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麽意思?”


    那老奴這番動作,立時讓眾位衙役齊齊變色,厲聲嗬斥道。


    蘇韻亦是注意到此等舉動,立時嗬斥道:“李老。你莫非忘了我家規矩了嗎?見人行賄,何時為我蘇府所為之事?”


    而在遠處,一位案桌之前的年輕書生卻是收住毛筆,凝目看這此地場景。


    幾位衙役不曾注意,又是繼續喝道:“你若是繼續,休怪我等無情。”


    一揚腰側銃槍,莫不是語帶威脅,唯恐這老奴繼續下去。


    受到幾人責備,老奴頓感不妙,身子頓時僵住,辯解道:“但是公子,你莫非忘了老爺的吩咐?若是我等無法踏入成都府,如何能夠讓老太爺還複舊土,落葉歸根?”


    “那也不能采取這等手段?”蘇韻輕哼一聲,似有慍怒。


    另一邊,排在後麵的人兒也感覺有些惱火。


    此刻正值三月時節,一輪耀陽高懸於天,讓今日溫度比之過往更高三分,曬的人是氣喘籲籲。


    “喂,又不是死人,怎麽老杵在哪裏不動?”


    “你們有事,咱們就沒事嗎?快點幹完,別擋著路。”


    “沒錯。老子都等了半天了,都沒等到。你這廝挑啥挑?”


    “……”


    一番言論,立時讓眾位等待的行人更是火冒三丈,莫不是張口大嗎。


    至於遠處書生,亦是麵色嚴肅,竟然是自座位之上站起,似是有所動作。


    被這些人一輪謾罵,蘇韻亦是臉頰臊紅,立時訴道:“李老,你快些將這東西收了,莫要讓眾位將士難堪!”


    瞧了幾人神色惱怒,那老奴這才唯唯諾諾,連忙將那銀錠收入懷中,更是對著眾位衙役致歉道:“列位官爺,老奴不知此地禮數,實在是抱歉了。抱歉了!”


    眼見銀錠收回,眾位衙役這才齊齊鬆了一口氣。


    遠處書生亦是麵露讚許,卻是對著身邊兩人吩咐了一句,便自座位之處站起,卻是朝著幾人吵鬧地區走來。


    更遠處,那排在後麵的人卻是繼續催促起來。


    “快些辦理手續。我等還等著進城呢!知道事急,還有臉待在這裏不動嗎?”


    “要麽離開,要麽辦理。等等等,就知道杵在這裏一動不動。等鬼嗎?”


    “就一書生,還嘚瑟啥?咱們這兒又不是大宋。誰管他合不合禮數。”


    “……”


    聽聞這些話兒,蘇韻頓感有些慚愧,對著幾人訴道:“先前小子多有冒犯,還請列為將士多多海涵。”


    那些衙役雖是鬆懈,但卻一臉嚴肅,又道:“雖是如此。但此人卻向我等行賄,更為眾人所見。若是不隨著咱們走一趟,那也莫要怪我等不客氣了。”


    蘇韻一時啞然,連忙道:“但是你也見了,我家老李雖有行賄之舉,卻也被我及時喝止。列位,就不能通融通融?”


    正當幾位衙役欲要辯解時候,卻見一人踏步走來,對著一眾衙役訴道:“當然可以。隻需你等按照規矩辦事,我等又豈會阻撓?”


    “曾主簿!你怎生來了?”


    那衙役見到此人到此,連忙立身敬禮,複有解釋道:“之前之事全因此人而起,我等秉公值守,這才打算將他們兩人扣押。”


    那曾主簿點點頭,回道:“你等所為我已然清楚,又豈會怪罪爾等?”接著看了一下滿是怨氣、正在等候的人兒,又道:“隻是此地甚是狹窄,若是繼續在這拉扯,又讓他人如何行事?”接著卻有看向那蘇韻,嘴角微翹,笑道:“依我看,不如換個場地!你覺得如何?”


    “當然可以!”


    蘇韻微微頜首,應允下來,隨著眼前之人,朝著城外走去。


    那老奴雖是不解,卻也隻好驅策馬車,緊跟其後。


    而那些衙役也不願意繼續生事,對著麾下揮揮手,便各自撤退,重歸部隊之中。


    於是,曾經停滯的長龍,終於又開始移動了。


    另一邊,蘇韻跟著那位曾主簿走了約莫半刻鍾,卻是來到了一處城牆邊上。


    而他在這段路程之中,亦是始終盯著此人,卻感眼前之人有些熟悉。


    正欲張口詢問,卻見對方嘴角微笑,訴道:“蘇韻,好久不見了!”


    蘇韻一時驚訝,反問道:“你是?”


    “你不記得我了?我叫曾確啊!”曾確搖搖頭,一臉的無奈。


    蘇韻思索片刻,旋即冒出一個熟悉之人,叫道:“曾確?原來是你,曾牛蠻子!沒想到轉眼十年,你竟然還活著?”


    彼時他年幼時候,尚在成都府生活過一段時間。


    而這段時間之內,蘇韻自然也有過一些朋友,其中最熟悉的,便是眼前這曾確。


    說到這曾確,其父不過是一介尋常村夫,平日裏靠著給富家大戶打工為生。


    因為耳濡目染,也習得一些字兒,遂費盡心機將曾確送入私塾,充當一位書童,令其陪伴蘇韻一起讀書。


    就因為這般原因,曾確和蘇韻雖是身份不同,但卻也有了非一般的濃厚情誼。


    “隻是你怎生加入赤鳳軍了?”認出眼前之人,蘇韻不覺露出幾分疑惑。


    曾確回道:“唉。還不是被那韃子逼的嗎?自他們來此,便經常對農莊征收大量糧食。我等雖欲反抗,無奈實力低微,根本難以抵禦。所以我隻好逃了出去,加入了宋軍之內。但宋軍羸弱不堪,難以抵禦韃子大軍。而部隊潰散之後,我無以為繼,為謀生計,隻好加入赤鳳軍之中。”


    平靜之中,訴說出諸多波瀾,卻也令人為此感慨世事無常,但終究還是在久經磨礪之後,讓兩人見麵了。


    “原來如此?”蘇韻沉吟片刻,又道:“隻是剛才又是怎麽一回事?那赤鳳軍,何時到了這成都府了?而且還立下這般規矩來。”


    曾確搖搖頭,解釋道:“這事兒也不怪你,畢竟赤鳳軍行動太過迅速,不過兩個月有餘,就將周遭韃子盡數肅清。否則,如何會有那麽多人遷移至此?”


    “原來如此!”蘇韻微微闔首,複有想起先前遭遇,又問:“那之前又是怎麽一回事?要知道,若非有你,隻怕我就有可能到牢房裏走一遭!”


    曾確苦笑道:“非是我等無禮,實在是晉王有規矩,不許我等收納錢財禮物,若有冒犯便會直接逐出。”


    “哦?那晉王竟然有這等能耐?”蘇韻繼續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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