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說我懷孕了,咱們要有孩子、你要當爸爸了!”兩隻手被紗布一圈又一圈的層層纏住,腫的像是粽子,沒有辦法自由蜷、握,隻能動用整個胳膊的力氣去碰蘇燦,可現在顧不得這些,全部的心思都牽掛在了猶自清晰的夢境中,可他卻仿佛沒有聽到我的話一樣微微皺著眉頭而後探手過來試探我額頭的溫度。


    “不是剛剛量過體溫,當時說過沒問題的。”


    “什麽意思,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我說――”左右扭頭原打算將蘇燦的手從額頭上搖下來,可才剛剛用力頭部便傳來一陣強烈的眩暈,連忙穩住劇痛的頭不再亂動。


    “別擔心護士就快來了。”蘇燦按下病床上的呼叫器,仿佛正在安撫多麽不穩定的情緒一樣無比認真的回答我的每一句話,“在聽,可是不許亂動。”


    “我們有寶寶了。”頭痛將將緩解過來,我便欣喜的繼續開口,雖然和蘇燦之間的親密接觸不過從到達台灣之後的短短幾天,一個禮拜的時候還有一半時間住在了醫院,可夢裏的感覺不會錯,童童找到了我,一定是這樣的。雖然有些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但卻是懷著又是驚喜又是無比感恩的心情在堅信。


    “恩是啊有了,叫童童對吧。”


    “嗯嗯嗯,你知道!”


    “知道知道。”


    “不相信就算了,敷衍也不好這麽明顯的好不啦~”自己情緒太多激動,並沒有過多細心留意蘇燦的反應,聽他嗯嗯啊啊的附和還以為真的相信,可轉念想到他曾經問起過關於‘童童’這個名字的由來等問題,再看他的神情――過分誇張的點頭認可和笑容,完全像是在哄騙一個不懂事幼兒時候才應該出現的反應。


    很快蘇燦傳喚的護士過來,他果然真真的一再要求人家再次幫忙測量體溫的問題。我氣鼓鼓的配合著做完檢查,確認沒有問題後他才放下心來。


    “還真沒問題。”蘇燦側側頭,似乎對於護士測出來的結果頗為質疑。


    “當然、我是認真的。”護士離開後我不用再擔心蘇燦的顏麵問題。可以暢所欲言。


    蘇燦似乎這下才終於在聽我的話,可唯一的反應卻是啞然失笑。


    “佩轍――懷孕沒有這麽快的。”他似乎極力思考後才尋找到合適的措辭來給我解釋這件事情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快嗎?”


    伸手捋了捋我的發絲。樣子看起來頗為無奈,“從第一次在一起到現在滿打滿算也不過才一周多的時間,就算有了現在也是查不出來的,你又怎麽可能感覺的出來。”


    “打賭如何?”反正他是鐵了心的不相信,而童童和我之間的聯係仿佛母女之間與生俱來的感應一樣也許在科學上無跡可尋,我卻堅信無比,這樣大好的機會不如好好利用一番。


    “怎麽賭法?”這個時候的蘇燦果然寬容。眉頭一挑似乎頗有興趣的陪我玩這個無聊的遊戲。


    “賭我的肚子裏肯定已經有了寶寶,輸了的話隨意你提條件。”


    “雖然聽起來很誘人,可堂堂大男人不好這麽占便宜――昨天進醫院的時候體檢結果並沒有檢查出來,何況我們不過才幾次而已。命中率沒有這麽高吧。”


    雖然確實隻有幾天,可那能叫‘才幾次、而已’?忍不住翻一個白眼,思路重新回到我穩操勝券的賭局上:“一周之內出結果怎麽樣。”


    “你堅持的話那就好吧。”


    “成交。”


    其實知道蘇燦是在刻意遷就的,每次住在醫院的時候他對我總是比平時要更好,也許這是因為這樣我才會比平日裏更加任性。有時候甚至偶爾會想如果今後蘇燦變了的話也許即使把自己搞到醫院裏可能會是一個好主意。


    “總經理――”


    二人正說著話的時候病房門被敲響,是從公司過來的老趙。


    “公司還有事,我回去盡快處理,晚上再來陪你。”


    蘇燦很快起身回避,我並沒有挽留。前世血淋淋的真相可以被粉飾卻沒有辦法徹底忘記,很多時候都想告訴自己屈從去現狀,可隨著心理年齡和社會閱曆的不斷增長,我學會不被二人之間短暫的和諧幸福所蒙蔽,從而忘記現實和蘇燦的殘酷。涉及到工作的時候我並不希望二人產生交集,否則一旦到了讓蘇燦在我和銀石之間權衡利弊的時候,恐怕也便是我們婚姻走到盡頭的時候。


    “老趙,這份東西好好利用,海關這個障礙我要你一周之內解決。”雙手沒有辦法自由活動,我揮動胳膊指向放有優盤的抽屜。


    “這是?”


    “打開之後你會明白的。”優盤裏是一份聲音文件,私人偵探李少飛親自送過來的珍貴資料,之所以說珍貴是因為它得來不易,也就是當初會所裏冒著生命危險從孫堅口中套出來的內容,當時電話處在撥通狀態,即使孫堅以為將我的手機摔碎便萬事大吉,但他並不清楚的是真正將聲音內容刻錄保存下來的並不是我,而是電話另一頭的李少飛。


    經過醫生的檢查和細心包紮,身體上的外傷已經不再疼痛,可想起當晚的場景全身上下還是忍不住一陣陣犯寒。


    老趙離開後不久並建立再次迎來了探視的人,有時候會想,也許承受著大企業和大家族的不幸有時候也未必盡是壞事,至少在生病住院的時候病房裏不用擔心不熱鬧。


    “出去一趟怎麽又把自己搞成了這個樣子?”標誌性的長發和近乎完美的一雙女人手,此時坐在我對麵沙發上的人是周佩芷,從台灣回來的時候她沒在家,現在從外麵回來後還以為我的一身傷是直接從台灣帶回來的。


    “聽陳姨說你和我們前後腳離的家,這麽長時間你去哪裏鬼混了?”


    “鬼丫頭。”我沒有理會周佩芷的問題反而倒打一耙質問她,她先是一愣後靠在椅子上笑罵。


    “把心收一收吧,從外麵回來的時候看不到你在家心裏還挺不是滋味的。”剛剛從台灣回到周家偌大的宅子時,心中至少有一段時間是在期盼著可以立刻看到周佩芷冷冰冰的麵孔的。從小在一個沒有多少親情可言的家庭環境中長大,我不太習慣說這樣溫情的話,尤其是在情感匱乏的周佩芷麵前,短短一句話居然把自己說的紅了臉,不想被周佩芷發現,隻好不自然的別過頭。


    “周佩蘭在獄中積極改造、表現良好,司法機關審批通過減刑,不出意外的話再過上幾年時間就可以刑滿釋放了。”周佩芷嫻熟的將香煙放在嘴邊,拿出打火機的一瞬間動作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麽便沒有再繼續,片刻之後幹脆將拿出來的香煙也從嘴巴中拿出來,夾在右手中指和大拇指之間姿態嫵媚的彈了出去。


    “說什麽我,自己還不是嘴硬心軟。”說什麽積極改造、表現良好,就周佩蘭倔驢一樣的性格,隻怕跟誰都難以相處,虧得周佩芷還能想到這些名目。當初請求她為周佩蘭想想辦法的時候受了她不少冷嘲熱諷,沒想到這段時間頻繁外出,每次回來都風塵仆仆的樣子,似乎經曆過挫折和風霜,賬上的金額也轉走不少,最初還以為她失去韓逸重新過上了紙醉金迷的生活,卻原來是為了曾經答應我的一句話,為了周佩蘭才會不辭辛苦。


    “嘴硬心更硬。”周佩芷一如既往不屑的樣子,假裝滿不在乎的反駁。


    “這點絕對同意,佩芷對我真叫一個刀子嘴刀子心。”蘇燦從公司回來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門口,聽到這裏似乎頗有心得的跟進來插話。


    “什麽時候的事?”能讓蘇燦主動訴苦告狀的人不多,他假裝委屈的樣子讓我看著好笑,卻又的確好奇二姐怎麽會與蘇燦產生交集。


    “還不是決定去民政局拿證之前的那些天。”


    “懶得管你們。”周佩芷並不為自己辯駁,也許是不想當麵被揭穿,也許是受不了我二人一唱一和的方式,丟下一句話便自行離開了病房。


    “我還真是好奇二姐跟你說什麽了。”


    “她是一個外冷內熱的人,當初擔心你所托非人明裏暗裏威脅過我不少次,比如說‘佩轍是一個對感情很熱真的人,她既然選擇了你就不許讓她失望,否則她有一千種方法折磨的我生不如死’之類的話。”蘇燦在我身邊坐下來,習慣性的拿起我的手窩住,方才露出回憶一樣的神情深有感觸的說。


    “當然,可是親二姐呢,當然是打從心眼裏疼著自家妹子嘍。”和想象中的一樣,發自內心說出這樣一句話的時候字裏行間的驕傲和幸福遠比語言表現出來的還要多。


    “既然說到這裏了,有件事想聽聽你的想法。”蘇燦依然保持著臉上的笑容,隻是嘴唇不自覺的緊緊抿了起來,我的心沒來由一緊,一種並不太好的預感在心頭浮現。


    “什麽?”


    “等身體恢複了一起回家裏陪奶奶吃頓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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