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另一個少年出現在我眼前,看長相就知道和王二小是兩兄弟,不過他麵容憔悴,眼眶深陷了下去,精神萎靡不振,坐下後,眼神漂浮不定,張隊和孫勝男進去時,這少年就低下了頭。開始問話時,什麽也不肯說。


    張隊走了出去,來到外間,和我要了支煙,我剛想給他點上,他擺了擺手,走進了內間,然後把煙遞給那少年,平和地說:“抽支煙,提提神,你早說晚說都得說,你弟弟已經坦白了,我們覺得你年紀還小,想給你爭取個輕判的機會,你自己不爭取,我們也沒辦法,再給你一支煙的機會,抽完煙,你要是還不說,我們就不提審你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那少年接過煙,點上後,深吸了一口,雙手抖動著,像是在苦苦做著掙紮,吸到一半時,終於開口說:“政府,我坦白,但我有一個要求,答應我,我就什麽都說。”


    張隊看有機會,就問:“什麽要求,你說!”


    那少年把吸到一半的煙扔到了地上說:“放了我弟弟,我扛!“


    孫勝男說道:“這個我們幫不了你,你弟弟的問題,是你弟弟的事,你的事是你的事,不是誰頂罪的事,我們要的是事實的真相,你坦白了,對你弟弟也有好處,盡早認罪,爭取個好態度,我們會考慮為你們適量的減刑的。”


    那少年點了點頭,才開始了審問。


    這少年叫王大,是王二小的親哥哥,比王二小大兩歲,十八周歲,砍人的那天晚上,第一刀他說是他先砍的,砍的是個中年人,那中年人還會點功夫,剛開始他們兩個差點沒打過。因為哥兩個都是第一次拿刀砍人,所以,心裏怕的很,後來,他弟弟像是下了決心,拚起命來,他才跟著拚命,那中年人手臂被他砍了一刀,幾乎可以看見骨頭了。


    在追另外一個的時候,那人跑的太快,沒追上,就看見和他們一起的一男一女,天太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們要砍的那個人,就胡亂砍了幾刀,我們就跑了。


    我心裏這個恨啊,那中年人就是他們說的殷師傅,一男一女就是張華和小萬,而我就是跑的最快的那個.


    張隊看記錄完了,就繼續問:“你們是打算砍誰的?”


    王大回答:“曾哥的弟弟啊!”


    張隊問:“你們為什麽要砍他?他和你們有仇?”


    王大回答:“沒有,我們和曾哥有仇,曾哥不是進去了嗎?我們就砍他弟弟了!”


    張隊問:“你們和曾誌強有什麽仇?”


    王大回答:“有一次,我們去他歌廳跳舞,不小心碰了他弟弟朋友老婆幾下,就打了起來,後來,我和我弟弟都被他們打了,我和我弟弟住了差不多半個月的醫院,我們恨曾哥,就打算報複他,可曾哥被你們抓了,這才想到砍他弟弟的!”


    張隊問:“你們怎麽知道哪個是他弟弟?你們認識?”


    王大說:“剛開始不知道的,是那天打我們的那個人說的,說把他弟弟砍了,比砍他還解恨,他弟弟被砍了,還沒人報複你們,你們不就成名了。曾哥現在在獄中,肯定報複不了,他弟弟又不是道上混的,更不可能報複你們.”


    張隊知道重點了,忙說:“在舞廳的那天,是誰打的你們?肖宏嗎?是他告訴你們的?”


    王大猶豫著說:“我不知道誰是肖宏,總之,有人告訴我們的,因為那天我們挨打時,他弟弟也在,我們也是恨他弟弟,不就是打個架嗎?至少把我兩兄弟打進醫院半個月嗎?差點沒要了我兩的命!”


    張隊知道王大還是沒說出事實的全部,就逼問道:“是不是一個滿臉嘎達的人告訴你們的?你不說清楚,我們沒法結案,怎麽能爭取寬大的處理嗎?你再想清楚,你弟弟可是說了。”


    王大一聽他弟弟說了,馬上否認道:“不可能,我們說好了的……”說完,後悔了,知道自己說走嘴了。馬上閉上了嘴。


    張隊循循善誘道:“你們是說好了,但你弟弟覺得那人就是在騙你們,讓你們動手殺人,他在背後漁翁得利,你想想,那天打你們的是他,你們不找他報複,而去找曾誌強的弟弟,這對勁兒嗎?他要是知道你們來報仇了,他不得第一個跑啊,怎麽可能這麽好心還告訴你們怎麽做?是不是還給你們錢了?”


    王大想了想說:“是啊,他給了我們5000塊呢,然後砍完人,出去躲躲,等警察抓不到人,就會自動銷案,到時我們兩個再回來,就可以做大哥了,街上的人都得怕我們。”


    張隊拿出來肖宏的照片,給王大,問是不是這個人。王大點了點頭。


    到此,案件基本已經屢清,王大,王二小兩兄弟因在舞廳調.戲稅工的老婆齊倩,動起手來,後被肖宏抓住,曾哥教訓了肖宏,肖宏一氣之下打了王大,王二小,打的他們住進了醫院。兩兄弟出院後,忿忿不平,決心報仇,但曾哥這時已經進去了,苦於無法報仇。


    肖宏得誌消息後,主動找到他們,並告訴他們最好的報仇方法就是砍曾哥的弟弟,也就是我,然後給了兩兄弟5000塊,作為安家費。肖宏借刀殺人,希望鏟除我後,可以得到曾哥的財產。


    張隊看了看審訊記錄後,叫王大簽了字。出了審訊室,告訴孫勝男,立即采取抓捕肖宏的行動。


    抓捕肖宏的過程異常的順利,肖宏自從知道有人開始盯梢後,就沒打算跑了。來抓他時,他十分的淡定,沒有做出任何反抗。


    我在外間的審訊室看到了肖宏,肖宏處變不驚,甚至隔著玻璃,望向了我,雖然看不到我,但還是讓我不寒而栗。


    張隊審問他時,他什麽也不說,一直保持著沉默。張隊似乎也沒什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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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對張隊說:“我想進去和他談談,你看可以不?”


    張隊猶豫了一下。孫勝男則極力反對道:“你現在是他眼中最大的仇人,見到你他更什麽也不會說了。”


    我反駁道:“我到是覺得,我如果可以激怒他,他說不定會露出破綻了。”


    張隊覺得我說的有道理,告訴我說:“你和他對話時,注意安全距離啊,他是條瘋狗!”我點頭說知道。


    肖宏低著頭,聽見有人推門進來,無意識的望了一眼,然後再次抬起頭來,驚訝地望著我。


    我先開口道:“肖哥,我們有多大的仇啊?就因為醫院那次,我罵了你?我是無心的,也和你道了歉的,你至於下這麽狠的手嗎?”


    肖宏低頭不語。我繼續說:“我本就無意要曾哥一分錢,他的錢我從來就沒想過碰,原本我還打算和曾哥說,把他的生意都交給你打理了,本就是給你的,可你偏要搶。曾哥說過,給你的才是你的,不給你,你就什麽也得不到!”


    說完,我盯著肖宏,肖宏剛開始躲避我的目光,但慢慢地開始和我互望。我繼續說:“你是不是很恨我?我也恨你,因為你一個完美的家庭變得支離破碎,一個大好前途的本分的青年因你而喪命,因為你,讓我對人性重新的有了認識。”


    肖宏的眼睛噴出火來,突然站了起來,戴著手銬的雙手,直直地掐向我的脖子,但他的手銬和椅子是連在一起的,根本碰不到我,他後麵的警察過來,按住了他吼道:“老實點,給我坐下!”


    肖宏低吼著說:“這一切本就該是我的,曾哥他是瞎了眼,我18歲就跟著曾哥混江湖,為他擋了多少刀,跟著他出生入死這麽多年,我得到什麽了?他進去了,找你這麽個小屁孩接管,而我呢?還得繼續做你的跟班?憑什麽?就憑你可以討曾哥歡心?我在他麵前連個不字都不敢說,他呢,對我張嘴就罵,抬手就打,我連他身邊的一條狗都不如!”


    我默默地看著這個喪心病狂的瘋狗。肖宏繼續說:“我本該親自動手的,是我高估了那兩個傻子,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親手砍死你!”


    我驚訝地望著肖宏說:“有多大的仇和冤啊?就因為我奪走了,你認為應該屬於你的東西?可那些東西本就不屬於你啊!即使沒有我,還會有另一個張飛,李飛的。曾哥為什麽不把生意交給你,就是因為他早就看透了你的狼子野心,一個為了財富,可以泯滅人性的魔鬼,是不可能得到他想要的東西,老天都是看在眼裏的。”


    肖宏譏笑道:“你懂個屁,還老天都看在眼裏,老天早就瞎了,我六歲,我爸就把我賣給人販子,不是看我體格強壯,早就腳手被打殘了,扔到街上乞討了,八歲就開始偷東西,隻要一天沒偷夠數,便是一頓毒打,認識曾哥前,我就沒吃過一頓飽飯。你根本不知道什麽是人間的疾苦,你們這種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人,隻會拿大道理教育人,輕易地拿到你們想要的東西,而我們呢?則必須付出十倍,二十倍的努力,到最後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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