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乍見蕭鳳冷目看來,徐輝、常用兩人皆是身子一冷,已然伏首。


    蕭鳳麵帶微笑,又問:“那便是當初袁玠死後,他遺留下來的賬簿,究竟在什麽地方?”


    “賬簿?”


    又聞如此問題,兩人又覺詫異正欲詢問原因時候,卻見對方鳳目微凝,不覺心生顫意,旋即便將賬簿所藏之地盡數告知。秦钜雖是疑惑,但他位卑言輕,更曾承了蕭鳳拯救廬州城一事的恩情,故此也沒有多少質疑,直接就讓蕭鳳將那賬簿拿走了。


    待到一行人又從廬州城離開之後,秦钜這才稍稍恢複,心中暗想:“對方此番前來,隻是為了取走賬簿?真不知曉那人究竟是在想著什麽?”


    至於徐輝、常用兩人?


    他們再被蕭鳳一陣訓斥之後,自是也不敢妄自尊大、貪圖軍功,以免招惹這位聲名遠播的雄主。


    另一邊,蕭鳳帶著一行人又是重新前往臨安城,而那些賬簿也被封入箱子之中,一起帶著。


    楊鳳還有些好奇,瞥了一眼那些賬簿,卻是問道:“主公,那秦钜送的禮物你沒收,卻將這東西帶在身邊,不知道這些賬簿有啥用?為何要如此珍重的對待?”


    “對我等來說,這東西也就隻是充作木柴罷了。但若是到了某些人手中,那可是奪命之刀、索魂之鏈了。”蕭鳳嘴角微翹,露出一絲自信來。


    楊鳳還有些不解:“奪命之刀?索魂之鏈?”看了看那木箱,不由得撓了撓頭,又問:“這些不就是一些賬簿嗎?有什麽好稀奇的?”於她眼中,那些隻不過記載著一係列數字的賬簿太過平常,她在赤鳳軍之中經常見過,自是感覺毫無用處。


    “給我一個支點,我能翹起整個地球。你以為這隻是賬簿?不,在我看來,它是能夠助我達成目標的生死簿。”蕭鳳搖搖頭,嘴角笑意濃濃,顯然是為今日之事而感覺高興,借著又是將孫淩從軍中叫來,吩咐道:“等回去之後,你且將這些東西丟到馬天驥府前,想必那廝應該會對這東西感興趣吧。”


    孫淩立時應了下來不談,朱玉真卻是恍然大悟,張口道:“主公。莫非你打算以這賬簿行那挑撥離間之法?”


    “沒錯。”


    出乎意料的是,蕭鳳卻並未急著反駁,反而說道:“你們也知曉,那政事堂之人總是推三阻四,讓我置身於眾人之中難以辯駁。既然如此,那我又豈能坐以待斃?若是不逼他們一下,隻怕這些人還當真忘了昔日承諾。”


    直到現在,蕭鳳可還始終記得封王一事,但對方推三阻四總是以各種緣由推脫,並且拿所謂大局,試圖令蕭鳳遵循這些人己有的軌跡,如此行徑自然是讓人心生厭煩,這才借著離城時候暗下手段,進而令三人處於被動狀態。


    而現在,也正是行動開始的時候。


    其餘人也是感同身受,皆在心中暗想:到時候若是賬簿被他人拿去之後,那群政事堂諸公又會做些什麽事來?


    這一點,反倒叫人越發興廢。


    …………


    清晨時候,馬天驥一如往常準時起床,穿戴好衣服之後,便準備前往垂拱殿。


    正當他踏入庭院時候,卻見眼前胖著一本賬簿,濺起賬簿之後眉宇已是透著怒火:“究竟是誰,為何將此物放在庭院之中。”隻因馬天驥性情偏狹,素來不喜庭院之中出現肮髒之物,故此方才會有所發怒。


    被這一喊,立時便有一婢女走出,身子顫抖、麵帶畏懼的回道:“馬相公。昨夜時候,我明明已經將庭院打掃好。對於此物,我也不知曉究竟是何來曆。”


    “你也不知曉?”馬天驥一時疑惑,不由自主將手中賬簿翻開。


    還沒看倒也罷了,但等他目光落在了那賬簿之上,不覺就似那賬簿宛如黑洞一樣,將他的注意力盡數吸引過來,手中不住將書頁翻開,雙眸之中自然亦是透著驚駭之色來。


    “這,這難道是?原來如此,原來是這麽一回事啊。”


    口中更似陷入癡狂一樣,馬天驥沉浸在了這賬簿之中,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等到賬簿看完之後,他方才抬起頭來,口中冷然笑道:“不管你這廝究竟如何厲害,但既然弱點已然現身,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氣了。”口中笑聲不是冒出,陰森森的教人聽著,便感覺渾身發冷,似是在算計某人一樣。


    “那這些書該如何呢?”


    那婢女一指地上散落書頁,更是帶著顫意問道。


    “你且退下。至於這些書籍,我自然會處理好的。”馬天驥瞪了這婢女一眼,旋即便將整個書籍哪啊在手中,然後朝著遠處朝堂走去。


    縱然那廝權威如何?


    但隻需這賬簿在手,馬天驥自信定然能夠扳倒對方。


    少頃,他已然來到垂拱殿之中,垂拱殿之內熟悉之聲落了下來,馬天驥立時便從眾位大臣之中脫穎而出,對著趙昀便是長身一輯,口中說道:“陛下。今日老臣要彈劾戶部尚書江萬裏。若非他不念蒼生,以征收軍餉為由,將壽春境內漁民所捕之魚盡數納為幾有,否則那叛亂一事,如何能夠發生?”


    江萬裏一時錯愕,側目看著馬天驥時候,便將此人麵有得色,顯然是胸有成竹!


    他心中疑惑叢生,暗想:“彈劾我?這廝究竟打著什麽算盤,又有什麽手段。我還得小心一點,以免陷入危險之中。”


    另一邊,丁大全眼見馬天驥站了出來,直接將矛頭對準董槐,也是一樣高聲回道:“臣丁大全,也有急事向陛下稟告。臣聞董槐曾於赤鳳軍做交易,欲以一支八貫的價格,自赤鳳軍之中購得武器一萬餘之。但如今時候,銃槍數量僅有兩千,剩餘八千並未交付。董大人,你可否向我等告之,那剩餘的八千支銃槍,有在什麽地方?”


    話甫落,董槐也是渾身發抖,等著丁大全那布滿譏諷的臉蛋,更是懊惱至極。


    “你,你這是什麽意思?”忍不住,董槐張口怒斥。


    丁大全渾然不理,卻將雙目看向趙昀,問道:“陛下令我等司職諫官一職,便是為了能夠澄清朝中汙穢之象,再造華夏神州。但你卻將國朝之事視若罔聞,卻不知你究竟打著什麽心思?”


    詞詞尖銳,句句誅心,皆是讓董槐聽在耳中。


    自知理虧,董槐不覺強辯道:“那剩餘八千支銃槍目前尚被蕭鳳扣留。我如何能夠得到?”


    “扣留?那蕭鳳不過一介平民百姓,如何敢扣留朝廷之物?”丁大全語帶譏諷,繼續逼問道:“董槐,你今日辦事不力,又該當何罪?”


    趙昀亦是麵有慍怒看向董槐,嗬斥道:“董槐。我既然令你掌控軍器監,但如今軍器監所產軍火難以供應軍中,故此才讓你著手自赤鳳軍之中購買。但為何剩餘八千支銃槍,遲遲不曾到來?”


    董槐一時驚懼,強吸幾口氣之後,方才回道:“啟稟陛下。此事也是我辦事不力,還請陛下賜罪。”


    他自知如今時候強辯無果,也沒興趣繼續辯論,直接就俯身就法,一任趙昀處置。


    趙昀也敢懊惱,又是看向江萬裏問道:“江萬裏。馬天驥指責你所犯之事,你可知罪。”


    而那江萬裏,也是一臉茫然,回瞪向馬天驥辯解道:“我自掌握戶部之後,每日裏也算是兢兢業業,未曾有絲毫亂象。你今日在這朝堂之上,當著列位士大夫麵前如此汙蔑?若是不拿出證據,那便莫要怪我不客氣了。”


    馬天驥一拍雙手,響徹之聲在垂拱殿之內來回傳蕩,旋即便有數位侍從手端漆盤,漆盤之上放著賬簿。


    “既然江大人品行高潔、卓爾不凡。但是這些東西,想必江大人應該知道的很清楚吧。”冷眼瞧著江萬裏,馬天驥話語之中盡展殺氣,由令人感覺感覺到一絲得意來。


    江萬裏束手在背,卻是桀驁無比,問道:“不過是區區賬簿,又能證明什麽呢?”


    “自然,空白的賬簿不過是任由人修改,但這賬簿之內卻藏有你最大的秘密。”馬天驥冷然一笑,嘴角之處竟是帶著得意之色。


    江萬裏一時訝然:“就憑這些賬簿嗎?”


    “當然。”馬天驥麵露譏諷,對方趙昀長身一輯,請求道:“還請陛下過目,且看這些賬簿之上,究竟寫的是什麽?”


    趙昀也敢好奇,將手一揮便吩咐道:“速將此物呈上。讓我看看,其中記載的是否屬實。”旁邊太監立時走出,將那幾本賬簿接過來,然後抵到了趙昀身前。


    趙昀將這賬簿翻開之後,隻是從上麵稍稍掠過之後,雙眉立時蹙緊,微微抬起看向江萬裏,喝道:“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將手一揮,那賬簿立時落在江萬裏之前,將他的目光盡數吸引到這賬簿之上,眸中皆是困惑。


    “遵命,陛下。”


    欠身一拜,江萬裏蹲下來將這賬簿撿起,目光隻在上麵一掃之後,臉色瞬間變色,顯然也是震驚不已。


    “江萬裏。你現在,還有什麽話可說?”馬天驥麵帶得意,微微抬頭迎向江萬裏,更是充滿蔑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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