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如風不解,問道:“為何?”


    這一次輪到胡宇衡尷尬了,漲紅了臉望著何如風,半晌也擠不出一個字來。


    何如風見他這般模樣,心下更是好奇。說道:“你我相識一場,因酒結緣。若是不試試這法子可行與否,難道你就能安心麽?”


    胡宇衡歎了口氣,將抓住何如風手臂的手收了回來。說道:“卻是不能,但比起萬千受苦的百姓,若是將這白花花的銀子這般糟蹋了,我心下更是難安。”


    何如風聽他說得這般眼中,大驚之下問道:“賢弟貴為一堂之主,難道連幾兩銀子都舍不得麽?”他先前見胡宇衡談笑風生,混沒將自己那半壇二十五年的汾酒放在心上。但此時他竟然連幾兩銀子的散酒也舍不得買來。見他前後差距如此之大,不由又重新打量起他來。


    胡宇衡長歎一聲,說道:“不是我舍不得這幾兩銀子,實在是現在銀子太金貴了。在老先生眼中,或許幾兩銀子算不得什麽。但在我眼中,幾兩銀子,既有可能救得兩三條人命。”


    何如風見他不似開玩笑模樣,這才正色道:“此話從何說起,若是賢弟不嫌棄,便請將始末說與咱們聽。若是能幫得上忙的,咱們瞧在你麵上,盡一份心意也是可以的。”


    胡宇衡搖了搖頭道:“不成的,此事與三位無關,又何必將三位牽連其中了。更何況,縱使老先生家底雄厚,也接濟不了這許多人的?”


    何如風見他有一頭沒一頭的說話,就是不知他真正所指得是什麽。不耐煩道:“胡賢弟有話直言,不用這般遮遮掩掩的。”


    胡宇衡見他誤會了自己意思,說道:“不是我不願說,隻是……隻是……哎!”


    何如風見他這般神色,知他定然又極大的事不願說與自己聽。當下轉過身來,對淩雲二人說道:“他既然不肯說,那咱們這銀子花了也並無不可。你二人這邊到市集上,為我買兩壇十年的汾酒來。”


    胡宇衡聽他說要買兩壇十年的汾酒,那可是足足需要十兩銀子才能換來的。若是這些銀子能買些麵點吃食過來,不知道有多少人不用忍饑挨餓了。不等淩雲二人動身,當下便說道:“老先生若是執意如此,那在下說不得隻好送各位離開了。”


    何如風見他為了十兩銀子,竟然要將自己三人逐出門去。不解問道:“你既然這般心疼銀子,便將其中原委說將出來。若你說得在理,那我買酒的錢,送與你便是了。”


    胡宇衡見他執意要知道其中原委,而十兩銀子不知能救活多少人的性命。當下臉現尷尬道:“此事不用我說,你三人見了後院情景,便知端倪。”說完當先開路,引著三人向後院而去。


    三人先前進得亂刀門,見其中破破爛爛,便沒想著府中還有什麽好地方了。此時見胡宇衡一本正經模樣,心下不禁起了好奇之心。不知他口中所說的後院,又是怎樣一番景象?莫非他這人深藏不漏,將外間裝扮得破爛不堪模樣,實則後院乃是富麗堂皇之所?


    江湖上時有人登門拜訪,洽談手下弟子動手傷人之事。若是談得好,失禮一方給對方賠個不是。再打點些銀兩作為療傷之用,這件事便算過去了。若是談不攏來,雙方勢必大打出手。至於屋舍,自然也是難以幸免了。


    淩雲二人雖不知這其中道理,何如風卻是知曉的。胡宇衡若是當真這般而為,也隻是為了少折損些安置房屋的費用,並沒有什麽好說的。


    但他隱隱覺得,胡宇衡並非如此小氣之人。他嘴上雖對自己買兩壇汾酒的銀子極為感興趣,但從他談吐來看,他並不是那種小氣之人。


    有心要瞧他葫蘆裏究竟賣得什麽藥,當下緊跟在胡宇衡身後,直朝後院走去。淩雲二人無甚注意,也隻得隨在何如風之後。


    不刻,胡宇衡便已將三人引到了一間似門非門,似洞非洞得處所來。三人隻見除了門洞用一扇並不如何嚴實得木門遮擋住,其他地方均是由石塊堆積起來的牆壁。因胡宇衡擋在門前之故,三人瞧不見裏麵情狀。


    即使如此,以三人內功修為,還是隱隱能聽見院中傳來的呻吟聲。隻是不知院內究竟是何景象,竟然會有這種有氣無力的聲音。


    胡宇衡也不與三人墨跡,一拱手說道:“等下三位見了院中景象,可別驚訝。若覺得院中景象讓自己難受,三位大可退到院外來。”


    三人本就不知後院景象,此時聽他一說,心下更是好奇了。撇開何如風不談,淩雲二人還在死人堆中摸過銀子。又有什麽東西,能讓他們瞧了退出院中的了?


    當下點了點頭,便見胡宇衡輕輕將那扇木門推了開來。三人走進院中,隻覺院中橫七豎八,到處躺的是人。這些人雖說四肢健全,地上也並無血漬。但從這些人麵色來看,似乎這些人隻是因饑餓之故,這才落得這般有氣無力模樣。


    饒是淩雲二人見過屍骨如山的戰場,見了這些人躺在地上,心下也不禁咯噔了一下。他二人確實見過堆在一起的死人,但那些人畢竟已經死了。縱使同情那些人被人殺了,心中也不過是歎息一聲。


    但此時見著這許多活生生的人,一副出氣多進氣少得模樣。就算是再鐵石心腸之人,見了這等情狀,也不禁起了憐憫之意。


    淩雲二人心下不解,終究還是沒有按著何如風囑咐所說。問胡宇衡道:“他們這是怎麽了,好端端得躺在這裏幹嘛?”


    胡宇衡歎息一聲,說道:“事情並非你瞧見的這般,原來這些人也是自食其力之人。隻是慕容衝派兵攻打長安城,城郊百姓逼不得已,隻得進城躲避戰亂。等慕容衝撤兵之後,他們房屋田地早已被糟蹋得不成模樣了。這些人都是老老實實的莊稼人,田地被毀,就隻能流落長安街頭了。”


    淩雲二人不解,問道:“既然這些人流落於街頭,卻又為何聚集在胡堂主門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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