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看不到抓捕讙的場麵,有些遺憾,但也無可奈何。


    總不能強行讓別人給你展示一下少林秘法的高深莫測吧?


    於是乎,眾人歎了口氣,隻好招呼著大家,結伴下山去了。


    臨行前,先前被搶了衣服的鏢師走上前來,朝許麟宴拱手道:“許公子,拜托了,請您有機會,一定要把它拿下,我的衣服就能拿回來了。”


    聞言,許麟宴還沒開口回應,旁邊人便笑嗬嗬的搭了一句。


    “怎麽著?你的衣裳不是被抓壞了嘛,拿回來又有什麽用……”


    說這話的人,身上的衣服後背處也被抓了一道口子,但他的是舊衣裳,差不多要換了,沒差……


    因此他並不心疼,眼見別人的新衣裳也同樣待遇,他心底裏還挺樂嗬的。


    人的劣根性,就喜歡看人倒黴。


    尤其對方是自己的兄弟,無關緊要的小黴運能讓兄弟們舒爽好一陣子……


    這才是真正的兄弟!


    那人沒好氣的白了對方一眼,哼道:“再破也是我的衣裳,這可是我娘子親手做的,回頭讓她再在破的口子上繡上幾個圖案,不就什麽事都沒了?”


    “……”


    此話一出,方才擠兌的那人瞬間無語凝噎。


    好家夥!


    這顯然是在炫耀自己有妻室,而不是舍不得這身新衣裳……


    或許兩者皆有,但重點明顯是前者!


    這人立即連反駁的心思都沒了,舒爽的心情一下子落了下來,瞬間來了個兩級反轉。


    沒辦法,他們這些跑江湖的,居無定所,生命安全也得不到保障。


    盡管這年頭的男男女女,都是早期成婚的,但他們做這一行的,晚婚晚育的不在少數。


    在場的五十幾號人,近一半都是二十好幾了都孤身一人。


    他們經常外出忙碌,不為了自己,也得為別人姑娘家著想一下。


    誰樂意嫁這麽一個沒保障的夫婿……


    如此一來,這事情就這麽耽誤了。


    現在,這是明晃晃的炫耀啊,單身多年還未澄清的他還能說什麽……


    不怕被反口嘲諷嗎?


    “總之一切有勞許公子了,那件褐色袍子就是我的,待會兒若是非必要,還望小心一些,盡可能不要損毀了它,拜托了!”


    緊接著,那人又回頭朝許麟宴再三請求。


    他不知道許麟宴收服讙的手段和秘法是什麽,但他料想,與這種詭物想抗衡,想必會是一場激烈的戰鬥,飛沙走石是免不了的。


    如此一來,這周遭的一切,很可能難保。


    或許他請求一番,許麟宴會多加注意一下也猶未可知……


    “放心,過不了多久,你的衣裳就會完璧歸趙的。”許麟宴微微一笑。


    聞言,那人大喜,急忙拱手笑道:“多謝許公子了,那我們就在山下靜候佳音了。”


    “好的,讓你們回避,我才不好意思,隻是師命難違,諸位大哥體諒,麟宴已經十分感激了,這等小事不必言謝,隨後我會將衣裳帶下山去,還給你們的。”


    許麟宴不慌不忙的說道。


    瞧這說法,他讓人回避,反倒成了少林寺長老們的問題了,與他無幹。


    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的……


    許麟宴這話聽得就讓人舒坦。


    眾人一聽,被迫下山的微微不爽也頓時煙消雲散了。


    “哪裏哪裏,既是少林規矩,我等也不好冒犯,少林高僧們思慮周全,這等秘法勢必不能外泄,許公子您也隻是遵命而為,又何過之有?”


    “就是,我們又不是那種頑固的老頭子,不會不理解的。”


    眾人這般說著,和許麟宴告辭過後,便陸續下山去了。


    也不知道先前是誰在暗想,誰下山,誰就是小狗的……


    隻能說,互聯網是有記憶的,但明末沒有互聯網,而人卻是雙標的……


    許麟宴目送眾人下山。


    他還站在山路頂端,朝下山的一行人微笑著招手示意。


    不時回頭的大夥兒見此,不禁感慨萬千。


    “許公子這人是真實在,如果不是要守著那隻東西,他估計能千裏送行了吧!”


    “這麽謙遜的少年,實力還這麽強,未來可不得了啊!”


    “瞿家的人膽子也大,居然敢請這麽年輕的小弟子過來幫忙,也不怕壞事。難怪別人會成功,因為別人敢賭,而我就注定安安分分的過日子得了,沒這本事。”


    說這話的,正是一位臨時工。


    在場的眾臨時工,一直以為這次的任務,是瞿黎以瞿家的名義下達的,而非她個人。


    因此,聽著旁邊的人一個勁兒的喊主子主子,他們內心從來沒有懷疑過,這個主子不是瞿青……


    畢竟,瞿黎是瞿家的少主子,肯定沒這本事和權利,必定得聽命行事。


    這件事,是瞿家想要巴結府尹,為他獻上異物,與瞿家的未來切身相關,理所應當是由瞿家主人出麵才是正理。


    故而,他們滿心以為,許麟宴是瞿青請過來的,而瞿青能有這份魄力,也屬實難得……


    人的正常思維邏輯,往往會局限自己的想象。


    這一點,在這件事情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反倒陰差陽錯的為瞿黎保守了秘密……


    這廂,看著許麟宴彬彬有禮的朝眾人不斷的揮手送別,大家感動莫名。


    他們見過不少少年英才,可大多倨傲無禮,眼睛長在頭頂上,尤其對他們這些野路子大老粗們不屑一顧。


    這還是他們頭一回看到早早揚名的天才如此平易近人,待人接物溫和謙遜,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也看不出惺惺作態的假象,這頓時讓眾人眼前一亮。


    如今還目送多時不願離去,可見他對他們確實是抱著對前輩的尊敬,這屬實不容易……


    眾人感動不已,決心下了山後,必定要在附近多加巡視。


    以免有人偷溜上山,偷窺到了少林秘法,不小心泄露出去,牽連道了許麟宴。


    他們本性善良,為人耿直。


    許麟宴待他們好,他們也願意回報對方。


    走江湖的人,若是斤斤計較小心眼,可活不到這年紀,待不了這麽些年……


    另一頭,看著所有人都消失在了山路的另一端,許麟宴這才安心的收回了視線,轉過身去了。


    別誤會,盡管他有送別示好之意,可也犯不著目送千裏的架勢。


    這會兒,他隻能親眼目睹眾人一個不漏的全走光了,他方才能夠放心的施展自己的底牌秘密。


    否則,泄露出去,不知道的還以為少林寺在練什麽黑暗功夫,竟有如斯詭異的能力……


    說不定有心者還會懷疑他們少林寺勾搭上黑狐王了,盡使些聞所未聞,聞之色變的奇怪招數。


    最主要的是,許麟宴怕泄了自己的底。


    傳回了少林,三藏方丈可是知曉這是屬於哪種異獸妖怪的手段的,萬一察覺出許麟宴的能力與異獸妖怪的手段無異,這顯然又是一件麻煩事……


    尤其,這次許麟宴使出的附身底牌,是三藏方丈親眼目睹過,並且親身感受過的,體驗極深,更是不能讓他知曉這裏的一切。


    確認了周邊無人,許麟宴走回土窯子前。


    垂眸看著經過方才一通喧雜的吵鬧,外加一係列的抓捕討論事宜,這隻讙還沒睡醒。


    甚至吵得有點舒服,想要翻個身再睡一下……


    就當是背景音樂搖籃曲了。


    隻能說,這隻讙,有點東西的,惡趣味指數直接拉滿,有些變-態。


    也許是之前眾人被它捉弄了無數次,讓它覺得大家已經認命了,對它無可奈何,如今它有恃無恐了。


    無論發生什麽事,它躺在這兒,巋然不動。


    方才有關抓捕它的商討,估計全被它在睡夢中以為隻是尋常的聊天,漠不關心,甚至可能還在思考著是否要睡到飯點才起身,搶了這些人類的果腹之物當晚餐。


    如今剩下許麟宴一人,讙還一無所知。


    肚子裏的咕咕聲響,愈發響亮了幾分。


    口水無聲無息之中,從酣睡張開的嘴巴裏流溢了出來,在那件褐色袍子上趟了一灘的水漬。


    許麟宴蹲下身來,尚未第一時間開啟係統。


    反而伸出右手,摸向了讙毛絨絨的軀體。


    結果,半點皮毛都觸摸不到,在手指與讙僅有一厘之距的時候,他的右手仿佛被神奇的屏障隔絕在外。


    用盡力氣也無法突破限製。


    “果然不簡單。”許麟宴呢喃出聲。


    先前隻是看大牛嚐試,如今自己親眼嚐試,方能體會這種微妙的心理。


    有點奇特,內心有些不甘……


    當然,若是他沒有底牌,那就不僅僅是“有些”,而是大大的不甘……


    “遇上我,算是你的不幸了,讙生到此為止吧!”


    許麟宴對讙淡淡的說了一句,也不管它有沒有聽到,便徑自片麵的決定了他的命運。


    對於這句話,讙依舊陷入安睡之中,並無察覺。


    話音一落,許麟宴便開啟了係統,請了崖石妖附身。


    僅僅在一個呼吸間的瞬間功夫,許麟宴便完成了從人類到石妖的轉變——


    一大塊平坦的岩石地上,一道厚重的身軀橫亙在其上。


    許麟宴感覺到,剛請崖石妖附身的那一刹那,整顆心忽然一抖,隨即瞬間感受到整個身體仿佛被墜了萬千重擔,重心一直往下墜去,異常難受。


    更離譜的是,他剛想下意識的抬一下手。


    結果,仿佛石頭間的縫隙要長草了一般,連結在了一塊兒,稍微動一下,似乎都十分的困難。


    整個軀體沉甸甸的,無比笨重,許麟宴剛想要喘一口氣,結果發現,自己連喘氣的能力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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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頭哪來的呼吸循環係統……


    沒有!


    哪怕這塊石頭變成了石妖,也照樣沒有這些功能。


    本以為盡管本體是一塊黑不溜秋的大石塊,但變身成妖怪之後,理應優化。


    到頭來,許麟宴這才發現,崖石妖的妖身也好不到哪兒去……


    先不提外形了,畢竟這外形,乍一看還挺瘮人的。


    當然,細看也十分惡心。


    就這動作的敏捷度,就絲毫沒有一個妖怪的優越性。


    “難怪先前我用半生不熟的輕功追它,那崖石妖還菜得連我這半吊子的輕功都甩不掉。”許麟宴總算悟了。


    原來,崖石妖輕功不算菜,它隻是受限於自己的硬件罷了……


    有這一坨坨金剛石般的軀體存在,哪個輕功了得的人能輕而易舉的背負著這身負擔,跑贏所有人……


    而且,許麟宴也終於想通了一件事——


    崖石妖除了這與生俱來的超高防禦能力,主動攻擊能力約等於無。


    若非它衍生出了那兩種古怪的技能,估計在妖怪界,也是最底層的存在。


    畢竟要實力沒有實力,空有一身防禦力,結果敏捷度為零,有個卵用……


    “有這樣的身體在無限拉後腿,崖石妖能練出什麽功夫來,拳打腳踢都不行,難怪它一心執著著要偷搶女嬰,創造更多的能力,因為除此之外,它根本沒有出頭之日!”


    許麟宴喃喃自語,這下子全都明白了。


    以前隻是收錄了,還未曾附身過,因此沒有切身體會。


    如今,知曉得透透的了,畢竟他現在算是暫時的崖石妖本妖。


    許麟宴低頭看向地上的讙。


    僅僅是這垂首的細微動作,都仿佛感覺腦袋重得像是千斤重擔,脖子已經快要承受不住了。


    仿佛下一秒,地麵就會出現一個巨坑。


    原因,自然是石頭頭顱掉下來後,重擊而成。


    這說法毫不誇張……


    幸好如今腦袋安得還算穩健,脆弱的脖子尚且撐得住這顆重腦袋。


    現在,許麟宴都開始佩服起當初的崖石妖了。


    居然能頂著這身負擔,被他追了大半天,屬實不容易!


    他估計抬一步路都氣喘籲籲。


    這身軀體,恐怕兩千斤不在話下。


    盡管看上去並不龐大,可這石頭的含重量,可沒有摻半點兒水……


    事不宜遲。


    許麟宴已經不想再負擔這具擺著樣子不好看,實際上也沒什麽用的身體了。


    於是,他垂眸看著讙,開始正式實施製約手段。


    早在看到讙的奇特之處的那一刹那,許麟宴就想好了要用崖石妖來製約。


    畢竟,其餘物理手段,都會被它的保護罩無視。


    但崖石妖衍生的能力,非同一般……


    119 事不宜遲,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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