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老者的畫技,尉遲聖星撫掌大讚。


    待其將肢體畫好之後,尉遲聖星開始與他描述顏青橙的容貌。


    老者揣摩一陣,打好腹稿,隨即動筆。


    不過多時,畫上女子容貌盡顯,美若天仙,不過與顏青橙僅有七分相似。


    尉遲聖星不覺滿意,指出差異之處,讓老者繼續修改。


    老者無不應允,指尖在紙上輕輕一拭,墨跡消退,而後從新下筆。


    這般反反複複修改了十餘次之後,畫中女子與顏青橙幾乎是同一模子裏刻出來的了。


    尉遲聖星看的直咽唾沫,捧起畫卷連連叫好,隨即拍了拍老者的肩膀,道:“勞煩莊先生再臨摹個幾十份出來。”


    姓莊老者笑嗬嗬的點了點頭,將數十頁紙同時攤開擺放於身前,隨即法力灌入筆中,信手一揮,仿佛潑墨一般,紙上人影輪廓浮現,再稍作一番修飾,便栩栩如生了。畫好一份,尉遲聖星便在旁收撿起一份。顏青橙用下三濫手段對付他,他雖不便找其麻煩,卻也不會忍氣吞聲,你貼我黑材料,我就貼你的春|宮畫,跟老子比下三濫的手段,你還太年輕了。


    不難想象,明日這些畫卷貼的滿城都是,將會引起什麽樣的轟動。


    顏青橙不可褻瀆的女神形象定然會轟然倒塌,成為眾人心中意淫的對象,注定身敗名裂的下場。


    名聲一毀,顏青橙還有什麽資格代表府君?她巡查禦使的頭銜定然會被削去。


    沒了這個讓人投鼠忌器的身份,顏青橙算得了什麽?她敢在滄瀾城繼續放肆的話,遲早淪為自己胯下的玩物!


    念及於此,尉遲聖星嘴角不禁浮起了一絲冷笑,最近幾****諸事不順,心中有頗多鬱結,此刻漸漸消散。


    然而嘴角笑容剛是浮現,他眉頭忽然皺了起來,原因是他聽到了一陣喧嘩聲。


    已是子時,誰在外麵大呼小叫,簡直沒有規矩!


    不待他傳召侍者問清楚情況,書房大門被推開了,一名策士抱著頭盔神色慌張的跑了進來。


    “督禦大人,出大事了!”


    “慌裏慌張,成何體統!”尉遲聖星心中一陣怫然,冷聲怒斥一句,而後才從容問起:“出什麽事?”


    “程玉階帶著一隊執戈衛策士殺進府來了。”


    那名策稟明情況之際,外麵傳來喧鬧聲已經越來越大了,而且明顯分辨得出,其中夾雜著劍氣呼嘯的聲音。


    一聽此言,尉遲聖星先是一驚,眼裏浮現出一絲疑色,他想不通程玉階哪來的膽子。


    然後一轉眼,他眼裏的疑色便盡數被凶戾的冷光所取代。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嗬嗬!”


    作畫的老者被這突發事件幹擾了思路,停下筆來。


    “莊先生不必驚慌,你在此繼續作畫便是,隻是一個不知好歹的家夥上門送死罷了。”尉遲聖星與屋內之人淡淡說道,根本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在他看來不過是程玉階那軟蛋前些天被他打了,一直懷恨在心,如今上門尋釁而已。


    隻是不知他哪來的勇氣,是酒壯慫人膽?還是破罐子破摔?也許兩者兼有之。


    尉遲聖星甚至連盔甲都懶得穿,隻將椅子上虎皮披風一抓,順手搭在肩頭,而後睨了一眼那名驚慌失色的策士,笑眯眯的說道:“我隨你去看看。”


    那策士見尉遲聖星對待此事的態度有些草率,還沒認清問題的嚴重性,不由有些擔心,欲言又止,想要提醒。


    這副姿態落在尉遲聖星眼裏,自然與畏首畏尾無異,他頓生鄙夷,抬腳踹去,並作怒斥:“有點出息不成,區區一個程玉階就將你們嚇破了膽,簡直給老子丟人。”


    那名策士被踹了一個踉蹌,曉得尉遲聖星是剛愎自用之人,哪敢再觸他黴頭,趕忙把話咽回肚裏,點頭哈腰的跑前邊引路。


    出了書房,所能聽見的喧嘩聲越來越大。


    尉遲聖星連神識都未動用,隻側耳一聽,便知曉程玉階已經闖進了中堂,距離後宅僅僅隻有一步之遙了。


    “媽的,府裏真麽多侍衛都是幹什麽吃的,依仗陣法都攔不住幾個跳梁小醜?”尉遲聖星氣的大罵道。


    負責領路的策士已被程玉階先前發起的凶猛攻勢嚇破了膽,跑去通風報信又被尉遲聖星罵的狗血淋頭,此時根本不敢再做聲,隻管把頭緊緊埋著,將尉遲聖星往事發地點領去。


    打鬥之聲越來越近了,似乎就在前麵那座院子裏。


    尉遲聖星緊了緊披風,加快步伐行去,他倒要看看程玉階能囂張到什麽地步!


    然而剛穿過月門,不待看明形勢,便見庭院當中炸開一團血霧,距離他隻有幾步之遙。


    尉遲聖星始料未及,毫無防備,竟是被撲了一臉的血水,他臉色登時變得一片鐵青。


    而後眼睜睜的看著一截握劍的斷臂拋飛到了空中,翻滾幾周,才‘咣當’一聲砸落地麵!


    胳膊上還包裹著護臂,然而斷裂之處卻似鏡麵一般光華。


    顯然此人是想拔劍,但還沒來得及出手,便被人用飛劍連著胳膊一起斬斷!


    場麵血腥無比!


    尉遲聖星在這一瞬間也是被震懾住了,本以為程玉階隻是上門尋釁鬧事而已,放肆也該有個尺度,誰知竟然真刀真槍幹起來了,這廝瘋了不成?


    “程玉階,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到我府上撒野,傷人!”


    尉遲聖星一眼掃去,隻見庭院裏全是自己這邊的殘兵敗將,幾乎人人身上帶傷,他臉色陰沉的可怕,如若烏雲壓城。


    “我不僅傷人,還要殺人!”


    程玉階橫眉冷對,麵對尉遲聖星也毫無懼色。


    言尤未了,懸在他身側那柄暗金色飛劍霍然變幻成一道模糊的殘影飛出!


    尉遲聖星的出現,使得這些殘兵敗將心底滋生出了莫大的勇武之氣,誤以為反攻時刻已經到來,便有幾人想趁對手不留神之際悄悄捏動劍訣,眼見儀式將要結束,一道殘影自程玉階身畔飛來,快如流光,從幾人脖頸間一繞而過。


    沒有絲毫滯礙,亦無聲息,如燕子剪水一般,沾之即逝。


    刹那過後,那道殘影歸位。


    劍鋒之上沾著一絲淡淡的血痕,肉眼難辨。


    在場之間,除了尉遲聖星,誰也不清楚先前一瞬間發生了什麽。


    尉遲聖星知道,所以他臉色很難看,目光陰森,鋼牙緊咬,像是要吃人一般,死死盯著程玉階。


    噗!


    不待他脾氣失控暴走,庭院之中突然噴起兩道血泉,隨即兩顆頭顱應聲落地!


    傷口切麵平整至極,麵無一絲痛苦,甚至嘴角還帶著些許獰笑。


    似乎兩人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止語劍訣,快到何等地步,可想而知,簡直令人發指!


    “程玉階,不殺你我誓不為人!”


    尉遲聖星氣的三屍神暴跳,他簡直不敢相信程玉階已經喪心病狂到了如此地步,竟然當著他的麵,宰了他兩名下屬。


    這簡直是赤果果的打臉!奇恥大辱啊!


    話音一落,澎湃的法力從尉遲聖星體內噴薄而出,整間院子都仿佛都籠罩在了熊熊烈火之中。


    尉遲聖星將庭院之中剩餘不多的幾名下屬都用法力保護了起來,免得又被程玉階這瘋子隨手宰掉。


    雖然這些策士的性命對他而言無關緊要,但畢竟是他門下的走狗,由程玉階想殺就殺,他還丟不起這人。


    於此同時,尉遲聖星打開了儲物戒,頓時一股洶湧澎湃的熱浪從陣法空間之中狂瀉而出。


    這枚儲物戒裏隻有一柄劍,


    一柄七尺長,七寸寬的巨劍,厚重無鋒!


    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劍身之上附著著火焰,焰浪不高,像是貼在劍脊之上緩慢的燃燒,然而撲麵而來的熱浪,卻有一種星火燎原般的氣勢。


    似乎這寬厚無比的劍身,便是無盡的原野!


    震憾人心至極!


    這柄巨劍已經誕生出了靈性,擁有屬於自己的獨特氣息。


    雖然靈性尚且微弱,還未化出器靈之形,但已經可以劃入靈階法器的範疇。


    因為在神識感知之中,這柄劍的呈像不再是一柄劍,而是一片被烈火籠罩的原野。


    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玄階法器與靈階法器的區別便在於此。


    這柄燎原之劍被尉遲聖星召出來之後,懸於半空,直指程玉階。


    還未逼近,隻一股熱浪席卷過去,程玉階身旁數丈之地皆被籠罩進其中。


    枯樹生煙,草木成灰!


    他身畔一群執戈衛策士也禁受不住熱浪的侵襲,發出一陣陣痛苦悶哼聲。


    策士戰甲的防護能力雖然強橫,也是相對而言,在靈階法器的凶威麵前,還是稍顯單薄了些,根本不足以抵擋。


    僅被這般指著,已是捉襟見肘。


    不難想到,這柄燎原巨劍真若迎頭斬來,場間絕大部分人都要化為灰燼。


    然而程玉階臉上未露絲毫懼色,從容不迫的說道:“尉遲聖星,我勸你收起‘燎原’,束手就擒!”


    尉遲聖星聽到這話,不由大笑起來,覺得程玉階真得了失心瘋,率領一群不怕死的白癡闖入自己府邸胡亂殺人也就算了,如今明明自己占據上風,他卻勸自己投降?簡直不可理喻,正欲開口怒斥其幾句,程玉階莫名其妙抬起手來,五指蜷縮抓握在一起,仿佛再與誰打手勢一般。


    這個手勢尉遲聖星很熟悉,在統兵之時,這個手勢是結劍陣的意思。


    隻是你如今身後也就十幾個人,結成劍陣又怎麽樣?能與老子的靈階法器抗衡?


    尉遲聖星十分不屑,笑的愈發肆無忌憚。


    然而笑著笑著,他麵部肌肉突然僵硬了,府邸上空,忽然劍嘯之聲大作,猶如狂風過境一般。


    數百道劍影仿佛飛梭一般在虛空之中穿行不息!


    劍上寒光投射下來,將整個庭院都映的一片斑駁,仿佛波光粼粼的湖麵!


    尉遲聖星抬頭望去,隻見數百飛騎隱匿在夜空中,若隱若現,若不凝神細看,很容易當做一團烏雲。


    他臉色很難看。


    他萬萬沒想到程玉階為了報當日被打之仇,竟然調動了這麽多人馬殺上門,至與麽?看來這廝真瘋了!


    而且如此大規模的人馬調動,事先他竟然沒有收到一絲風聲,難道他安插在執戈衛的人都死光了嗎?


    這麽多人,也難怪自己府邸之中的侍衛沒能阻攔他片刻,讓他這麽輕而易舉的殺了進來。


    與此同時,他眼中也流露出了幾分懼意。


    他一人之力再強,也絕不是數百名策士的對手,尤其是他如今沒有穿戰甲,更無抗衡之力,隻怕一息時間都堅持不過。


    即便拚上性命,最多也隻能拉幾個墊背的而已,而且其中不包括程玉階,因為他沒把握在一息時間之內取程玉階的性命,何況拿程玉階一條賤命換他的命,他也是萬萬不肯答應的。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這種事情,在他看來是愚蠢透頂的。


    心頭權衡一陣,暫先認慫了,撩撥瘋子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拂袖一揮,將燎原劍收回了儲物戒中。


    “程玉階,你私自調兵圍攻我執戟督禦府是要造反麽?就不怕被誅九族麽?”尉遲聖星陰聲威脅道,想要讓他恢複理智,恢複成那個凡事都畏首畏尾的程軟蛋。


    “我可不是私自調兵,我是奉裁決院之命,前來逮捕你的!”程玉階不鹹不淡的說道,眼裏有幾分明顯的嘲弄之意。


    “逮捕我?”尉遲聖星聽聞此言,臉色稍有一絲變化,而後卻笑了起來:“笑話,老子犯了什麽罪,裁決院下令逮捕我?”


    程玉階未作多言,從懷裏將逮捕令掏了出來,在尉遲聖星眼前亮了亮。


    尉遲聖星看清逮捕令上的內容,臉上笑容消失了。


    而後又將逮捕令的紙質、墨澤、印信仔細檢查了一番,確認這封逮捕令不是程玉階大膽偽造而成,確確實實是由裁決院簽發,終是從他牙縫裏擠出了一個人的名字,語氣陰冷至今!


    “冷凝雪!”


    短短幾息之間,他眼神閃爍變幻不休,似有無數念頭自他腦海之中閃過,然而他始終未說一句話。


    程玉階沒有給他思考的時間,直截了當的喊醒了他,問道:“尉遲督禦,你是自己帶上縛仙鎖呢,還是由老夫代勞?”


    尉遲聖星回過神來,衝著他冷冷一笑,眼神之中懼意全無,甚至還帶著幾分不屑,沒回直接回答他,而是扭頭與身旁一名侍衛遞了個隱晦的眼色,這才回過頭去接程玉階的話茬,從容不迫的問道:“可有府主的手諭麽?”


    程玉階沒回答,臉色陰沉,一副極為瘮人的表情。


    尉遲聖星沒被他嚇到,見他這副模樣,反而笑了起來,聲音卻突然狠厲:“老子好歹也是堂堂執戟衛督禦,沒有府主的手諭,憑他冷凝雪一紙逮捕令,就想將我下獄嗎?荒唐!”


    “誰都不許離此處半步!”程玉階也沒接他的話茬,而是突然發出一聲冷喝。


    原來在兩人談話之際,卻有一名督禦府侍衛想要趁機離開,被程玉階發現了。


    頭上劍陣高懸,這三丈庭院仿佛劍池一般,那侍者自然不敢妄動,被冷喝之後,立刻止步。


    “莫非我府上的侍衛也犯了什麽罪行麽?”尉遲聖星訕訕一笑,根本不把道明來意之後的程玉階放在眼裏,反而變本加厲起來,衝身旁所有侍衛都揮了揮手,說道:“你們都退下吧,我和程督禦好好談談。”


    幾名侍衛試探性開始向後退了幾步。


    “誰敢抗命,視為尉遲聖星同犯,殺無赦!”程玉階目光陡然陰寒。


    尉遲聖星肆無忌憚,放聲大笑道:“程督禦好大的威風啊。”


    幾名侍衛也被他這張狂的笑聲所鼓舞,逐漸放開了膽子,四散離去。


    然而不待他們走到月門前,程玉階身畔的暗金飛劍驟然化作虛影,消失不見。


    噗噗噗!


    隻聽得一陣利器洞穿血肉的聲音響起,幾名督禦府侍衛刹那之間盡數橫屍當場!


    血霧彌漫了整間庭院!


    尉遲聖星臉色驟變,又被狠狠打臉了。


    他本以為程玉階根本不敢動手殺這幾名策士,雖說先前他劍上已經沾了血,但他殺那兩名策士,是因為他二人有反抗的意圖,而他又身兼職責,出師有名,那兩人可以抗法之罪處置,殺了也就殺了,事後不虞被追究責任,可這幾名策士已經放棄了抵抗,他料定程玉階不敢亂殺,否則就是把致命的柄落在自己手裏,他完全可以找他秋後算賬。


    但是他猜測錯了,程玉階眼睛都沒眨一下,就把所有人穿成了血葫蘆。


    “已有前車之鑒,你為何還要挑戰老夫的底線呢?”程玉階語氣很淡然,似乎沒有任何後顧之憂。


    尉遲聖星惱羞成怒,猛抬起手,想要招出燎原劍來,即便如今無法殺掉程玉階,也要將其狠狠重創,方能泄恨!


    雖然如今他被數百名策士結成的劍陣籠罩著,情形對他而言,似乎險惡到了極點。


    但他有一個巨大的優勢,他的命跟尊貴,程玉階不敢亂來,甚至沒膽量傷他!


    他之前認慫收手,那是他不清楚程玉階的來意的緣故,還以這老東西是惱羞成怒上門來跟自己玉石俱焚的。


    麵對這種不要命的瘋子,他自然不敢亂來。


    可當他得知程玉階是奉裁決院之命來抓他時,他反而不怕了。


    即便裁決院將自己下了獄,又能將自己怎麽樣?還能要我命不成?


    既然裁決院都不敢要我命,程玉階你一個奉命辦事的人敢亂來嗎?


    結果他又錯了,不待他將燎原劍取出,程玉階的紫金飛劍先一步動了。


    程玉階管都沒去管,有種你就照我身上砍!


    然後下一刻,他左手齊腕而斷!


    ps:這一章卡文,來來回回刪了三次,寫了十二個多小時,還是不怎麽滿意,但實在已經沒力氣了,原諒摸摸,將就著看把,不要噴我。(正文已經5200,這段話不占字數,隻是怕各位讀者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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