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什麽?”


    方言見她興衝衝跑到自己麵前,疑惑道:“老板娘有何指教?”


    “你,你來作甚?”


    陸青鸞一想起上次登門拜訪時,被方言出口調戲的畫麵,頓時俏臉含嗔,莫名羞憤。


    “我來買新衣,難道不行麽?”


    方言伸手一指跟在他後麵的眾女仆,拱手道:“當日一別,數日不見,老板娘依舊風采照人。”


    “不過今日方某有要事在身,還請老板娘早些為她們每人挑選幾套新衣,普通布衣即可。”


    “嗯?”


    陸青鸞這時才注意到,原來方言身後還跟了一批老婆子和年輕苗條的少女,頓時顰眉道:


    “你從哪兒帶來的人?難不成,你去牙街買了奴仆?還專挑身段苗條,五官端正的少女?”


    在她的桃花眼下,很輕易就能發現人群之中,還真有幾個身段,姿色都很不錯的少女,再聯想方言攜子進城,卻無妻子在旁,恐怕…


    一念及此。


    陸青鸞頓時白眼一翻,麵含譏諷道:“喲!方老爺最近發達了麽,竟要召奴納妾?”


    “啊?”


    方言聽得一愣,稍作思量便恍然大悟,連拱手道:“老板娘,你想哪兒去了,我怎麽可能納什麽妾,這些都是我從城外帶回來的災民,準備納入方家,當老媽子,侍女,怎麽可能如你所想的那樣不堪?”


    “…真的假的?”


    陸青鸞抿了抿唇,嬌哼道:“誰知道你方老爺心裏怎麽想的?”


    這娘們…是個刺頭啊!


    方言料想於此,苦笑道:“方某今日而來,隻為購置新衣,勞煩老板娘出手,為她們挑選幾套合適的換洗衣物,麻煩了!”


    話音剛落。


    方言複又拱手一禮,態度十分誠懇,端正。


    今日有事在身,方言並不想跟陸青鸞糾結過久,況且他本來就沒多想,一心隻考慮買完衣服就走。


    至於陸青鸞,雙方既無關係,又無過多因果牽扯,保持一個買賣雙方的身份即可,何必糾纏不清?


    “你…隻為買新衣?”


    陸青鸞聽到這話,微微顰眉,半餉無語。


    她原以為方言登門是為了找她聊聊,原來根本不是這麽回事。


    現又見方言如此沉靜,老實,反而把她攪亂了心緒,一想到雙方當日偶遇一場,還互相調戲一番,頓時俏臉一紅,點頭道:“讓她們進來,你站外麵,不準進!”


    話音剛落。


    陸青鸞嬌哼一聲,明媚動人的俏臉上閃過一絲得意。


    心道方言啊方言,你也有今日?哼哼,終於被我抓住機會了吧?可真是揚眉吐氣。


    “好!”


    方言聽得無奈,隻得拱手,回頭道:“你們跟老板娘進去選衣服,動作要快,咱們稍後還有要事!”


    “是,方先生!”


    站在路邊的女仆們連聲應是。


    片刻後。


    在陸青鸞的帶領下,眾女一起湧入製衣鋪,一陣喧嘩四起。


    “以後有了侍女,再買衣服,就讓下人來,我是決計不會再來了!”


    聽著鋪子裏嘰嘰喳喳的討論聲,方言哭笑不得,頓時又好氣,又好笑道:“老夫子說的還真對,這世上,唯女子和小人難養啊。”


    如果說陸青鸞是一個傲嬌孔雀,日常開屏,但不太好相處。


    那麽周全也配得上一個小人身份,確實也不太好相處。


    諸如此類人,都需要花費心神和精力才能應付得當,稍有不慎,就很容易掉進坑裏。


    一念及此,方言不由輕歎道:“人呐,關係越複雜,這事兒就越多,越麻煩,怪不得修仙問道,須得斬滅塵緣,原來如此…”


    花了足足半個時辰的功夫,終於有一名纖瘦少女挪著小步,從製衣鋪走出門外,聲音細微道:“方先生,陸掌櫃請您進去付錢。”


    “好。”


    方言回神,三兩步跨入門內。


    隻見鋪子裏的老少女人們,都已經擦掉了臉上的髒灰,還梳理了頭發,又換上一套粗製布衣,雖然看起來依舊寒酸,但至少不會再惹人閑話和異樣的目光。


    方言滿意點頭,心道這陸青鸞對同性的態度倒還挺好,旋即上前拱手道:“且問老板娘,這些衣物作價幾何?”


    “哼!”


    陸青鸞下巴微抬,送給方言一個大白眼道:“十九人,一人三套,攏共五十七套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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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銷量,我也不占你方君子的便宜,整收三十兩紋銀即可。”


    “好!”


    方言微微頷首,暗自心算了下,每套布衣的價格差不多在五十錢出頭,心道陸青鸞做生意倒也有板有眼,十分公道,轉念間便從懷中掏出一遝銀票,點數三張數額為十兩的票子奉上,絲毫不做猶豫道:“煩請老板娘驗收。”


    “好~”


    陸青鸞挑了挑眉。


    她見方言這一次倒是很老實,沒有再拿零錢故意捉弄她,心裏也好受些,語氣稍緩道:“票子沒問題,多謝方君子惠顧!”


    話音剛落。


    她扭著盈盈一握的蜂腰,緩步走上前來,微微屈膝提臀,對方言做了一個萬福以示感謝。


    “老板娘客氣了。”


    方言見狀,連拱手,麵色沉靜道:“既如此,再見!”


    言罷輕輕一揮手,周圍老婦和少女們就分外乖巧的跟在身後,魚貫從製衣鋪走出。


    轉眼間。


    鋪子裏變得驟然安靜。


    陸青鸞顰眉走出店門,嬌軀斜依在門沿上,目送方言帶人遠去。


    隻見她眸中異彩連連,忍不住心道:“此人真是好生作怪!規矩起來,竟連我都看不穿真偽,難道…真是一個心如止水的真君子?”


    她一連用了三個‘真’,心裏不知為何,總覺得前段時間,自己可能真的錯怪方言了。


    ……


    另一邊。


    方言已開始率眾女逛街,準備在外城購買一批米麵,蔬菜,肉類等,還有一些其他方麵的生活用品,女性私人用品等,這些隨著家宅擴充人口,都需要一一添置。


    從午後一直逛到黃昏日落,等到城內大街上的人流稍微少些,他也不吝嗇於仙家之物的使用,直接放出代步紙鳶,便輕輕鬆鬆的將一應物件全部都放在上麵。


    隨後眾人朝著內城而去。


    還未抵達大門口,看守城門的牛大山已經主動走上前來,在見到方言座下的代步紙鳶時,心裏頓時一陣翻湧,暗暗震驚道:“此人如此有錢,真是一位大貴人啊!”


    再想起自己初次與方言見麵之景,不禁愈加後悔萬分。


    “方老爺,您剛從外麵回來?”


    牛大山在一旁拱手彎腰,態度十分謙卑的賠笑問道。


    “是啊,新收了一批女仆。”


    方言穩坐代步紙鳶,麵上含笑道:“老牛有何指教?”


    “不敢,不敢!”


    牛大山連忙伸手引路,將兩扇大門完整打開,好容納紙鳶展翅的寬度,口中連道:“老牛恭送方大老爺回城,方大老爺慢走~”


    “老牛客氣了。”


    方言聽得一笑,揮手道:“勿相送,吾自去也!”


    言罷。


    方言不再理會這老頭的百般恭維,直接攜眾女穿過內城大街,越過小巷,一路返回方家小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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