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又是落葉飛舞的季節,秋風都刮了起來,到處都是如蝴蝶一般輕盈的枯葉。


    木名看著院落內那株不知名的老樹,老樹早已光禿禿的,隻有滿地落葉,不由感慨,特別是當看到老樹上烏鴉居然做了一個窩在那裏聒噪的時候,忍不住道:“落葉老樹昏鴉!”


    烏鴉頓時不樂意了,傳出了一陣意念,木名懶得理會,隻是一人站定,看著遠處。


    木名在一座閣樓上,這裏很高,目力可以落在遠處的帝關之上,那裏一片朦朧,煙霧遮籠,帶著一種縹緲的味道。


    戰爭突兀地開啟了,這讓很多人緊張的同時又猛地鬆了一口氣,七國圍而不攻,總讓人心裏不踏實,現在打起來了,反而卻一陣輕鬆,很矛盾的感覺。


    孤狼這些日子離開了,身為統領,他要做的事情很多。


    朝堂之上也恢複了平靜,不同於以往,這次是徹底平靜了,武帝掌控了朝政,大權在握,百官臣服,黑煞國的內亂也減小到了最低,一切似乎都圍繞著已經到來的戰爭而展開。


    似乎戰爭是處理內部矛盾的最好辦法,古來如此。


    木名沒有早朝,這些時日都在國師府,要麽修煉,要麽煉丹,修為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化神巔峰。


    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古代一次機緣,一次福至心靈,或者說是其他可以突破的東西。


    明空從那天之後再也派人來邀請木名赴宴,這讓木名有時候沉默,並非是可惜,而是覺得有些事情需要解決了。


    夢女端著在池邊作畫,畫中有一個閣樓,閣樓之上有一個人遠望,隻是此人麵部沒有勾勒,隻是一片空白,幾番猶豫之後依舊如此。


    最後,夢女擱下筆,看著木名輕輕招手,木名身影展開,下一刻便出現在夢女身邊。


    木名將其手中的毛筆取過,看著那畫片刻後,然後輕輕點在那畫上,隻是三兩筆,畫中人便已經清晰可見,是木名的樣子。


    “對不起,很多時候身不由己。”


    木名摘下自己的鬼麵,不過卻是變化了容貌。


    夢女卻將麵具合上,指了指遠處,木名看見一些侍衛來回走動,不由輕歎。


    這時候木名似乎想起什麽,在那畫上題上了句“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畫中木名獨立在桃樹之下,撐著油紙傘,花粉和細雨落下,帶起別樣的感覺,更有一對燕子在身邊舞動,像是要從畫裏飛出來。


    木名咀嚼這詩句,淡淡點頭,道:“晏幾道的《夢後樓台高鎖》麽,當年也曾學過幾句,不曾想今日被你畫在這裏,其中便有你的姓氏在其中,倒也別有一番已經……這畫便送我吧!”


    夢女看著那詩句,眼神變得溫和,心靈有些觸動,雖然不能言語,但是她的嘴唇在動,她在默念。


    聞聲,夢女點點頭,親自將畫卷取下,遞給木名,然後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木名。


    木名會意,道:“也好,許久不曾動筆,今日便給你作畫!”


    夢女便在池邊坐下,靜靜看著木名,帶起微笑,木名拿起那畫筆,待得蘸了墨汁後,仔細端詳著夢女,片刻後才輕輕落筆,而此時夢女笑容再次展開了些。


    遠處狐傾城見到這一幕,抿嘴不語,隻是轉頭看向了遠處天邊。


    薛禮夢已經來到邊關,和老山神在邊關巡視,兩人神情凝重,不過眼中卻也有說不出的戰意在醞釀,隻是突然間,薛禮夢眼角有淚珠落下,她的腳步一頓,原本淡漠的臉上竟然有些惆悵,眉心處有些許光華閃爍。


    老山神猛地回頭,察覺到她的變化,隻是張了張嘴,沒有多說什麽。


    薛禮夢恢複了往日的神采,隻是眼神有些閃躲,老山神道:“你這是何苦……他的命運不可捉摸,現如今你又斬去自己十全之一,隻為成全他,值得麽?”


    薛禮夢回頭看向皇都方向,淡淡道:“也在成全我,此事你不用管,由他去!”


    老山神搖頭,道:“十全天道之術本就逆天,如今你又露出破綻,你的道果隻會更加脆弱,到底……為什麽?”


    薛禮夢這次沒有立刻回答,沉吟數息後,才道:“有些事,我想親自體驗下,我並不想成為天道化身,那樣……和死人沒什麽區別。”


    老山神動容,隻道:“這是大因果,天若有情天亦老,你這是自損根基,折壽之舉……”


    “天道有缺,隻因無情,你是荒獸,你不懂!”薛禮夢已經消失,隻留下這麽一句話。


    老山神卻目瞪口呆,隻得自語:“老夫雖然不是人類,不過早已通靈,有些事情比你看得透徹,隻是……我畢竟不是你!”


    老山神目光看回皇都方向,道:“同為山神,你又對我沒有防備,我才能請商婆婆推算,看見一些模糊的東西,隻是你身後並無一人,知己無數,隻是都是黃土一抔……”


    七國舉國來戰,三國如臨大敵,三族紛紛助戰,張狂陡然間激烈,恢複了三族圍攻東勝之時。


    戰鼓再次轟鳴,旌旗遍地,狼煙騰空,劍氣縱橫,東勝的大地上再次出現了殺戮。


    黑煞國原本已經逐漸穩定,但是一場戰爭來臨,讓舉國再次動蕩,不過這次卻沒有前麵幾次那般,這一次所有世家一致對外,不惜派出大量的軍隊在邊關。


    武帝展現出極其強硬的一麵,將所有世家的核心弟子都派出去了,那些世家無奈,因為武帝將自己的子嗣也調往邊關,那些世家若是不想那些核心弟子弟白白慘死,隻能派出更多的力量去保護。


    那些世家雖然有怨氣,但是也知道黑煞國若是敗亡了,那麽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麽下場,亡國之奴,不會有什麽世家存在。


    因為這次完全不同於以往,七國會把他們徹底撕碎。


    三族也不得不全力支持三國,因為這是他們立足東勝的大本營,若是三國被七國滅了,他們也將會落敗,畢竟這是跨越疆域的戰爭,他們勢頭很足,但是那隻是前期,後期他們隻會越打越被動,因為他們的道統和底蘊不在此處,這塊大地會極力排斥他們,甚至所有的力量都會排斥,包括三國。


    黑煞國的朝會再次開啟,武帝高坐皇帝寶座,俯視下方,聽著兵部侍郎的奏報,前線失利,傷亡慘重。


    武帝眉頭輕輕皺起,全程大氣都不敢出,左丞相今日也來了,稱病了許久,今天才第一次上朝,隻因為他們家的嫡係這次死傷也很慘重,他需要清楚掌握一些東西。


    太尉大人見到兵部侍郎叩拜歸位之後,才道:“陛下,前線丹師藥師太過稀缺,我黑煞國又幾經動亂,太醫院的丹師……幾乎死了個幹淨,雖然各個世家都已經派遣族**奉,隻是杯水車薪,不如調遣一些太醫院的人前往……”


    太尉此時看向木名,他有些小心,因為他也怕這個國師,國師手裏掌握著很多情報,天知道國師大人什麽時候冷不丁站出來然後指著他道一句“太尉實乃奸臣”,那他也隻有捏著鼻子認了。


    不過讓他詫異的是國師此時也站出來道:“陛下,臣已經為陛下招募了五百散修藥師,這些人可以調往戰場聽用!”


    武帝有些驚訝,忍不住道:“國師何時做了這些,朕還以為太醫院已經隻剩下空殼子!”


    木名道:“此乃明空公主之謀略,當日陛下邀請丹師為內宮候診,後來,公主便尋到了那些藥師丹師,承諾許以高官厚祿,臣又將自身秘法悉數傳授,那些人多為散修,便也同意朝廷此舉,不過往日裏都供奉在國師府,若是調往戰場,恐怕還得許以利益,方能可行!”


    武帝道:“國師和明兒辛苦,此事便有吏部處理,另外府庫中撥出錢糧,這次人將是戰場的一大助力。”


    禮部尚書立刻應下,隨後武帝又道:“不知國師可願帶領他們前往戰場,朕若沒有記錯,國師的丹術也是極為了得!”


    木名沉吟少許,道:“臣願往!”


    武帝讚許:“國師真乃大忠臣也!”


    群臣不由看來,最近一段時間,大家對於忠臣和奸臣的理解似乎很怪異,而且這忠奸之分也讓人摸捕捉頭腦,尤其是國師那一句“實乃奸臣”和“大奸似忠,大忠似奸”,讓太多人感覺毛骨悚然。


    而此時聽到武帝如此讚許,群臣都看向正主,而國師大人也是錯愕少許,隨即高呼陛下謬讚也。


    總之,木名聽到離開黑煞國之後,心底由衷鬆一口氣,這也代表著和武帝的合作已經結束了。


    武帝算是給木名一個離去的理由,不然一國國師怎麽隨意上戰場?又不是無人可派!


    不過就當木名感覺有些遺憾的時候,武帝送來一道手劄,木名打開一看,暗自感歎,“不愧是帝皇!”


    於是乎,再也沒有可以留戀,當然,要說留戀,還是有一個地方。


    木名去了花樓,見了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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