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我摔落到地麵,記得,是摔落不是墜落,咱上輩子上上輩子也和斷翅的天使沒關係。


    ——水玥顏囈語錄


    喵喵你個喵喵的,難不成她這回要被摔死也不知道滾下多少層台階,裴惜言隻記得心裏一直在想,要死就快點死,千萬不能做植物人兒


    最後,隨著木板破裂的聲音,她終於,停止了滾動,以極為難受的姿勢趴在幹燥卻有些冰涼的地上。


    “喂,這裏是地獄第幾層?”沉默了許久,裴惜言朝著黑暗大喊著,“就算這裏是月贏國,黑白無常沒有簽證過不來,又不是地藏菩薩的轄區,好歹還有哈迪斯,撒旦,天使什麽的我說,來一位接引我誒你們的工作效率也太低下了,上輩子把我送到玉螭國,這輩子,連個辦事員都沒有。我要投訴”


    半天,除了回音,沒人吱一聲。


    好,也許她應該感謝沒有一聲吱,否則,她一定把牆皮都吼下來。


    害怕什麽到沒有,反正都成鬼了,鬼還怕鬼?那豈不是太有趣了。隻是,她的腳踝好疼,原來做鬼也不是什麽感覺都沒有嘛等等,她剛才說什麽來著,原來做鬼也不是什麽感覺都沒有?不對不對,是前麵那一句,那豈不是太有趣了?不對不對,後麵那一句……


    她的腳踝好疼


    疼,意味著有痛感,有痛感意味著她還活著,她還活著意味著她很倒黴的被困在未知的地方……遙想禁宮的規模,裴惜言極為不幸地篤定,如果她出不去,如果柳天白他們有遠星辰之外的運氣,也許,他們能順利脫險並且找到她的骨頭架子也未準。


    好,咱一個現代人,要努力發揮主觀能動性裴惜言對著空氣中天知道有什麽的黑暗揮了揮拳頭,然後開始,認真的推理。


    “第一、氧氣。目前我還沒覺得憋悶,且這裏的溫度與月華殿的溫度相差不過五度,並不悶熱,由此可知,這裏的空氣是流通的,那麽,我的死法不會是二氧化碳中毒。”


    “第二,回音。根據延遲的速度計算,這個房間的大小約為……一個足球場大小。喵喵你個喵喵的,在地底下修這麽大的房間幹嗎,做黑市交易麽”


    “第三,如果,我沿著牆壁走一圈,以正規足球場大小來計算,長105米,寬68米,周長就是346米。如果以每小時5公裏來計算,我大約需要4分多鍾可以走完,但是,再加上探索以及搜尋的時間,預計在一小時內完成初步探索。”


    “第四,光亮。”裴惜言摸了摸身上,然後繼續道,“如果假設一成立,那麽,隻要有持續的氧氣,就有火焰持續燃燒的可能。問題是,如果我看到這裏到底有什麽,會不會很害怕,直接被嚇破膽,然後死翹翹?”


    “第五,膽量。到底是黑暗可怕,還是視線所及更可怕。但是,可怕的底限不過是死,反正出不去也是死,沒準被嚇死還能死得快一點。所以,諸如貞子啊,鬼娃娃啊,紅馬甲啊,你們盡管來,反正過不久咱也和你一樣。更何況,沒人說過,鬼不能向鬼報仇。對了,記得把梳掉的頭發撿起來,還要節約用水,現在是低碳社會,浪費以及汙染環境都是極為可恥的。”


    “第六,遺言。”想到這裏,裴惜言突然沉默下來,許久,甚為不快地對著黑暗道,“給我來個錄音筆如何?寫字什麽的,太麻煩,我可不想寫萬言書……算了,跳過。”


    “第七,食物和水。憑著身上的幹糧再加上我的脂肪厚度,大約能活一周,但是,如果水用完,頂多再活三天。問題是,某人曾經說過,這世上沒有完全的絕境,有的隻是膽怯和慌張。”


    “第八,保持熱量。入夜之後,地表的熱量會逐漸散去,那麽,大約再過幾個小時,我就要麵臨被凍死的問題。所以,尋找保溫隔熱的材料,也是頭等大事之一。”


    “第九,工具。該死的,我為什麽不背著炸藥進來,這樣,轟隆一聲就出去了。是是是,所謂的後悔藥是沒有的,所以,發揮主觀能動性,我了解,我真的了解。”


    “第十,心理問題。啊哈哈哈哈,很不幸,這點還真戳中我的痛穴了。密室什麽的,適合發生謀殺案,但本小姐我不是萬年小學生早知道還不如管定疑要些什麽佛珠什麽木魚之類的法物。所以,如果一會兒我瘋了,嗯,那麽,什麽惡魔、吸血鬼、透明人就都不怕了。”


    “第十一……”


    “你不覺得你的廢話很多麽?”突然,黑暗中冒出冷颼颼陰森森的一句話。


    “我說,不管你是啥,反應也太慢了。如果你是死神,速度點;如果你是妖怪,趕緊點;如果你是惡魔,麻利點;如果你是人……”裴惜言極為不爽地打了個響指,“為什麽你躲在角落裏裝壁花?”


    “壁花?”


    “廢話,要不是為了看看這裏有沒有什麽孤魂野鬼之流的,我用得著在這兒廢話這麽半天麽?”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裴惜言正式開始碎碎念,“……(以下省略一萬字)”


    “很抱歉,你所說的……(繼續省略一萬字),沒聽懂。”


    “哦”裴惜言點點頭,“原來閣下是複讀機,不知是什麽牌子的?是哪裏不會點哪裏的soeasy麽?看起來,這個牌子的內存還是很強大的,電池巡航能力也不錯,對了,你這裏有高中二年級的物理書麽?”


    “很抱歉。”


    “不是,怎麽可以連化學書都沒有呢,要知道,學會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你得向技術組反饋,不管是打補丁還是版本升級,最好盡快更新,否則,會被市場淘汰的。”


    “你很懂做生意?”


    “不懂,我現在就想懂數理化,你趕緊上傳我的體驗報告。”


    “如果你解釋一下剛才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或許,在下有辦法送你出去。”


    “是,說完我就渴得受不了了,話說很多是會浪費元氣的,浪費元氣就會沒有精神,沒有精神就回失去意誌力,沒有意誌力就會兩腿一踹……(以下省略一千字)”裴惜言彎下腰揉了揉有些發脹的腳踝,最後想了想還是選擇席地坐會兒,保持體力嘛“對了,如果我想去如來佛祖那裏報到,是不是一直往西走就可以?”


    “你似乎不怕黑並不害怕。”


    “無知者無畏。”裴惜言掩著嘴小小的打了一個哈欠,然後才說道,“拜托,你這複讀機的不會這麽快就被覆蓋內存了長此以往,磁道會有損壞的,嗯,這個也要投訴,記下,記下。”


    “這條暗道已經被封了幾十年,你是如何進來的?”


    “一言難盡,總之很倒黴。”裴惜言把玩著手中的雪見,輕笑著,“拜托,難道你是警察局負責調查戶口的複讀機應答機?功能還挺強大對了,能不能幫我回撥110,119什麽的,我迷路了。”


    “很抱歉。”黑暗中那個聲音似乎近了一些,“你能進入這條暗道,應該是皇室中人。”


    “皇室?”嘴角揚起莞爾的笑意,裴惜言認真道,“如果是皇室的廢物,這樣的紈絝子弟有意思麽?身上隻有皇室的風範,卻不能保護自己治下的民眾,這樣的皇室子弟有用麽?如果沒事就賣賣國,搶個皇帝當當,再來個聯姻政治婚姻啥的,這樣的皇室子弟不悲哀麽?他們啊,簡直就是奢靡的廢物。而我,不喜歡廢物,也沒興趣當廢物,哦,對了,賺廢物們的錢,讓他們破產,我還是很有興趣的。哈哈哈哈……”


    “那麽,小姐喜歡什麽呢?”


    “當然是吃啦孟子有曰,哦,孟子就是中國古代一位先賢,你可以把他當做類似柏拉圖一類的人物。孟子曰他曾經說過:食色,性也。也就是說,食欲和**都是人的本性。而我呢,恰恰愛好吃。對了,你是黑白的還是全彩的,分辨率有多高?能不能看高清的圖片?”


    “小姐如此聰慧,一定是風華絕代,可惜,卻被這醜陋的黑暗遮去了小姐的美貌。”


    “黑暗也沒什麽不好。黑色可以掩蓋所有顏色就像掩蓋所有真相一般,因為它不允許半點顏色的浸染所以才顯得驕傲和固執。”


    “小姐很喜歡黑色?”


    “如果可能,我當然不會選擇待在黑暗裏,我又不是地穴人。頭頂的太陽,月亮,還有星星,各自閃爍著不同的光芒,就因為有它們,才分清誰是誰,誰不是誰。”


    黑暗中,傳來一聲輕笑,“不知道小姐可否將芳名告之?”


    “喂喂,據說惡魔惡鬼要是知道了一個人真正的名字,會把他的靈魂吞掉的。”裴惜言隨意地擺擺手,然後鼓足勇氣站起身,努力忽視腳踝的疼痛,“所以,在我還有幾分意誌力的時候,不要用這麽不著調的問題問我。當然,你可以叫我……話癆。”


    “小姐的身體不舒服,應該繼續休息。”


    “碎碎念的夠了,現在,我要開始自救啦。當然,如果你不喜歡光亮,可以退後幾步,躲到陰影中。”從背後抽出一支蠟燭,然後用懷裏的火石點著它。看著橘色的火光,裴惜言不由得輕笑,“未雨綢繆還是很正確的,但願我遠在星辰之外的運氣能庇佑我找到出口。”


    舉起蠟燭,簡單的看了眼四周,然後再看看頭頂,困惑,“用得著修這麽高麽?不對不對,從這麽高摔下來的我,竟然沒死,啊呀呀,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舉著蠟燭走了幾步,看到柱子上似乎有盛放桐油的器皿,裴惜言抱著試一試的想法,將蠟燭伸過去,結果……


    轟的一聲,全點著了。哦,不是大廳,是大廳內所有的油燈。


    但是她更加困惑了,“沒有油槽,沒有連接線,怎麽點著一個就都亮了?”不過,反正是亮了,就節約一下資源,所以,她老老實實地滅了手中的蠟燭。


    大廳是典型月贏國的風格,華麗,絢美,完全摒棄了單純、和諧、穩重的古典風範,追求一種繁複誇飾、富麗堂皇、氣勢宏大、富於動感的藝術境界。牆壁上,繪製的全部都是和月贏國信奉的宗教有關的壁畫,很美,很渾然一體,但是,很不幸,竟然——沒門?


    更要命的是,裴惜言怎麽看,都覺得這個地方很像是——地宮


    “天吶,你不會給我搞了個密室出逃的遊戲將我扔了進來好歹來個提示先提示先”裴惜言憤怒地吼著,心中雖然不平,但是仍舊努力克製想要咒罵的念頭,仔細搜尋大廳內所有的物件,不管是能用還是不能用的。


    天知道這光亮能持續多久,她必須在黑暗再度降臨前,找出指示,找出逃出去的……突然,裴惜言抬起頭,看了眼天花板那個大洞,人型的,再度肯定,沒被摔死的她,真是走了狗屎運。


    寬大的書桌石案上淩亂的擺放著各種文件,還有賬簿,以及不少信函。問題是,偷看私人信件是犯法的,等等,命都快沒了,還在糾結這些,真是毛病了


    翻出一張信箋用振鎮尺翅壓平,然後開始研墨,還好,硯台旁邊的筆還能用……


    裴惜言飛快的在白紙上記錄下各種有用的信息和數據,漸漸的,一個家族的悲慘往事在她的筆下慢慢成型。


    奢靡、瘋狂、為情所困是貫穿這個名為文氏家族的三個主軸,所有人的故事都因為它們開啟、發展、**、終結。而貫穿其中的,許許多多緋聞軼事還有桃色事件簡直讓她這個從二十一世紀穿越而來的人都咋舌。但是,讓裴惜言奇怪的是,就算這個家族如此癲狂,卻依舊是皇室的寵臣,不但擁有大量的封地,而且每一代都會有女子入宮為後為妃。


    如果她沒記錯,月清遠的母妃似乎就姓文,還有,玉螭國的左相貌似也姓文。這就奇了,文家的隱秘之事,為何會記錄在月贏國的地下密室中?


    翻開賬冊計算著裏麵各項收支,裴惜言更覺奇怪。雖然文家在月贏國經營的項目並不多,但是,盈餘還是很豐厚的,再加上土地所得,足夠月清遠的母妃暗中培植自己的實力了。


    裴惜言往後一仰,靠在椅背上沉思,許久,才拿起那幾封信重新閱讀一遍,這次,不帶任何獵奇心理,不帶任何感**彩,隻是從客觀的角度,理性的,數字化的分析,信箋中潛藏的每一個訊息。


    最後得出的結果……


    她舉著那張羅列了無數詞語和數字的白紙,唯有苦笑,“和著還是為了那把椅子麽?這些瘋子,難道就不懂太孤絕這三個字麽?問題是,你修了這麽大一個大廳地宮,就為了藏金銀珠寶,很好,但也要有命花不是。本小姐我,沒興趣當探險者,也沒興趣當尋寶者,後世誰有興趣誰拿,現在,拜托給我把梯子,讓我爬出去,可否?”


    除了回音,無人以答。


    “好,你贏了。不管是文家的誰,要是你藏的金銀珠寶堆不成一座山讓我順利逃出去尋找柳天白,本小姐我把這裏物理銷毀了”發狠地對著頭頂的那堆笑得極為燦爛的朱鳥揮了揮拳頭,然後開始計算,那堆倒了八輩子黴的數字,但願她能解開最後的密碼。


    問題是,計算結果得出來了,可她不知道,這些數字的標準單位或依據是什麽,這就跟地圖一樣,到底是一比五十,還是一比一千,又或是一比兩萬五?是重量,是體積,還是頭頂那堆笑得極為燦爛的朱鳥的個數?


    “喵喵你個喵喵的,你要是想讓我欣賞這堆破畫,你就提前說嘛,你不說我怎麽知道”她這個爆脾氣的裴惜言背著手,認認真真的審視每一幅壁畫,通篇故事,就跟佛經的那些大同小異。問題是,關鍵就在這個小異上。比如,佛祖拈花一笑中,右手拈著的竟是一朵黑色的曼陀羅,奇怪,如果她沒記錯,應該是金色婆羅華才對。


    曼陀羅得出代表了不可預知的黑暗、死亡和顛沛流離的愛,愛和死亡本是互相對立的兩麵,那麽黑色的死亡和白色的愛情便是這世上最美麗的極致。如果沒記錯,月華殿的後殿內,掛著一塊匾額,匾額上寫著三個大字“秋之杓”,杓也就是玉衡、開陽、搖光組成為鬥柄,秋天對應的正是……


    那麽,起點應該是西,西……一三一……壁畫沒有一三一,那麽能達到一三一的要麽是她的步數,要麽是壁畫中相似相同的人物。問題是,後者要數數,前者,要推演出設計密碼人的步長。“喵喵你個喵喵的,本小姐我是學企業管理的,不是學數學的”


    裴惜言吼著,又回到書桌前,翻找線索。


    就這樣,一步一步解答,一步一步求索,一步一步,直至謎底。


    當她終於推開那扇隱藏在大廳牆壁中的暗門的時候,一點都不留戀身後那堆華光異彩的黃金和珠寶。


    “小姐打算這樣就離開麽?”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再度響起。


    “難道我要蹦著出去?放心,以我腳踝的情況而言,我肯定會蹦著出去。”


    “你很有趣,也很聰明。”


    “謝謝誇獎,頒獎什麽的就不必了。當然,如果獎品是好好吃一頓大餐,然後再美美的睡一覺,我會很開心的。”


    “你不好奇麽?”


    “好奇什麽?”


    “在下我。”


    “好奇,但是,我比較恐懼後果。”


    “為何?”


    “因為從我的角度而言,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你求了我一命,你說,我該怎麽回報你才夠?而從你的角度而言,故布疑陣隻為將我引入這間密室地宮,讓我替你解開迷題找出寶藏。現在,就這樣了,如果還有什麽未解之謎,嗯,你找下個人。我很累了,需要休息。”


    “在下我不需要解開迷題,更不需要這些黃金和珠寶。”


    “哦,如果你想知道什麽八卦消息,等我出去了找到柳天白,就把這些莫名其妙亂七八糟的事情全告訴你。”


    “在下我不需要知道文家的消息,因為,所有的秘密總會有終結的一日。”


    “這就麻煩了。”裴惜言伸出頭,看了眼暗門連接的暗道,“怎麽可以修成坡路呢,還是上坡的,這不是存心為難我這個半殘人士麽?”


    “很抱歉。”隱於黑暗中的那個聲音突然變得蒼老且淒厲近了。


    。“不過,我可以送小姐上去。”話音剛落,裴惜言已經被人騰空抱起。


    “啊”她捂著眼睛,尖叫著。


    “小姐不像是如此膽小的人。”這一回聲音近在咫尺,而且連氣息都近在咫尺。


    “我有恐高症,很嚴重的萬一你身高十餘丈,我豈不是要被嚇死。”裴惜言捂著眼睛說道。


    “我的身高,並沒有那麽特殊。”


    在她感受到他胸膛震動的同時,指尖同時感受到的冰冷濕潤的碰觸,像是親吻,卻又沒有任何熱度。


    裴惜言猛地撤開手,當然,眼睛還是緊闔著。她不敢想象,此刻抱著她的,到底是科學怪人還是吸血鬼、透明人,呃,對了,還有狼人。


    “明明很好奇,為何不願睜開雙眸,看一眼在下呢?”有人在她的耳邊輕喚,聲音清冽如水。


    “我困了,眼睛公休中。”


    “既然這樣,那我不敢強求。”


    依稀之間,隻感覺有人吻在她的脖頸處,緊接著是一陣疼痛。就在那一瞬間,裴惜言不知為何竟然睜開雙眸,然後,直直地看到一對血色雙眸的最深處,好像某個二次元生物。


    可等她定神再去看時,那雙眼眸卻是黑色的,幽深得仿佛能倒映出一個清幽而美好的夜。三千青絲如雪銀光耀,俊美臉龐堆疊著濃濃的憂傷和淒絕之意,卻是那樣的熟悉,仿佛曾經在什麽地方見過一般。


    “你是……文清苑?”裴惜言


    的臉色倏然蒼白,這下全暴露了,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她不該碎碎念她就知道,她就知道總有一日會被她這個喜好自言自語的毛病害死


    “文清苑是誰?”白發男子反問著,冰冷的薄唇輕輕拂過她脖頸的傷口,細小的血珠緩緩沁出,襯著瓷白的肌膚就像是盛開了一朵朵狂傲的臘梅。


    “你……有沒有看到一位老伯?沒有胡子,樣貌很是憔悴蒼老?”裴惜言咬著唇,半晌後,繼續問道。


    “你說唐尚君?”男子抱著她走到一旁,隨手推開一扇暗門,蜷縮在那個狹小空間裏的人,嘴角帶著殷紅的血漬,沒有半點生氣。


    裴惜言的表情僵直得像個木偶般,困擾和疑惑像洪水來襲一般,隻是眨眼的瞬間,便已是鋪天蓋地黑暗。


    風涼幽幽的,是刺骨的寒冷。


    “他……你……”裴惜言覺得腦袋裏的東西已經亂得像一團糨糊了,但她沒忘記推開那個性質等同於吸血鬼的某人,她不是養料庫,更不是移動血站


    纖細的手指帶著大片的陰影在離那張臉隻有咫尺的距離時,卻突地被一隻大手緊緊地握住。薄唇浮出一個微小的弧度,姿勢依然不變,“小丫頭,難道你不想知道,他為什麽要將你騙入這地宮麽?”


    “不想。”裴惜言的回答很快,完全是不經思索的。


    “那你想知道什麽?”白發男子擁著她嬌小的身子,憂傷的嗓音像緩慢流動的水,一點一點地鋪散在她的耳邊,“很多年都沒有人和我說過話了,而且,很多年沒有聽過那麽匪夷所思的話了。”


    裴惜言暗暗叫苦,但她臉上仍是那副無所謂的神色,“會相信一個腦袋摔傻了的人說的話,那你還真是孤獨了很多年呢。”


    白發男子輕笑著,像是帶著蠱惑般的聲音驀地傳進她的耳膜,“傻了都能這麽聰明,要不要我再幫你摔一次,沒準會更聰明。”


    “謝謝,不必。”感受到他又在她的脖頸間噬咬,裴惜言有些微微惱怒的尖聲說道,“我的脖子不是雞脖子,也不是鹵鴨脖,你若是餓了,我的背囊裏有肉幹。”


    “我對肉幹沒興趣。”白發男子吸吮著她的脖頸,滾燙的鮮血,順著他的喉嚨直接滑入腹腔。而他的眼眸,漸漸泛起血紅的光芒,閃耀,消散。


    這下裴惜言是真急了,問題是,在她的印象中,吸血鬼有可能怕大蒜,聖水和木樁。但是,據考證,這些傳聞大多是不正確的,吸血鬼最害怕的東西應該是陽光。可此處是地宮,陽光,哪兒有啊


    對,陽光沒有,她有銀簪裴惜言順手摘下鬢間的銀簪朝著白發男子的胸口就猛紮了過去。


    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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