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等玉柱率軍趕到密雲的時候,卻得到了一個天大的壞消息:阿進泰已經率軍繞過了長城,殺進了關內,且去向不明。


    玉柱馬上就警覺了,一定是有人反了水,暗中放了阿進泰入關。


    胤礽當了三十幾年太子,即使被廢過一次,他的潛勢力也絕對不容小覷。


    擊敗阿進泰,對於玉柱來說,頂多算是替父將功折罪。


    若是護駕之功,那就迥然不同了。


    於是,玉柱果斷下令就地紮營。然後,寫了奏請回援的折子,以六百裏加急的速度,送去了暢春園。


    康熙不修長城。不管是外長城,還是內長城,很多地段都是破敗不堪的。


    阿進泰的熱河駐軍,因為要就近鎮壓蒙古人的緣故,幾乎全是精銳的騎兵。


    騎兵,這就意味著,機動力強,行軍速度快。


    可是,玉柱在密雲等了一天,也沒等來康熙的回音。


    這個時候,就要看如何抉擇了。


    穩妥一點的話,玉柱就待在密雲。


    隻是,這麽幹的話,不管康熙有無出事,玉柱都占不到任何的便宜。


    無旨的率軍回援,看似風險巨大。實際上,隻要拿捏了其中的分寸,很可能獲益匪淺。


    隻是,火器營的炮甲參領巴圖坎,卻不肯陪著玉柱一起冒險。


    “玉帥,無旨,誰敢亂動,視同謀反。下官不敢呐!”


    康熙治軍極嚴,巴圖坎是真的不敢亂動。


    玉柱有充足的動機去搏一把,巴圖坎又不是玉柱的嫡係,他圖個啥呀?


    巴圖坎不肯就範,玉柱還真不能宰了他。


    擅殺八旗火器營的參領,就算是玉柱將來護駕有大功,也是個天大的汙點,肯定會在康熙的心裏頭,紮進去很深的一根刺。


    不過,不殺巴圖什,並不意味著,玉柱這個主將不敢軟禁他。


    三十個子母炮甲隊,能帶走一個,就多一分勝算。帶走兩個,賺一個,反正是多多益善。


    結果,經過一個下午的威逼利誘,隻有五個子母炮甲,願意跟著玉柱回援暢春園。


    說實話,玉柱已經滿意了。於是,他領著不足千人,快速的向暢春園那邊,趕了過去。


    由於軍情緊急,除了火器營的炮甲實現了騾馬化之外,玉柱的老部下們,隻能靠兩腿趕路了。


    不過,玉柱也沒和巴圖什客氣,直接把所有炮甲的騾馬,都給征用了。


    玉柱是主將,他有權這麽幹,不樂意給馬的炮甲官兵,都被槍托揍得鼻青臉腫了。


    尼瑪,不殺你們,難道還不敢用槍托砸幾下麽?


    不跟玉柱一條心的,有必要客氣啥?


    搏前程的賭一把,絕對不是請客吃飯!


    玉柱雖然沒有和阿進泰交過手,但是,他知道,阿進泰的目標,肯定是放在了康熙的身上。


    康熙若是回了京城,以阿進泰的幾千人,完全沒有勝算。


    所以,據玉柱的估計,阿進泰領兵進了長城之後,肯定是想偷襲暢春園,打康熙一個措手不及。


    派去暢春園的六百裏加急,至今杳無音信。據玉柱的研判,八成是被太子的人,給截斷了官道。


    從密雲到暢春園,大約兩百裏地。


    玉柱率領著自己的部下,沿著懷柔和順義一線,快速的往回趕。


    正常情況下,大清的綠營官軍,每天隻能行軍三十裏。


    八旗馬軍,則是每天行軍五十裏。


    玉柱搶了火器營的幾百匹騾馬後,就采取了一半人騎騾馬趕路,一半人步行的方式,急行軍趕往暢春園。


    到了中途休息的時候,步行和騎騾馬的官兵,彼此再互換,依此類推。


    這麽做的好處是,大家都很辛苦,但不會特別疲勞。


    這個時代的行軍,不管是日行三十裏也好,還是五十裏也罷,都是在保存作戰體力基礎上的合理行軍距離。


    玉柱是去救駕的,也不在乎騾馬將來是否掉膘,是否會累死的問題。


    所以,第一天,玉柱就快速的趕到了順義城外。


    大軍宿營的時候,夥夫們架起大鍋,加班加點的炒米。


    順義城內的駐軍,沒有接到上頭的軍令,不敢放玉柱進城。


    因為是夏天的緣故,氣溫很高,即使是野外宿營,也並無大礙。


    玉柱心裏有數,他屬於是擅自回軍救駕的範疇,本沒打算進城去享福。


    將糧食車圍一圈,在向四麵派出警戒哨後,大家就都抱著槍,按照空心槍陣的模式,合衣而臥。


    萬一,有了敵襲,戰士們直接起身,抓槍就可以參加作戰了。


    返回的路上,玉柱每隔一個時辰,就要派出一名信使,騎馬去給暢春園送信,及時向康熙稟報他所在的方位。


    這個動作,至關重要。


    究竟是護駕,還是謀反,就看這個動作了!


    半夜時分,派出去控製官道的警戒哨,攔截了一名從暢春園派出來的六百裏加急信使。


    玉柱聞言後,不由精神一振,總算是有暢春園那邊的消息了。


    非常時期,玉柱直接就問那信使:“暢春園那邊,情況怎樣?”


    那信使礙於森嚴的軍規,不敢泄露真實的消息。


    玉柱也沒工夫去和信使耗時間,直接命人搶了信使背上的黃色諭旨筒匣。


    拆開筒匣後,玉柱看了裏邊的諭旨,不由長鬆了口氣。


    巧的很,玉柱私拆的諭旨,正是發給他本人的。


    嗯哼,運氣很不錯嘛!


    不然的話,將來和康熙解釋的時候,玉柱又要多費一些心思和口舌了。


    玉柱手拿著諭旨,冷冷的對信使說:“管住你的嘴,才有可能活命,懂麽?”


    信使原本已經絕望了。因為,隻要六百裏加急的諭旨,中途被私拆了,他肯定要掉腦袋。


    現在,信使的運氣很不錯,居然保住了腦袋。


    信使趕緊小雞啄米似的,頻頻點頭說:“大人,您就放心吧。隻要消息泄露了出去,小人的腦袋,肯定先搬家了。”


    玉柱點點頭,命人帶了信使下去休息。


    說句心裏話,玉柱原本是想拆了筒匣之後,當即殺人滅口的。


    以玉柱的冷靜和理智,怎麽可能留下私拆諭旨的大把柄呢?


    嘿,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隻是,陰差陽錯的,信使的運氣忒好了,他竟然就是給玉柱送信的。


    康熙在諭旨裏,啥都沒說,就是命玉柱快速回軍暢春園。


    由擅自行動,變成名正言順的勤王之後,玉柱反而不急了。


    暢春園的附近,駐軍頗多,既有內務府包衣三旗二營,又有火器營,京郊還有豐台大營的八旗精銳。


    而且,以玉柱對康熙的了解,老五和老七他們,肯定已經接了帶兵去暢春園勤王的旨意。


    別的不說了,單單是親征噶爾丹,康熙就搞了三次。


    客觀的說,康熙待在暢春園裏不動,調兵勤王,其實非常正確。


    阿進泰帶領的全是騎兵。若是康熙下令回京,龐大的隊伍上路,等於是白送給了騎兵偷襲的好機會。


    暢春園的宮牆,雖然不如紫禁城那麽的高大宏偉。但是,隻要有火器營在內駐守,怎麽著都可以守個幾天吧?


    既然名正言順了,玉柱就派馬青方帶著諭旨,叫城上的守軍,用繩筐把他縋上城牆,順利的進了城。


    沒辦法,順義的守將膽子小,根本不敢開城門,放大軍進城。


    天亮開了城門之後,玉柱逼著順義的守將,將全城商家的大車和板車全都征用一空。


    這麽一來,再次啟程之後,玉柱的人,全都坐在了馬車或是騾車上。


    玉柱的人全是步槍兵,隻要坐車趕路,既保存了體力,又隨時隨地可以參加戰鬥。


    隻是,走到半道上,碰見了大批的潰敗騎兵。


    玉柱攔住了他們,仔細一問,敗下來的潰兵們,竟然都是老七的勤王兵馬。


    幾乎在一瞬間,玉柱秒懂了,阿進泰竟然玩的是皇太極最擅長的戰術:圍點打援!


    玉柱的手頭,正好欠缺了騎兵。於是,被攔截下來的這三百多名騎兵,全部被他收編了。


    有幾個旗下大爺,仗著滿洲老姓的勢,罵罵咧咧的不肯就範。


    玉柱本就是心狠手毒之輩,絲毫也沒和不聽話的那些人客氣,直接把手一揮,已經上了刺刀的戰士們,一擁而上,將他們挨個捅死,並剁了腦袋。


    地上擺著幾顆血淋淋的腦袋,玉柱冷冷的說:“臨陣脫逃者,斬!”


    話不多,卻震懾住了老七手下的敗軍!


    亂世用重典!


    非常時期,口水說幹了的講道理,遠不如直接上刺刀,砍腦袋,更有威懾力!


    玉柱裹脅了潰敗的騎兵們,迫使他們跟著一起去暢春園。


    隻要敢發牢騷的,也不可能有什麽說服教育了,直接捅死了再說。


    已經安逸享樂慣了的京營八旗兵,一個個嘴皮賊溜,根本就不怕講道理。


    但是,這幫家夥活該倒黴,遇見了玉柱這個根本不想講道理的活土匪。


    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


    越靠近暢春園,潰兵越多,而且,大多是騎兵。


    玉柱還是老辦法,聽話的就暫時收編了。不聽話的,就用刺刀捅死,再砍下腦袋,血祭軍旗。


    到了距離暢春園三十裏的海春莊,玉柱接到了警戒哨傳回來的消息,暢春園附近,殺聲震天,像是兩軍在鏖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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