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擁有十束多多良的臉,模仿著露出和十束多多良相似的笑容,但眼睛卻坦率的不會說謊,而且十束對她的稱呼一直都是——“酥醬”。


    如果十束多多良現在還安好,以他那麽溫柔細膩的性格,是絕對不會毫無音訊的消失半月有餘的,除非他沒辦法向吠舞羅的人告知。


    所以眼前這人並非十束。


    那真正的十束又在哪裏呢?他又是否真的……還活著?


    ——比水流騙了她。


    但這個人應該和此事有關,他或許會知道。


    眼下,哪怕隻有那麽一丁點微弱的可能,蘇酥仍願意跟下去,仗著自己一直以來的光環還有對周防尊的信任,就算這兩個都失敗,那還有……


    希望事情不會進展到那種地步。


    房內果然另有玄機。


    “來——蘇酥。”這名“十束”似乎很自信,並未留意到蘇酥的小動作,溫柔的牽著她,把密道打開,但手下用力有些稍重了。


    蘇酥沒有任何猶豫的走進去。


    裏頭很黑,且不清楚是否還能收發信號,蘇酥稍作考量,把終端機放下換成了熒光粉,一路小心的灑下。


    當然,她上衣的口袋裏還備著很多東西。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再次出現模糊的光亮。


    蘇酥看著這個“十束”,她不能從他臉上找到任何的漏洞,甚至從這個位置,透過男人輕薄的襯衣可以見到他烙在背後左肩胛骨上那屬於吠舞羅的標誌。


    的的確確是“十束多多良”的模樣,但是氣質……是被什麽操控了嗎?


    “十束君,要帶我去哪裏?那麽長時間不回吠舞羅也沒關係嗎?”


    “那裏啊……當然是要回去的。”


    十束一回頭,語氣溫柔,笑容卻帶著邪氣,“去哪裏——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麽?”


    蘇酥一怔。


    ——被發現了?


    “十束”已撕開偽善的麵具,回頭朝蘇酥展開攻勢:“現在這個身體可真不好用——就等著用你的身體‘回’去那裏呢!”


    某個透白的東西,鑽出來與身體脫離,然後……襲向她!


    蘇酥眼前一晃,便失了意識。


    再醒來,她似乎被人護在懷中,那人大聲說話,胸腔微震將她吵醒,“你已經得到我的身體了,這件事和她沒有關係——放她走。”


    “閉嘴!”


    另外那人很是暴怒,“你真是弱到不可思議的身體。”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蘇酥感覺到說話的人更緊的摟著她往後退了些。


    她睜眼,明晃晃的燈光打在臉上,透過監牢的鐵柵欄看到“十束”激怒到扭曲的臉,溫潤的眼底遍布猩紅血絲,那是一種渴望到偏執的目光,他把指尖放到唇邊輕咬,卻像要將她拆骨入腹。


    “怎麽會這樣呢?為什麽沒辦法奪取呢?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你到底是什麽?!!”


    ——在掠奪的瞬間,那人像被什麽堅硬的保護罩籠住,反倒將他震了出去。


    ——本來僅僅是想奪去一個殼好方便行事,但現在,這種力量啊……越來越想要了。


    披著十束多多良容貌的男人看著蘇酥,貪婪的舔了舔嘴唇。


    “別怕。”


    有雙手忽的落到蘇酥麵前,聲音溫潤得令人心安,“會沒事的。”


    是摟住她的男人。


    才安撫好他,對方又換了強硬的語氣,堅持的重複道:“放她走吧,你剛才也試過不能得到她的“殼”,既然如此,我用我的身體跟你交換……”


    “你的身體?”


    他抬頭,譏諷一笑,“已經是我的了。現在包括這個身體,還有你們——都是隨我處置。”


    蘇酥抬頭看這人,對方覺察到動靜,即刻低頭。


    是個黑發的少年,氣質卻是成熟,好看的唇因不甘而深抿,看到蘇酥又送出一個笑容。


    “你還好嗎?”


    僅一個眼神交匯就能明白:“十束君?”


    容貌陌生的十束完全不意外蘇酥能認出他,好像這才是少女該有的狀態。


    “是我。”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沒有回答,十束摸她腦袋:“等出去了再說。”


    ——至少也先把你安全送出去。


    這個在吠舞羅裏最為溫柔、能力最弱的男人,信念前所未有的堅定。


    蘇酥一路都保持著精神高度緊張的狀態,方才還被突襲,整個人有些恢複不了,隻能弱弱的靠在十束身上,輕輕扯他衣袖,動作極小的搖搖頭,衝十束做了個“等”的口型。


    對上他溫潤的眸色,蘇酥捉住他的手按到自己的上衣口袋裏。


    這個動作過分親密了,十束措手不及卻在觸及那些零零碎碎的東西時,化為安心和心疼。


    他不知道蘇酥是怎麽得到他的消息又是如何孤身一人找到這裏,但這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太為難她了——隻是普通的、溫柔的女孩子啊。


    十束低頭把她抱得更緊,垂首貼到她耳邊。


    “辛苦了。”


    無色——也就是掠奪十束身體的人,對蘇酥的身體仍不放棄,畢竟一直以來就沒有他“幹涉”不了的事,便給了蘇酥一個小時的思索時間,叫她老實把身體叫出來,否則就將她和十束一起殺死。並且他本人會以“十束多多良”的身份繼續存活。


    也多虧這段時間,蘇酥總算弄清了事情的經過。


    那人是第七王權者——無色之王。


    具有“幹涉”的能力,可以進到不同人的體內,侵占他人的意識,並融合人格;甚至可以在一定條件下幹涉王權者,奪取其力量。[1]


    在半個多月前,他挑了個適合的時機,侵占了十束多多良的身體。


    十束的能力可以說是吠舞羅最弱,無色看不上這些微不足道的力量,選擇他隻是想要個“殼子”混入吠舞羅,以侵占更多更棒的身體,掠奪更多更強的力量。


    例如赤之王——周防尊。


    但很遺憾,看似軟弱的十束卻是個意誌堅定的人,無色的能力在麵對意誌過於強大的人時,也無法發揮。[1]因而他僅得到了一具空蕩蕩的身體,性格、記憶……完全無法讀取。


    靠這樣的身體,要如何打入吠舞羅,騙過心思敏銳的周防尊呢?


    接著根據另一位給出的信息,他選擇蘇酥作為新的獵物。


    一個普通的、柔弱的、沒有異能卻和好幾方勢力關係密切的女孩子,毫無風險,並且以她為媒介,怕是能收獲不少吧。


    於是,他布下陷阱等待他的獵物自投羅網……失敗了。


    無色還不放棄蘇酥的身體,而蘇酥也清楚這種狀態下,她跟十束完全沒辦法對抗無色,為免去不必要的傷亡,唯有耐心且安分等周防尊趕到。


    如果是周防尊……他一定沒問題的吧。


    ——無論蘇酥還是十束,都是如此的深信不疑。


    但無色並沒有給他們足夠的時間等到。


    才二十分鍾不到,無色便去而複返,表情是震怒的,他一拳打在鐵柵欄,死死盯著蘇酥的眼睛,一字一頓的控訴:“你設計我!”


    ——就在剛才他接到合作者的通知,周防尊已經在來這邊的路上了。


    蘇酥沒有否認,十束起身把她護在身後。


    已是默認。


    無色見情況如此,怒極反笑:“好啊,反正現在這個身體也用不了了,對吧——”說著,他的本體再次脫離十束,仍無法進入蘇酥,唯有回到自己最初的身體——那個黑發少年。


    模樣是少年,能力卻不弱,他笑得殘忍,很輕鬆的掐住蘇酥的脖子,把她從地上提起,雙腳脫離地麵:“奪不到,倒是可以殺死嘛。”


    蘇酥起初難受的咳嗽,漸漸空氣越來越稀薄,連呼吸都沒有辦法做到。


    “不要——”


    換回身體後,十束終於回到了自己的身體,動作僵硬的不協調,卻仍努力打開牢門。


    無色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手上奄奄一息的蘇酥,終於把蘇酥放回到地麵,勾勾唇角,卻完全是殘忍的意味。


    “差點忘記了,你是為了救他才來的。”


    他把她拋到一邊,走到十束那邊,輕而易舉的控住青年,轉身對蘇酥說,“那我當著你的麵,殺掉他——好不好?”


    眼裏是興味盎然!


    像享受著獵物最後的掙紮,無色又將這樣的十束拖到蘇酥麵前,拍著少女的臉頰,被迫她睜眼目睹這殘忍的一幕,繼續問道:“好不好?”


    “不……要。”


    蘇酥伸手,又被無色無情推開,對方眼裏映出她狼狽無能的模樣,反倒是被死死控住的十束,以最後的力道轉頭朝她微笑。


    ——不要怕,蘇酥。


    接著,無色的手化為利刃,毫不猶豫的直指十束心髒位置——!!


    周防尊趕到,隻見消失多時的好友抱著剛剛給他發信息的女孩,漆黑柔軟的長發都快垂到地上了,二人保持這個姿勢不動一動,時間暫停。


    空氣中彌散著濃鬱的血腥味,令人不安。


    而後,他那位好友慢鏡頭的回首:“king,你來了啊。”


    柔軟溫暖的眼眸深邃,他勾勾唇角似乎想笑,卻再也笑不出來了。


    周防尊大概猜到了什麽,還隔著十來米的距離,分明餘下的每一步都是艱難,他還是飛快的走到十束麵前,被十束抱在懷裏的蘇酥,後背被捅出了個極大的口子,血肉模糊的,隱隱可見內髒。


    其餘吠舞羅的人亦跟了過來,麵對這副駭人的傷口沒有一人驚呼恐懼,就連最小的安娜也是,隻是紛紛屏住了呼吸。


    這個笑得很溫柔、會和他們打成一片、會做好吃的小點心的女孩子她……


    周防尊的動作很慢很慢,他看了一眼十束,蹲下來,聲音沙啞:“沒事吧?”


    十束亦慢慢搖了搖頭。


    “給我——”


    周防尊盡力克製著指尖的顫抖,溫柔至極的把蘇酥的長發撥回後背,一縷一縷,是任何人都不能想象的耐心,接著他單膝跪地,把蘇酥抱到了自己懷裏。


    她又瘦又輕,落在手裏幾乎沒有實感。


    周防尊保持這個姿勢,深深彎腰又拂開蘇酥耳邊的頭發,怕她聽不到似的,湊到她的耳邊,溫柔低語。


    “——回去了,蘇酥。”


    *


    “請你不要死。”


    他清楚的記得曾經這個女孩扯著他的衣服哭著請他活下去的模樣。


    但為什麽現在——


    我還活著,而你卻……快要死了呢?


    就如安娜最初所說的:“尊,看不見。”


    ——有關你的未來,完完全全……看不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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