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井又一郎覺得也應該談談,不然光著身子被人逮在床上都不知道怎麽回事。此時東北還未隕落,日本人對中國雖然有些看不起,但是沒有取得幾年後那麽大的心理優勢,畢竟這麽多年老是自己殺來殺去的都沒事,也太能折騰了,明白的人看著都有點酥。


    “可以,你滴,先把槍放下。”他現在知道自己有一個優勢,隻要他不亂來,張山不會先開槍,真隻是為了殺他剛才一抹脖子就走掉多省事。


    “你要這麽說那我們就繼續吧,看誰先挺不住。你現在開槍也行,我沒意見,但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別怪我。我勸你別這麽做,如果我沒死,你死了,我會很生氣,割走你的人頭喂野狗。”大家以後是敵人,來了之後對日本人現在的一些忌諱,張山還是知道的。


    兩人又繼續僵持了幾分鍾,專業的肯定吊打業餘的,倉井又一郎心底告訴自己先弄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先,這貨也太能站了,幾分鍾都不動一下。


    “我滴,要穿衣服。”說完看著張山,看你還看不看。


    “把槍扔到地上。”


    張山把槍撿起來,“快點吧,放心,我是不會偷看你的。你別給我來些不正常的動作,不然引起誤會。”


    待他穿好衣服後,兩人走出房間在客廳了做了下來,張山問道:“你是租界當局的日本代表是嗎?”


    “是的,不知貴客是哪裏的朋友?”冷靜下來,倉井又一郎的中文順溜了不少,沒有了大大滴之類的讓張山酸爽的佐料。


    “鄙人張天霸,山上混飯吃的,今天來找你,是有些私事。出於職業習慣,白天不方便,驚擾之處還請多多包涵。”經驗多了,張山張口就來。


    “哦~,不知天霸君能否告知在哪個山上?”原來是山上的人,倉井又一郎心中有了底。


    張山裝作機警的看了他一眼,隨後滿不在乎的說道:“告訴你也沒什麽,打北邊來的。你還想找上門去咋地?”


    “不不,”倉井又一郎帶著笑陪個不是,“鄙人倉井又一郎,真心想結交各位道上的好漢,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


    “不是不給你麵子,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是靠賣命吃飯的,你們是靠腦袋吃飯的。雖然大家都是為了錢,隻是分工不同,但是我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我們高攀不起。”


    “天霸君說話真是風趣,我是真心想結交您這位朋友,還請天霸君給個機會,您就會知道我們是很有誠意的。”


    “再說吧,你知道我來找你幹什麽嗎?”張山警方的招,非常的老,別人一直在用,就說明它有效果。天下誰都做過虧心事,再怎麽的,也罵過人。


    “這個請天霸君放心,我們大日本帝國對勇士是充滿敬意的,真心想結交各位好漢,請容許我離開一會,你稍等片刻。”倉井又一郎語氣充滿了誠摯。


    張山沒有意見,作為後來人,他知道這貨幹嘛去了。人家早就進行戰略布局了,否則日後的那些偽軍從哪裏來。收買這一招,成本不大,效果很好,成功了,連本帶利想拿回多少就多少。大多數人都有趨利避害之私心,如果讓有心人操縱形成了勢,想遏製住就難了,還遭人恨,因為擋人財路了。


    “這是五千日元,請天霸君笑納。”倉井又一郎推過一疊紙幣。


    現在的日元可是值錢得很,要不是穿越的張山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得住,反正現在別人給錢自己不收就太裝了,那就笑納吧。


    “倉井君真是客氣,那我就不客氣了。”


    把錢塞進褲兜,張山拍了兩下,最少這一趟不白來了。


    覺得又埋下了一顆棋子的倉井又一郎也很高興,“不知張兄弟在哪一帶逍遙啊,錢,我們大日本帝國多的是,有機會我們可以繼續合作。”


    收了錢,就是種子,條件達到了,就會生根發芽,這點錢值得。


    “我啊,在太行山那一帶混的,不是我吹大話,到了那一帶,我張天霸這個名字,道上的人都給幾分麵子。”不管對方相不相信,說了再說,你不信又怎麽樣。


    “有機會一定去叨擾張大當家的。既然來到了上海,我就盡一下地主之誼,改日讓天霸君見識一下這花花世界的不同風味,不知大當家的是否肯賞光。”倉井又一郎隱晦的提醒,收了錢,就該走人了。


    “一定一定,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你剛才說你是租界的董事之一,沒錯吧?”


    “對,不知張君有什麽指教?”


    “指教不敢當,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中國有句老話,感情歸感情,數目要分明。雖然你剛才給我麵子,但是答應了別人的事還是要辦的。倉井兄不要見怪才好,要不然兄弟我這單槍定鬼神的名號就砸了。”


    “請講。”


    “這事扯得有點遠,好像是四年前還是五年前的事了,好像是你們租界的開槍打死了人對吧?”張山問。


    “你這怎麽說?”倉井又一郎聽不明白,你一個土匪關心這幹什麽,也不怕讀書人笑話。


    “二月份的時候你們的法院不是判決死一個人給16萬元嗎?要說這錢也不少,也不關我什麽事。可是有人找上了我,叫我把這錢還給你們,這是屬於你的,十六萬大洋,你看一下,收好。”


    說完張山把一張銀行本票遞了過去,這道具是真的,最近生意做大了,這點本錢他還是舍得下的。


    倉井又一郎皺起眉頭,把錢退回來,那就得有事了,“天霸君這是什麽意思?”


    “倉井兄誤會了,不是我什麽意思,我也是受人所托。”張山有些不舍的看著那張票,“或許是他覺得你們給的少了吧,別人也不差這錢,這不,叫我來把它退給你,不要了。說要一命抵一命。我也沒辦法,人家錢多。不稀罕,哪像我,為了點錢,連命都不要了,接了這單買賣。”


    倉井又一郎看著手中的紙張閃過無數念頭,對麵這個人說的是不是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這麽辦,別人找上門來了。“他是誰?受害家屬不是簽字不再追究了嗎?”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拿錢辦事,我估摸著應該是死者一夥的。要不然誰舍得出這麽多錢。這錢是真的沒錯吧?”張山問道。


    倉井又一郎沉默了一會兒,“不知張君打算這麽做?”


    “這話有些不好說出口,但是既然收了別人的錢就得幫人辦事,這錢你收好交給家屬,剛才說了,一命抵一命。早點完事我好上山逍遙。”


    “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那個他是你吧?”既然攤牌了,再客氣也沒用了。


    “倉井兄你這麽說就沒意思了,聽你這口氣,我說不是你也不信啊,反正這買賣我接了,腦袋就掉了一半,你說是就是吧。”


    張山還是來了個半光棍,不肯露底。


    “可是家屬已經簽字了,這錢他能說退就退嗎?”


    “你管這幹嘛呢,反正都是錢,別人給得起你有什麽辦法,再說了,家屬收點錢也是應該的嘛,把人養這麽大,你們槍一響就沒了,總給點交代吧。好了,您沒意見我們現在就把錢拿進去給裏麵的那個女人,他是你家屬吧?有些事我覺得她還是不知道的好,就把她弄暈過去了,大概天亮才會醒來。到時她就能看到你給她留的錢,雖然你人去了,也有個依靠,不至於和兒女淪落街頭,你說是不是?”


    說完張山人也沒動,得讓對方考慮一下,要不然對方真的沒意見,到時自己有意見也不好意思發表。


    “你想要多少?”倉井又一郎終於說出了張山想聽的話。


    “啊?您不用出了,我收了別人定金,完事了就能收到數了。本來按我的想法,剛才在臥室裏給你一槍就走的,但是雇主要求一定要我跟你說清楚。我就覺得沒必要,想報仇還費這勁幹嘛。搞不懂你們這些靠腦袋吃飯的人。”這時不能說要多少,因為不知道對方打算給你多少。這小竅門閘北的八大金剛都知道,運用得出神入化、讓人歎為觀止,張山自然不在話下。


    “別人給你多少?”對方不承認,你也沒辦法,有辦法誰還管他承不承認,帝國的人沒這麽虛偽,不就不要臉嗎?有什麽不敢做的。


    “很多,沒看到我對桌上的數字雖然動了心卻沒伸手嗎?要不然我早拿著它跑路了。想不承認別人也不相信,咱把頭別在腰帶上幹這買賣就是為了錢。”


    “別的人呢?”倉井又一郎問道。


    “什麽別的人?”張山裝糊塗。


    “不能光我一個人滴收?這不公平,別人滴交我就交。”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管你信不信,我接到的活是負責你一個人,你怎麽選擇我都五所謂,我有錢收就行了。走了,去跟你愛人道別一下,你看,我比你們人性多了,沒像你們一樣上來就開槍。”張山放了一個似是而非的煙霧彈不承認,也不否認。


    “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做的代價?”雖然對方不承認,但也是明擺著的事了,真是想殺人哪用那麽多廢話,隻是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以什麽樣的形式存在,不掌握對帝國的大業不利啊。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說吧,你怎麽選擇?”


    “我不相信你敢對我怎麽樣,大日本帝國,懦夫滴沒有!”


    張山微微一笑,也不多說了,把槍放到桌子上,“你來開槍還是我來?先給你個忠告,不要耍花樣,以免連累家人。”


    真有勇氣開槍,那就沒辦法了,這錢不要想了。對方連死神都不怕,何況他張山區區一個凡人。十六萬買對方一命,他也出得起這錢。真要護住人品,給了也無所謂。羊毛,出在羊身上,多辛苦一趟連本帶利都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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