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隨著鏽跡被去除,很多暴露出來的銘文,已經被陳文哲大體翻譯了出來。


    認出這銘文之中的字,並沒有陳文哲想象當中的那麽難。


    這全要感謝我國上下五千年的文明,傳承有序,沒有斷代。


    就是因為傳承有序,很多東西都是可以借鑒的,這才會讓,這份幾千年前古人留下的古篆書,很容易就可以解讀。


    因為它跟現在的很多簡體字,都有著相同之處。


    一脈相傳,就算隻是看字形,也能認出一些。


    博物館之中的那件盨銘:“天命禹敷土,隨山浚川,乃差地設征”。


    而這一件內部的一段銘文,應該是:“天命禹敷土,隨山刊木,奠高山大川。”


    這是陳文哲能夠認出來的銘文,其他的還有一段:“禹別九州,隨山浚川,任土作貢。”


    如果是去長安之前,看到這些文字,陳文哲也就知道,這是紀錄的大禹治水的故事。


    可是現在不同了,他讀過尚書。


    要了解這些文字,還應參看《尚書》,因為尚書裏麵的很多內容,跟這件青銅器刻錄的銘文,很相似。


    比如《尚書》中的《禹貢》:“禹敷土,隨山刊木,奠高山大川。”


    這一段就少了兩個字,天命!


    這一整篇銘文, 堪稱一篇政論性質的散文。


    其文辭、體例在兩周金文中前所未見,卻與現存《尚書》等古代文獻, 十分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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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要說尚書內記錄的這些內容, 跟燹公盨內的金文沒有什麽關係, 誰會相信?


    其實還有很多證據,比如《詩·長發》:“洪水芒芒, 禹敷下土方。”


    這所用的詞語,都互相類似。


    銘文中,禹的傳說, 與《詩》、《書》是一致的。


    過去著錄的古文字材料,有關禹的很少,隻有秦公簋提到“禹跡”,叔夷鎛、鍾述及成湯伐夏,“鹹有九州, 處禹之堵(都)”。


    至於治水的事跡, 這是第一次發現。


    秦公簋等都屬春秋, 燹公盨則早到西周, 成為大禹治水傳說最早的文物例證,這對於國內古史的研究有很大的意義。


    其實,這裏麵還牽扯到另外一步著作《禹貢》。


    《禹貢》是中國古代名著,屬於《尚書》中的一篇, 其地理記載囊括了各地山川、地形、土壤、物產等情況。


    大家知道, 《禹貢》這篇文字,近代學者多以為成書很晚,《書序》更是被人懷疑。


    現在證明,其文句與銘文相同, 特別是“隨山浚川”全同於《書序》, 實在是令人驚異。


    現在陳文哲倒是懷疑, 《禹貢》內的很多內容, 應該是出自他眼前的這尊燹公盨。


    雖然陳文哲沒有把這件燹公盨內的銘文, 全部翻譯出來, 但是, 大體的銘文是這樣的。


    禹別九州,隨山浚川,任土作貢。天命禹敷土,隨山刊木,奠高山大川。


    看看這些語句,幾乎就跟論語中《禹貢》的一部分內容,一模一樣了。


    之前,對《禹貢》的作者說法不一,而王國維在《古史新證》中認為,《禹貢》為周初人所作;


    史念海在《論〈禹貢〉的著作時代》一文中,則據《禹貢》中有“南河”、“西河”之稱,認定作者為魏國人;


    顧頡剛認為,出自戰國時秦國人之手;


    此外,還有日本學者內藤虎次郎的戰國末至漢初說。


    《禹貢》雖然托名為大禹所作,其實卻是戰國後的作品,這個現在應該是公認的。


    隻不過,不管作者是誰,但是其內的內容來處,卻很值得考究。


    以前的學者都以為,《禹貢》為夏朝史官,甚至是大禹本人的著述,現在早已為學界所否定。


    但是,這些推測現在看來,也不一定就是錯的。


    這本書,就算不是夏朝史官所著,可是它的來處,恐怕就是一些夏朝史料。


    那些史料,現在看,到是失傳了。


    但是,在戰國時期呢?在更早起之前呢?就算是在戰國之後,也許還有流傳呢!


    這些誰也不知道,誰也不知道這些史料,到底是什麽時期斷代的。


    陳文哲也就隻有這麽點本事,他也就能推理出這些成果。


    畢竟,他也不是研究曆史的,最多也就知道一些藝術界的曆史。


    所以,這東西要想發揮作用,振奮一下國人精神,駁斥一些國內外無知之輩對於華夏先祖的否定,還是需要大美院出麵。


    當然,就算是大美院的曆史係也不一定能行,他們很可能就支撐不起這種研究。


    到最後,肯定會變成整個大海市,甚至是成為國內文化界的一件盛事。


    要知道,之前發現的那件燹公盨,已經在國際上開過三次研討會了。


    快過年了,什麽事情都要等到過年之後再說。


    這一天沒事情做的陳文哲,再一次來到銅器廠。


    因為他在修複燹公盨的同時,也製作了一些泥範,今天正好是出成品的時候。


    這一次他製作的銅器,可不止是青銅鍾,還有青銅鼓、青銅編鍾等等打擊樂器。


    就連頌缽,他都製作了一批。


    這些東西,隻要留下他的名字,就能賣錢。


    所以,既然做了,就多做一些,也能增加一些一念堂的產品。


    當然,他最重視的還是暮鼓晨鍾,鍾鼓各式兩套。


    他留下一套,其中一件景雲鍾,會送上金牌拍賣行拍賣,至於另外一隻銅鼓,自然是賣給城隍廟景區管委會。


    做了這些之後,陳文哲以後是不打算再做這些東西了。


    所以,這一次他要價也比較狠。


    當然,就算是上一次,要價也不便宜,那件被城隍廟管委會買去的景雲鍾,作價一千二百萬,就是比那十八座羅漢像,稍微便宜了一些。


    而就算是這樣,城隍廟管委會還樂得屁顛屁顛的。


    這最後一隻銅鼓,他們出價也不低,最終經過協商,給了五百萬。


    仿製一隻普通銅鼓,就算是粵鈺青銅器的傳人,最多也就要個兩三百萬。


    之所以給陳文哲這麽大的優待,肯定是有原因的。


    一個是拔頭籌,他們需要吃第一口的轟動。


    再一個就是希望陳文哲,最近不要再繼續向外賣鍾鼓了。


    人家也沒有要求以後不賣,也就是要求年前,或者是之後半年,不要再向外出售高仿景雲鍾。


    這本來就是陳文哲打算好了的,所以他也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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