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這位奉超表舅居然找上門來,倒真讓任鬆有些意外,他記得上次和他們父子見麵時,自己隻說了一句家住東關。莫非又是那位舅爺爺的神通?不會又有什麽事想找人扛吧?


    看著對麵笑咪咪瞅著自己的這位表舅,這慫貨心裏隱隱擔心了起來,忍不住笑嘻嘻的說道:“老表舅你真不愧是拿羅盤看風水的,東關這麽……大,也能象鬼一樣摸到我家!”


    ”嘿嘿!”聽到任鬆的話,瘦巴巴的小老頭也不生氣,反而也笑著應道:“這鬼意兒娃,咋說話哩,表舅頭一回上門,就這麽招呼我啊!再說你表舅我也不是鬼,你才是正宗的……”他天性本就跳脫放浪,在家就與晚輩們說笑慣了,所以對這慫貨的揶揄也沒多在意。


    “等等!”不等他話畢,一旁的孫秋紅突然神情奇怪的打斷道:“你怎麽知道我住的是這間?”


    本來女孩兒剛才並不曾留心,隻到老頭說他第一次來才察覺到蹊蹺,這院子裏大大小小住了幾十戶人,光二樓上就有十幾家,初次登門者如果沒有熟悉的人領著,根本就找不到地方……


    “笨丫頭!”一旁的任鬆接口道:“肯定是舅爺爺告訴他的唄!”說罷,又走到張奉超而前一臉微笑的說道:“那個……表舅啊,你還是說說你找我有啥事吧,不然我連鬼都做的不安心啊!”


    “嘿!這鬼意兒娃!”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小老頭猛的跳了起來,看著一對青年男女戒備的眼神,他終於明白過來,原本的笑容盡數沒了蹤影,一臉傲然的瞧了瞧那慫貨,神情之中盡是輕蔑。


    隨手從兜裏拿出煙盒,掏一根煙給自己點上,才吞雲吐霧的笑道:“你娃兒莫把自己看的太高了,老太爺要找你傳法,也就是想著你有了鬼仙的底子能走個捷路,你還真把自己當成金寶卵啦!嘿嘿,你現在就是想拜師,也沒門了……”


    說著他得意的抬頭看了看,見兩個青年男女一臉茫然,複又接著開口:“今天是我有事,不是你舅爺爺!”不等任鬆開口詢問複又接著說:“莫忘了,上回你欠我一個人情,所以得給表舅幫個忙。”


    “額!”雖然對欠人情這個說法並不認同,但想到以後還要找那位舅爺爺幫忙,任鬆最終還是不願得罪這位表舅,複開口問道:“找我幫啥忙?”


    見他這麽說,瘦巴巴的老頭兒笑容滿麵的站起身形,將身邊的公文包拿起放在桌子上打開,口中還招呼著:“不是什麽大忙,就是幫我弄些鎮鬼的畫符材料,你如今修成鬼仙,這活兒易如反掌!”說著他一扭頭,又衝著旁邊的小丫頭道:“還有你,孫家女子,上回在火葬場害的你表舅出大洋相,如今一個生意都接不到,這次,你也得搭把手!”


    “啊?”一旁的孫秋紅聞言詫異的問道:“關我什麽事情?上次火葬場……”


    “莫說那麽多!快過來幫我把這些東西都拿出來!”小老頭不等她說完,開口打斷道,此時他已打開了公文包,露出裏麵各種亂七八糟的紙包和試管。


    無奈的走到桌邊,小丫頭往包裏一看,頓時覺得一陣惡心,試管裏紅紅綠綠的各色液體散發著衝鼻的怪味本就夠嗆,偏偏旁邊紙包有幾個破了,露出裏麵蜈蚣,蚰蜒等怪模怪樣的死蟲子,一時間,胃裏翻騰不止。看著張奉超正把這些東西往桌子上擱,女孩兒心中大急。


    她這房子家俱本就簡單,床邊這張桌子更是集吃飯,上網,學習,梳妝等多種功能為一體,眼見那些讓人作嘔的蟲子,泥塊、不明液體全都被堆到了桌上,這……以後至少不能在上麵吃飯了,女孩兒忍著心頭的煩惡,無奈的想到。


    旁邊的任鬆見她一臉厭惡看著桌上,走上前便想將這些古怪的東西挪往別處,口中還道:“表舅,要不把這些東西放我那裏吧!”


    誰知剛一伸手,就被張奉超攔到了一邊,卻聽他道:“莫碰,這些東西金貴著呢,最怕的就是你身上這陰煞戾氣


    !”


    把這慫貨趕到一邊,複又招呼孫秋紅道:“那女女,快去找個大碗!”說著從桌上的東西撿了兩包出來。


    看著他手上的東西,心感不妙的女孩兒皺著眉頭說道:“我這沒有碗!”說著,她靈機一動,從床邊的紙箱拿出一個桶裝方便麵,開口問道:“這個行麽?”


    桌邊的小老頭兒瞧了一眼道:“隻要能盛東西就行!”女孩兒聞言將包裝撕開,把裏麵的麵塊、調料包全都扔進門口的垃圾桶,將那盒子放到了桌上。


    卻見那位奉超表舅順手把兩個紙包裏的東西倒進了盒子,卻是一隻蠍子,一隻蜈蚣。兩隻毒蟲一落入那印有“康師父”商標的紙桶,便不停的在裏麵來回遊走。


    原本象蠍子蜈蚣這一類的毒蟲,隻要一見麵必會撕打不休,而此時盒中這兩個,卻相處的甚是和諧,一前一後在裏麵來回爬行,那蜈蚣更是靠著桶壁直起身子,一旁的蠍子則沿著它身體往上爬,借它的高度爬到了桶沿,然後又將自己的尾巴伸入桶內讓蜈蚣抱著,試圖將其也拉出來,若非小老頭手快將其撥回去,還真就讓它兩個給逃了。


    兩個毒蟲如此詭異,把一旁的孫秋紅看的瞠目結舌,全然沒了剛才的厭惡,笑嘻嘻的問道:“這兩隻蟲子,可太好玩了,居然懂得互相幫助,咋這麽聰明啊?”


    “那當然!”一旁的小老頭滿臉得色的說道:“那蜈蚣在靈崖寺的佛堂聽了十多年的佛經,這蠍子藏在五郎觀神像下麵受香火,都是開了靈智的東西,肯定不比尋常!”說著,又從旁邊拿起一個紙包,打開往那桶裏一倒。卻是一堆灰白色的粉沫,原本還是桶裏亂跑的兩隻蟲子被那粉塵一蓋,頓時肚皮一翻,沒了動靜。


    “怎麽死啦?你倒的什麽啊?”一邊正看熱鬧的小丫頭吃了一驚,眼見兩隻這麽有趣的小蟲子突然被弄死,女孩兒心頭大為不喜,有些惱怒的問道。


    “這個啊,是觀音院裏積了三百年的香灰。”張奉超頭也不抬的說道,緊著又念念有詞的道:“本是畜牲道,今日脫蟲衣,早些生九竅,佛前重頭修。咄咹密拖拉封……”初時還聽的懂,後麵卻是一串古古怪怪的音節,卻不知是何意思。倒是旁邊的任鬆心頭一動,他想起自己在醫院剛死之時,好象也聽到一串這樣的女聲音節。


    “表舅,你念的是什麽,梵文經書麽?”想起當初聽到的聲音,任鬆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卻見桌邊的小老頭兒,複又拿起一個玻璃管將進那紙桶。才開口答道:“不是,這是靈官崖傳下來的古咒,和梵文沒什麽關係。嘿嘿……”


    一邊說著,一邊又拿了四、五樣古怪的材料扔進盒子裏,最後又用黃紙將桶口蓋住。此時,一旁的小丫頭早已忘了剛才的不舒服,正在一邊看的有趣。見他用紙蓋了,便想伸手去揭,誰知那紙不僅堅韌牢固,更是如長在了紙桶上一般,怎麽扯都扯不開。


    不等她開口詢問,卻見小老頭又從公文包裏掏出兩個木魚,遞給小丫頭一個道:“記住,我敲九下,你敲八下,可不能錯。”


    “哎,哎,哎!表舅,你倒底要搞啥子?”旁邊,任鬆突然插言問道,這小老頭兒行為也太詭異了,讓他不得不心中起疑,忍不住開口道。


    “莫管,到了晚上你自然知道,這次你們幫表舅搞成這件事,以後有的是好處!”瘦巴巴的奉超表舅抬頭看了那慫貨一眼,笑嗬嗬的說話。


    任鬆聽他說的含混,正想再問,卻聽這位表舅接著道:“這是一樁大生意,我幫一位貴人除個惡鬼,要用一種特殊材料畫道驅魔符。”


    “是這盒子裏的東西嗎?”一旁的小丫頭聞言問道。


    “當然不是嘍!”扭頭看了她一眼,小老頭神在在的答道:“這個是用來護身的,那材料……可不好取,也就鬆娃子再加上你才能行!”說完複又安慰任鬆道:“放心,沒什麽危險,單是你這一身煞氣,那些東西根本傷不得你,這是給我和女娃子準備的……”說罷招呼孫秋紅敲起了木魚。


    任鬆還想開口再問,誰知那位表舅卻不說了,抄起木魚一敲,複又對旁邊的女孩兒道:“快敲!”


    小丫頭聞言拿起擊錘在那木魚上敲了一下,卻聽一聲脆響,桌上的紙桶輕輕一跳。她吃驚的看去,卻見那盒子上方金、黑兩團古怪的煙霧冒了出來,那金色的煙霧凝成了蠍子,黑色的則象個蜈蚣。


    “快敲,別忘了你總共隻敲八下!一人敲一回,順序不要弄錯!”旁邊的張奉超自己敲了一記,複又催促孫秋紅道。


    女孩兒聞言連忙又在自己的木魚上一敲,隨著聲音響起,卻見那兩團煙霧猛的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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