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當陳子昂自府中走出,卻見那安圖早在門前候著。


    陳子昂略感疑惑,問道:“這麽早就在這裏,莫非是找我有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安圖笑了起來,信手就將陳子昂肩膀摟住,在別人看起來,兩人就是一對好哥們。


    陳子昂感到有些別扭,他並非那喜歡和人親近之人,隻好側身避開,苦笑道:“你也知曉。慶陽府之內叛亂頻頻,我實在是抽不出時間啊。”


    安圖眉梢微動,笑道:“那倒也是。畢竟你們要求嚴苛,若是稍有懈怠,隻怕就會一頓訓斥吧。”


    “沒錯。”


    陳子昂感到有些慚愧,推辭道:“若是你沒有什麽要事的話,還請我拒絕。畢竟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處理呢,實在是沒有多少時間。”


    安圖眼見陳子昂就要離開,帶著一些遺憾說道:“這倒也是。畢竟你現在乃是官員,自然沒有以前那樣清閑了。隻是若是我今日所來,乃是為了那些叛亂的事情呢?”


    “叛亂?”


    陳子昂腳步止住,扭過頭看著安圖,想要確信他所說的是否為真。


    安圖肯定的點著頭,回道:“那是自然。畢竟我在這裏生活了三十多載,總是有些門路。”


    “既然如此,那你可否和我說道說道?”陳子昂感到有些慶幸,他之前還擔心沒有契機呢,沒想到第二日就有人送上了這份大禮。


    安圖一臉自得,回道:“那是自然。”雙眉微皺看了看周圍,此刻乃是清晨時分,這個時候人們都已經出門幹活,所以街道上都是人群。他說:“這裏人員吵雜,為了避免被別人發現,我覺得我們兩個不如換個地方,如何?”


    陳子昂也察覺到周圍環境太過複雜,也是闔首應了下來,隨著安圖一起來到了一間酒樓。這酒樓人聲鼎沸,人們來來往往,很顯然生意還不錯。


    陳子昂有些別扭,低聲問道:“你怎麽選擇這個地方?”


    “難道你不知曉,大隱隱於市嗎?要不然就你那急匆匆的模樣,隻怕早就被暗中之人看出來,然後先下手為強,直接將所有知道的人都幹掉,到時候你怎麽辦?安圖搖搖頭,笑著說道:“而且這店釀造的女兒紅為此地妙品,若是不品嚐一下,豈不是遺憾了?”


    陳子昂見安圖熱情無比,自知無法推卻,隻好隨著安圖一起走入其中。


    兩人挑選了一個無人的包廂,讓小二準備一些酒菜,兩人就一起踏入其中,準備喝酒。


    “你說你有關於叛亂的消息?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陳子昂有些著急,沒等安圖坐定之後,就已經詢問起來。


    但那安圖卻是左右看了一下,確認沒有人之後方才闔上門來,坐下來斟了一杯茶之後,等到勾起陳子昂的好奇心之後,才張口回道:“關於此事,我也是機緣巧合,方才得知的。”


    “嗯?那你說說,究竟發現了什麽?”陳子昂問道。


    “說來也巧。”


    安圖啜了一口茶水,這才緩緩訴道:“你也知曉。我乃是懷安鎮人士,而在家父去世之後,受鎮中之人要求,回去接任鎮長一職。隻是你也知曉,縱然是親人之間,也有可能刀劍相向。”說到這裏,安圖有些唏噓,透著幾分無奈。


    “哦?難道有人攻擊你?”陳子昂問道。


    鄉村並非桃花源地,事實上因為缺乏各類資源,經常出現各種械鬥,或是為了田地、淡水資源,或是為了什麽族長之類的,總之一直都相當頑固的盤踞在農村之中,縱然赤鳳軍百般努力,也始終無法解決。


    安圖苦澀道:“沒錯。而攻擊我的,也是我的幾個叔叔。不過也虧的我命大,得到族中之人的支持,這才戰勝他們。至於那幾個叔叔?”說到這裏,安圖露出一些慚愧,張口回道:“當初為了逼問幕後指使者,我卻是用了一些非常手段,今天被你給知道了,實在是抱歉了。”


    “非常之事自當以非常之解。”


    陳子昂擺擺手,說明自己並不在意,他更關心的乃是,那幾人的幕後指使者,究竟是誰。


    安圖鬆口氣,這才道:“根據我那幾位叔叔言辭,說是在他們鬧事之前,有人曾經接觸過他們,說是願意支持他們。”


    “果然。這一連串的事件,都有人在背後推動嗎?”陳子昂猛地一拍桌子,隻感到氣憤無比,眉目之間更是帶著期待,問道:“至於那人,那你的那幾位叔叔可曾說過究竟是誰?”


    安圖無奈搖頭,回道:“對不起。他們在見麵的時候,對方始終蒙著麵紗、藏匿身形,所以他們也不清楚。”


    “還是沒線索嗎?”


    陳子昂有些氣餒,本以為能夠談聽到一些消息,但除了確信這背後有人指使外,就什麽都不清楚,這實在是太令人感到氣憤了。


    安圖安慰道:“不管如何,這總是一個方向,不是嗎?更何況對方如此行動,必然有所圖謀。監獄之內,也關押著許多土匪,若是審問他們,或許也能找到什麽線索來。”


    “也是!不過這一次,還是謝過你了。”


    陳子昂腦中一亮,也不等飯菜上桌,便站直身子走到了門扉之前,將門一推。


    “砰”的一聲,大門就被推開。


    隨後就從門外鑽入一人來,手中端著一些酒菜來,正是這家店的店小二,而他也不知曉在門外等了多久,乍然見到陳子昂走出來,整個人都愕然無比,渾然不知究竟應該怎麽辦。


    “客官,您這是?”


    低聲下氣的問著,店小二將手中酒菜端到陳子昂麵前。


    陳子昂搖搖頭,轉過頭來對著安圖訴道:“對不起,我還有些事情,這次的邀請就算了。等到下次,我定然和你一醉方休。”說罷,便大跨步從房中踏出,一路朝著那監獄走去。


    此刻,他隻想要快點找出那籌謀策劃之人究竟是誰,並且將其抓起來繩之於法。


    房屋之內,安圖揮揮手示意那店小二將酒菜一一放好,又將那女兒紅取出,倒出一點到酒盅之中,端起來輕輕一嗅,隨後一飲而盡,頓時笑道:“好酒,果然是好酒。隻可惜這好酒,是沒人欣賞了。”


    ——————


    一臉嚴肅,陳子昂步履匆忙,不過半刻鍾時間,就抵達監獄之前。


    此刻正值晌午時分,為了避免那些土匪們餓死,獄卒也早就已經做好飯菜,送到裏麵去了。


    陳子昂走到監獄之前,就見有兩位獄卒攔在道路之前。


    為了防止監獄之中的罪犯遭逢意外,赤鳳軍規定任何人想要進入監獄,都需要提出申請並且登陸身份,以防有人欲行不軌。


    “我是陳子昂,有事要進入其中,審訊那些土匪。”


    陳子昂雖是焦急,但也知曉規矩就是規矩,隻好依照兩人要求,將自己的名字登記上。


    而在這時,監獄之中突然傳來一陣陣哀嚎聲,聲音一抽一抽的,像是飽受折磨。


    “怎麽回事?”


    陳子昂感到奇怪,當即一馬當先衝入其中,隨後就見這裏囚禁的一百多號人物全都蜷縮在地上,整個臉也漲的通紅通紅的,額頭上也冒出豆大的汗水。


    看得出來,他們似乎很痛苦?


    緊隨其後,那兩位守軍亦是一臉驚恐,叫道:“喂,這是發生了什麽了?”


    “不管如何,先將他們救下來再說。”陳子昂一揮手,真氣外放之下,立刻將那鎖鏈斬斷,拉開牢門之後就鑽入其中。


    將對方臉龐轉過來,陳子昂看了一眼頓時嚇了一跳,隻見對方臉色泛紫,口中吐著黑血,兩眼也失去了光澤,瞳孔也放大開來,一副死人的模樣。


    “是中毒!”


    陳子昂整個人都驚住了。


    若是僅僅一個人倒也罷了,但整個監獄這麽多人都中毒,那就非比尋常了。


    “中毒?這怎麽可能?”


    那兩位獄卒也是走入其中,眼見那些囚犯這般模樣也是慌了神,若是這些囚犯因此死亡,他們也會被判瀆職。


    不敢退後,兩人也是一起上前幫忙,看看能不能救出一兩個人來。


    隻可惜無論三人如何努力,這些囚犯還是在痛苦之中直接死去,一百零三個人,無一幸免。


    “怎麽回事?為何會這樣?”


    看著滿地屍體,陳子昂無比喪氣,感到自己像是被戲耍了一樣。


    “查清楚,究竟是怎麽下毒的嗎?”劉炳坤問道。


    這麽大的事情,陳子昂根本掩瞞不過來,所以也傳到了劉炳坤耳中。


    而他一聽到這個消息,就率領著手下前來監獄,將一切可疑之人全都控製住,以免有人趁著這個時候逃走。


    “是飯菜。有人在他們吃的飯菜裏麵下毒了,所以監獄之中所有的人,全都死了。”陳子昂垂著腦袋,感覺有些喪氣。


    劉炳坤頓時驚住,低聲訴道:“在飯菜裏麵下毒?那個人,竟然有這般手段?”


    能夠在監獄的牢房飯菜裏麵下毒,可以想想對方究竟有著什麽樣的手段,一想到這裏,兩人都是感到恐懼,若是此人在軍中下毒,那他們又會如何?


    這件事,隻是想想都感到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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