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過了日出的時段,那可以穿透一切阻礙的光芒逐漸變的普通。


    房間裏,道姑的屋子內部陰暗,隻有一盞油燈緩緩燃燒。


    ——


    劍堂迎客院外。


    “長安見過先生。”


    徐長安隔著很遠的距離朝著主樓的方向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隨後站直了身子,靜靜等待應允。


    “……”


    房間裏,道姑看著槐樹下的少年。


    期間,徐長安也就安靜的站在門前,沒有再往前一步。


    風一吹,黃蟬振翅,滿院子的花草沙沙作響,雜亂的聲響讓道姑眼睫一顫,隨後回神。


    她抬手拂袖,有一道真元打擊在銅鍾上,銅鍾一響,便是許了徐長安進門。


    遠處。


    聽到鍾聲的少年這才重新邁動腳步,往小院來。


    ——


    因為是早晨,徐長安並沒有和上次一樣去往學堂,而是輕車熟路的直接朝著道姑的住處走過去。


    路上的徐長安看似神情淡然,實際上……聽到的鍾聲的他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方才等待的時候,內心可是忐忑得很。


    時隔許久沒有見先生,雖然先生說過有麻煩就來找她,但是他立刻就來……實是有些無禮。


    更別說他還拿了先生給的報酬。


    所以,他是真的有在擔心再次被先生拒之門外,好在……


    徐長安勾起嘴角。


    先生還是那個一諾千金的人。


    ——


    徐長安穿過學堂,眼前是一座普通的二層小樓,看起來和北桑城一般人的樓閣差不多,甚至還要差一點,算得上是這仙門中十分“寒酸”的院子。


    前院裏連花草都沒有,隻有幹幹淨淨的青石地麵以及牆邊的一把掃帚。


    行至屋子前,卻沒有看見道姑的人影,徐長安微微一愣後,便推開了眼前樓閣的漆木門,進了她小樓的一層。


    徐長安以往不是沒有進來過。


    這裏的布置相比於一年前也沒有任何的變化,一樓的燭火微微晃動,他望著那燃油積起了不少,輕輕搖頭。


    連他都用上了防塵的衣裳、連雲淺都用上了仙門的火石,他這位先生卻依舊穿著洗白的道袍,點著樸素的油燈……若是用塵世的觀點來看,他這位先生是個墨守成規的人。


    徐長安上了樓梯,行至二樓。


    房間的門開著。


    迎麵的是淡淡的檀香氣味,遠處那嫋嫋青煙之後,有一個坐於桌前正在用早茶的道姑。


    依舊是一身極為規整的古樸道袍,齊腰長發束起,集束成冠,用黑色的帶子綁著。


    徐長安止步於屋外,躬身道:“學生見過先生。”


    “嗯。”


    道姑放下茶盞,看向門外的少年,平靜的說道:“進來吧,愣著做什麽。”


    “是。”徐長安略顯猶豫後,踏過了門檻。


    對於先生這樣的修行者來說,她住的地方叫靜室,而並非是什麽女子閨房。


    “抬起頭,站直些。”道姑忽然說道。


    徐長安下意識就直起身子,看向桌子前的道姑。


    眼前女子有著十分尋常的麵容,神色淡薄,但是就是能給徐長安很大的壓力,大概是……初入修行的時候沒少被她以戒尺敲手心。


    道姑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少年,那嚴肅的模樣,讓徐長安心跳微微加速。


    很快的,道姑眉眼中終於是多了幾分驚詫:“你……以前有這麽俊俏嗎?”


    她記得徐長安以前的樣貌雖然也算的上是清秀,但是絕對不是現在這副姿容,近距離去看了才能看見他一對灼灼有輝光的眸子。


    開源開源,顯露本源。


    所以說,如今這副模樣才是他真實的樣子。


    ——


    ?


    俊俏……


    意思是,之前先生都沒有怎麽看他的臉。


    徐長安眼角輕輕一抽,無奈的說道:“先生,我突破開源境之後……就變成現在這副樣子了,添了不少的陰柔。”


    “這算不上陰柔。”道姑搖搖頭,說道:“如今看來,還真的有幾分仙人之姿。”


    “仙……仙人?”徐長安又是一愣。


    他當年天資蠢笨,沒少麻煩先生,雖然不至於被她嫌棄蠢笨,但是仙人之姿這種誇讚的話從道姑口中說出來,徐長安不免感受到了幾分虛幻感。


    他一時間不知道應當說什麽。


    道姑看著麵前這個清爽、似是一本道藏的少年,說道:“原來……你已經不是孩子了。”


    在掌門麵前說他是個乖孩子,如今再回頭去看,便知道是她的錯。


    徐長安聞言,麵色認真了許多:“長安永遠是先生的學生。”


    他和雲姑娘說過,人在麵對不同人是有不同麵孔的,他也是這樣。


    “永遠?”道姑聞言,眉眼間多了幾分無奈:“修仙之人不能說這種話,要結因緣的。”


    “一日為師,終身為……”徐長安正要說。


    “好了。”道姑看著徐長安那認真的模樣,出言打斷了他。


    老師就是老師,與師父可差得遠。


    她自認為沒有教徐長安什麽重要的、不得了東西,都是一些修行基礎,便做不來他的什麽師父。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更是無從談起。


    話說,她要做也是母親。


    那誰是父親?


    她可沒有道侶。


    ……


    道姑捧起手中茶盞,指著桌子對麵問道:“吃茶嗎?”


    徐長安搖頭。


    “你也是。”道姑呷了一口茶水,看向徐長安:“方才就在劍堂前站著,我若是沒有聽見、沒有喚你進來,你打算怎麽辦?”


    “等著。”徐長安說道。


    “怎麽不敲門?”道姑抬眼。


    “學生不用敲門。”


    “可以敲,玉符就是你的敲門磚。”道姑指著徐長安腰間香囊一旁的玉符。


    “那便是外人了。”徐長安認真的說道,他還當自己是劍堂的一份子,決然沒有似是訪客一般使玉符拜訪的理由。


    “再說,我敲了先生就能聽見?”


    道姑搖頭:“聽不見。”


    “那先生還讓我敲。”


    道姑說道:“可其他人都要敲門的。”


    徐長安問道:“先生聽不見,那敲門的人怎麽辦。”


    道姑認真的說道:“回去。”


    “先生。”徐長安深吸一口氣:“您若是讓學生回去,隻需要一句話。”


    他知道先生最怕麻煩,所以對於自己到來會被嫌棄,他也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先生拒絕他,是不需要浪費這麽多口舌的。


    “我沒有要你回去的意思。”


    道姑平靜的說道:“我收回之前的話,你半點養氣功夫都沒有,心氣浮躁……當真還是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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