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爾德和伊莎貝拉依舊在玩牌,李毅也加入進來,不過他總是贏,所以打了幾盤之後他們就不帶他了。阿爾傑在擺弄他的骨牌,這種樂趣隻有他一個人明白,每次劈裏啪啦響成一片的時候,他笑的都很開心。四周的靈力非常充裕,已經不用靈晶就能滿足訓練的消耗,或許費爾德和阿爾傑留在這裏,過個幾千年,也會變成冰洋之主一樣的存在。


    “時間飛速流逝,大陸上已經到了春季了吧?”李毅百無聊賴的坐在椅子上,“我竟然把初春的美好時光浪費在這樣一片茫茫冰原上,我本來是應該回學院去,和安德路他們籌措一些大的計劃,外出采風,另外讓費爾德和阿爾傑也出出力,不要整天的玩牌。”


    正在胡思亂想,李毅忽然刹住浮艇,他透過擋風玻璃看到遠方有一些奇怪的物體——大約五六個,有小山一般高,形狀酷似蟲蛹,表麵光滑,白色的硬殼,中間鼓起,兩邊漸漸收縮成尖頂。


    “喂,費爾德,來看看這是什麽上古異種?”李毅喊道。


    “讓我看看,”費爾德走過來,往窗外看去,“這不是福斯塔冰蛹麽?怎麽長的如此龐大?估計是靈力過於充裕,讓它們有了這樣的體型,不過很可惜,福斯塔冰蛹要想孵化變成完全體,必須要攢集突破硬殼的力量才行,它們在蠕蟲狀態吸收了過多的靈力,導致結成的蛹殼過硬,現在全部困死在裏麵了。”


    “原來這些都是屍體,我們繼續上路吧!冰圈深處奇怪的東西真不少。”李毅起初擔心這些生物會襲擊他們,聽費爾德一說,便放心的開船了。


    “等等,我還沒說完,這些冰蛹死後,體內會變成流質,隻剩少量的結締組織,遠古靈的身體就算殘破了也不會影響戰鬥力,因為我們依靠身體內的‘核’提供能量,儲存記憶和思維,嗯,如果吃掉它的核,對我和阿爾傑都大有幫助,另外,那些流質也是溫養幼靈的好東西,可以把變異冰霜飛龍幼靈泡在裏麵。”


    “這枚龍蛋,可真是好東西,”李毅的目光轉向一邊的桌子,龍蛋安靜的躺在匣子裏,估計要過一個月左右才會孵化出幼龍,“無價之寶啊!覺醒了上古血脈,又發生了變異,如果不是冰洋之主,這兩個條件很難重合到一起。”


    阿爾傑和費爾德下了船,去撬開那些福斯塔冰蛹的硬殼,將裏麵的流質和‘核’取出來。


    他們平時多有爭吵,配合倒是天衣無縫,阿爾傑先用靈力刀刃割出一道圓圈,費爾德用力捶擊那裏,將殼打破。蟲蛹裏麵竟然是空的,破碎的殼掉進去發出乒乓的清脆響聲,不過這早在他們的料想之中,每隻死亡的冰蛹隻會濃縮成一滴拳頭大小的精華而已,聚集在殼的底部。他們找到了精華和核,用銀質小瓶盛起,‘核’的樣子好似一枚水晶雕成的胡桃,隻有指甲大小,晶瑩剔透,中央有一顆七彩光團。


    “第一顆給我,第二顆給你,這樣輪流分配,很公平吧?”費爾德對阿爾傑說。


    “扯淡吧你,一共有五具蟲蛹,你想多拿一顆?”


    “你小氣個毛啊,當初你出生的時候就該把你剁了,省的老是搶我的東西!”


    “所以說你蠢嘛!”


    這樣吵吵鬧鬧的鑿開第五具蛹殼,忽然,費爾德和阿爾傑臉色同時一變,蛹殼底下,露出的是完好的黑色蟲體,這是一隻蛻變成功的福斯塔冰蛹,隻是暫時受困在殼裏,費爾德他們的做法無異於將它解放出來,強大的金級高階靈力一下子爆發!這隻冰蛹非但不會感謝他們,反而要吞噬他們,作為孵化後的第一頓餐點。


    “現在,我可以平分了。”費爾德眨眨眼睛,撒腿就跑。


    阿爾傑速度更是驚人,瞬間把極速模式的費爾德甩開幾百米,衝進浮艇,費爾德也在隨後衝了進來。


    “你們幹的好事!”李毅猛的發動,風馳電掣般掠過那隻冰蛹的眼前,蛹殼上隨即裂開密密麻麻的網絡,一隻黑色的巨蟲平破殼而出,細碎的節足飛快劃動,盯著浮艇窮追不舍。


    “為什麽它蛻變了還是一隻蟲子的摸樣,蟲蛹的下一個階段不是會飛的蛾子嗎?哪裏有速度這麽快的蟲子,居然沒有被浮艇甩開!”李毅看了看後視鏡說道。


    “它畢竟已經到了金級高階,都是費爾德幹的好事,本來我們平分四個核,他非要打第五隻的注意。”阿爾傑嚴肅的指出費爾德的錯誤。


    “你怎麽沒讓那隻蟲子碾死!”費爾德惡狠狠的說。


    “現在已經接近零下二百五十攝氏度了,你們快看溫度計,液柱在飛快下降,天哪!溫度計爆掉了,如果按照剛才的下降速度建立函數,那麽我們多少秒會抵達零下二百七三攝氏度?該死的,溫度怎麽會驟然下降!”李毅問,他飛快的計算著,手心滿是汗水。


    “真倒黴,後麵那隻東西窮追不舍,前方又離絕對零度接近了!”費爾德大驚失色。


    “六,五,四...”伊莎貝拉忽然開始報數,看來她已經算出了結果。


    “一!”李毅大喊一聲,猛的旋轉方向盤,浮艇忽然轉向,在冰麵上刹出一道火花,斜著向旁邊飛去,一個漂亮的漂移!而福斯塔冰蛹由於身軀過於龐大,一下子向前方撞去!


    接著,驚人的一幕出現了,冰蛹忽然靜止住了,龐大的蟲體一動不動,連一點細微的聲響也沒有發出,就隨著慣性落在冰麵上,四分五裂,破碎成最細微的粉末!


    “....”李毅一陣心悸,剛才要是沒有及時轉向,就和這隻冰蛹一起,被絕對零度凍成了寒冰,摔碎成粉。


    “我忽然覺得應該慶祝一下,呼,呼!”他拍拍胸口,從戒指裏取出一瓶酒,手哆嗦的厲害,原來他也沒有自己認為那麽堅強,神經硬的像鐵塊一樣。


    “咕咚,咳咳!”李毅慌慌張張的吞下半杯烈酒,顯得落魄無比,牙齒也開始打抖,發出哢吱哢吱的聲響。


    “我,我,心裏其實不怎麽害,害怕,隻是,隻是生理上還是會有這些,這些反應。”他被烈酒辣了嗓子,使勁的抿著嘴。


    “頭兒,其實,阿爾傑和你一樣害怕,剛才轉彎的時候他把骨牌吞下去了。”費爾德點點頭,揭發道。


    “你剛才叫媽媽了吧,費爾德!”


    “好了,都安靜點,歇會兒吧,我都沒力氣了,”李毅疲憊的揮揮手製止了他們的談話,“天色已經晚了,我們明天再探索這塊絕對零度的區域,附近溫度太低,浮艇的製熱係統消耗靈晶驚人,我們先遠離這裏吧!”


    說完,他讓費爾德在此處做了記號,駕駛者浮艇折返剛才的地方,今天他們的心理狀態不佳,休息一個晚上,明天再計較。


    翌日,李毅重新駕駛浮艇接近了絕對零度的區域,這片沒有明確界限,甚至和普通冰原相差不大的地方,卻有著殺死紅級靈的威能,冰圈的形成是否和這塊區域有關呢?他站在冰原上,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發現不管什麽東西扔進去,都會被凍壞,變成粉末,連金屬也不例外。


    “頭兒,絕對零度隻是低溫,不會對物體有粉碎效果,這裏顯然還存在著另一種粉碎一切的力量。”阿爾傑推斷。


    “確實如此,否則堅固的金屬不可能因為碰撞就粉碎的,”李毅取出望遠鏡,向著絕對零度深處看去。


    “那是什麽!”他忽然驚訝的倒退幾步,一臉不可置信的神色。


    “我來看看。”費爾德搶過望遠鏡,視野中,絕對零度的正中心,卻不是想象中的平滑冰層,而是千瘡百孔,仿佛被密集的彈雨淩虐過一般,各種坑窪和傷痕交錯,仿佛有過一場大戰,除此之外,還有大量的屍體,有人類的,有靈的,還有一些消失在曆史長河中,叫不出名字的生物,甚至還有真正的龍,這些無一不是極為強大的存在。


    屍體堆積成山,隱隱的圍繞著一個中心,透過他們的縫隙,隱約看到一截暗紅色的槍柄。


    “這是...這是...”費爾德的聲音也有些顫抖,他調整位置,終於看到了中心地區的全貌——一柄長達十米的巨.槍,尖端是一顆粗大的顎齒,呈三棱形,略有弧度,槍柄暗紅色澤,質地柔膩近乎玉質,槍頭粗糙尖銳,帶著一股動人心魄的侵略性,顏色接近於血,“朗基努斯之槍!”


    “怎麽可能,朗基努斯之槍是無數個紀元之前,刺穿神之子基督的聖槍,傳聞上麵粘著聖血,有破穿一切,封印一切的威能,槍尖的本體是來自地獄的大惡魔之齒,附帶著絞碎和撕裂的意誌。”阿爾傑接過望遠鏡。


    “那是!”他忽然驚叫起來,朗基努斯之槍下麵竟然插著一個黑色的物體!如果說那是生命體的話,它沒有固定的形狀,倒是像一顆黑色的,裸露的心髒,直徑五米,厚度三米,上麵爬滿著可怖的深黑色血管,最可怕的是,這顆黑色的心髒竟然還在用力的跳動著,讓人感覺它在憤怒的掙紮,反抗自己被封印的命運,那種不甘的情緒,強有力的擴張和反抗,竟然影響了阿爾傑的神智,他搖搖晃晃的向著那顆黑色心髒走去!


    “什麽邪物!”費爾德見勢不好,一拳打在阿爾傑的右臉上,將他重重的擊飛出去,“阿爾傑,別怪我,這是在救你啊!頭兒,阿爾傑發狂啦!”


    “混蛋,下手這麽重!我已經恢複神智了!你不要借著這個機會毆打我!”阿爾傑閃過費爾德再一次的重擊。


    “叔叔這是為你好,否則你早就被絕對零度粉碎了。”費爾德振振有詞的回答。


    “太可怕了,要是神智被影響的是費爾德,那麽你們誰能攔得住他?”李毅感到一陣心悸,“上古的朗基努斯之槍,加上絕對零度的封印,那顆黑色心髒竟然還在跳動,掙紮,多麽強的生物啊,怪不得要那麽多強大的存在圍攻才能壓製住它,上古的時候,這裏一定發生了大戰,估計冰圈就是那個時候形成的。”


    “這麽漫長的時間,這顆心髒還是沒有壞死,反而頑強的抵抗著,你看周圍的屍體,都是超越紅級的存在,那顆黑色心髒到底是什麽東西?它可能是某個生命體的一部分,核心器官,我如果吃了它...算了,還不知道誰吃誰呢...”費爾德一臉垂頭喪氣的樣子,“我們千裏迢迢來到這裏,空手而回,不合適吧?”


    “嗯,這倒是,確實不太合適,我們幹脆把那些上古強者的屍體弄出來,分解材料,也能賣個好價錢。”李毅盤算著,出來混,本來就不容易,投入這麽多,還要虧本,不甘心呐!


    “可是怎麽把那些屍體弄出來?”


    “風力啊,笨蛋,用強風把它們吹出來!”李毅有了主意,浮艇本來就是靠風力驅動的,隻要把發動機拆下來,略微改造一番,就能當做鼓風機。


    “不愧是頭兒,這樣主意也想的出來!”費爾德興高采烈的去拆了。


    “輕點拆,費爾德,拆壞了我們走路出冰圈?”


    “可是,頭兒,不會出問題吧,那顆心髒萬一...”


    “不要擔心,阿爾傑,有朗基努斯之槍插著它,就像插著鐵釺在火上烤的鵪鶉,飛不掉的,來幫下忙,把管口對準那個紅色的多角生物。”


    那些屍體可不如那顆黑色心髒強悍,大部分身軀都粉末化了,被強風一吹,便簌簌揚揚的坍圮,隻留下最堅硬的部分,一段骨骼,一些牙齒,甲殼殘片,武器碎片等等。他們忙碌了一天,測出絕對零度區域的確切尺寸,然後從一端鼓風,讓那些經過無數紀元,近乎不朽的材料慢慢的吹出來。


    “這就對了,收拾完之後,我們就離開吧,那顆心髒越看越邪異,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它好像在窺視我們?”李毅把發動機重新裝在浮艇上,準備離開這裏,那顆黑色心髒還是永遠封印在這兒比較好。


    “頭兒....你,你看...”費爾德忽然聲音顫抖的指向窗外。


    李毅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也渾身發抖起來,那顆心髒竟然在慢慢脹大,從上麵延伸出許多管狀結構組織,仿佛在塑造形體,衍生出其他部位,那些無意間散落到它上麵的粉末竟然成為了心髒的養分!


    周圍的那些上古強大存在恐怕至死也沒想到,自己的身體在陰差陽錯之下,會成為它脫困的契機。


    “頭兒,我們闖禍了...”


    “是你把粉末吹上去的吧,不要拉上我。”李毅連忙撇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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