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新區現在收納了大量的幸存者,究竟有多少,官方的數據是已經接近兩百萬,這個數字有可能誇大了,但很多人都認為,實際上的數字還要更多。


    實際上現在幸存者進入高新區機會更多,每當軍方使用新製劑實施救援行動的時候,就有很多幸存者趁著喪屍處於昏迷狀態的時候自己跑到高新區來。而現在的檢疫措施也不像最開始那樣嚴格,基本的都是用噴劑消毒,人越來越多,也沒有足夠的條件再把人都隔離起來,還要給他們的衣服和隨身物品消毒。


    反正災難都爆發了快一個月了,這時候沒有感染變異的,理論也都不會感染變異了。所以檢疫局的檢疫程序,也越來越像一個過場。安置局那邊同樣如此,有的幸存者進了城自己找地方呆起來,也沒有經過安置局安排,而安置局安排下去的人,也沒有都到崗位上去,這也使人口統計變得異常的困難。


    大量的幸存者湧入,最直接的問題就是治安狀況的急劇惡化。饑餓的遊民試圖搶劫隻留下了少量留守人員的軍方駐地隻是一個縮影,但已經足以說明治安的惡化程度。現在不受官方控製的人群大量增加,大街上的惡性案件層出不窮,幫派和勢力範圍都已經公開,警備隊很多時候都疲於應付,甚至,警備隊裏也混入了幫會的人,各級官員因為利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以說局麵已經相當的混亂。


    至於其他戰區,其他大中城市是不是也是如此,除了戰區的高層,其他人也無從知曉。但是從戰區的新聞中心放出來的消息,據說其他國家,形勢更加的混亂。


    在美國,許多一線大城市已經被放棄,美國政府和國民警衛隊正竭力把幸存者遷往西部和中部沙漠邊緣,但是在這一過程中多地發生大規模騷亂,許多幸存者自發組成護衛隊,彼此之間為了爭奪資源發生激烈的槍戰,傷亡人數直追感染變異的人數。


    在俄羅斯,幸存者紛紛逃往西伯利亞大森林,但由於準備不充分,缺少足夠的交通工具和糧食,許多人餓死在路上。另外有許多城市被黑幫控製,他們與俄羅斯內衛部隊達成某種默契,共同分享利益。


    在歐洲,有的小國直接被外界發現已經滅國了,還有的小國向大國尋求保護,尤其是向歐洲軍事強國德國法國求助,很有諷刺意味的是,二戰中曾經被納粹德國占領,後來被盟軍解放的土地,現在又處在了德軍的保護之下,還特麽的是主動要求的。但德國自身也不是那麽安穩,但凡人口密集的城市,受災都十分嚴重。更嚴重的是澳洲,本來人口就不多,災難一爆發,很多地方也都變成了空城。


    而在非洲,災難擴散的同時,爭奪資源的戰爭已經打響了。


    最值得警惕的則是日本,由於這個國家國土狹小而人口密集,災難造成巨大損失的同時幸存者也缺少退守的戰略縱深,一部分人向中國提出避難申請,更有幸存的右翼分子宣稱日本又到了國運的轉折點,隻有通過武力開拓,才能挽救天照那個老流氓的子民。所以最高總部一邊在討論日本幸存者的避難申請問題,一邊也下令東部沿海的幾個戰區進入高度戒備狀態,他們除了和其他戰區一樣要救援幸存者,建立感染封鎖區而外,還要留出相當一部分兵力準備一場人與人的戰爭。


    至於高麗半島上的那兩個國家怎麽樣,戰區的新聞簡報中沒有提及。


    根據戰區新聞中心發布的各種消息,人們會發現雖然目前高新區這邊問題重重,正處於一種人心浮動,暗流激湧的階段,貌似平靜的局麵隨時可能會從內部爆發難以預測的混亂,但這已經不是最壞的。甚至對比許多地方來,這邊的狀況可以算是非常好的了。


    演唱會的主辦方宣稱為了證明高新區——戰區已經上報,並通過最高總部的批準,將在防禦牆完工的那一天更名為振中要塞,這個要塞現在是一個最值得希望的地方,這場演唱會將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就像林跡所在的1連經過新試劑第一次試用歸來的時候,那種英雄般的待遇,那就是一種宣傳。


    對此,林跡倒不像吳彥召那麽激憤,因為有的時候,人們也確實需要這種宣傳。哪怕在那一分鍾的激動和熱血之後,各自又要為了食物和安全互相撕咬,至少那一分鍾的振奮,對於從災難中幸存下來的人來說,也是非常重要的。


    演唱會將在城中心的火炬體育場進行,屆時,將有8萬人能夠到現場觀看,而全世界有條件的幸存者都可以收看演唱會的現場直播,就像新製劑的第一次試用那樣。


    林跡在想,如果從新製劑的第一次試用直播到這場演唱會都是家園傳媒在背後策劃的話,那麽那個一向被視為標準紈絝的家園集團四太子宗迅,也絕不是一個真正的紈絝,因為他太懂得利用媒體來造勢,尤其利用災難中人們脆弱的心理來營造一個萬眾矚目的希望之城。


    不管這個希望之城真正的麵目又是怎麽樣的。


    這很有意思,不過對於林跡來說,在離開之前還能看一場演唱會,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而這說不定,就是人類世界最後的一次演唱會了呢?這種情況還要更糟的感覺,真的讓他心裏很不爽啊。


    這個時候,讓林跡和吳彥召等得望眼欲穿的李卓然終於來了。這時的李卓然穿著一身上校軍服,一輛軍用越野車把他送了過來,同車而來的還有1個司機和2個警衛員。不得不說,軍裝真的很能襯托人的身材和氣質,李卓然比林跡略微矮一點,但也有175公分,這時候穿上筆挺的上校軍服,加上他本來就平靜如水的神情,一點也看不出他曾經是那麽的不喜歡軍人,倒像是他從小就穿著這身軍裝似的,怎麽看怎麽合適。


    相比之下,林跡同樣穿著軍裝,可是他那種不戴軍帽,胡子拉渣,衣領也敞開一半的樣子,怎麽看都像個兵痞。


    這時候也不用在找什麽地方了,1連的駐地本身就是個俱樂部,現在家當雖然搬走了,但門口依然掛著軍事重地閑人免進的牌子,裏麵空空蕩蕩的,林跡和李卓然還有吳彥召信步走到樓頂上露天遊泳池的旁邊,這就是個說話的好地方。李卓然的那兩個警衛不遠不近的跟著,並沒有靠過來偷聽他們說話的意思,不過也並沒有識趣的幹脆消失。


    “小舅你好洋氣啊。”吳彥召看著李卓然穿在身上的軍裝,說:“為毛我們都穿軍裝,救你一個人最帥呢?因為你的領章有兩條杠?”


    李卓然沒說話,眼睛深深的望著林跡,林跡同樣一聲不吭的看著李卓然。很顯然,他們都從對方的眼神裏讀到了他們想要的東西。


    吳彥召雖然從小就認識他們倆,但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說:“哇靠,好基的對視。”


    然而他顯然是被忽視了,不管他說什麽,從李卓然出現到現在,他就沒有聽到這兩個人其中任意一個說過一句話。


    終於吳彥召忍不住說:“你們倆如果真的要搞基的話,拜托你們也來點火熱的,直接k一個吧,我也是成年人了,你們就算脫衣服什麽的,也不算兒童不宜。但是好歹,你們說一下話好不啊?”


    好吧,吳彥召的話終於有了反應,林跡看著李卓然,問:“你想好了?”


    李卓然點了點頭,他似乎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因為他的決定讓他覺得他有些無法麵對自己的死黨和外甥。


    林跡點了點頭,但還有不甘心的問:“你覺得你可以拯救世界?”


    李卓然搖頭,說:“當然不是。林跡,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知道我從小就羨慕你那種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性格,你知道我從小就很羨慕你,而我從小就規規矩矩,連我自己的人生道路都是我爸媽給安排好的。很多時候我都覺得這樣特沒勁,但這也正是我的性格。我沒有想要去拯救這個世界,但我總要盡我的義務。”


    林跡哂笑一聲,說:“得了,你是準備嫁給李恩惠,還是準備嫁給國家?”


    李卓然無奈的看了他一眼,說:“說話別總是那麽刻薄,如果我現在還是躲在某個倉庫裏,不知道外麵究竟發生了什麽,那麽我也就什麽都不會去想,隻要自己好好的活下去就行。但現在,我的推演和最新的實驗證明劉天傑的新製劑真的有很大的漏洞,雖然現在看起來我們正因為這個新製劑掌控了局麵,但就像你說的,當我們以為我們可以控製一切的時候,這也意味著失控的開始。現在,也許我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的看到了這一點,所以,我不能什麽都不做。”


    林跡也歎了口氣,問:“如果那天我沒有慫恿你到李恩惠的研究所去,也許我們現在已經快要找到趙陌和林兮他們了。或者,我們在這裏等你做完你的推演和實驗?”


    “不,”李卓然搖頭說:“我希望你們能盡快離開這裏,因為這裏很快就將變得很不安全。真正的末日危機即將到來,而且很可能是不可逆轉的,我甚至已經不知道研究所這方麵的努力,究竟存在著拯救的可能,還是錯上加錯。”


    林跡很想說算了吧,既然明知道一切都是徒勞,那又何必費那麽大的勁呢?但是就像李卓然很了解他一樣,他也很了解李卓然,李卓然從小就規規矩矩的不假,然而一旦他決定了要做什麽事情,那也是執拗得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他的。既然他已經決定要留下李恩惠的研究所裏研究新製劑的問題,那這件事不做完,他是絕對不會走的。不過,換一個角度想,李卓然留在這個神秘的研究所,總比和他們一起到處跑要更安全一些,是福是禍,也隻有看他自己的命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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