,卻見一道紅影自林中躍入,口中高呼:“刀下留人!”


    張能的同夥?難不成就是那楊秀紅?丁漁毫不猶豫,拔出緬刀反手一削,張能的頭顱咕嘟嘟滾落一旁,脖頸處一道血柱衝天而起。


    丁漁將那兀自噴血的無頭屍身踢向來人,自己手提緬刀,借著血光的掩護,單刀自中路搶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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