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北京的飛機上,楊怡抓住時機,昭然若揭地把周晉當未來女婿考察,從年齡、屬相到家庭狀況、擇偶標準,能想到的都問到了,完全置女兒的尷尬於不顧,青楚的抗議從無聲展到有聲,一概無效,隻好塞上耳機屏蔽聒噪。周晉倒不介意,反而十分配合,兩人有問有答,其樂融融。


    從天上聊到地上,楊怡迅拓展話題深度,問起房子:“周晉,你們昭華近期在北京有住宅新盤嗎?”


    青楚頓生警惕:“媽你幹嗎?”


    “我谘詢一下嘛。”


    “上半年開了一個盤,您有興趣?”


    “興趣是有,就怕太貴,我們買不起。”


    “我們也有性價比高、相對價廉物美的樓盤。”


    “能不能麻煩你幫我物色物色?”


    青楚:“我媽就是腦子一熱,你別當真。”


    楊怡:“我當真!跟青楚來北京,房子早晚要買,如果你能幫忙選到又好又便宜的,我馬上就買。”


    周晉:“好,我心裏有數了,幫您留意。”有周晉這句話,楊怡心滿意足,車到郎心平樓下,她故意先進樓門,留下青楚。


    青楚替自己、更多是替她媽不好意思:“煩了這麽多天,你終於可以解脫了。”


    “我不煩,也沒想解脫,有什麽需要隨時電我,別忘了我是哆啦a夢。”短短幾天相處,如同按下快進鍵,驟然拉近兩人距離,好感來得太快,青楚隱隱有些不安。


    楊怡以為一進娘家門,關心慰問肯定撲麵而來,沒承想親人們的另類表達差把她一跟頭。


    郎心平:“稀罕啊,以前怎麽求都不來,不適應北京,這回怎麽主動上門了?看來你這急性恐懼症挺厲害,還喚回了親情。”


    樣:“大姨,你的光榮事跡我們都聽了,向英勇嚇暈歹徒的女英雄致敬!”


    楊爾:“是啊大姐,總結你的經驗,我也打算弄把斧頭藏床底下。”


    楊怡:“我差被嚇出精神病,你們還在這兒撿笑話,萬一歹徒沒暈呢?你們就一不後怕?是我親人不是?”


    楊爾趕緊撫慰:“我們也是先心驚肉跳,後來才找著樂的。來,趕緊坐下喝口水,壓壓驚。”


    郎心平:“你這次來,打算長住短住啊?”


    “我沒想長住。”


    “那你折騰什麽?來療養呀?受那驚嚇還真當個事了?”


    “我來北京是要跟青楚一起生活,沒打算一直住這。”


    “那你打算住哪兒去呀?”


    “我們自己買房……”


    郎心平臉色變了:“誰要買房?”


    青楚趕緊打圓場:“姥,我媽是怕住時間長了打擾您。”


    郎心平:“楊怡,我看你真嚇出精神病來了!買什麽房?我這住不下?”


    “不是住不住下的問題,咱娘兒倆那麽多年沒在一起過,各有各的脾氣秉性,生活習慣也不一樣,我怕時間長了你我都別扭,還是各住各家好。”


    “各住各家?這以前不是你家?你不是從這門出去的?我嘛,這次回來這麽痛快,合轍是逼青楚答應給你買房才肯回來的吧?”


    “我沒逼她,我要出付呢。”


    “你愛買自己買去,別綁架青楚當房奴,她剛畢業,你就讓她每月欠銀行好幾千塊,能工作好嗎?”


    “怎麽不能?沒壓力就沒動力。”


    楊爾插嘴:“那倒是,現在不買,以後房價越來越貴。”


    樣:“我也想買,可惜沒錢。”


    郎心平嗬斥她倆:“你們別跟著瞎摻和。”


    楊爾:“我的是經濟規律。”


    郎心平:“甭跟我提經濟規律,咱家沒地住,還是我把你們掃地出門了?我就知道現在社會壓力大,青楚事業才起步,應該讓她輕裝上陣。”


    楊怡:“我給她付付,就是支持她。”


    樣十分羨慕:“我媽怎麽不這麽支持我呢?”


    郎心平瞪眼鎮壓了樣,接著聲討楊怡:“你是支持你自己!青楚買不買房、什麽時候買,應該她自己做主,你這樣不是愛孩子,是綁架她實現你的生活目標。”


    楊爾:“媽你別上綱上線,大姐對未來有個規劃,有什麽不對的?什麽綁架呀,得跟打劫似的,人家是娘兒倆,一家子。”


    郎心平:“你以為親情對孩子就不是一種脅迫?”


    青楚:“都別吵了,買不買是我的事,你們爭那麽熱鬧有什麽用?”


    郎心平:“對,我意思就是看青楚願不願意,她要買就買,不買誰也別逼她。”


    買房態度其實代表了人生態度,你是寧願為擁有別人眼裏的光鮮,不惜背後嘔心瀝血、口吐白沫?還是圖自己舒服,按部就班、順其自然?不同的人有不同選擇。青楚對未來充滿自信,獨立買房並非遙不可及,為爭一日之朝夕,背負啃老之名?她才不當這麽沒技術含量的房奴。


    楊怡口述曆險記,周晉已儼然成為不可或缺的部分:“多虧周晉也在上海,幫青楚全程五星級照顧我。”


    楊爾:“就是前些日子聘青楚當法律顧問的那人?”


    楊怡:“就是他,人家是昭華房產的老板。”


    郎心平:“所以你就衝人要房子?”


    楊怡:“我就是先谘詢一下……”


    郎心平:“我還不知道你,無利不起早,谘詢後麵就是要。”


    楊爾:“你已經下手了?哎呀,怎麽不叫上我?”


    郎心平:“楊爾你別跟著瞎攪和!”


    楊爾:“這叫投資,媽你怎麽跟錢過不去呀?大姐,他是不喜歡青楚?”


    楊怡喜滋滋頭:“一照麵我就看出他對青楚不一般。”


    楊爾:“人怎麽樣?”


    楊怡:“有本事就不用了,外形氣質沒挑,對我一口一個阿姨叫著,帶我去外資醫院看心理醫生,安排我們娘兒倆住他們上海分公司的高級酒店式公寓,特舒服!從上海飛過來也是他一手安排,頭等艙,下飛機寶馬一直送到樓下。”


    郎心平:“又誇上這個了,那高齊呢?”


    楊怡:“有比較才有鑒別嘛!高齊當然也不錯,可跟周晉一比就比下去了,難怪青楚不接高齊茬兒。”


    楊爾:“青楚要能跟他也不錯,都是商界人士,咱家有這麽個女婿,我們倆可以開展交流合作。”


    郎心平:“你賣胸罩,人家賣房子,能合作什麽?”


    楊爾:“怎麽不能合作?內衣跟房產就不能接軌嗎?隻有想不到的,沒有做不到的。”


    楊怡:“我們青楚心裏真有數,到什麽時候幹什麽事,步步都踩在兒上,我正琢磨她該戀愛了,就來個鑽石王老五,有這麽個女婿,我後半輩子都踏實了。”


    郎心平:“這會兒你不批評她留京了?你是看上人還是看上人家房子啦?”


    楊怡:“都看上不行呀?誰不希望自己閨女嫁個要什麽有什麽的?”


    郎心平:“青楚就算看上他,也不是因為他要什麽有什麽。”


    楊怡:“她怎麽想我不管,我當媽的就指望女兒嫁得有保障。”


    郎心平:“保障她呀,保障你呀?”


    楊怡:“都保障,雙贏!”


    郎心平:“歸了齊還是為自己著想,孩子對待感情比咱們單純,別把世俗眼光強加給她。”


    楊爾:“媽,大姐沒錯,嫁人得嫁個要啥有啥的,這是我們自己半輩子總結出來的寶貴經驗,想讓她們省勁、少走彎路,是為她們好。我還指望霹靂將來給我找個有本事的女婿呢,省得我上了歲數還賣老命。”


    郎心平:“一個個眼睛別光盯著條件、物質,這些都是附屬品,不能不考慮,也不能太考慮,婚姻戀愛核心還是感情,家長經驗替代不了孩子感受,現如今單純的事兒不多了,別把年輕人的戀愛也給弄俗了。”


    楊爾:“媽你現在挺開通呀,完全站在我們對立麵,整個一八零後代言人,以前給我們當媽時可不這樣。”


    郎心平:“土都埋到脖子了,我還不會總結?瞧瞧當年替你包辦那婚姻,再加上反對老三跟錢進來好,有一件明白事兒嗎?”人都是越老越明白,女兒成了媽,媽成了姥姥,而反思永遠在角色變換後才姍姍來遲,郎心平的經驗影響不了女兒們,她們隻能在當媽的道路上自己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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