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裏的火熊熊燃著,隔著老遠,也能清晰看清;火勢借著風,倒是越來越大。


    雪,下得小了;看著不遠的城市,他輕輕呼出了一口長長的熱氣。


    “完了,十赦徹底完了。”


    無奈一歎,多了幾分惋惜,也多了幾分不舍;畢竟,在那裏他也待上了不少的時間。


    “護法,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身後傳出一聲詢問,語氣裏多了幾分急躁;十赦現如今成為了合盟的眾矢之的,回去肯定是不可能的。


    李承明回頭看著身後焦急的眾人,倒是先問道:


    “你認為我們應該怎麽做?”


    “當然是回去為幫主報仇啊!”


    “報仇……”


    李承明看著他笑了起來,笑容充滿了諷刺,諷刺著對方那天真的想法。


    “護法,你、你笑什麽?”


    “我笑你傻,也笑你不要命;幫主對我們情深義重我們的確不能忘,可白白去送死,你不覺得自己很愚蠢嘛!”


    “護法你若是怕了大可以留在這裏,反正我要去蹄幫主報仇。”他的語氣很衝,對李承明竟頂撞了起來。


    麵對此人的無理,李承明卻是顯得很冷靜,甚至沒有生氣。


    “去吧,但是記住你自己尋死可以,別連累了兄弟們。”


    “我……”


    他有些底氣不足看著身後的眾兄弟,他清楚願意跟自己去尋仇的人並不多。


    他們,都是剛才從死裏逃生過來的。


    見到他的情緒漸漸穩定了下來,李承明才開口安慰道:


    “仇,必須得報,可關鍵是我們應該怎麽去報;如果隻知道橫衝直撞的話,那麽得不償失的隻能是我們,不但不能為幫主報仇,反而會葬送更多兄弟的性命,你清楚嗎?”


    “清、清楚……”


    他的回答雖然吞吞吐吐,可卻並沒有讓李承明失望,看著那燃燒著的火勢,他隻能默默地對著已經故去的幫主說聲:別了!


    “護法,那接下來我們去哪裏?”


    眼下既然不能報仇,那麽他們又該何去何從了?這個問題也是身後一眾十赦弟子想要清楚的。


    “去哪裏?”李承明迷茫地望了望天,歎道:“看來,我們能去的隻有一個地方。”


    “什麽地方?”


    “無道……”


    “什麽?”


    無道貴為苦寒三大勢力之一,若是在之前這的確是一個不錯的靠山;可現如今,他們與無道已經處於了對立的一麵,投奔他們莫不是送羊入虎口。


    見眾弟子紛紛有些不服氣,李承明卻也不擔心什麽,開口對他們解釋著:


    “雖然我們與無道之前的確是敵對勢力,可大家想想現如今能夠幫我們報仇的人除了無道便再無其他可以仰仗的勢力了;我們十赦的實力已經是一盤散沙,根本不可能抗得過合盟,且不說報仇,眼下就是要避開合盟的追殺,都是一件難事。”


    李承明的分析聽在了眾人的耳裏,大家都能明白,隻是對於投奔無道一事他們還是沒有什麽把握。


    “護法,無道肯接受我們嗎?”


    “所以,我們要拿出相應的籌碼。”


    “籌碼,我們現在還有什麽籌碼?”十赦眾人彼此相視搖頭,眼下的他們就是一群喪家之犬,有什麽籌碼可以打動對方了。


    他們不清楚,可李承明卻明白;這個時候的他,似乎拋離了先前的那般愚笨。


    “我們的人就是籌碼,無道想要對抗合盟人數上是萬萬不敵的,若是有我們這些殘餘的十赦部眾加入,那麽無道與合盟此時的實力便可分庭抗禮,這份籌碼我想無道會感興趣的。”


    眾人這才反應了過來,此時這無疑成了他們最大的籌碼也是無道最想要的。


    先前那過激的弟子此時突然跪倒在地,抱拳宣誓道:


    “李護法,趙剛願意誓死追隨於你,隨你征戰替幫主報仇。”


    此番舉動,身後弟子皆是紛紛效仿,一時間十赦弟子全都跪倒在地以表忠心。


    看到此景,李承明欣慰地笑了,一切都還在按班就部的進行著。


    “走吧,現在我們要做的是將各個據點折返回來的弟子悉數拉近隊伍,這樣我們的籌碼才會越來越大。”


    “是……”


    山頭的人已經去空,雪地的腳印被風雪覆蓋,這裏再次恢複了成了之前的冷清。


    城外已經冷清,城內的火熱卻還未減少。


    鍾季已死,躺在地上眼睛還是瞪得許大,他至今死不瞑目。


    尹郞沒有說話,一雙手露在外麵,很普通的一雙手卻也很致命。


    長長的喘息聲從沈鑒鄒的嘴裏呼出,看著尹郞,此時他的後背已經被汗水侵濕,對方的那眼睛看得他一陣心虛。


    “你做得很過分。”


    尹郞慢慢走來,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沈鑒鄒的心上一般,隨著他不斷地走進,沈鑒鄒的呼吸也原來越急促、越來越急促!


    賭徒的心在等待著賭局揭開後的結果,此時,內心的焦急程度就似火燒了屁股一般。


    滔天的弟子漸漸都聚集到了沈鑒鄒的身後,他們自然是向著他們的幫主。


    看到這一幕,尹郞自然清楚為什麽?腳步,終於還是停了下來。


    “你很聰明,可今晚你的做法真的得令我討厭。”


    “大人,我這也是為了我們合盟好。”


    “哦?”尹郞笑了,看著他,低沉道:“那你告訴我,好在哪裏?”


    說話之時,尹郞渾身的氣勢全然放開,身前的眾人自然成為了這股風暴的侵襲對象。


    麵對這股氣勢,即使沈鑒鄒的修為不弱可還是顯得無能為力,身後的弟子皆是在這風暴之下被壓製得有些喘不過氣。


    破元境五層竟會被四層的實力高上這麽多,沈鑒鄒的內心一片死灰。


    “大、大人……”


    尹郞的手突然出手抓住了沈鑒鄒的脖子,看著他輕蔑道:


    “我知道此時滔天在我合盟的重要性,但是也請你記清楚了,惹急了我,就算是讓無道坐收其利,我也要將你誅殺於此。”


    說完,對著沈鑒鄒的胸口便是一掌,直接將其震退數米跪倒在地,嘴裏鮮血直接吐了出來。


    “幫主……”


    郝虎想要上前為幫主出頭卻被沈鑒鄒一把拉住,此時莽撞是最不理智的表現;沈鑒鄒至少還是冷靜的。


    “大人,現如今十赦弟子已經死的死,逃的逃,我滔天願意誓死效忠於你,絕無二心,隻懇求大人饒了小人一命,小人尚還想看著大人一統這苦寒局勢。”


    沈鑒鄒忙開口,這個時候他明白自己應該怎麽做。


    “這是最後一次,若是以後還有諸如此類的事情發生,那麽你就得看看自己命夠不夠硬了。”


    尹郞拂袖氣急而去,今晚的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他根本來不及阻止。


    看著尹郞離去,郝虎一臉的憋屈,看著幫主叫苦道:“幫主為什麽不與他搏上一搏,這般太憋屈了。”


    見他這般莽撞的樣子,沈鑒鄒並沒有責怪他,他的性格曆來如此。


    “郝虎,人做事總得考慮以後;今夜若是我們執意與他攤牌,那麽即使我們最後僥幸贏了,坐收這漁翁之利的還是無道;與其這樣,我們倒不如繼續和他合作,至少可以將這苦寒的局勢先穩定下來,那樣最後我依舊可以仗著我們滔天的實力坐到僅次於他的位置,這樣不是更好嗎?”


    郝虎的表情慢慢地緩解了下來,他明白幫主的意思,雖然莽撞卻也不至於是一個傻子;警惕地望了望四周,郝虎壓低聲音道:


    “幫主,難不成你真的甘於屈尊於其他人的身下?”


    郝虎的話,沈鑒鄒沒有給他回答,他隻是輕輕地笑了笑,很隱晦的笑容!


    他此時的樣子像極了一隻老狐狸。


    城裏的火勢慢慢熄滅,隔岸觀火的人此時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他們等著一幕等了好久。


    “真是沒想到,這合盟內部還真的發生了內亂。”身邊燃起的火光映照著他興奮的臉,像是鍍上了一層金色,祟靈此時的心情有些難以自己了。


    看到他的這幅模樣,眾人都是露出一臉取笑;不過,他們的臉上同樣也有著祟靈臉上的興奮。


    這本就是一件振奮人心的事情。


    “林公子,沒想到你還能掐會算啊;這一幕還真是被你說中了啊!”看著身邊安靜的林岩,安宏出口笑道。


    林岩也是一笑,看著他,開著玩笑:“那要不要我幫你算算你何時可以娶一個******啊!”


    “別,別,這可不是能夠亂算的。”


    “哦,你這話的意思就是我之前都是瞎貓碰見死耗子了。”


    “沒,我可沒有這意思……”


    瞧他一陣語塞,眾人也是笑出了聲,玩笑不成反被笑也讓他的臉有些發燙,還好他可以歸咎於眼前那通紅的火光。


    旭常也在笑,目光落在林岩的身上,他很欣慰可以得到他的幫助,不然他們此時可能依舊還龜縮在雪峰涯,不敢有所作為。


    林岩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開口問道:


    “幫主,你那位神秘人帶給你的禮物了?”


    神秘人是誰,在場的人都好奇;隱瞞了這麽久想來也應該現身了。


    “放心,他此時正在趕來的路上;他來之時也是我們反攻之日;憋屈了這麽久,終於可以好好地出一口氣了。”


    旭常的內心也是平靜不下來的,他們已經兵臨城下,戰爭隨時可以一觸即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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