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鍾後,車子抵達了克萊頓花園。


    現在是早上,並非克萊頓花園人流量的高峰期,倒是讓這景色宜人的地方更加清靜,適合散心了。


    維拉克和鄧普斯下了車,兩人並肩走在其中。


    鄧普斯雙手插兜,沉著臉,保鏢的派頭演繹得有那麽幾分味道:“看,那是墨納河。”


    “我知道。”維拉克看向花園旁邊貫穿了整個萊澤因的墨納河,“其實人民廣場、蒙塞宮,乃至萊澤因所有的精華所在,都建立在了墨納河的沿岸。可以說,萊澤因是布列西的心髒,而墨納河沿岸,是萊澤因的心髒。”


    “你現在懂得可真多。”鄧普斯猛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感慨道,“我們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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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才幾天啊。”


    “對啊,才幾天啊。”


    兩人心照不宣。


    “你和諾德居住的旅館是在哪個方向?”維拉克話鋒一轉。


    鄧普斯左右看了一下,思忖道:“東南方吧。”


    維拉克來到河邊,手扶在護欄上,望向對岸的東南方:“也不知道諾德怎麽樣,那小子一個人會吃盡苦頭的。”


    “放心吧,諾德很好。”鄧普斯拍了拍維拉克的肩膀。


    “但願。”


    維拉克在河邊駐足了一會兒,又和鄧普斯一同朝克萊頓花園其他地方走去。


    “奇怪。”鄧普斯頻繁扭頭。


    “怎麽了?”


    “你有沒有覺得有人在跟著我們?”鄧普斯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別胡思亂想了,好好散散心吧。”維拉克推了鄧普斯一把,頭也不回地向著前方走去。


    距離他們幾百米遠的後方,克洛伊沒有選擇繼續跟上去,而是來到了維拉克剛剛在河邊站著的地方,從護欄的縫隙裏抽出了一張紙條。他翻開快速掃完內容,將紙條撕成碎片,扔向了墨納河的河麵。


    ……


    下午。


    維拉克和鄧普斯逛完了三個地方,乘車返回托馬斯家族府邸。


    剛下車還沒走入府邸中,弗萊徹就先一步走了出來:“克裏斯少爺,今天怎麽樣?”


    “謝謝您的關心,散散心果然心情好了許多,希望自己的身體可以早點康複。”維拉克回道。


    進入府邸後,不出意外,弗萊徹讓維拉克先回克裏斯的臥室休息,鄧普斯不知所蹤。


    又到了隻屬於一個人的時間,維拉克雙手展開,躺在床上,無神地盯著天花板。


    他在河邊護欄裏塞紙條的瞬間,心中仿佛缺失了些什麽東西。一路上,他翻來覆去地尋找自己失去了什麽,什麽也沒找到。


    那應該是種存在的時候完全感受不到存在,失去的時候也僅僅隻能感受到失去的東西。


    維拉克後悔把諾德、鄧普斯帶來,他意識到起先還是想得太過天真,貧民區的友誼很難敵得過榮華富貴的誘惑。可能弗萊徹當初同意他的請求,就已經考慮到了必要時候利用好友來監視、控製自己。


    在這裏,並不分對錯,一切隻關乎於立場。


    諾德堅持自己的底線,會被殺死。鄧普斯懂得變通,也會被殺死。


    維拉克很希望有重來一次的機會。如果還有機會的話,他依然會選擇前往萊澤因,因為他厭惡被人踐踏的命運。但萊澤因不適合諾德、鄧普斯,他會在那個下著雨的晚上讓他們兩個各回各家。接著,在托馬斯家族的人到來之前,把自己租的單人間轉給諾德居住,把照相機留給鄧普斯使用。


    可惜為時已晚。


    “以後不要再犯這樣的錯誤。”維拉克隻能這樣告誡自己。


    以後,他需要更加謹慎,更加沉著冷靜地做決定。這個地方不同於任何地方,自己的錯誤會導致無辜者喪命。


    維拉克想出人頭地,想過上曾經想也不敢想的生活,但他不想這樣的生活是沾染著好友、無辜者的鮮血才得來的。心靈上的折磨會讓他痛苦萬分,無法品嚐到奢靡生活的喜樂。


    將雜七雜八的念頭拋到腦後,維拉克重新振作。


    今天卡邁恩工作、茱莉婭上學、凱勒曼和未婚夫出去吃晚餐,隻有書房對門的梅拉在。弗萊徹要向鄧普斯問話,一整天的經過過問起來也需要不少時間。


    現在是難得的潛入書房的機會。


    雖然書房對門的梅拉在,但隻要自己動靜不鬧太大,對方也很難察覺到。


    維拉克表現得更果決了一些,將情況完全捋了一遍後,他出了門,按照老路子,先進入茱莉婭的房間,然後翻窗戶順利來到了卡邁恩的書房。


    前幾天因為弗萊徹、鄧普斯的雙重監視,他沒有任何機會獨自出門,隻能在腦子裏不斷推測,最終把可疑度最高的書架列為了今天搜查的重點。


    說做就做,維拉克仔細搜查起了書房的書架。


    書架的排查難度要比之前的收藏架高多了,數量、細致程度上都提升了不少。維拉克也摸不準弗萊徹具體會問鄧普斯多久,他搜查完半麵書架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為了保險起見,隻能再次無功而返。


    回到臥室後,等了一個多小時弗萊徹才帶著鄧普斯過來。


    要是維拉克知道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足夠搜完書架。如果暗格真的在書架裏,他甚至已經查到了克裏斯的信息。不過收獲與安全不能兼得,維拉克不太在乎這些得失。


    “繼續你們的訓練吧。”回到臥室,弗萊徹恢複了冷冷的腔調,板著臉對二人進行常規的訓練。


    維拉克打起精神應對。


    再次訓練到晚飯後,弗萊徹帶著鄧普斯離開。


    維拉克到窗外百無聊賴地看著星空。


    今夜大概是他和鄧普斯見的最後一麵,維拉克最後什麽也沒有對鄧普斯說。他倒是想和這位已經變了的朋友最後說些什麽,但按照反叛組織的效率,怕是鄧普斯今晚就會被處理掉,他要是有些異常表現,事後弗萊徹有可能會懷疑到他。


    清楚鄧普斯很難活過今晚,維拉克毫無睡意,一直站到了淩晨兩三點才強迫自己睡下。


    次日。


    弗萊徹出奇地沒有叫醒他去吃飯,維拉克睡了個自然醒,一看時間,已經十點多了。


    直至午飯前,弗萊徹這才敲門進來,充滿歉意地道:“很抱歉,鄧普斯由於一些暫時不能說明的原因,已經返回旅館居住,過段時間我會想辦法讓他再過來的。”


    這番話和宣告死訊沒有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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