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唵達列瓦沙哈……”


    距離第一頭騾子家一條街道又過兩個巷的氣派大宅內,有一白白胖胖,肥頭大耳的錦衣中年人,正在對地上幾張畫著精致麵容的人皮念念有詞。


    他雙手掐訣,口中不停,低音急速的念動繞口的咒語。


    啪嗒啪嗒……


    咒語念完,又急切的拿起旁邊老母雞,他以又長又尖利的拇指指甲猛地在雞脖子上一掐,而後雙手用力撕扯,母雞連叫聲都未曾發出,便被扯斷的脖子,頓時鮮血噴灑而出。


    母雞不停的拍打翅膀,想要掙脫這雙奪命魔爪,可惜它的力量不僅不能掙脫,反而還因為劇烈運動,使得體內鮮血流出的更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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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雞血落在美人皮上,美人皮頓時發出詭異紅光,而後那雞血便融入在美人皮之中,使得美人皮看起來妖豔又紅潤,似是活了過來。


    不……不是似是活了,而是已經活了。


    “快跑,各自一個方位快跑……”


    中年人心裏一股巨大的壓迫感,他自從前日開始心裏總覺得不對勁,心慌意亂無法平複。


    昨日心慌更甚,直到今夜他發現城中有一股縹緲玄奧氣息,雖讓他感覺不真切,但那一絲絲的氣息,便已讓他感覺壓抑無比,幾乎透不過起來,他這才想明白,原來是此地來了正道高人。


    中年人坐臥不安,心裏想著自己隱瞞的很深,那所謂正道高人未必能發現自己,但又想著,萬一對方發現了呢?


    他對自己實力很有自信,但對自己的小命也尤為珍惜,思來想去,他不敢冒險,還是決定先跑了再說。


    既然要跑,那肯定要做好準備,他心一橫直接拿出剛送過來,還未來得及送出去的美人皮。


    控製美人皮,四麵八方飛去,幹擾那高人視線,他好從中混出去。


    若美人皮被高人滅了,他的小命得以保全,那就不虧。


    若是美人皮沒被高人抓住,那就更不虧了。


    中年人打算很好,手下動作也不停。


    嘭……


    隨手扔出手中最後一隻流幹血液的老母雞,美人皮紅光閃爍,臉上容顏越發似是真人。


    它們看了中年人一眼後,聽到中年人的命令,立即四下飛出。


    若有人可夜色看物,便能看到空中飛過幾道輕飄飄的絕色美人身影,如同仙女乘風,美豔的不可方物。


    中年男人看到美人皮飛走,他也不耽誤時間,緊跟著也跑了出去,隻留下此地滿地雞毛,以及滿院老母雞屍身,以訴說方才此地發生過的邪惡事。


    ……


    丁零當啷……


    出了秀川縣城門,西八裏外的山林小路上,有一佝僂身形,手持一把下為犀角,中為木質杖身,頭為錫製的六尺手杖的身影在疾步行走。


    此手杖,錫頭上有九環,行走中碰撞之間發出叮當的清脆之聲,驅散小路兩旁蛇蟲鼠蟻。


    一邊走一邊留心感受身後秀川縣城,確認沒有氣息追逐自己,他才鬆了一口氣。


    什麽高人,也不過如此,真枉費他這一番喬裝……


    “閣下這便走了?”


    得意的笑容,剛剛綻放,便僵硬在臉上,那偽裝過後的中年人猛地抬起頭來。


    “誰?是誰在裝神弄鬼?”


    中年人慌張的四下探頭。


    忽見前方空無一物的小路上,水波紋蕩漾,緊接著一個背負長劍,麵容肅穆的中年道士閑庭信步的走了出來。


    玄玄子上下瞥了中年人一眼,輕聲嗬道:“裝神弄鬼?貧道何須裝神?但今夜確為弄鬼。弄你這罪惡滔天,害人行凶之惡鬼。”


    聲音不大,但其中卻有雷霆萬鈞之勢,讓中年人渾身一震,跳動的心髒猛地一頓,而後又激烈狂跳起來。


    中年人強顏歡笑,心虛的說道:“道……道爺,您可能是弄錯了,老叟怎麽會是鬼呢?”


    他抬手對著月光,指著地下影子,接著說道:“您看,老叟有影子是人活生生的人……”


    中年人還在用力掩飾,不到迫不得已能不動手還是不要動手的好,必定動手就有可能發生危險。


    這不慫,不是畏懼!這是謹慎,是穩健。


    中年人覺得如果偽裝一下就可全身而退,何苦與他激戰,置自己與危險之地?


    “雖有人身,但包藏妖心,以邪術害人性命,罪惡滔天,更無可赦!”


    玄玄子嗬斥之間,一步一步朝著中年人逼近,讓中年人感覺到極大的壓迫感


    “貧道在此等候多時,豈能讓你詭辯離去?”


    容顏可改,但這一身邪氣如何能消?


    別說偽裝成老叟,便是偽裝成嬰兒,玄玄子也不可能放他離去。


    “你……”


    中年人聽到這話,已知如何辯解在此道人眼中都是上躥下跳的小醜,他倉惶的臉色頓時被凶惡代替。


    隨即,他猛地回頭看向秀川縣城,怨恨的說道:“你們兩個是一夥的?一個在城內施法逼我離開,一個在城外設下圈套攔截?為了抓我,你們可真是煞費苦心。”


    “我自問偽裝天衣無縫,行事謹慎小心,你們到底怎麽注意到我?”


    中年人覺得這倆人專門為自己而來,他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自己掩飾的很好,就連那從他這裏購買過美人皮的曹德水都不知他真正身份。


    “你也配?”


    玄玄子冷聲道:“區區妖人,見之順手便誅,何須費心?”


    一言出,玄玄子已出手,黃符飛出,化作火龍朝著中年人纏繞。


    “欺人太甚,我也不是好欺負……”


    中年人爆喝一聲,手中錫杖橫擋,雙手猛地一轉,錫杖頓時快速旋轉起來。


    錫頭九環碰撞之下,發出刺耳尖銳的聲音,接著妖異光華閃過,一股青黑之氣從錫杖中飛出,與至剛至陽的火龍碰撞糾纏,如火龍鬥黑蛇,一時間竟僵持的不相上下。


    “有點本事,怪不得這般有恃無恐……”


    玄玄子言罷,雙手結印,袖中黃符接連飛出。


    中年人也不甘示弱,錫杖猛地往地上一插,手指翻飛,嘴皮碰撞,結印念咒之下,錫杖中間飛出一道道纏繞黑氣的身影,朝著玄玄子撲了過去。


    作惡多年,手裏怎麽可能沒有積攢百兒八十個怨魂厲鬼?


    中年人聰明之處在於,他不僅控製厲鬼朝著玄玄子撲殺,還控製厲鬼四下飛走,意圖去為禍普通百姓。


    “本來你們不多管閑事,我還可與此地百姓相安無事,但既然你們多事,那就休怪我無情。”


    中年人得意的說道:“我倒是要看看,你們所謂正道高人,是否有你們自己說的那般高尚。”


    哈哈哈……


    中年人看著四散發出的怨魂厲鬼,猖狂大笑道:“你還與我糾纏,明日城中百姓死傷的因果,不知你可否擔得起?”


    說這麽多,中年人還是想把玄玄子忽悠走,他好逃離。


    玄玄子看到那些往縣城飛去的黑影,他卻並無緊張,反而露出輕蔑之意。


    有他陣法所在,這些黑影飛不出去。


    有卜兄在此,這些怨魂厲鬼想要作惡,更無可能。


    玄玄子不予理會,左手劍指一指?……


    鏗噌……


    背後長劍出鞘,化為寒光飛出朝著中年人麵門直射。


    中年人見狀更加氣急敗壞,連忙以錫杖橫擋。


    “我呸,你還高人呢!你還正派呢!厲鬼要去害無辜百姓你都無動於衷,什麽仇什麽怨,非要與我不死不休?”


    將飛劍擊退,中年人震得雙手發麻,他氣惱的不行,明明自己沒有戰意,自己一直想走,這人非要糾纏不放,何至於此?


    “少說兩句廢話,省點力氣還可在貧道劍下多撐一招半式。”


    玄玄子右手伸出,被擊退的飛劍頓時飛回落入手中。


    自當年卜兄傳下七星劍訣,他尚未有機會施展,這妖人實力也算馬馬虎虎,可與他喂喂招。


    這幾年帶著徒弟,一直在大安行走,大安妖邪少得可憐,作惡當誅的更少,別說七星劍訣,就連符咒都少用。


    不施展便不知深淺,如今好不容易遇見個能打幾下的妖人,玄玄子豈能放棄這次來之不易的機會?


    一個拚盡全力,一個刻意壓著實力,倒也打的熱火朝天,也幸得此地荒蕪,再加上玄玄子可以控製引導,所以並無造損百姓。


    城內,卜測將血紅的黃符交給李元釗,告知其使用之法,讓其救治妻子,不等李元釗道謝的話說出口,身形便已消失不見。


    飛入空中,卜測看到城外百十個陰煞氣息亂飛,正要飛入千家萬戶行凶作惡。


    還有一些則是要往秀川縣外飛,但剛觸及秀川縣之外的地界,便被一股透明的氣罩彈射回來,再次衝撞,正藍色光華一閃,那陰煞之氣便如冰雪遇見烈陽迅速消融,使得它們發出淒厲喊聲,連連避開光華,而後往縣城跑。


    “竟以萬千百姓為脅,其心果然歹毒難恕。”


    卜測連忙雙手結印:“日月光明普照生,化煞,誅邪!”


    要滅這麽多冤魂厲鬼,唯有此法最為快速。


    一言出,卜測周身光華刺目,如烈陽夜臨。


    凡,光芒所照之處,妖邪無處遁形,厲鬼怨魂頃刻間化為飛灰消融,連帶著城中百姓身上的病邪都被消除了不少。


    至於那些飛散的美人皮,她們倒是來得及躲一下,可光芒無孔不入,它們藏無可藏,便是再不甘願,也隻得消融與天地間。


    城外正在與玄玄子激戰,自覺自己不落下風的中年人正想著加一把勁就能反擊脫身,忽的眼前一明,亮如白晝。


    “啊……”


    中年人來不及細想光芒怎麽回事,便感覺到背後有火焰灼燒的疼痛感,不自覺發出淒厲慘叫。


    啪……


    中年人直接墜地,趴在地上動彈不得,他感覺渾身刺痛難忍,表麵猶如火燒,內裏如同萬根鋼針亂刺。


    多虧玄玄子眼疾手快,劍招收放自如,這才免得一劍斬殺了他。


    尚未問清根源這般斬殺,未免太過輕饒。


    玄玄子收劍入鞘,搖頭道:“卜兄不愧是卜兄,輕易不出手,出手便霸道無比……”


    根本不給別人出手的機會!


    看來自己與卜兄差距想要追平不是一般的艱難。


    玄玄子話音剛落,便見一素色道袍,俊逸不凡的身影出現。


    卜測正好聽到玄玄子的話,笑道:“也虧道兄陣法高明,若非道兄先手布陣困住妖邪,卜某出手也難盡誅之!”


    花花轎子人人抬,彼此吹捧,互相愉悅一下,無傷大雅。


    中年人艱難抬頭看了一眼卜測,光從容顏和氣度上來看,就能看出這是自己難以匹敵的存在。


    “高人饒命!小人再不敢作惡,還請高人手下留情……”


    中年人雖然覺得希望渺茫,但還是開口求饒,萬一呢!萬一求一求高人動了惻隱之心饒了自己呢!


    雖是必死之局,但若破罐子破摔,為了顏麵說了歹話,不死也得死,反之說些軟話保證保證,興許還有一線生機。


    卜測二人走到他麵前,開口問道:“曹德水手中美人皮出自你手?”


    中年人眼珠子轉了轉,心裏衡量一下,說真話還是說謊話,但抬眼看到二人神色,便心中一虛。


    此等高人,若說真話,尚有轉圜餘地,若是說假話,對方一旦看穿,那自己豈有活路?


    聰明人不是耍小聰明,小心機,而是能在關鍵時候,做出對自己損害最小的選擇。


    中年人當機立斷,點頭應道:“是,曹德水的美人皮是以紋銀三千兩的價格從小人手中購得。”


    至於曹德水如何能拿出三千兩之巨款,這就不是他操心之事,他隻管收錢,不管這錢來自何處,是否染血。


    “亦為你所造?”


    聽到這話,中年人連忙搖頭,急切說道:“不是不是,高人明鑒,小人雖也作惡,但那美人皮的邪術卻是不會。小人隻負責來往中轉……”


    抬眼看向卜測,中年人心一橫,坦白的說道:“偶爾看到有條件符合的女子,也會出手,或是劫掠或是以銀錢購買隨同送出……”


    這等高人麵前,自己渾然透明,他們問並非不可知,而是嫌麻煩想要自己說,那自己就得好好配合,如此才有價值,才能有活命的機會。


    這是這麽多年下來,自己能在屢次危機之中活下來積攢出的寶貴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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