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


    這話說的簡單,但能在這種時候說這種話的人卻少之又少。


    薑主任早已經知道自己的水平比周從文差很多,但這種時刻能說出這種話,並不是所有水平高的人都能做到,它意味著要擔責任。


    沒有好處,卻要擔負責任,薑主任對周從文愈發佩服。


    這和技術水平沒關係,和人品有關係。


    “周教授,超選的時候您來吧。”薑主任很坦白的說道,“我沒做過肝移植術後的溶栓治療,怕會把血管吻合的位置給穿破。”


    “行,我來。”周從文道,“你叫上人手。”


    “嗯?咱們倆做不就行了麽?”


    “萬一溶不開呢。”周從文道,“需要做剖腹探查,不過到時候手術就大了,咱們走一步看一步。”


    薑主任凜然。


    周從文對病情的判斷竟然如此嚴峻。


    不過也好想。


    上一次文淵做腹腔鏡切膽囊氣腹壓力過高導致腸係膜動靜脈血栓,周從文敢於給大量溶栓藥物進行治療。


    可這一次是肝移植術後的患者,病情不一樣,眼前的患者更容易有出血傾向,溶栓藥物必然不會給的太高。


    二進宮要考慮的事情太多,難度陡然提升,薑主任心裏掂量著,愈發感覺棘手。


    但他更好奇的是周從文下一步要怎麽做。


    “周教授,我帶我手下的教授做什麽?”薑主任問道。


    “先看情況,剩下的到時候再說。”周從文一邊戴無菌帽,係著口罩帶子一邊往裏走。


    韓處長看著周從文的背影,輕輕籲了口氣,“幸好有周教授在。”


    薑主任也心有戚戚。


    “韓處長,要是院士工作站沒成立的話,這時候咱們已經麻爪了。”


    “好好學吧。”韓處長道,“我估計周教授在院士工作站工作的時間窗口最多有1-2年。人家是黃老的弟子,到時候肯定要去912的。”


    薑主任歎了口氣。


    自己也想學,但學習是需要時間的,而周從文卻深不見底,不管什麽手術拿起來就做,做的還遠遠超出自己的想象。


    就像是上一次腸係膜動靜脈血栓的溶栓治療,自己怎麽都無法想到最後造影劑和止血藥物混合在一起一邊造影一邊退針。


    雖然道理很簡單,可沒見過誰會想到那去。


    兩人跟在周從文的身後往手術室走。


    “韓處,周教授怎麽看怎麽不像是年輕人。”薑主任小聲說道。


    韓處長沒說話,眼睛一直盯著周從文的背影。


    “咱當醫生的心裏都清楚,年輕時候手眼是巔峰期,但缺少的是臨床經驗。最好的年紀在35-45歲之間,手眼身法沒有退步太多,臨床經驗卻已經很豐富了。但您看小周……”


    韓處長雖然也有些不解,但還是說道,“要是周教授沒有異於常人的地兒,怎麽能被黃老看上,從江海市挖來主持院士工作站的工作?”


    “人和人不一樣,你們每周做手術誰能超過60台?別說60台,降到20台我都提心吊膽的,生怕切錯了髒器。你在看周教授,手術外的很多細節你們都要仔細琢磨。”


    韓處長簡單說了幾句,但並沒有展開講。


    肝移植的患者正處於生死邊緣,像是一塊大石頭沉甸甸的壓在心頭,韓處長可沒心情和薑主任單獨講標準化流程的事兒。


    來到手術室,患者已經躺在手術台上。


    “全麻。”周從文進來後直接說道。


    “啊?”薑主任和趙主任都怔了一下。


    “患者狀態不好,不管之後要不要剖腹探查,全麻都是現在最好的選擇。”


    患者肝移植術後,乏力、發熱、肝功能異常、血細菌培養陽性,整體狀態極差。


    全麻無疑要冒很大的風險。


    但周從文堅持,韓處點了點頭,安排麻醉事宜。


    周從文也沒像往常一樣站在閱片器前麵盼著小平頭琢磨手術要怎麽做。


    他和麻醉醫生打了一個招呼,搬了凳子坐在角落裏。


    這次係統的反應很奇怪,特別奇怪,相當奇怪。


    以周從文對係統的了解,要不是遇到特殊情況,它肯定不會用出如此明顯的作弊手段。


    到底要發生什麽?周從文閉著眼睛琢磨起來,難道說係統要機械飛升?


    需要自己奪得這次心外科醫生世界大賽的第一才能有足夠的能量?


    機械飛升這種虛無縹緲的事兒周從文並不信。


    不過周從文能確定的一點是——係統肯定麵對量變到質變的一躍。


    而且小家夥已經等不及長期主線任務的完成,它需要自己立即、馬上就完成一個大任務。


    再有就是心外科世界大賽自己可能要麵臨巨大的挑戰。


    挑戰?周從文微微一笑。


    上一世全世界所有技術水平高的心外科醫生自己都見過,能帶給自己威脅的人說實話並不多。


    楚雲天算一個,但是他現在還太年輕。


    想到這裏,周從文笑了,自己也年輕,可是這一世的自己比上一世更強,不光技能樹幾乎滿級,而且還帶著未來的經驗重生回來,楚雲天怕是沒什麽機會。


    係統這個小家夥肯定強迫症犯了,焦慮到了極點。


    還是要對自己有信心,周從文想到。


    剛要嘲笑一下翻了強迫症的小家夥,周從文忽然意識到有件事超出自己的掌控。


    和其他人理解不同,外科的世界大賽不是直播性質的,與自己在年會、學會上做的示範手術不同。


    錄製視頻,然後把手術視頻送到會議組的手中。


    會議組會挑選全世界最有權威的一些老醫生當作評委,評選出最強的手術錄像以及最強的術者。


    既然是評選,那就意味著必然會有各種貓膩。


    係統還如此作弊,難道說他們已經準備下手了?周從文想到這一點,覺得事情有些難辦。


    頂級高手的差距隻在毫厘之間,就像是籃球比賽看裁判一樣,吹黑哨的可能性極大。


    除非像當年老板那樣,拿出來的手術錄像評委會覺得不給世界第一的名頭都會不好意思;不給世界第一,評審委員會的權威性就要受到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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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教授,準備鋪單子了。”韓處長的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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