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水還沒說完無崖子做了什麽事情,阿底仁欽和慕容立卻已趕到不遠處,她餘光中看見二人身影,便不肯再說下去。童落星追問道:“無崖子怎麽了?與我又有何幹係?”


    李秋水恢複了平靜,冷冰冰地道:“事已至此,無論你再說什麽,都難逃一死。丁漁和尚,你可是鐵了心要與她陪葬?”


    丁漁不屑道:“李秋水,我不知你與無崖子發生了什麽,不過要說陪葬,嗬嗬,到目前為止,這場遊戲似乎是貧僧略占上風。”


    阿底仁欽豎掌道:“丁漁禪師內力輕功俱臻絕頂,老衲佩服。”


    李秋水聲音中殊無半點感情:“丁漁,這不過是第一天而已,之後來日方長,我看你的內力能撐幾日。”


    丁漁笑笑道:“說實話,貧僧自己也不太清楚,便借助各位之力,替貧僧找出答案如何?”


    三人有人冷笑,有人念佛,再不與丁漁答話,丁漁也不再多言,轉身與童落星沿著河道走去。


    李秋水等人這時卻並不急於追趕,李秋水取出一管銅哨,使勁吹了幾聲,原本盤旋在丁漁上方的獵鷹便掉轉方向,徑直朝著李秋水飛來。她伸出手臂,讓那獵鷹停在自己的皓腕之上。她跟著從腰間的一個口袋中取些餌糧喂那鷹吃了,又指了指營地所在的方向,而後一揮臂,那獵鷹振翅升起,朝著東北方疾飛而去。


    不多時,多查巴趕到河邊,見阿底仁欽三人停在河邊,丁漁卻不見了身影,他忙問道:“師兄,丁漁那廝呢?難不成讓他跑了?”


    阿底仁欽指了指對岸,道:“不曾,他與天山童姥過了河,朝南去了。”


    多查巴急道:“那還等什麽,趕緊追……”他話忽然意識到,四人之中,自己輕功最弱,也落後最遠,大家應該是在等自己趕上來。他臉上一紅,剩下的半句話便說不下去,隻憋出一句:“是貧僧拖累了各位,這次便讓我先追上去,定不容那二人走脫。”說完便要沿著河道追下去。


    “法王且慢!”李秋水叫住多查巴:“法王不必擔憂,那兩人逃不掉。獵鷹已飛了一宿,體力損耗不小,我讓它飛回營地,另換一頭過來。我等在此停頓,便是等待輪換的獵鷹到來。在此之前,三位不妨靜坐調息,略略恢複昨夜的損耗,秋水願為諸位護法。”


    多查巴聞言,這才安心不少,和阿底仁欽對視一眼,兩人向李秋水合十稱謝,便走到一株矮樹下,背靠背盤腿坐下,開始淺層調息;慕容立也就近找了一截樹樁坐下,默默溫養內力;唯獨李秋水臨河而立,雙目既像眺望遠方,又似看著水中倒影,顧影自憐。


    大約過了大半時辰,天邊傳來一聲雕鳴,很快一頭獵鷹飛至四人頭頂,李秋水又取出銅哨吹了一聲,那獵鷹便越過四人,朝南麵繼續飛去。然而古怪的是,那獵鷹越過四人之後,大約飛了三四裏路,便開始繞著原地轉圈,但才轉了幾圈,便又飛向更遠方,直至在眾人眼中變成了一枚小黑點,便又盤旋起來。


    阿底仁欽等三人早在聽見雕鳴時便收了內息,這時看見那獵鷹的古怪動靜,都轉頭看向李秋水,多查巴問道:“李施主,這時怎麽回事?難道那丁漁這一陣子功夫就跑出了那麽遠?”


    …………


    與此同時,丁漁和童落星也生出同樣的疑問。童落星看著越飛越遠的獵鷹,奇道:“那扁毛畜生怎麽就飛過頭了?”


    丁漁仔細看了一陣,見那獵鷹在數十上百裏外的空中不住盤旋,他猜測道:“昨天白天黑夜都有獵鷹在我們頭上飛,也是像這般小幅盤旋,似乎這是它們發現獵物時的動作,難不成遠處有什麽大型獵物?”


    童落星搖頭道:“應該不會。我聽聞西夏有種獵鷹,是西夏軍隊專門培養作偵查軍情之用,隻認人不認牲畜,李秋水這次帶出來的若是西夏獵鷹,那麽前方多半另有有旁人。”


    “定是如此!”丁漁恍然道:“塔裏木河沿岸水草充足,最宜放牧,定有牧民部落居住。那獵鷹隻能認出人形,卻無法分辨人的外表,如此一來,李秋水再無法憑那飛鷹鎖定我們!”


    …………


    “什麽?”多查巴聽了李秋水的解釋,又驚又怒,道:“塔裏木河沿岸還有牧民居住?你那獵鷹又無法分辨容貌,那兩人隻需在在牧民之中打個轉,你那獵鷹哪裏還能盯得住他們?”


    這一回,就連一直沉穩的阿底仁欽亦不悅道:“李施主,你既然早知道這一點,先前便不該讓我們休息調息,以我等的內力,便是跑上幾天幾夜,也不見得內力枯竭,那丁漁比我們多跑了半日,有額外帶了一人,隻需一路追下去,吃虧的必定是他。如今豈非放虎歸山?”


    唯有慕容立神色不變地道:“二位大師,在我們四人中,最想要天山童姥命的,便是李師姐,她又怎會放虎歸山?想必李師姐另有安排,何不說來為我等解惑?”


    李秋水向慕容立展顏一笑,輕聲道:“慕容家主對女兒家的心事如此了解,難怪我家妹子對你傾心不已。”


    慕容立淡淡地道:“師姐謬讚,在下愧不敢當。”


    李秋水這才正色道:“慕容家主所言不錯,我確實另有安排。昨天日間我等騎著駱駝和丁漁追逐了一個白天,當時郝郞便已算準了他們二人沒有足夠的清水,定然會朝塔裏木河的方向逃。於是在入夜之前,便吩咐他借助獵鷹,替我放個消息出去,如今這個消息應該已經傳遍西域,塔裏木河南段的人會越來越多。隻不過,這些不會讓丁漁從我們手中逃脫,隻會讓他走得越來越艱難。”


    “不知李施主放出的消息是……”


    “很簡單,”李秋水嫣然笑道:“我放出的消息是丁漁和童落星二人的外貌描述、行蹤,以及兩人項上人頭的價錢,丁漁二十萬兩白銀,童落星三十萬兩!在這等天價的推動下,這個消息會在一夜之間傳遍整個西域,無數的刀客、馬賊將會蜂擁到塔裏木河南段,尋找一名帶著女童的光頭和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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