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城,某處大宅子裏,一個老者悠閑地對著池塘而坐,支起根魚竿,正在垂釣休閑。


    一個年輕人,急匆匆地走來,用極為不滿地語氣輕聲問道:“大人,這件事情也太離譜了吧?怎麽還要授予那個人爵位、領地?上麵,這是怎麽啦?…”


    起杆,檢查了一下釣餌,又拋出去入水。神態悠閑的老者眉眼不抬,不緊不慢地說道:“上麵的意思,不要去妄加猜測…那人,真是有那麽點小小的本事。不過,這,好比參加一場賭局,除非他立刻收手,要是繼續賭下去的話,這結局…你說,會是個什麽樣子的呢?”


    那個年輕人思索了一下,問道:“大人,這結局就不去說它了。他手下搶購江陵城地產的事情,上麵,總要有個對策出來啊。”


    老者歎道:“時也,命也!這樣的機會,要是給了你,你能把握得住麽?”


    那個年輕人思索了一下,非常勉強地搖了搖頭。


    老者一指平靜的池塘,微笑著說道:“你看,大半天了,也沒有魚來上鉤。”


    說完,老者輕輕地抓起了一把魚食,揚手撒向釣鉤的落點,一把撒完,又加上了一把。水麵,還是平靜得很。那個年輕人皺著眉頭,一臉陰鶩地看著,不明所以。以他的身世和環境,不恥下問的舉動顯得有失他的身份,盡管眼前的這位也可以算作是他的一個老師。


    不久…


    “來了。”


    老者輕聲說道。隻見浮子顫動,往下一沉,斜著往池塘中間悶去。


    抖手揚杆,老者一邊溜魚,一邊哈哈大笑:“多漂亮的一條錦鯉,個頭還蠻大的呢。呦…勁頭可是不小啊。哈哈…”


    年輕人伸手拿起邊上的抄網,一邊準備著抄魚,一邊眉開眼笑地說道:“嗯,我明白了。”


    聲色不動,城府深沉,在他的這個年紀來說顯然還是做不到的。雖然有著極為優越的家庭條件以及刻意的栽培,可一旦超過了他的承受能力就會慢慢地變成為一種壓力,從而扭曲他的人生…


    老者,看著抄網裏活蹦亂跳的錦鯉,一邊仔細地收攏起漁具,一邊笑道:“走。陪我去喝一杯。”


    那個年輕人一邊幫著收拾東西,一邊謹慎地問道:“大人,那,我們的任務…”


    老者樂嗬嗬地忙著手裏的活路,隨意地說道:“還是老樣子,等上麵的命令來了再說。”


    收拾完,老者起步,很隨意地將腳邊上的一塊土塊踩得與泥地一樣的平整。


    “你看,將來的江陵城,或許就是這個樣子的…”


    “走吧,我那裏,可是有瓶珍藏了多年的美酒呢。嗬嗬…”


    隆重的授勳儀式結束,送走了欽差大人。天樂男爵接受著江陵城那些士紳頭麵人物的恭維和祝賀。慶賀,當然是要擺酒的,作為江陵城唯一的一個爵爺,小地方請客,怎麽能招待這些達官老爺?萬花樓,包個房間,簡單的一頓,百多個金幣沒了。


    換上那件禦賜的男爵禮服,神氣,帥!


    百足,就是蜈蚣,蟲子而已。不過,在兩條袖子上,繡著三條盤繞著的,式樣玲瓏的蜈蚣圖案,看著,是非常的漂亮。特別是那些達官士紳,甚至是城主大人,看著這三條小蜈蚣,也是羨慕不已。


    官階,就算你做到宰相,要是沒有爵位,等於是沒有什麽地位。當然,一般情況下也不可能的啦。不過,朱城主的兩條袖子上,就是空蕩蕩的。其他赴宴的人沒有一個袖子上有紋飾的。


    萬花樓,被破壞得不嚴重,稍稍整修一下,根本看不出來經曆過了戰火的洗禮。


    招搖的結果,就是被灌醉。好在唐景盛警醒得早,他一半是裝的,一半是真的喝高了。天還沒有黑,唐景盛就醉得不成個樣子了,被萬花樓派了馬車護送回了太陽花傭兵團總部。結賬,醉眼朦朧的唐景盛,掏了幾把金幣出來丟給了天水去處理。


    萬花樓的馬車一走,唐景盛立刻就活蹦亂跳起來,先和迎出來的烏文筠烏姐抱抱。烏姐躲著樂弟的嘴巴,嫌他噴出來的酒氣太重。


    再和出塵子抱抱…一樣,都嫌他身上的酒氣太重。輪到了謝子翎兄弟,怎麽也皺著眉頭?


    一個個地抱抱。李嘉良,胖子…江秘書你也上來啦?龍老大,田子,光子怎麽龍老大手下少了兩個?


    “羅榮輝,陸金…十聯盟的一個不少。哎,羅榮輝,今天怎麽又翹課啦?”


    “榮先生,朱先生你也來啦?噢,還有天平,天寶生,來,也來抱抱。天威,你過來,來抱一個。張管家,也來一個。噢,管家婆也來抱抱…”


    一直抱到大廳門口。唐景盛逮住一個抱一個。


    “嗯?這是誰家的兩個小美人?還打扮得挺童話的呢?來,別跑,抱一個。哎,還有一個沒抱呢…”


    開心那,就是有點頭暈,還有點亂…


    胡欣倆姐妹,左右攙扶著唐景盛往後麵的餐廳走。


    “怎麽?還要喝酒?不行了,酒太多了,再喝,真的要吐了!”


    “還是烏姐好,親自端來解酒茶。嗯,坐這,烏姐坐這…這裏本來就是你的位置嘛。”


    “怎麽,還要行禮?你們行吧。我…有點軟…腳軟。還好,萬花樓賣的不是假酒…”


    “不行了,不行了,我就喝茶了。酒,你們喝…喝吧,隻是別象我一樣喝醉嘍…喝醉了就…不好了…”


    實在是有點不怎麽爽。天樂男爵大人叫男爵大人首席跟班天水把馬車去弄了來,坐馬車到了後麵的仙府。


    “靈兒寶貝,來,想辦法給我解解酒。酒這玩意,多了就遭罪了…”


    等唐景盛泡了個熱水澡,出身汗,再運氣功一逼酒勁,這才好多了。跟來的胡欣姐妹服侍他換上件武士服,出了仙府,被夜間的冷風一吹,酒勁,這才真的下去了。


    回到前麵的餐廳,大家還在。一邊聊著,一邊慢慢地喝酒。酒,男爵大人是不敢去碰了,就端著茶杯,陪他們聊天。


    今天,兩邊的大宅子裏,除了值守的人都有酒宴伺候。值守的衛士,下了崗,也有小菜美酒等著。大家,都一起開心。就是陽明村那裏,謝子翎也傳了信回去,放假一天,酒宴慶祝。那裏,還有一場盛大的營火晚會。


    怎麽,這裏也有?大回字樓中間的花園裏,也燃起了篝火來,本來在宴席上吃喝的人,慢慢地都跑出去跳拉拉舞去了。男爵大人一時興起,拉著烏文筠烏姐,也一起擠進去湊了一把熱鬧。


    歡慶,一直持續到了深夜。等到人們陸續散去休息了。滴酒沒沾的榮讚先生,對著天寶生一使眼色,天寶生點頭,悄然消失在了黑夜裏。孫小波,在天朗的耳邊嘀咕了幾句,天朗回了房以後,就再也沒有出來。


    這些,都被唐景盛看在了眼裏:很好,大家都很警惕。越是這種時候,就越是容易出事。


    唐景盛送走了龍老大馬賽龍他們,路上,問起他還有兩個人呢?


    龍老大歎了口氣。田子笑著解說了,人家不願意繼續冒險下去了,已經掙得夠多的了。


    告別,分手。龍老大悄聲一句話:“今晚,有熱鬧看。”


    今天,是周末。唐景盛需要回現實去上課,不然,留在這裏也能見識一下到底來者是誰?


    送烏文筠進仙府的房間裏去睡覺。烏姐也很高興,就是她不開口,她的樂弟也能感受到她濃濃的愛意。戀愛中的女子,往往是非常盲目的。是非黑白,到了她這裏,都會有些區別不清,一切,隻是去為了她的愛人著想。烏文筠現在的樣子,就是有那麽一點。


    胡欣胡茵倆姐妹,老實不客氣地把天水他們趕出了仙府去,霸占了原先安排給天水他們的臥室。麵對著這對姐妹花,天水、天木無奈地搖頭,天火、天金、天土樂嗬嗬地收拾起自己的東西。


    現實裏的生活極其平淡。每天,唐景盛除了鍛煉,就是指導學員,然後是吃飯。交往的人,都是培訓基地裏的學員教官,以及那些研究人員。深交的,也僅僅是有限的幾個人。隻是唐景盛的人緣好,到處都能和人家談得來,受歡迎程度也是不低。這麽久了,也沒人來問他一天到晚在忙些什麽,好像,大家都知道的一樣。


    經常的,唐景盛會被皇甫小姐給扯住了說話。通常的情況下,是她問,唐景盛答。話題,天上地下什麽都有。不過,她最感興趣的,還是唐景盛對於靈魂世界的那些經曆。


    偶爾,唐景盛會借題發揮,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或者是哥哥妹妹地亂親熱一通。或者拉著她的手,一邊去散步,一邊談話。或者,皇甫馨蘭會吊著他的膀子,跟著他到處去晃悠。皇甫大美女,也很享受這樣與唐景盛相處的氣氛。隻是,唐景盛能從她的眉宇間,背影上,感覺到一種難以描述的孤傲和隔膜。這種感覺,困擾著他,使他完全地沒有勇氣再往前跨進去一步。


    心和心始終有距離,怎麽談戀愛?


    從外表來看,所有看到唐景盛和皇甫大美女相處的人,都會以為他們這是在戀愛。吳警監保昌大叔甚至開唐景盛的玩笑說:他,這個大媒人是當定的了。


    唐景盛和皇甫大美女,到底是怎樣的情形,唐景盛自己也很迷茫。這個問題,誰都無法給他一個明確的解釋。就算是秦曉賓和蘇玫那裏,他也曾經婉轉地去詢問過。明確的答案,他始終是無法獲得。


    方雪,訓練隊的女學員,依然喜歡接近唐景盛。好像,近來她找唐教官搭訕的次數明顯增加了,甚至,她會要求唐教官幫她一些小忙。


    對此,唐景盛可沒有什麽齷齪的想法。人和人相處,去想那麽多幹嘛?特別是有著師生關係的,互相接近一些,本來就是很正常的。對於容貌也不算太差的方雪學員,他也隻是足以保持距離的友好態度。他的心裏,早糾纏著一個人的身影了,並不想再給他自己增加任何的負擔了。


    現在這個年代,青年人一踏上社會,家中的父母就會不斷地提醒自己的孩子與人相處的關係。而且,作為青年人本身來說,渴望著與人交往,渴望著與人溝通。至於選擇交往的對象,那也是大家非常自由的選擇。異性之間,成為好朋友的多了去了,根本不必要大驚小怪的。


    時至今日,在第二世界裏獲得了一定程度上的成功的唐景盛,伴隨著他的地位的變化,他的心理也產生出了一係列的變化。從當初的一個蠅營狗苟的小市民,慢慢地跨入了一個在人之上的人物,這種地位的變遷,同時帶來的是思考問題的角度有了徹底的改變。


    在第二世界裏,基於人的生存本能,他刻意地去追求武力的強大,一旦這件危險的武器發揮出了它的作用來,在滿地流淌著鮮血的同時,也讓他品嚐到了成功者才得以享受的甘美的勝利果實,他的心底裏,理所當然地會悄然萌生起一些特別的種子來的。


    廝殺鬥爭,流血死亡…可戰勝者卻是將所有的枯骨踩在了腳下的那個唯一的人。慶賀勝利的那杯美酒是世上最具有誘惑力,最容易讓人上癮的麻醉品,在它的浸泡下,一切的東西很快就會變了味道…


    放眼回顧現實世界裏的自身,不盡如人意的環境慢慢地會對他自身產生出一種限製的影響來。隻是,現在的唐景盛還感覺不到這些,他的人生目標根本就不會一下子製定得有多麽的高,根老果實的一個人,是絕對不會一下子就去胸懷全天下的。


    天才,不一定就能成材。可是,當一個人經曆得足夠多的時候,他,就會由此慢慢地成長起來,成材,那是早晚的事情。


    很不幸的是,越是生存惡劣的環境卻越是能讓人經曆豐富。從那個環境裏掙紮出來的人,就是死神的代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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