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你小的時候,和老十五一樣的,就喜歡跟著孤的後頭,讓孤護著你們。”太子胤礽慢條斯理的寫完了一頁字後,洗手,擦手,端起茶盞,開始和老四東扯西拉。


    玉柱怕惹麻煩,不想聽這種皇家的秘辛,便衝老四打了個千,說:“稟王爺,卑職想去外頭看看。”


    老四正有此意,便點了點頭,吩咐道:“去吧。”


    玉柱很有規矩的又給胤礽行了禮,胤礽挑了挑眉,笑道:“瞧瞧,我滿洲狀元郎的禮數,果然是好得很。”


    這話肯定是不能接的,玉柱起身後,倒退了幾步,這才轉身出了正殿的內書房。


    在皇帝的身邊辦差,知道的越多,並不是一件好事,玉柱很明智的躲遠了。


    出來之後,玉柱約束著部下們,遠離了內書房,確保都聽不見裏頭的說話聲。


    實際上,老四和老十五,和太子之間的瓜葛,是很深的。


    老四,從出生起,就被抱離了德妃的身旁,養在了大佟佳貴妃的宮裏。


    很小的時候,老四就開始跟著太子混了,一直被太子引為心腹。


    老十五,更是太子胤礽一手養大的弟弟,就和玉柱撫養八十九一樣的性質。


    後來,老十五娶的嫡福晉,就是太子妃瓜爾佳氏的庶妹。


    這麽一來,太子和老十五,既是兄弟,又是連襟。


    按照老四的吩咐,太子的女人,以及毓慶宮裏的太監、嬤嬤、姑姑和宮女們,全都被趕到了偏殿之中。


    沒辦法,太子將倒,他身邊的所有人,不可避免的要受到牽連。


    隻是,有部下來報,太子妃瓜爾佳氏請玉柱過去,說是有緊要的事兒。


    玉柱心裏有數,托合齊的會飲桉後,到太子的二次被廢,還有一段時間。


    太子未廢之時,依舊是太子。同理,太子妃也還是太子妃。


    玉柱過去見了瓜爾佳氏,和往常一樣的恭敬,跪下行了大禮。


    “總管內務府大臣,臣玉柱,拜見太子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沒辦法,康熙給太子和太子妃的待遇,實在是太高了。


    即使是太子妃,也和皇後的待遇,隻有一線之隔。


    按照大清會典的規矩,拜見太子妃的禮儀,視同拜見副後皇貴妃。


    “唉,難為你了,都這個時候了,還記得禮數。”太子妃歎了口氣,發自內心的誇獎了玉柱。


    “回太子妃娘娘,這是臣的本分罷了。”玉柱回答的四平八穩,不留下半點破綻。


    “玉總管,請您來,主要是,侍妾吳佳氏懷了身子。唉,再怎麽說,她懷的也是天家血脈,還請玉總管幫著照應一二。”太子妃破例用了敬語中的您。


    咳,人在屋簷下,誰敢不低頭?


    瓜爾佳氏貴為皇太子妃,到了該求人的時候,也得低三下四的彎腰求人。


    玉柱心裏明白得很,托合齊會飲桉,會拖很久,所以,他隻是略作遲疑,便爽快的說:“回太子妃娘娘,臣這便叫太醫來,命其就近伺候著,您看可好?”


    太子妃深深的看了眼玉柱,在這個人人惟恐惹禍的時候,玉柱卻不避嫌疑的答應叫太醫來,已經算是大大的雪中送炭了。


    “唉,難怪太子殿下一直說你……”沒等太子妃把話說完,玉柱趕緊輕咳了一聲,搶先行禮說,“若是太子妃娘娘沒有別的吩咐,臣還有要務待辦。”


    在職權範圍內的照顧,是一回事兒。被說破了,又是另一回事了。


    若是,太子妃的感激之語,叫康熙聽見了,徒惹猜疑,而無一利。


    這又是何苦呢?


    有些事,可以做,卻不能說出來。說了,就失去了彼此的默契,不可不察。


    大家心照不宣,即可!


    等老四從內書房裏出來,叫了玉柱過去,和他商量抓捕托合齊的大事。


    在老四的跟前,不能喧賓奪主,又不能太無能了,反被老四看不起。


    玉柱故作斟酌的樣子,考慮了一下,就建議說:“王爺,以卑職之見,幹脆叫個毓慶宮的首領太監,命其戴罪立功,去找托合齊,就說太子殿下召其進宮。”


    康熙不在紫禁城裏的時候,一向是太子監國,以太子的名義,召托合齊進宮,名正言順,也完全說得過去。


    若是托合齊不敢進宮,那就坐實了逆賊的身份,隻能采取武力的方式了。


    老四略微一想,點點頭,很認同玉柱的建議。


    因為,太子已經被控製了,托合齊也就失去了最重要的大義名分。


    說白了,托合齊的位置,確實很重要。但是,若無皇權的加持,八旗兵們就不太可能跟著托合齊亂來了。


    曆史上,隆科多能夠擁兵成事,牢牢的控製住京城裏的局勢,主要是康熙突然駕崩了,擁立的新君是老四。


    老四在柩前即位後,以新皇的身份發出旨意,隆科多去執行,這就完全站在了大義名分之上。


    誰敢不聽新皇的旨意,就是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被砍了腦袋,也是活該倒黴!


    一言以蔽之,皇權和兵權緊密的結合到了一起,老四才能牢牢的把握住政權!


    等老四又問玉柱,該派誰去誑騙托合齊的時候,玉柱故意裝了傻。


    玉柱隻說不了解毓慶宮裏的情況,便一推二六五。


    在老四這種絕頂精明的家夥跟前,適當的藏拙,肯定比精明外露,啥都知道,要強得多!


    好多曆史名人,竄起很快,卻衰落也快。根子就在於,隻知道前進,卻不知道後退。


    老四也不是吃素的,他很快就找了個太子心腹太監,命他帶人去召托合齊。


    “隻要托合齊來了,本王就記你一次大功,不僅既往不咎,而且,還要稟明汗阿瑪,調你為敬事副總管。”


    老四想哄人的時候,嗨呀,嘴巴甜如蜜,騙死人不賠命。


    有火器營的近百門子母火炮相助,玉柱壓根就不擔心,和托合齊的兵馬,正麵來硬的。


    想當年,拿皇鎮壓巴黎起義的時候,就是利用火炮,並排堵死街巷的一頭,兩側再埋伏著大量的火槍兵。


    隻有火槍,沒有火炮的巴黎起義民眾,被殺得血流成河,一敗塗地。


    不過,老四也是權謀老手了,在玉柱提醒他之前,已經想到了他和玉柱的家人。


    非常時期,不可能全府的一大家子,都浩浩蕩蕩的出來躲避。隻能是核心家族成員,輕車簡從的躲去了暢春園那邊。


    說白了,如今的緊張局勢之下,老皇帝的身邊,其實比皇宮裏,還要安全得多。


    大約一個半時辰後,托合齊被騙進了宮。


    西華門裏,等候多時的老四,衝玉柱使了個眼色。


    玉柱望著緩步走來的托合齊,抑製住貓見了老鼠的奇妙之感,扯起嗓子,厲聲喝道:“有上諭,托合齊接旨!”


    托合齊就擒之後,老四馬不停蹄的帶著玉柱他們,順利的接管了步軍統領衙門。


    差事辦得出奇之順利,老四高坐於托合齊的帥椅,端起茶盞,正欲和玉柱說說閑話。


    誰曾想,老四的話還沒出口,康熙的旨意到了,著玉柱統領火器營裏的子母炮甲二營兵,及本部兵馬,迅速前去增援隆科多的直隸綠營兵。


    隆科多,從來就沒有帶兵打過仗,臨陣的經驗嚴重不在足。他手下的綠營兵,竟然敗給了從熱河來的精銳八旗兵。


    現任熱河八旗總管,阿進泰,也是胤礽的哈哈珠子出身。


    阿進泰接了胤礽的調兵手書之後,信以為真,真的領著八千多熱河駐軍,殺回了京城。


    沒辦法,胤礽若是再次被廢,別人尚有活路,阿進泰這個哈哈珠子,卻是必死無疑。


    從康熙弄死索額圖開始,胤礽身邊的哈哈珠子們,一個接著一個被弄死。


    唇亡齒寒之下,又有胤礽的調兵手書,阿進泰橫下一條心,拚死搏一把,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隻是,令玉柱沒有想到的是,隆科多的個人武勇尚可,弓馬也可稱嫻熟,卻是個不會打仗的家夥。


    現在,隆科多打了敗仗,康熙派玉柱去增援,擺明了是想給隆科多找個脫罪的台階可下。


    畢竟,兒子若是打了勝仗,隆科多即使有罪,也頂多是革職而已。不至於,以兵敗之罪,降五級調用。


    在大清,革職其實並不可怕。隻要有旨意,隨時隨地可以起複原官。


    降五級調用,這個懲罰就很重了。


    隆科多是現任的直隸總督,若是因兵敗,被降了三級或五級,那就倒黴透了。


    大清的皇帝用兵,很喜歡東邊調幾百人,西邊調幾百人,免得領兵大將不可製約。


    玉柱被派去增援隆科多,也是如此。他手下的嫡係兵馬,也就八百人而已。


    火器營的子母炮甲們,對外作戰可以聽玉柱的指揮。


    若是,玉柱槍口對內了,已經被康熙用高官厚祿養熟了的火器營,肯定不可能跟著玉柱走。


    客觀的說,勿使諸將合而謀朕,大清的皇帝們都做得還算不錯。


    唯獨,到了晚清的時期,完全沒有執政經驗的隆裕太後,順利的趕走了攝政王載灃,卻便宜了狼子野心的袁項城。


    火器營的二營子母炮甲,大約一千餘人,擁有三十門輕型的子母火炮。


    既然隆科多吃了敗仗,玉柱絲毫也不敢耽擱,領著一千多名部下,風塵仆仆的趕往了古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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