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這次愉快的談話,老師非要留下我的電話號碼給她,便於加強溝通,還說可以的話,還要進行一次家訪。我心想,這老師也太負責任了,不會是對我不放心吧?看勢頭不對,就報警吧,為了打消她的顧慮,我非常熱情地邀請她來家裏做客。


    回到公寓,小雪老老實實地坐在桌前,做作業。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她做作業,我一直以為她除了喝酒就是唱歌呢,這反差有點大,我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說道:“沒發燒啊?”


    小雪打了我一下說道:“你才發燒了呢?今天我們班主任是不是批評我了?”


    我哼了一聲說:“批評我了,不是你!我已經成功地把所有你的問題,轉移到我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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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雪意外地問道:“受累了!可為什麽批評你啊?不會是怪你,不管我吧?你沒和她說,咱們兩個不熟吧?”


    我搖著頭說:“那到沒有,她說子不教父之過,都是我的錯,我沒教育好你,對一個這麽好的苗子,不好好培養,教育成今天這樣,對不起黨,對不起人民,對不起國家。我有罪啊!”


    小雪皺著眉說道:“有什麽就直說唄,幹嘛陰陽怪氣的!”


    我板著臉說道:“那我直說了,你那個什麽同桌啊?看她媽就知道,他是個什麽貨色,真以為全天下皆他媽啊,都得慣著他啊?啊,他欺負別人時,就是他還小,和人開玩笑。別人一欺負他,就呼爹喊娘的,學校霸淩了,這雙重標準欺負誰呢?誰家還不認識幾個幹部,幾個流氓啊?我真想上去揍他娘了,不看她是個老娘們,賴上我,我真大耳光抽她了!”


    小雪笑著說:“那你不生我氣,我整他,罵他是豬啊?”


    我脫口而出:“罵他是輕的!”然後馬上改口道:“當然,這是不可取的辦法,盡量還是要團結同學,能不罵的就盡量別罵,能動手的就盡量別吵吵!不是,不是,總之,他要是再這樣,你就和老師說,別自己強出頭。”


    小雪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以後盡量忍著他就是了。”


    我搖著頭說:“那也不是,能忍的就忍,忍不了的就告訴老師,如果老師解決不了的,那咱也不客氣。對了,差點給你混過去了,你說說你借同學抄作業收錢的事吧?”


    小雪低著頭說:“我覺得吧,我付出勞動了,要點報酬沒啥不對的!”


    我其實挺讚同她的想法的,還覺得從小就會做生意了,這是好事,可嘴上還是說道:“你這是義務勞動,要啥錢?問題是,你借給他抄作業,他不還是不會,你這是在害他,還和他收錢,這說不過去啊!”


    小雪想了想說:“那我不借他,他就得被老師罰,罰完了還是不會啊,不如我收點錢,他還至少抄了一遍,多少有點印象。”


    我點著頭說:“好像有點道理啊!不對,被老師罰,估計他得多抄幾遍,那樣印象更深刻,你甭跟我說這些歪理,以後不準借作業給別人抄!”


    小雪嗯了一聲說:“知道了!”


    我接著說道:“還有啊,上課認真點聽講,誰的課你都給點麵子,老師領那點工資容易嗎?一站就是一個小時,你們在下麵坐著,聽下課,有多難啊,做做樣子還不會啊?”


    小雪抱怨道:“真的很無聊的,上課和念課本一樣,我還不如自己看書呢!”


    我斥責道:“那你就自己看書,別在課堂上睡覺和搗亂啊!”


    小雪無奈地說道:“我也不想睡覺的,晚上喝多了,第二天頭疼!”


    我無語了,這是一個初中生該說的話嗎?


    我勸道:“那你以後晚上少喝點就是了,不是,你這年紀就不該喝酒!老往夜店跑什麽?那裏都是什麽人,你不知道嗎?有幾個正經人,白天上班,晚上蹦迪的,適當的喝點是可以的,但那指的是我們這些成年人,你這麽小年紀喝酒,容易燒壞腦子的!你看你現在都傻成什麽樣了?”


    小雪白了我一眼說道:“你才傻呢?你不傻,能被我陷害完了,還收留我,還替我去學校挨罵?笑死我了,估計你當學生那會兒,老師也沒這麽批評過你吧!”


    我很自信地說道:“錯啦,我上學那會兒,每次開完家長會,我都做好進醫院的準備,有一年,我爸媽差點和我斷絕關係!”


    小雪急忙問道:“你做錯什麽事啦?搞的這麽嚴重!”


    我撓著頭說道:“我冒充同學家長給同學試卷簽名,收了20塊錢,然後用20塊錢,請了一個人冒充我爸給我開家長會,結果那人挨罵到一半,覺得錢太少不幹了!”


    小雪哈哈大笑著說:“你一次就把我所有的錯都犯了,還是你厲害!”


    我語重心長地說道:“你聽我說,你是大人了,很多事,應該學會怎麽處理,我也不去判斷你的錯與對,你自己也知道。我的建議就是,能應付的就應付一下,該好好學的就好好學,別欺負人,也別被人欺負了。這學校和社會一樣,學到的都是自己的,重點不是學會怎麽做,而是該怎麽做,怎麽做才是最好的選擇。很多時候,我們做的都不是是非題,而是選擇題。但為什麽問答題的分數最多呢?那是因為,更多的時候,連選擇的機會都沒有,隻能自己創造機會。”


    小雪撇著嘴說道:“搞那麽深奧幹什麽?我又聽不懂,你就說我該怎麽做就是了!”


    我哎了一聲說:“不是和你說了,要自己去領悟,這也是你在學校學習的目的,學習知識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掌握學習方法,隻要掌握了學習方法,學習什麽知識都能輕車熟路。”


    小雪領悟到了我說的話的意思,重重地點了點頭。


    小雪上學比較早,通常我起來的時候,她已經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家長會的原因,我良心發現,早早得起來了,去樓下買了早餐上來,等著小雪起床,可都快8點了,也不見小雪起床。我有點著急了,敲著小雪門,就聽見小雪在裏麵發出痛苦的聲音。


    我也顧不了她是不是又要陷害我了,急忙推門進去。


    小雪呼吸困難,臉色蒼白,雙手抱著頭,可以清楚地看到小雪額頭上的青筋凸起。


    我是真被嚇倒了,急忙問道:“你這是怎麽了?你可別嚇我,這可不好玩啊!我翻臉了!”


    小雪痛得都說不出話來,看她的表情不像是裝的,我手忙腳亂的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好,然後想起打120急救電話來。


    120來的時候,小雪已經陷入了昏迷狀態,急救人員診斷了一番,把小雪抬上了擔架,叫我在後麵跟著。


    到了醫院,直接推進了急診室,我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打透了,雙腿不停地顫抖著,昨天還是一個健健康康的小丫頭,怎麽一早起來,就送進急症室了,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可怎麽和徐月交代啊?


    我拿起了電話顫顫巍巍地撥通了徐月的電話,她直接給我掛了。再打再掛,再打關機!


    我氣得直接把電話摔到了地上。


    半個小時後,醫生出來了,我最怕看到電視劇裏的情節,醫院和我搖著頭,說聲對不起。


    我鼓起勇氣走了過去問醫院道:“怎麽樣了?”


    醫生看了看我問道:“你是患者的什麽人啊?”


    我知道通常問這句話,就是讓我做好心理準備。我回答道:“我是她舅舅,小雪她怎麽樣了?”


    醫生哎了一聲說道:“我們沒查出任何病因!”


    我差點揍他,但還是追問道:“您的意思是她沒病?”


    醫生又搖了搖頭說道:“也不是,以她的心率來看,她的確是十分痛苦,手腳疼痛到抽搐,嘴唇都咬裂了,但我們檢查過各項指標都很正常。剛開始,我們也覺得她是在裝病。”


    我生氣地說道:“我就知道這丫頭又是在整我!”


    醫生急忙說道:“不是的,她不是裝的,她應該是經常的頭痛,隻是沒和你們說,這孩子很堅強,作為一位醫生,我知道什麽可以裝出來,什麽是裝不出來的,我覺得她可能得一種比較罕見的朵拉多普腦咦素缺失綜合症。”


    我長大了嘴,重複了醫生的話,然後問道:“您能不能簡單點說,這是什麽病啊?”


    醫生解釋道:“就是腦袋裏麵長了個東西。”


    我哎了一聲說:“就是個腦瘤是吧?”


    醫生搖著頭說道:“也不是,這是一種病菌,順著年齡的增長,這種病菌會不停地擴大,攻擊腦神經,從而令患者產生疼痛感。”


    我急忙問道:“那會不會對大腦有損傷啊?”


    醫生回答道:“暫時不會,隻是對腦神經有影響,嚴重的話,可能會導致休克,昏迷,長年昏睡變成植物人。”


    我心裏一沉說道:“也就是說,她隨時可能成為植物人?”


    醫生點了點頭說:“這也隻是我們初步的猜測,畢竟這種病例太少,我們也是第一次接觸到。”


    我緊張地問道:“那有沒有什麽方法治療呢?”


    醫生為難地說:“目前,我們醫院還沒有辦法,之前也沒處理過,而且我們現在還在確診階段,還不能百分百確定,可能要等北京的專家過來,才知道。現在我們想征求下你的意見,能不能在她腦袋上做個抽吸病菌的微創手術,抽取些病菌的樣品來診斷一下。”


    我望著一聲說道:“我聽明白了,你是要在她頭上鑽一個洞,然後抽取點腦仁什麽的出來是吧?然後再猜想是不是這種病菌?不行!我告訴你,不行!萬一不是你的說的這種病呢?好好的小姑娘,在她頭上開個洞,你怎麽填上啊?還能長得好嗎?再說了,就算你抽取了,確定了是這種病菌,你不還是沒把握治嗎?”


    醫生被我說得啞口無言,想了半天說道:“那你也不能就這麽拖著啊,她這樣下去,早晚就出事的!”


    我瞪了她一眼,推開他,直接闖進了急診室,醫生在後麵攔住,我指著他說:“給我站遠點,我現在要見我們家小雪!”


    醫生勸道:“她剛剛醒,你別打擾她了,讓她休息一下!”


    我沒理會他,直接找到了躺在床上的小雪,小雪臉色慘白,看著我來了,一下子摟住了我,哭道:“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呢!你不會拋下我,不要我了吧?”


    這一刻,我本就柔軟的內心,深深地小雪打動了,心疼這小女孩,安慰她道:“沒事的,瞎想什麽?我怎麽回拋下你不管呢?”


    小雪點了點頭,但還是很虛弱地柔聲道:“我想回家!”說完,就要坐下來,可還是太虛弱,沒能坐起來。


    我勸道:“你別動,我推你出去,然後背著你回家!”


    醫生在我身後說道:“你別亂來,她還沒脫離危險呢!要留院觀察一下。”


    我猶豫了一下,然後狠狠地說道:“沒我的允許,任何人不準對她開刀!聽明白沒有?”


    醫生看著我凶狠狠地目光說道:“現在肯定不會的,我們得等北京的專家來看。”


    然後,我對著小雪說道:“你這樣,回家我也照顧不了你,等你好一點,咱們就回家,好不好?”


    小雪拽住我的手說:“你別走啊,已經沒人管我了,你一定要陪著我啊!”


    我點著頭,真誠地說道:“小雪放心,我哪都不去,就在這守著你,你什麽時候好了,咱們什麽時候一起回家!”


    晚上還是經常頭痛,整晚的睡不著,吃不下東西。整整兩天,小雪才算恢複了一些,勉強可以坐起來。


    我也已經精疲力盡了,整整兩夜沒合眼,沒吃東西,加上醫院太冷,我有點感冒,渾身疼痛,整個人也是迷迷糊糊的。


    直到看到了一一過來,我才終於安心地躺在了病床上。


    再次醒過來時,小雪握住我的手,淚水還沒幹,一一站在我床前,也是淚眼婆娑。


    我張嘴道:“我又沒死,你們哭喪呢?”


    徐月的聲音傳了過來說:“這一張嘴就沒句好話,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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