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是一場風波,在嶽飛出麵後,很快就得到了解決。嶽飛與三星使剛剛辭別,自然不會忘記,至於謝密的事,嶽飛也沒有多說,甚至並未責罰。


    在得知三人是來尋找王雨鑫之後,嶽飛給了他們一些幫助,按謝密所說的方向,王雨鑫所去的方向應該就是最初他們認定水寨突襲所走的方向,如果從水寨方向過去得翻一座山,可從嶽家軍大營過去的話,隻需要繞一段路即可。


    有了嶽飛的指點,三人心中也有了計較,看來龍秋影的確是背離嶽家軍大營離開,王雨鑫也正是循著這個方向去找她,隻是他不懂追蹤,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失去方向,除非龍秋影會留下記號。三星使希望出現這種情況,因為畢竟有跡可循,他們反而會先王雨鑫一步找到正確的方向,而如果龍秋影亂走一氣,王雨鑫肯定更不辨方向,這樣一來,天大地大,反而找不到對方。


    不過此時說這些都還為時過早,他們已經比王雨鑫慢了一個時辰,當務之急還是盡快追趕,於是匆匆與嶽飛辭行上路。而嶽飛仿佛也很關注那兩人的情況,不斷叮囑三人找到王雨鑫和龍秋影之後,不要輕舉妄動。三星使覺得嶽飛應該是不想驚動秦檜,滿口答應便即離去。至於謝密,三人從嶽飛的態度上也能猜出一二,像這樣的人,放在哪都是個隱患,守門看似不靠譜一些,可放在明麵上總好過不知不覺的泄密要強。


    三星使展開輕功,直奔洞庭水寨後山而去,一路無話,這一段路三人也行了一炷香的功夫。從嶽家軍大營通往這裏,雖然也有路,卻也隻是一條小路,由於環境使然,更多的還是荒野群山,其中有一段更是林蔭閉塞,顯然是一處絕佳的埋伏地點。三人無心觀察,隻向前行,不過越是往前,就越能聞到血腥味,越來越重。三人放下速度,謹慎前行,終於在穿出密林後三裏地外,發現地上有大片血跡。


    這些血跡已經幹涸,分布很廣,顯然經曆了一場慘烈的戰鬥,三人觀察一番之後也能夠想象當時戰況的激烈,這是一場遭遇戰,結果應該是兩敗俱傷。聯想到金甲捆龍的威力,三人已經可以想見,嶽家軍與洞庭水寨以及斷刃殺手遭遇後,正自苦戰,陣法便即啟動,隱藏在殺手身上的命石發動,席卷了整個戰局,一瞬間就吸取了部分人的血肉之軀,雖有幸存者,卻也隻是少數了。


    三人也都經曆過戰陣,戰場殺伐血腥異常,可終歸還是正常人可以接受的範疇內,像金甲捆龍這樣近乎天威的殺戮方式,即便見慣了生死的三人也震驚非常,一陣唏噓之後趕緊離開了這個充滿了凶煞之氣的所在。


    “這裏。”離開戰場不遠,穆天叔突然停下腳步,指著一處草叢說道。


    洞庭湖水勢浩大,連帶著周邊的植物長勢也頗為茂盛,此時雖然是草長鶯飛的季節,可料峭春寒,真正鬱鬱蔥蔥的還是那些生命力頑強的草木,而三人周邊卻是一片蔥鬱,而穆天叔所指的就是一片綠草中的一處。野草頑強的生長著,以不同的姿勢和態度,完成自己生的使命,穆天叔所指地方並無特異之處,可王上生和張縱卻很小心的湊了上去。


    三人眼前的是幾根平平無奇的草葉,隻是略有些垂倒,可經穆天叔這麽一指出,觀察仔細的人也可以發現者寫草葉上有些許灰塵和泥土。隻是在這荒郊野外,有些塵土也並不奇怪,然而三人卻凝重的看著沾染了塵土的草葉,仿佛發現了什麽了不起的事情一樣。


    “這裏的確被人踩過。”張縱指著那幾根草葉說道。


    “草葉微垂,踩過的人輕功很高,幾乎沒破壞草葉的完整性,不過塵土的重量還是壓低了草葉的位置,看方向的話……”王上生說著就起身分辨了一下方向,“那人是往東方去了。”


    僅憑幾根草葉的不能稱得上異常的現象,三人竟然推斷出有人打這裏走過,真假還有待商榷,可這份眼力卻堪稱一流,而他們順著方向走去,也在周圍發現了類似的痕跡,通過計算距離,三人更確定經過之人的輕功很高。


    “就是他了吧?!”穆天叔看了自己兩個兄弟一眼,似問似答的說道。


    王上生和張縱也沒有表示異議,這荒郊野外的,雖然很可能藏著傳說中的隱士高人,不過他們仨活著這麽多年也從沒遇見過,按常理推斷,經過這裏的人很可能就是王雨鑫,最主要的是那份踏草無痕的輕功,也讓三人不做其他想法。


    發現王雨鑫堅定的向東而去,三人卻並不急著追趕,而是四下尋找龍秋影可能留下的記號,很快三人就找到了一些有價值的線索,這裏的確有不少人為造成的痕跡,不過遺憾的人痕跡太多,讓他們也無從分辨,想來應該是翻山的水寨匪眾留下的。


    不過這並不妨礙三人尋找目標,他們所處的地方,往南是嶽飛的大營,往西北則是洞庭湖,向北又有群山連綿,這個方向固然不會被人找到,可一不小心就會迷路,並不是個好選擇,所以向東幾乎是唯一可行的方向,相信這也是王雨鑫選擇的原因。


    以王雨鑫的追蹤能力,走上正確道路的可能微乎其微,所以他一路向東很可能也是毫無辦法所致,朝著一個方向走,就算走錯了,碰到村寨的話,總能打聽一下。這辦法雖然魯莽,卻也是穩妥之策。


    “相信他會一直朝東去,應該是為了尋找人跡去的,這裏一直往東的話,大概八百裏就是洪州了。”王上生充分顯示了對地域的研究。


    “八百裏?”張縱低聲念叨了一下,“以王雨鑫的輕功,不眠不休不出一天一夜也就到了。”


    “他入了城的話反倒不容易找,不過那家夥應該不會不眠不休一路狂奔吧。”穆天叔沉吟著說道。


    “不要隨便揣測那家夥的想法。”張縱語重心長的對穆天叔說道,“他現在可是非常時期,天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宗師境的人不眠不休也是小事一樁。”


    穆天叔和王上生點頭認同,他們雖然不是宗師境,但是在衝擊宗師境的路上已經走了很久,對於一直追求的境界雖然並不能親身體會,卻也不是毫無所知,晉級了宗師境,體內真氣自成天地,境界越高越能達到生生不息的境地,休息不過就是精神上的補充而已,對宗師境的高手意義不大。至於張縱所說的非常時期,倒也不過,王雨鑫與“必勝”眾人決裂,適逢龍秋影的出現,所有人都看得出兩人之間的貓膩。


    三人心下計議已定,便不再耽擱,一路追著王雨鑫的痕跡向東奔去。


    三人追蹤暫且不表,他們的判斷也沒錯,那些草葉上的痕跡的確是王雨鑫留下的,他收拾心情上路之後,找了個最近的山峰就奔了上去,那處山崖雖然陡峭,但是對於此時的王雨鑫來說卻不值一提,他在山中曆練過一段時日,登高躥低自然不在話下,而又突破了宗師境,對於力道的控製更是純熟,攀上那處山崖不過是片刻的事。


    王雨鑫雖然沒有辨認地形的能力,但是攀上山崖之後,周圍的一切也盡收眼底,他一眼就看到了嶽家軍的大營,和遠處仍舊一片狼藉的戰場。認清了位置,王雨鑫再不猶豫,徑直奔行而去,其時他心中所想全是找到龍秋影,根本沒注意收斂自己的行藏,就這樣直奔嶽家軍的大營而去。在這非常時刻,王雨鑫的突然出現顯然會讓嶽家軍如臨大敵,安插在大營四周的暗哨毫無疑問的與其遭遇。


    以王雨鑫的身手,那些暗哨根本不是對手,不過他並不知道這些人從何而來,再加上心急,出手也沒個分寸,著實打傷了幾人,這一下簡直是捅了馬蜂窩,嶽飛大營內見到王雨鑫逞威,頓時分出一部分兵力出來打算將其生擒。眼見嶽家軍營中有人出來,王雨鑫就算再傻也明白了怎麽回事,稍沾即走不與眾人糾纏,趕緊脫身離去,這才有後來三星使經曆的一切。


    隨後王雨鑫直接踏水而行,接近洞庭水寨的時候留了個心眼,繞了一圈才翻山而過,這次倒沒節外生枝。他翻山之後也的確如三星使的判斷,找不到龍秋影留下的記號,便向東而行。


    一路直行,王雨鑫領先三星使足足兩個時辰的路程,他的輕功雖然一般,但是體內真氣充沛,速度自然也不慢,這一番跑下來,身體完全活動開,隻覺得四肢百骸都有真氣注入,身體越跑越是輕盈溫暖,真氣到處,說不出的舒服受用。


    一口氣跑出怕有兩百裏,天色已經完全暗下,明月高懸,四野寧謐,在荒山野外,倒是有一種極致的安寧。王雨鑫無暇欣賞這份寧和,他現在隻想找個地方湊合一宿,因為四下無人,饒是他藝高人膽大,也不禁有些發怵,他倒是不怕猛獸盜匪,可這種黑暗的野外,最可怕的還是未知的鬼怪,他以前並不信鬼神之說,可是玄冥的存在卻完全打破了他在這方麵的認知。所謂心中有事,鬼怪上門,不想還好,一旦思緒到處,王雨鑫隻覺得四下裏的安靜都顯得詭異莫名。


    他不敢大聲喧嘩,甚至連呼吸都控製的極細,然而就像人在端一碗熱水一樣,越是小心翼翼保持平穩,手抖的反而越厲害,人的精神太過集中於一點,反而會適得其反。事實是,王雨鑫越想保持平靜,心中便越是躁動,到最後他的呼吸開始紊亂,甚至連步伐都顯得慌亂無序,草木皆兵也不過如此。


    發覺了自己的異常,王雨鑫幹嘛收攝心神,目不斜視的朝前奔去,也是他運氣好,又行了一陣,他的目力所及,遠遠的看到一棟房子,離大路距離不近,若不是王雨鑫目力極佳,恐怕根本發現不了。看到那建築,王雨鑫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根本不做他想,朝著目標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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