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和尚?而且是個武功不弱的和尚?蕭山如此判斷著,至少距離如此接近,他才察覺到對方的存在,那人的功力比之他隻高不低。。更新好快。


    蕭山雖然不認為自己武功蓋世,可憑借雙手追魂索魄刀,在招式上已經可以稱得上早已非凡,即便是王雨鑫和張縱這等高手一見,也大感驚‘豔’。拜招式‘精’進所賜,自創了左手刀之後,蕭山的內力修為也突破瓶頸,進入了頂尖高手的行列。不誇張的說,若是蕭山狀態全盛的話,普天之下能穩勝他的,不超過五十人。


    別覺得五十人很多,在整個江湖上,這不過隻是個不入流的小幫小派的人數而已,若是運氣好一些,說不定這輩子都碰不到這五十人,江湖也不是難事。


    隻不過這種事情,永遠不可能發生,無關乎運氣。江湖雖大,可當一個人爬的越高,他所處的圈子就會越小,真的達到宗師境界的高手,眼中所見自然都是同級別甚至更高級別的人,因為隻有這些人才是對手,和一個三流的家夥較勁,不說有沒有時間,起碼是沒有那個心思。


    眼前這個和尚,必然是那五十人之一,以蕭山的見識,這老僧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了。


    “晚輩見過了語大師!”蕭山躬身施禮,對於這位武林耆宿,饒是他已經不在江湖,也是頗為敬重的。


    “蕭大人多禮了!”和尚衣袖震動,竟將周遭的霧氣排開,‘露’出了陣容,正是了語和尚。


    看到了語‘露’了這麽一手,蕭山心中微訝,這手功夫雖然並不高深,可如了語這般徐徐排開霧氣卻也著實不易,需知用內力吹散霧氣隻需要大力即可,然而能做到舉重若輕,仿佛閑庭信步,需得有極好的控製力才行,了語不愧為數十年前就成名的頂尖人物,想他佛家的禪道真力已經修煉到了化境。


    蕭山行走江湖的年代正是神聖仙王聲勢最盛的時期,對這位佛聖的敬重可想而知,若在以往,他有幸能夠麵見這位世外高人的話,免不了會拜會一番,可今時不同往日,在這個危機四伏的十裏鎮上,先有無名高手,又來了地鼠靈貓,現在連佛聖都現身於此,顯然一切並不尋常。況且了語又‘露’了一手驅霧現身的功夫,蕭山知道對方並不是獻技這麽簡單。


    “了語大師……這是何意?”蕭山單刀直入,實在是他沒心情也不知道該如何寒暄。


    了語合什微微頷首施禮,隨即把目光轉到了一邊,說道:“此地不太平,蕭大人還請盡快趕路才是!”


    蕭山不明所以,可還是看出了語並無敵意,而且看對方的樣子,顯然和地鼠靈貓的目的相仿,順著了語的目光看去,蕭山就是一愣,眾人身邊赫然是一座茶樓,他更是看出之前攔截自己的那七人正是從這茶樓出來的。(.好看的小說)


    有埋伏!蕭山心中第一時間閃過這樣的念頭,他也不及多想,衝了語再次施禮,隨即招呼眾兵丁趕快前行,再看那了語則不再理會蕭山,反而閉目垂首,口中念念有詞,也不知是在念那段經文。小心謹慎的離開茶樓的範圍,也沒見有任何動靜,除了了語的誦經聲,一切都顯得十分安靜。


    “多謝大師援手!”蕭山回身再度施禮,心中卻充滿了疑‘惑’,恰在此時,他就聽到一聲輕微的歎息,若非此刻極為安靜,他甚至會懷疑自己聽錯了。


    “了語大師,何必擾人清夢?”一個略帶無奈的聲音自茶樓中傳出。


    聽到這聲音,蕭山就覺得一陣慵懶的感覺傳來,加之周圍的安靜更讓他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這感覺何其熟悉,與方才王雨鑫的催眠十分類似,他心中立刻生出警覺,可雖有警覺,蕭山卻發現自己還是無法擺脫這種昏昏‘欲’睡之感,恰在此刻耳邊就聽到一記響亮似雷的佛號:阿彌陀佛。


    這一聲佛號徹底將蕭山拉了回來,蕭山隻覺得背脊上冷汗直流,茶樓中人的催眠功夫比剛才那人還要厲害三分,即便你知道自己陷入幻覺,依然難以自拔,若非了語及時出手,自己非得‘交’代在這裏不可。


    就在蕭山惶‘惑’之際,猛然發現茶樓二樓掉下一物,那東西正正掉在街上之後,蕭山才看清,此物居然是個人,隻是這人蜷縮在地上,仿佛睡著了一般。茶樓二樓並不算高,對於高飛低走的武林人士來說,躍上躍下都不困難,可不使用任何輕功從上麵直接掉下來的話,即便是有懷武功的人也受不了。可蕭山卻發現,那人墜地之後,居然伸了個懶腰,隨即爬了起來,這人的皮得有多厚?


    就在蕭山驚訝的時候,聽到了語說道:“蕭大人,請快些離開!”


    聞言,蕭山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急忙返身追上了隊伍,再回頭時,發現那人已經與了語麵麵相對。


    “哈啊,大師所圖為何呢?”薑佛也不理會走遠的蕭山,打了個哈欠問道。


    “阿彌陀佛,出家人六根清淨,不為名利,唯圖天下太平!”了語低聲說道。


    “哈哈哈,天下太平,那大師可知道那囚車上鎖著的是誰?”薑佛大笑數聲。


    “宣撫使嶽飛!”了語如實作答。


    “嗬嗬,那都是舊黃曆了,嶽帥被加急召回之後,被罷武就文,成了文官,大師可知其中深意?”薑佛冷笑著說道。


    “皇帝任用‘奸’佞,冤枉忠良,懼怕臣下功高震主!”了語毫無‘波’瀾的說道。


    薑佛眼神一凝,說道:“大師果然看得透徹,忠臣良將‘蒙’冤,大好江山得而複失,如此天下焉得太平?”


    “天下太平,並非一人之力可以,即便嶽飛不被擒擄,將金人打回長白山北,天下就真得太平嗎?”了語一直都表現的很平靜,此時不答反問,倒也頗有氣勢。


    薑佛本想駁斥,可心中一動,明白了語是意有所指,有這樣的天子和如許的‘奸’臣,即便趕跑的韃虜,隻怕天下也得陷入昏暗之製。


    然而薑佛卻壓根沒可能妥協,厲聲反問道:“依照大師所言,君昏臣佞,天下就得拱手送給番邦外族了?如今嶽帥有難,你個出家人非但不以慈悲為懷,反而橫加幹預,莫非當日廣撒英雄帖,召集天下群雄,竟是和嘉恩打的一樣主意?”


    “阿彌陀佛,薑施主勿要動氣,且聽老衲一言。施主號稱夢羅漢,也是與佛有緣,佛雲眾生平等,須知天子王侯之命雖貴,可平頭百姓的‘性’命也並非如螻蟻,人人皆知‘性’命難得,又何苦為了幾個人的功名利益不顧‘性’命。要知道,天下不是一人乃至十幾人的,而是眾生的天下,天下太平也不是一人安樂萬眾臣服,而是人人安居,平等無為!”


    了語的話讓薑佛無話可說,這番言語實在是他前所未想,自古以來天子稱帝,萬民臣服,即便朝代更替,也沒有‘亂’過這等綱常。可如了語所說呢,人人平等,那樣既無天子王公,也沒有黎民百姓,天下無主,豈不是‘亂’了套了。


    薑佛不敢想象那樣的場景,那樣的天下豈不是一塊鮮嫩的豆腐,一碰就爛,可是他隱隱有覺得了語所說並非毫無道理,隻是想不通那樣的世界會是什麽樣子,一時間有些不知如何應對。


    了語也沒打算打擾薑佛,他提出了這種言論,就是要讓對方好好想想,若能說動薑佛,那是最好不過的。


    半晌,薑佛才回過神來,雖然雙方現在處於對立,可他不得不承認,了語差點說動了自己。長籲了一口氣,薑佛苦笑道:“大師高見,您說的人人平等,這樣的佛國淨土,在下也差點心動,可是贖在下愚魯,實在想不出如此盛景會降臨天下,您的想法雖好,恐怕不會實現!”


    了語聞言,無奈一笑,方才他所說的其實也不是自己所想,當初首次聽聞這番言論的自己,恐怕也和薑佛差不多樣子,隻是自己更加固執,若非經人點撥,也是萬萬不會相信的。年紀如他,雖然也在不斷‘精’進,其實內心早已放棄了對宗師境的突破,可這番言論卻給他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給了他更高層次的目標,與之相比,什麽宗師境、先天至境,都是浮雲一片。


    “別說薑施主這樣的少年英雄,即便是老衲禮佛多年,聽聞這樣的盛世之景,也不敢相信。不過若是施主願意,老衲希望引薦一人,好叫施主能夠一睹太平盛世的情境!”了語說著合施了一禮。


    薑佛聞言心中一動,了語雖然放走了蕭山等人,可除了吹開霧氣時展‘露’的功夫,自始至終也沒有打算動手的意思,現在卻要引自己去別處,是調虎離山還是另有所圖?薑佛的確突破了宗師境,領悟了幻夢境的宗師道,以回龍心訣為基礎,輕鬆將人拉入夢境,若用功深了,修為不足者幾乎永遠不會醒來,即便如蕭山之流,也隻是察覺危險,而沒有能力擺脫夢境的控製。


    然而他的宗師道,卻恰恰被了語的獅吼功和閉口禪法所克製,哪怕對方沒有突破宗師境,這等天然的相生相克也是無法避免的。若兩人‘交’手的話,了語不是沒有機會,可他卻好像隻打算說服薑佛,其中必有內情。況且,所謂藝高人膽大,即便這是個圈套,薑佛也自信不懼,而且他也很想見識一番剛才了語所說的盛世之景。


    “好,在下也想看看能夠請動佛聖的,是個什麽樣的人物。”薑佛爽快的答應。


    了語此來,顯然不是為了朝廷效力,而是受人所托,能夠請得動他,這人必然非比尋常,況且能夠描摹出讓他薑佛心動的景象的人,他也的確想見識見識。


    誰知了語聞言卻是搖搖頭道:“佛聖早已名不副實,與那人相比,老衲隻能算個微不足道的和尚。老衲前頭帶路,薑施主請隨我來。”說著,了語長袍一展,雪白的僧衣宛如一對翅膀,架著他掠向了房頂。


    薑佛見狀,暗道一聲了語好俊的輕功,追著了語的蹤跡而去。兩人離開後,十裏長街再次被薄霧所罩,出奇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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