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查,必須要徹查!”


    聽到這個消息,劉炳坤整個人都嚇住了。


    若非獄卒和犯人分為兩個食堂,隻怕他的部下,整個牢房之人,也全都因此喪命。


    陳子昂也是一臉嚴肅,讓人將廚房之人全數押來,一個個審問了起來。在百般審訊之下,陳子昂也確認了嫌疑人,這個嫌疑人乃是一個中年婦女,身上穿著的衣裳也破破爛爛,顯然並非什麽富貴之人。


    不過若是富貴之人,又怎麽可能來做這種下賤之事呢?


    “告訴我,你為何要下毒?”


    死死盯著眼前婦女,陳子昂難掩目中怒火。


    “毒?我,我沒下毒啊!我隻是……”那婦女想要狡辯。


    陳子昂直接反駁道:“沒下毒?那你告訴我,那些囚犯怎麽死的?”


    他知曉隻是眼前婦女,是斷然不可能下毒,而且她也沒有這個膽子,去冒著觸怒赤鳳軍的危險,隻是為了毒死一群必死之人,唯一的解釋就是,其背後定然有人暗中指使。


    “這個,我!”


    這婦女身子一抖,兩隻眼珠子胡亂看著,尤其是在觸及到陳子昂那銳利目光時候,更是被嚇得趕緊低下頭來,一臉驚懼的模樣說道:“這,其實我今天中午去買菜的時候,路上遇到一個人。那人給了我一包東西,說是隻要我將這東西摻到菜裏麵,他就給我一百貫錢!”


    “果然!是有人暗中指使。”


    陳子昂心思一緊,低聲一喝:“那你可知道,對方是誰?”


    “這個?”婦女神色茫然,搖搖頭回道:“對方穿著一件黑袍,臉上也蒙著一個黑紗,遮住了相貌,所以我看不清楚。”


    “該死,又是不知道嗎?”陳子昂一時惱恨。


    近乎本能,他已經知曉對方為何要毒殺監獄之中的罪犯,隻因為在這些被囚入監獄之中的罪犯,定然有人知曉背後指示之人是誰,否則那廝為何會如此急切的,想要殺人滅口?


    “既然如此,那你可知道對方其他特征?”


    雖是如此,但陳子昂懷著希望,又是繼續問道。


    這婦女稍作回憶,這才回道:“那個人身材很高,約莫有八尺高。而且我記得,對方胡子很茂密,口音聽起來有些怪,對了他身上還有一股濃濃的膻腥味。”


    “口音聽起來有些怪?是怎麽怪法?”陳子昂繼續追問道。


    對於每一個消息,他都務必要確定下來,以防止出現任何錯漏。


    那婦女張口回道:“怎麽說呢?感覺他說話太硬,很多話都不符合標準,聽起來就像是剛剛學習的。”


    “原來是這樣?”陳子昂若有所思,心中想著:“若是這樣,那就可以大大縮小範圍了。”擺擺手,讓獄卒將這婦孺帶下去,又是找到了劉炳坤,將得到的情報一一說明。


    聽罷之後,劉炳坤眉頭微蹙,訴道:“按照那婦女做說,你是要我去尋找一個身高八尺,身穿黑袍黑紗的外域之人?”


    “沒錯。我懷疑此次事件,應該乃是蒙古所指使的。畢竟有能力,也有動力做出這種事情的,也隻有他們了。”


    陳子昂闔首回道:“畢竟因為這一連串的叛亂事件,整個慶陽府始終都是混亂無比,一直都無法平靜下來。就算是想要支援主公,也抽不出力量來!更重要的是,若是他們暗中糾集一支軍隊,配合那位於安定的蒙古軍一起進攻慶陽府,到時候隻怕我們也難以保全性命。”


    劉炳坤聽完之後,兩隻眉毛全都擰在了一起,看著偌大的慶陽府,竟然感到這繁華盛景之下,卻似隱藏著一個火藥桶,隨時隨地都會將這一切炸毀。


    “所以說,我們必須要盡快抓住那個人嗎?”


    “沒錯。若是讓他繼續橫行下去,我們全都危險了。”


    陳子昂死死的盯著劉炳坤,隻希望劉炳坤能夠出手,將整個慶陽府全都戒嚴,這樣的話他們也可以循著消息,找出那人來。


    劉炳坤無奈搖頭,回道:“對不起,隻怕不行!”


    “為何?”陳子昂雙眼赤紅,卻是不顧上下級身份,直接喝道。


    他迫切的想要抓住那人,要不然整個慶陽府都會陷入危機之中,為何劉炳坤卻不願意接受?


    劉炳坤搖搖頭,無奈道:“你可知道,全城戒嚴需要多少兵力?至少需要五千人馬!但是這樣的話,我們放在外麵的人馬就得收回來,到時候地方失去了鎮壓,那些土豪劣紳就會卷土重來,到時候隻需那人在鄉野之中蠱惑一番,那他們就會肆無忌憚,甚至直接進攻平陽府。到時候,僅憑平陽府,如何能夠抵抗?”


    “可是!”


    陳子昂還想要堅持。


    但是劉炳坤態度堅決,直接否決道:“更何況你所說的那人相貌特征太過模糊。而且那人隻需脫下衣裳,然後藏到人群之中,我們又如何能夠判斷?更重要的是,若是采取這般行動,隻會打草驚蛇,反而讓對方醒覺過來,直接逃出我們的掌握之外。到時候,你我又該如何處理?”


    對於此事,劉炳坤比任何人都要擔心,但是他九久居高位,所看到自然也要超過陳子昂,至少也明白過來,在現在這個時候,若是輕舉妄動,隻會讓對方警覺。


    到時候對方直接逃脫,自然不是兩人所希望的。


    陳子昂雖是明白,但心中怒氣難以解決,隻好低垂下頭,神色黯然的回道:“好吧,我知道了!”


    毫無精氣神回到房間之內,他還兀自生著怒氣,自己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為何那人會知曉自己打算審訊那些土匪,並且提前一步下手,殺了那些家夥?


    這其中,究竟出了什麽問題?


    弄不清楚這一點,陳子昂始終無法安睡。


    至於劉炳坤,他看著陳子昂遠去的身影頗為蕭瑟,心中暗暗擔憂,想著:“唉,希望你能夠早日恢複過來,要不然可沒有人去對付那家夥。”隨後想著那婦女供詞,他嘴角微翹,自言自語了起來:“不過既然敢弄出這些事情,想必此人也是能量不凡,要不然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


    想到這裏,劉炳坤又是將手下招來,讓他們去監視城中的異域之人,尤其是那些富商大賈們,更是重中之重。


    隨便一出手,就是一百貫錢,這個數量可不是尋常商賈乃至於平頭百姓所能付得起的,也隻有這些豪紳們,才有這樣的能量。


    見到那些死去的囚犯,劉炳坤也是惱怒至極,直接將負責監獄之人訓斥一番,並且要求他們嚴防死守,以防日後再度發生這種事請,而且為了避免這些獄卒們懈怠,也取消了分鍋製度。


    在大家都吃著同樣的飯菜時候,想必這些獄卒應該不會一如之前那樣鬆懈吧。


    翌日,陳子昂又是重新出現在劉炳坤麵前。


    “你是說,你打算出城?”劉炳坤問道。


    陳子昂闔首回道:“沒錯。雖然城中的土匪們都被毒死了,但城外那些土匪,我想他一時半會兒應該殺不絕的。畢竟那人還需要這些土匪的幫忙,又怎麽可能下毒手?所以我覺得,也許可以從這方麵入手,應該能夠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確實如此。隻是你可知曉,若是離開了平陽府,那就隻能憑借自己一人,若是遭遇什麽危險,可沒人能夠及時援救。”劉炳坤有些欣喜,能夠如此迅速就從失落之中振作回來,眼前這人的確有過人之處。


    陳子昂鬥誌昂然,直接回道:“這次任務在危險,能夠比當初剿滅金無缺更危險嗎?劉將軍請放心,這一次我定然會帶來好消息。”


    這可未必!


    劉炳坤心中想著,相交於隻是孤家寡人的金無缺,那蒙古麾下人才濟濟,能夠執行這個任務的隻怕也非尋常之人,這等人物又豈是金無缺這山大王能夠比較的?


    “對了,這是我的玉牌。”


    想著這些,劉炳坤又將腰側玉牌解下來,抵到陳子昂手中:“一路上你若是遇到我的士兵,隻需將這玉牌展示給他們看,他們自然會幫助你。知道嗎?”


    “多謝劉將軍讚繆,屬下這一次定然馬到功成。”陳子昂朗聲回道。


    他當然知曉,這一路上凶險無比,但自己依然下定決心,發誓要找出那人來,那就不能半途而廢。


    更何況,劉炳坤先前已經布局,開始監視城中那些剛剛進城的異域之人,不管這些異域之人都懷著什麽心思,隻要在這慶陽府之內呆久了,定然會露出馬腳,到時候縱然沒有陳子昂,他也可以直接動用軍隊解決此事。


    之所以現在還未動手,隻是怕打草驚蛇罷了。


    為了避免被城中之人發現,陳子昂趁著黑夜時分,直接在劉炳坤的掩護下離開了慶陽府。


    馬蹄聲噠噠作響,帶著身上的人,隱入黑暗之中,再無絲毫生息。


    “唉!希望這一次,你能夠安然回來。”


    劉炳坤褪去白日時候的沉著,現在的他就像是思念遠方遊子的老父親,心中隻有擔憂。


    “畢竟在那人背後可是蒙古。就那群凶殘成性的家夥,還不知道會幹出什麽來。隻怕僅憑你一人,也未必能夠對抗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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