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代夫南端,小島的輪廓漸漸展露,我駕駛小艇的速度,也逐漸放慢,由於小艇體積很小,和大多數旅遊觀光的遊艇相差不多,所以在看到一片金黃色沙灘之後,我們隻管將小艇衝擊過去,使其擱淺在沙子上,沒人會在意我們的舉動。


    小艇衝上沙灘後,激烈震動了兩下,我們三人便跳了下來,把各自的武器用衣服包好,防止在經過躺滿遊客的沙灘時,驚嚇得他們像一群企鵝見了獵人。


    “哎呀,這裏真是天堂,您看那些家夥,可真會享受啊!咱們要是也能過去喝幾瓶冰鎮飲料,然後躺在遮陽傘下睡一覺,別提能有多舒服了。”


    杜莫踮著腳尖兒,伸長脖子朝東側沙灘上翹首,懸鴉見他這副神態,立刻笑嗬嗬地說:“走吧,大廚師,這裏算不得什麽,我會給你準備更好的地方。”懸鴉說著,自顧往西側走去。


    “哎哎哎!別往那邊走啊!我身上還有幾個硬幣,咱們去買幾瓶冰鎮飲料暢快一下,我請客!”


    杜莫見我和懸鴉隻顧往前走,誰都沒有和他說話,隻好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好不情願地緊跑幾步跟上來。


    “那些遊客裏,不乏會有一些特殊人物,咱們三個現在,還是別去湊熱鬧,不然剛脫離虎穴,又得墜入龍潭。”我低沉地音聲對杜莫說,讓他別以為我們不在意他。


    “是啊,在普通人眼裏,你我沒有什麽太特別的地方,可萬一那些遊客裏,夾雜著一些不尋常的人,那我們就容易被不必要的麻煩盯梢兒。”懸鴉見我給杜莫解釋,他便也附和了幾句。


    我們三個人,踩著綿軟的沙灘,一路向西側走下去。浮動的海水雋永著白色水花,在沙灘上不斷伸縮,仿佛想觸摸我們的腳,可又心存怯懦。


    幾座綠蔥蔥的島山,騰騰水汽猶如雲朵似的在起伏漂升,我迎著刺眼的陽光,往那片島山上看了看,本想找一條捷徑穿越,可身旁的懸鴉卻淡淡說到。


    “別看了,過不去的,咱們現在隻能沿著沙灘走上十二公裏,前麵的位置,海邊有許多暗礁,任何船隻靠近不了,咱們可以在那裏休息。”


    杜莫光著黑亮的膀子,脊背上淌下一條條汗珠,被衣服包裹著的狙擊步槍,沉重地扛在他肩上。他現在,氣喘籲籲地跟在我和懸鴉身後,這一路下來,陽光曝曬很厲害,我們的衣服全部汗濕。


    走不了多遠,我們就得擦一把額頭的汗水,抬眼向前方的遙望。終於,一望無垠的黃金色海岸沙灘,視線盡頭的地平線上,隱約出現了一塊兒被淺淺海水包圍著的小平原。


    這塊兒小平原,酷似一個小型機場,上麵長滿了茂盛的熱帶綠樹,許多土灰色的小木屋,錯落有致地蹲擠在這些綠色植物中間,有的甚至一直延伸到海裏。


    這種小巧的木質建築物,在此處很受青睞,因為即使遇到海嘯或台風,給自然力破壞殆盡,房子的主人也隻是損失幾塊兒木板而已,而且裏麵的人也不容易被砸壓。


    杜莫指著遠處的一片小木屋,大張著耷拉舌頭的嘴巴,對懸鴉喘!本書轉載拾陸κ文學網!著粗氣問:“懸鴉先生,您朋友是不是就住在前麵的小木屋,那附近有小賣部沒有?我一會兒必須得喝兩罐冰鎮椰子汁,不然胃裏可要冒火了。”


    懸鴉這個家夥,臉上依然蒙著紗巾,不給人看到他文在臉上的圖騰。我和杜莫兩人,臉上的迷彩油已經磨掉大半,隻要我倆把臉清洗幹淨,還是可以混跡於人群。


    而作為獵頭一族的懸鴉,從他為了將傭金提高而把圖案文在麵孔上時,就如中了生命詛咒,再也不能直麵人類的族群。他就像蝙蝠,隻能躲在陰暗之處,晝伏夜出,幹著掠食的勾當。


    “嗬嗬嗬,大廚師別著急,前麵就可以休息了,別說冰鎮椰子汁,各種好吃的雪糕應有盡有,讓你吃個夠。我的朋友就是小賣部的部長,所以你待會兒可以免費吃,千萬別不好意思。”


    懸鴉的鼻梁很高很直,他的臉蒙在紗巾下說話時,隻能通過他眼角兒的變化,識別此人的表情。杜莫從不在意這些,他這會兒像隻擱淺在龜裂大地上的老龜,伸長著脖子,拖著沉重的身體,急於尋找清涼的水源。


    “你放心吧,懸鴉先生,既然您這麽說,我是不會客氣的。我要把你那位部長朋友吃破產。哈哈哈……”


    杜莫嘴上說著打趣兒的話,心裏卻苦不堪言地大笑起來,我很清楚,杜莫的腦子裏,一定在幻想冷飲和雪糕的滋味兒,所以他才發出這種憨傻的笑。


    四周海麵遼闊,視覺上看似不遠的目標,實際走過去卻很遠。而且,在沙灘上行走很耗費人的體力。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差多不到了晌午,我們忍著饑渴和曝曬,終於趕到了這些土灰色小木屋近前。沿著一排大樹的綠蔭,懸鴉帶著我們,往這片小平島的中間走去。


    在一棵陰涼的大樹下,有間報亭大小的灰色木屋,一個黑發短而打卷的中東男子,約莫三十來歲,身著一件淡藍色T恤,腆著啤酒肚靠在冰櫃上,手裏捧著一本小漫畫,正津津有味地。


    杜莫見懸鴉徑直朝他走去,料到這個家夥應該便是小賣部的主人,於是他急忙向前跨了兩步,超過了懸鴉,不等看漫畫的卷毛店主注意到他,杜莫就一把來開人家的冰櫃,將粗壯的胳膊伸了進去。


    手捧漫畫的店主,渾身哆嗦了一下,立刻向後跳開一步,吃驚不已地望著正齜牙咧嘴、鼓著大眼珠的杜莫,看他費勁地在冰櫃裏胡亂摸索。


    “哈哈哈,拿刀來。”杜莫像摳出了寶藏一樣,手裏掐著一塊切半的冰鎮西瓜,對這位被嚇可憐的店主興奮地笑叫著。


    “嗯嗯,爽,過癮,哈哈哈。本書轉載拾陸κ文學網”杜莫不等店主吃驚地眼睛再度放大,自己便迫不及地在那塊兒鋼盔形狀的西瓜上啃了一口,嘴角兒溢著瓜汁大嚼。


    “哈嘍!波坦爾,好久不見,生意還好嗎?”懸鴉怕這位小賣部部長朋友嚇出好歹,於是急忙打了一個招呼,給對方壓驚。


    杜莫這會兒,毫不在意身旁的禮節,等懸鴉向他的朋友介紹到杜莫,杜莫嘴裏還塞滿著西瓜,含糊不清地說著:“Howdoyoudo!Howdoyoudo!”


    小賣部的店主,這時才明白過來,眼前這個粗壯高大如黑色猛獸一般在饕餮他冷飲的家夥,原來是懸鴉帶來的朋友。


    “Youtoo!嗬嗬嗬,吃吧,吃吧,沒事,慢著點就行,這冰櫃裏的東西雖然免費,可吃壞了胃是你自己的。”


    我瞟了懸鴉這位朋友一眼,見他不像手上粘血的人,而且懸鴉自己身份特殊,他幾乎不會隨便認識朋友。這家夥帶我們來這裏,暫時還看不出葫蘆裏裝著什麽藥。


    如果我猜得沒錯,這個店主並不知道懸鴉的真實身份,他之所以把懸鴉當成朋友,可能因為懸鴉是他的老顧客,而且出手闊綽,從不需要找零。


    懸鴉是個名副其實的殺手,他所殺的人裏麵,肯定有某個來海邊休閑度假時被做掉的目標,所以懸鴉喜歡用小錢問路,一來二去便認識一位這樣的朋友。


    “懸鴉先生,您臉上的傷口還沒有複原嗎?我有位朋友在澳洲做美容整形,要是需要,我可以給你他的電話,你們聯係就可以了。”


    這個店主英語講得很流利,他的母語是阿拉伯語,而且講起來更好,但在這片美麗和開放的海灘,人人隻有一個光環的地方,他做了一名小賣部部長,和世界各地的遊客打交道。


    “唉……”懸鴉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神情坦然地對波坦爾說。“留下了一塊疤痕,位置不是很好,使我的麵相看起來很凶殘。我現在,蒙著一張紗巾都已習慣,過了少年人的愛美之心。嗬嗬嗬……”


    懸鴉自嘲似的說完,便爽朗地笑起來,波坦爾沒有再招呼光著膀子站一旁猛吃猛喝的杜莫,而是一邊寒暄著閑話,一邊給我和懸鴉遞來兩杯冰鎮荔枝汁兒。


    “波坦爾,你現在有多餘的船隻租給我們嗎?我想和這兩位去馬爾代夫中部的城市。”懸鴉喝了一口果汁,然後微笑著對這位店主問到。


    “你都看到了,島嶼這半邊的沙灘上,由於暗礁太多,遊客乘船過來的很少,我的生意不好做。所有租用給遊客的船,現在全都綁在北邊的樹底下,你們過去選一艘就可以了。”


    波坦爾店主說到這些時,表情顯得很無奈,我也看得出來,大部分遊客都去了島嶼對稱麵,任何小賣部開設在那裏的話,生意會很多,一天賺到幾千外匯不成問題,可是坦布爾隻能一個人守在這邊,閑的無聊發慌,便看起小漫畫。


    “店主先生,你剛才看的是什麽書,瞧你一副投入的樣子,是烹飪技巧嗎?”杜莫吃了人家半隻大西瓜,又吞了七八個冰激淩,最後一邊打著飽嗝一邊抹著嘴,對波坦爾說了話。


    “嗬嗬,不是,是漫畫,很有趣的漫畫。我就靠它解悶呢。”波坦爾輕聲一笑,雖然臉上看不出什麽,但他內心好像很懼怕和杜莫講話。


    “拿來,我看看。”杜莫說著,自己伸手抓起店主放在冰櫃上的小書,捧在漆黑的大手心瀏覽起來。


    “哦!哦哦?哇哈哈,哈哈哈……,笑死了我啦,這家夥太滑稽了,哈哈哈。”杜莫瞪著大眼珠子,看著人家的小漫畫,還不到半分鍾的樣子,自己就被逗得捧腹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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