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個月的時間,蘇敏都是關在屋中關注搜捕盧天賜的情況,精神高度集中,睡眠也不好。到了太白觀,換了個新的環境,又換了個心情,加上多日的疲累,回到房間後,蘇敏一頭倒下,很快就睡著了。


    為了保密,除了陸虎之外,蘇敏一般不準其他親兵進到自己的簽押房,平時在生活上也是陸虎一個人照顧他,所以親兵護送蘇敏進房後,就自覺退到了院子外麵,按照排好的班次輪流放哨保衛。


    夜色降臨在香煙繚繞、霧靄沉沉的太白道觀,山中的道觀與和尚廟不同,不講什麽晚課,道士們天黑了就各自回房休息了,白日裏還是人來人往的院子一下子沉寂下來,過不多時道士寢房中傳來一陣陣微弱的鼾聲。


    在蘇敏住處的院外,七八個護衛正在值班放哨,站在院門口的兩個親兵在低語著,一個說道:“咱們大人今兒個可是這一個月以來,第一次睡個早覺,往日裏不到子時是躺不下來的,就算躺下來,也被急報吵醒,沒睡個安穩覺。”


    另一個回道:“可不是,底下的弟兄雨裏泥裏滿山跑,跑瘦了也是常情,咱們大人日夜耗廢心力,也把人熬瘦了,再這樣下去怕不是要大病一場呀。”


    “得,好不容易有個安穩覺,咱們小聲點,別吵著大人。”


    他們說這話,眼睛卻沒有閑著,一個道士在院門邊露了個頭,就被這兩個放哨的親兵看見了,他們手一抬將背著的鋼弩舉了起來,低聲喝道:“什麽人?出來!”


    一個帶著道冠五十餘歲的老道陪著笑從月亮門邊走出來,向兩位護衛行了個禮道:“貧道本觀主持法月,是來看看大人起來了否。堂上晚飯已經預備好了,請大人用飯。”


    護衛揮揮手道:“回去吧,我家大人已經休息了。吩咐晚飯不吃了。”


    “啊,不吃了。您看,我們都預備好了,怎麽就……”法月還沒說完,護衛一瞪眼睛就嚇得不敢多說了。


    看他還不走,另一個護衛喝道:“還不快走,呆在這裏幹什麽?”


    法月賠笑道:“兩位大人,剛才給大人們騰房子走的急。忘了拿一本經書了,明早觀中早課,合觀的道人都要聽我講授《南華真經》,您二位看。我能不能回房裏把準備好的經書取出來呀?”


    護衛剛剛還擔心吵了蘇敏的睡眠,哪願放法月進房去找書,不顧法月苦苦哀求,連推帶嚇將他打發走了。


    法月被護衛們趕出來,到了院外。不甘心的回頭看了看被官兵圍著嚴嚴實實的屋子,重重歎了口氣,心事重重的走了。


    山中道觀遠離塵囂,正是秋臥的好時節,蘇敏在屋中睡的香甜。桌案上熏香嫋嫋,靜寂無聲,突然不知什麽地方傳出了“咯”的一聲,聲音雖不大,但足以驚醒近來神經緊張的蘇敏。他在朦朧中睜開眼睛,正對著的是那幅掛在牆上的老子騎牛圖,他眼睛惺忪,忽然感到老子坐下的青牛突然一抖一抖地動了起來,這一下非同小可,蘇敏用手揉揉眼睛仔細看去,青牛又一動不動了,難道是眼花了,蘇敏好奇地爬起來,點亮了油燈,手腳並用的從炕上爬到掛幅的前麵,用手觸了觸畫上的青牛,感到畫後似乎不是牆,順手將畫揭開一看,後麵露出一個紅色的壁櫥。


    當時的士紳人家在屋內設個秘密所在,本是很平常,蘇敏看了也沒在意,他想這是住持的房間,這麽大個道觀總有些寶貝東西要藏起來,別人的東西還是不動為好。但是就在此時,壁櫥內又是“咯”得響了一聲。


    知道剛才的聲音也是從這裏發出來的,由不得蘇敏不產生極大的好奇心,他伸出右手在壁櫥門上四處摸了摸,出乎他的意料,門是鐵板做的,隻是油了一層紅油漆,而且門關的很嚴,四麵都紋絲不動,好像有門後有鎖,但又找不到插鑰匙的位置。[.超多好看小說]這不是普通的壁櫥,蘇敏猜測應該是有巧妙的機關來控製壁櫥門,於是就在門的附近摸索起來。


    可是周圍牆上的每一塊青磚都是結結實實的,看來機關並不在壁櫥旁邊,蘇敏此時睡意全無,像是要完成一個遊戲一樣,有些興奮的感覺,他仔細打量著屋內的每一處陳設,屋內東西本就不多,沒多時就讓他找了個遍,可是還是一無所獲。


    他在屋中轉著圈,看看有什麽東西被忽略了。忽然,供案後麵的老君像吸引了蘇敏的目光,這尊老君像不是放在桌案上的,是在牆上挖了個洞,形成了一個龕,放在裏麵。這老君像初看平淡無奇,用的烏木雖也算價值較高的材料,但也不是如何出奇。蘇敏站在供案前仔細觀察著,越看越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左看右看最後終於讓他看出來了,這尊老君像的頭好像比身子略微小了一圈,看上去不怎麽協調,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蘇敏心說道,難道機關就在這老君像上。他走上前,雙手握緊老君的身子和頭左右擰了擰,沒有用,又前後左右推了推,還是沒有用,向上拔也拔不動,最後當他將老君頭向下按時,感覺有了一點點效果,於是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將老君頭向下按,直到全部按到了坐像的肚子裏。


    隻聽得壁櫥方向發出了哢噠一聲,蘇敏知道壁櫥門被打開了,一般殷實人家的密櫥裏多是藏著金銀和古董,道觀住持的房中大概也不例外,蘇敏對這些不感興趣,隻是對裏麵發出的聲音感到奇怪。


    他爬上炕,挪到壁櫥邊,掀開掛畫,果然壁櫥門露出了一條細縫,蘇敏將門打開,向裏一看,卻不是一個存放東西的壁櫥,裏麵黑洞洞看不清楚,好像是一條通道似乎很深。


    蘇敏看出來了,這不是一個密櫥,而是一處秘密地道,隻是不知地道通向哪裏?


    他將炕桌上的油燈端過來,想往裏照照,看看地道通向哪裏,他剛將油燈端到洞口,還未往裏看,就隻覺得油燈的火苗向內歪去,一陣急風從裏麵刮出來,蘇敏下意識的身體向後一仰,在油燈微弱的光亮下,看到有一隻手急伸過來,抓向自己的喉嚨。


    蘇敏反應也很快,右手抓住壁櫥門的邊緣,猛得向內推去,想將襲擊自己之人重新關到裏麵,可是就差了那麽一瞬間,那人的手指已經伸到了壁櫥門框之外,鐵門重重得將他的手指夾了一下,疼的那人慘叫一聲,但是壁櫥門也無法關上了。


    蘇敏推門的右手隻覺得一股大力襲來,櫥櫃門發出“咚”的一聲,反彈的力量猛地將他撞倒在炕上,緊接著一個人影利索的從洞中鑽出來,飛身躍到蘇敏的身邊,出手如電,左手手肘壓住蘇敏的後肩背,讓他不能起身,一把薄薄的刀刃就橫在了蘇敏的脖子上。


    來人的身上一股酸臭的味道,應該是多日沒有洗澡換衣的緣故,不像是觀中的道士,蘇敏心中猜測,難道此人是躲藏在地道中的紅陽教教匪,由於多日的圍困的緣故,才使身上用這麽濃的味道。太白觀背靠一座大山,山後就緊鄰著盤壑穀,地道也許就通往穀中,道觀中的這一處秘密通道是誰都不會想到的,今天誤打誤撞還算有所成果。


    剛才屋子裏麵的異聲驚動了屋外的護衛,一個護衛在外麵急切地問道:“大人,有什麽事情?”從洞中鑽出的人聽到了護衛叫聲,又撇見了炕頭蘇敏放在的官服,就在蘇敏耳邊用低沉而沙啞的聲音說道:“大人,還是答一聲平安吧,這刀鋒利得很,要不我這手一抖,割破了哪裏就不好了。”


    蘇敏心中一陣懊惱,心想這一年還真是流年不利,前前後後被抓了或被威脅生命有三四次,剛剛跟左清易保證再不輕易置身險地了,沒想到為了滿足了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就又被人用刀頂著脖子威脅。


    蘇敏感受到了脖子上刀鋒的寒氣,低聲小心問道:“你是何人,你我無冤無仇,何必如此,你要是想出去,我就放你出去,你要是想要銀錢,我也可以給你一些。”


    屋外護衛聽不見裏麵的答複,有些著慌了,更多的腳步聲向這裏跑來,有人大聲喊道:“大人,大人,可有什麽事情?您要是不出聲我們就撞門進來了啊。”


    那個嘶啞聲音的人左手加力,逼迫道:“快說,再不說,要你狗命。”


    蘇敏無法,隻好抬頭對外麵說道:“我沒事,就是不小心打爛個茶碗,你們走吧。”外麵聽到了蘇敏的聲音,眾人都鬆了口氣,有護衛大聲說道:“大人安睡,有事就叫一聲,卑職等就在院外。”


    “讓他們走遠點,快說。”


    “你們走遠點,別吵了我睡覺。”蘇敏隻好聽命。


    “是,大人。”外麵的護衛窸窸窣窣都走開了。


    聽著外麵腳步聲漸漸遠去,壓著蘇敏的人卻並沒有將他放開,而是從腰間掏出一根麻繩來,將蘇敏雙手和雙腳緊緊綁住,又撕開被子,掏出一大團棉花塞到蘇敏的嘴巴裏。片刻之間,一個英俊瀟灑的青年貴戚就成了一團粽子,倒在淩亂的炕上。


    綁好蘇敏後,那人似乎是餓壞了,立馬抓起炕桌上陸虎給蘇敏準備的一碟精致點心就往嘴裏塞了一塊,三口兩口就咽下肚,又端起茶杯,咕嘟咕嘟將殘茶一飲而盡。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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