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靈潔剛下車,還沒弄明白怎麽回事呢,被吳彥召這麽一吼,一時間就給吼懵了。她就像個做錯了事被抓住的孩子一樣低著頭跟著吳彥召往駐地的房間裏走,走著走著突然醒悟過來,停下了腳步問:“吳彥召你對我吼什麽?”


    吳彥召之前心情一直很煩躁,煩躁的原因除了他小舅和他暗中約好了會過來和他們會麵,但是一直沒有來以外,就是周靈潔到新聞中心去也一直沒有回來。其實這兩個人哪一個更讓他心煩一點,這還真不好說。小舅遲遲不來,他煩的是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麽辦,周靈潔不回來,則是擔心。尤其是發生了那夥遊民試圖衝擊1連駐地的事件之後,他已經充分的認識到高新區現在的治安狀況已經惡劣到了什麽地步。


    所以一看到周靈潔,吳彥召心裏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因為擔心得久了,突然變得暴躁起來,尤其是她帶著一點淡淡的酒氣從塗著家園集團徽標的車裏出來,更讓他心底一股邪火上衝。這時周靈潔這麽一問,吳彥召火氣還沒消,硬邦邦的說:“我吼什麽?我隻是想跟你說,現在城裏的治安狀況很差,這場災難讓很多人心理都扭曲了,什麽事都可能做得出來。不過看來說什麽都是多餘的,別人燈紅酒綠紙醉金迷,還有專車送回來,自然什麽都不怕。隻是那些混得人模人樣,衣冠楚楚人麵獸心的人也多了去了。”


    “誰燈紅酒綠紙醉金迷了?”周靈潔被吳彥召這麽一說也火了,提高了音量說:“我就是在新聞中心遇到了過去在家園傳媒帶我的一個大姐姐,她請我吃了晚飯,我們聊了很多,我就喝了一小杯紅酒,怎麽就紙醉金迷了?吳彥召你說話說清楚一點!”


    吳彥召哼了一聲,一臉鄙視的說:“現在城裏已經有人餓死了,就在今天下午,一群饑餓到失去理智的流浪者試圖衝擊駐地,死了十幾個人,十幾個!!你還晚餐,還紅酒,這不是紙醉金迷又是什麽?你不是最有良知的記者嗎?這種時候你的良知上哪去了?”


    “我……”周靈潔想說她並不知道今天下午發生的事,她也不知道現在城裏的治安已經混亂到了這種程度,如果知道的話,她一定會好好寫幾篇文章披露出來的,吳彥召戳痛了她的神經,卻又讓她語塞,但是她突然想到另外一個問題,狠狠的瞪著吳彥召,大聲問:“我就紙醉金迷怎麽了?我就燈紅酒綠怎麽了?你誰呀你?你憑什麽管我啊你?你有病吧你?”是啊,你衝我吼了半天,教訓了我半天,你憑什麽你呀?


    這次輪到吳彥召語塞了,他嘴唇翕動了幾下,梗著脖子說:“我不是誰,我就是看不慣有些人自以為是個充滿正義感的記者,其實也不過說一套做一套。”


    周靈潔紅了眼睛,大吼了一聲要你管!就衝進她的那個專屬小房間,砰的一聲重重的把門關上了。她那關門的力量,好像把門邊的牆縫都震出了些灰塵來,不得不說,她也蠻有女戰士的潛質的。剩下吳彥召被那個關門聲震得一句話也說出來。


    “豬。豬就是豬。”當吳彥召悻悻的走到外麵去的時候,林跡抱著手靠在牆壁上,嘴裏叼著一支煙,一臉的鄙視,好像恨不得馬上和吳彥召撇清關係,不然他自己都跟著丟人。用恨鐵不成鋼都不能表達林跡心中的痛心,他看到吳彥召一臉的不服,用比吳彥召還覺得丟人的語氣說:“你還好意思說你在大學裏追隨我的腳步,你還好意思說你也傷了萬千美少女的心,你看你這種拙笨得連初中生都不如的表達方式,你以為是在拍瓊瑤劇啊,你以為你是馬****啊?比嗓門大?走遠一點,跟你站在一起我都丟死人了!”


    也許在別的事情上,吳彥召對林跡都可能持有保留意見,但是在泡妞這個事情上,自從他小學五年級跟著林跡到處招惹女孩子的時候,他就對林跡奉若神明的。所以這時候被林跡罵得也是狗血淋頭,吳彥召也隻能嘟囔著說:“我就是生氣,你說現在情況這麽亂,她怎麽就不能讓人省心呢?她還喝酒,這時候能讓她喝酒的人都是些什麽人哪?雖說是個女的,可也保不定會把她賣了呀。”


    林跡恨不得把煙頭彈到吳彥召的臉上去,說:“所以說你是豬呢。你第一下吼是對的,就要那種氣勢把她吼懵,然後就一把抱住她,就說你擔心她,擔心得嘴角都起泡了。然後使勁抱,抱得她喘不過氣來,等她稍稍緩口氣抬起頭看你,這時候也別說話,一下就給她吻上去,讓她氣都出不了。然後一切就都ok了,順利的話,今晚你們就住在她的那間小屋裏了。”


    吳彥召有如醍醐灌頂一般猛醒過來,一拍腦門說:“對啊,這一招你早就教過我,我也試過挺好用的,我怎麽就忘了?我現在回去找她。”


    “晚了。”林跡一口把煙吸完,說:“機會一縱即逝,她現在已經有思考的空間,不會再給你趁虛而入了。先別忙著談情說愛吧,現在戰區司令部警備司令部都知道下午的事情了,也沒有說要處分我們,看來對我們的處置上麵還是默認了的。但是為了避免類似的事情在發生,團裏已經下了緊急通知,要求各連隊的駐地不得分散,以營為單位集中在一起。明天一早就要搬家,趁現在我們存點幹貨吧。宋連長剛和我聯係了,讓我和老崔把他們之前查扣的一批煙酒還有奢侈品轉運到他的一個兄弟那裏。把這種私活交給我們做,說明宋偉國對我們已經絕對信任了,當然,也是現在沒別的人可用。而我們呢,也不用跟他客氣,一會我和老崔轉移東西,你把我扣下來的幹貨送到老曹,我一個朋友那裏,明確給他兩成,那家夥有信譽,不用擔心。”


    “好。”吳彥召點了點頭,煙酒這些東西不是必需品,救命的時候用不上,但隻要在有人的地方,這些東西就絕對有市場,或者就不說那些,以後在他們逃亡的時候,路途上有根煙抽著,那絕對也是********的。不過想了想,吳彥召忍不住又說:“這已經深更半夜了,這裏一走走這麽多人,安全嗎?”


    林跡知道吳彥召惦記的是小記者周靈潔,他笑了笑說:“怕什麽,她手裏沒有槍嗎?人家小記者也是開槍爆過喪屍的頭的人,而且,下午發生的事,現在警備隊已經加強了對部隊駐地附近的巡邏,不是部隊的人,根本不能在這一帶進出了。”


    “好。”這一次,吳彥召也不再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連隊在駐地留了幾台車,也算是宋偉國更早的時候未雨綢繆做的準備,而他留守的人自然也都是他的心腹,在他和林跡聯係之前,就已經通知他們把連隊的私產打包裝車了。而他也明著告訴了那些親信,這些私產要分一些給林跡,所以林跡都不用囉嗦什麽。等到一切都忙活完了,再回到連部的時候,天都已經亮了。


    小記者周靈潔睡了一覺起來,想起昨天和吳彥召吵的一架,實在覺得有點莫名其妙,但是吳彥召為什麽衝她大吼大叫的,她隱隱也覺察到了一點什麽。不管怎麽樣,那種著急上火的感覺,吳彥召吼得越凶,越是表露無遺。可是,那家夥怎麽說話來的?一想到這個,周靈潔又生氣了。當她整裝出來,在連隊的食堂遇到全副武裝,似乎是從外麵回來的吳彥召的時候,她隻是氣哼哼的扭過頭去不理他。而吳彥召已經沒有了昨天那種霸氣,想要給她說句軟話,卻又有些抹不開麵子。


    林跡坐在一邊看著這些小兒女態,也隻能付之一笑,一邊吃饅頭下榨菜,一邊看剛送過來的報紙。過去他其實都不怎麽看報紙了,要看什麽都是在網上看,可現在互聯網早就已經被軍方掌控,普通人是不可能從網絡上看到任何消息了,就算他們這些普通的非技術性的混在部隊裏的假軍人,也沒有機會接觸到網絡。要看什麽消息,現在隻能通過戰區發行的報紙,這些消息自然都經過了嚴格的審核,能看到的東西要麽是早就過期了的,要麽就難辨真假,不過有也總比沒有好。


    “演唱會?!”林跡看著看著,突然大聲的說了一句:“城裏要開演唱會?在這種時候?我靠,這是要鬧哪樣?”


    周靈潔抬頭看了他一眼,說:“老師,有那麽吃驚嗎?現在防禦牆馬上就要完工了,高新區會形成一個堅固的要塞,來到這裏的幸存者會越來越多,雖然現在問題很多,條件也很艱苦,尤其是災難在人們心裏留下了巨大的創傷。可越是這樣的時候,越是需要鼓舞士氣,振奮人心,在這種時候,音樂的力量是難以估量的呀。”


    吳彥召忍不住說:“嗬嗬,這麽快就代表官方發言了?”


    周靈潔瞪了他一眼,猛然用拳頭一砸桌子,說:“吳彥召你吃槍藥了?!我跟老師說話誰要你插嘴的?我告訴你,以後離我遠點,我一看到你就煩!煩煩煩煩煩!”


    林跡歎了口氣,真心不想管這兩個小孩,但是演唱會這種主意,在城裏都已經出現饑餓的遊民試圖搶劫軍隊駐地這種事情的時候,也還真是一個腦袋被門夾了的主意啊。這樣真的能振奮人心,鼓舞士氣?這是要振奮哪些人的人心士氣啊?


    而演唱會的主角,他笑了笑,依然是那個“絕代佳人”組合,那個家園集團的四太子宗迅,竟然又從幸存者裏扒拉出10個美女來,和以前“絕代佳人”的幸存者梁錚錚、加藤千葉重組這個組合。報紙上主打的就是這兩個女孩,而另外的10個,隻有些模糊的影子,看來這些從幸存者中扒拉出來的美女,質量上遠遠達不到原先“絕代佳人”的水準了。


    可縱是絕世傾城的美人有怎麽樣?曾經的那些美人,不知現在屍骨何在?


    林跡心裏文青了一下,周靈潔問:“老師,你想去看嗎?我在新聞中心拿到了幾張票。”


    林跡笑笑,說:“去,當然要去,為什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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