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彥風打完電話,走回到安昕昕身邊,扶著她一同走出機場大廳。(.無彈窗廣告)
“其實我的腳已經好很多了。”安昕昕委婉地說道。
“多少還是注意些得好,否則這傷也不會再犯。”顧彥風接得很快,扶著安昕昕的手不鬆開。
司機吳哥早已在大廳門口等待,見到顧彥風擁著安昕昕親密異常,忙三兩步跑上前去接過顧彥風一隻手上的行李推車,帶路向停車場走去。
“去j區警局。”顧彥風站在車前吩咐完司機吳哥,回頭瞧見安昕昕的身體突然微微晃動了一下。
待車子駛入機場高速,顧彥風試探性地對安昕昕說:“要是人不舒服的話,就先回家休息吧。”
隻見安昕昕微微一搖頭,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不用。”
“好,你決定。”
“靜予她--知道你和我一起回來了嗎?”安昕昕拽著手機,欲言又止道。
“不知。”顧彥風略略回憶了一下說道,“昨晚打了個電話給我之後,便沒再聯係過了,怎麽了?”
“沒事。”安昕昕猶豫了一下,拿起手機撥通某個號碼卻似一直無人接聽,她失望地對著電話自言自語地講道,“阿泰,接電話吧。”
“阿泰他今天要出席湧華皇家銀行的股東大會,大概這會兒不方便接聽電話吧。”顧彥風頓了頓又說道,“其實,我們一起回國再正常不過,靜予昨晚打電話給我亦囑咐我好好照顧你,所以你不必為此考慮這些無關緊要的事。”
“可能,是我想多了。”安昕昕感激地看了眼顧彥風,試著撥出了靜予的電話,“靜予,我回來了。”
靜予:“嗯,昕昕你還好吧?”
昕昕:“好。”
靜予:“昕昕別哭,彥風有跟你一起回來嗎?”
昕昕:“嗯,他在。有事找他不?”
靜予:“這樣吧,你幫我轉告他就行,我現在要和肖媽媽一起陪著肖恩去趟美國治眼睛,最快可能也要一周才能回來。”
昕昕:“怎麽?你現在就要走嗎?”
靜予:“是呀,肖媽媽在美國那邊托人幫忙約好了醫生,前天將相關的一些片子都傳了過去,今早就有了答複,說複明的機會很大,肖媽媽聽了立即便訂了機票,現在我們已經在去機場的路上了。”
昕昕:“哦,這麽巧。”
靜予:“是吧,難道你們也在機場高速上?”
昕昕:“嗯,一路順風吧。”
靜予:“會啦,你也別太傷心,如果有什麽自己處理不了的事,就找阿泰、阿謙還有彥風他們幾個幫忙,我跟我爸也提過了,有事也可以隨時找他,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
昕昕:“嗯,謝謝靜予,再見。”
安昕昕無精打采地將手機扔在座位上,扭頭對顧彥風說:“喂,靜予讓我轉告你她……”
顧彥風截斷她的話,漫不經心地問“她忙肖恩的事去了?”
“嗯,不過--”安昕昕眼珠子轉了轉道,“是肖恩的媽媽非要靜予一起過去美國的,而且靜予她也不知道你今天會回來,所以才……”
“她有她的圈子,這很正常。”對於這個話題,顧彥風依舊表現地十分淡然,倒是在看著安昕昕的時候帶著關切道,“阿泰和靜予都來不了,我陪你去警局不好麽?”
“這,我--”安昕昕沒想到,顧彥風會看出她心事,更想不到他竟會如此主動地推薦自己,或許是因為靜予不放心自己,因而昨晚對他一再交待,要好好幫忙照顧著自己吧?
看得出她心裏的隱憂,大致是既明白自己無力獨自承受,又考慮到兩人的尷尬身分,這時的她隻需要一個外力推動便能迅速作下最後的決定,顧彥風於是又委婉道:“我與j區警局局長打過幾次交道,許多事或許可能行個方便。”
入j區警局後,顧彥風全程都表現地十分稱職,安昕昕隻需亦步亦趨地乖乖跟於其身後,安靜地聽他向那個羅隊長介紹自己的身分,內心卻似有驚濤駭浪般不平靜。
她期待著,迫不及待地想要證明都是那個姓羅的糊塗警官弄錯了,一切的悲劇對她來說僅僅是場可怕的惡夢,而現在她便要讓自己盡量走出夢境。
然而體內,有個聲音一直在提醒著她,這場夢不僅永無醒來的可能,且隻會越陷越深……
她猶豫著,外人看不到她內心的顫抖,還有那顆快要無力跳動的心,真正揭開謎底的那一刻到來的時候,她將如何麵對或者接受?
這時,顧彥風停下腳步,回頭看她,走在最前麵的羅隊長也跟著慢下步子,關切地問了一聲:“安小姐似乎臉色不太好?”
安昕昕無力解釋,隻能選擇忽略這白癡無比的問題,倒是顧彥風聽了頗為不悅,帶著指責的語氣說:“遇到這種事,任誰心裏都不會好受,你還指望一位整夜未眠,又連續趕十幾小時飛機的遇難者家屬,紅光滿麵地前來認領屍體?”
聽到“屍體”兩字,安昕昕和羅隊長兩人同時一怔,很快安昕昕冰涼的左手被顧彥風牽住,熱量迅速在體內傳遞,那快要凍結的心稍稍有了些知覺。
“沒事的,勇敢一些。”顧彥風帶著安昕昕走得很慢,慢到安昕昕奢望這條走廊永遠走不到那間令她會發瘋尖叫甚至一切假裝樂觀情緒崩塌的陰森小屋。
羅隊長不再說話,帶著兩人拐入兩邊皆是辦公室的一條回形長廊,在路過一間掛牌為“認屍間”的辦公室前,安昕昕的小手被顧彥風抓得更緊了,被握得生疼的感覺更是她此時所需要的。
安昕昕隱約覺得有一絲不對勁,甩甩胳膊提醒顧彥風時,正巧他開口朝仍顧自往前行走的羅隊長大聲喝道:“帶我們去哪呢,羅隊?”
“嗬,怎麽了?”羅隊長終於停住將走廊振得回聲四起的腳步,一雙眼睛在兩邊掃視了一番說,“這兒是有點陰森,咱們還是走快點吧,右拐一個就到了。”
“趕緊帶路吧。”顧彥風催促一聲羅隊長,並不著痕跡地稍稍安撫了安昕昕心裏浮起的不安與抗拒。
果然,羅隊長在右拐之後的右手邊第二間辦公室門前停了下來,安昕昕已經很難抑製自己急速加快的心跳,在她緩緩仰起頭看那門牌的那一刹那,那顆心卻意外地頓了頓。
“怎麽回事?”安昕昕顫抖著從喉嚨底發出輕微的驚呼聲。
羅隊長立即先聲奪人道:“裏邊收有萬華廷和安婉茹遇難時身上所帶的一些遺物,現在交由安昕昕小姐認領後保管。”
“可笑,我還沒認領他們的--屍體,你竟然--竟然直接讓我認領遺物,你怎麽知道他們一定是我父母,你這個所謂的警隊隊長究竟懂不懂程序?”安昕昕覺得頭越來越重,眼前時不時感覺有些昏暗。
“應該--比你懂吧!”羅隊長對於這個從未尊重過自己的同齡女子的美好印象正一點一滴流逝中,他稍稍提高了音量道,“萬華廷和安婉茹的身分我們當然早已確定,否則也不敢將兩人作火化處理了。”
“什麽?!”安昕昕尖叫,她的仍牢牢被拽在顧彥風手裏,她想逃離這可怕的夢靨,奈何手腳不能。
顧彥風也被羅隊長的話語所震驚,他幾乎是衝著羅隊長咆哮道:“誰他媽確定的身分,誰給批的這火化決定,這唯一的骨肉才下飛機不過一個小時,竟然可以私自作火化處理,你們這是知法犯法麽!”
羅隊長自此人進入自己視線之後,便感覺他無論是長相還是氣度,或是說話的種種語氣都逃不出“有財有權”四個字,如今看來他應該屬於帝都的某高幹群體無疑了。
“問你話呢!”顧彥風重複道,“田炳家呢?”
“啊,田、田局他出國考察去了。”
“去了多久?”
“有、有段時日了,粗粗算來大概有個把月了吧。”
“這麽說,現在你們j區是那個什麽郭德明在管事了?”
“咳,是啊,是郭副局長親自督查處理的這整件事。”羅永飛望著顧彥風淩厲的雙目,對於此人的身分,他覺得自己猜測地完全正確,這人有來頭!
“他人在哪?”
羅永飛看了看時間,說:“現在已經中午了,陪市裏幾位領導吃中飯去了吧。”
“把他手機號給我。”
“這--這不太好吧。”
“不給也行,你馬上給他打個電話叫他過來,就說證監局的顧彥風找他談有關萬華廷的事。”
原來是市證監局的,來頭雖不小,可就算你是正局身分,也與們這司法部門八竿子打不著啊,當即心裏也有了底,於是往臉上堆了層笑說道:“顧局是吧?其實你們想了解萬華廷和前妻安婉茹遇難一事也不必這麽急著找咱們郭副局長,你也知道市裏的領導一個都得罪不起,其實這事我多少應該可以講解給你們聽的。”
顧彥風冷冷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問安昕昕:“想聽他講麽,要不要先檢驗那些被他們收起來的物品?”
安昕昕淚眼注視著顧彥風,明白他話中之意,便輕輕點頭表示願意先看看那些所謂的遺物,或許會有奇跡發生。
“唉,這樣才對嘛,其實我也明白失去雙親的痛苦,到我們這邊來的每一個人哪個不是搖頭哭得昏天暗地惹人憐啊,但是做人嘛要向前看,最終大家還是得接受事實、繼續生活。”羅永飛一邊翻著記事本尋找箱櫃號,一邊似勸非勸道,“找到了,萬華廷58號箱子。”
安昕昕的心又是猛得一沉,目光追隨著羅永飛的身影,腦海裏卻是空白一片。
“咚咚……”羅永飛用雙手叩響58號櫃子,朝著安昕昕和顧彥風呶呶嘴,“喏,就是這個箱子,我說你們都過來啊,還傻站在門口作什麽,難道還想等那些東西們飛過去啊?”
“喏,名牌手表一對、大鑽戒一個、鉑金戒一個……最後,還有安婉茹的古董手機一隻,全部在這兒了。”
“這些……”安昕昕將它們捧在手心,東西不多,全是小件物品,壓在她手裏卻重似千金。
“東西都是從車子裏找到的,你可以驗個貨看看真偽,話又說回來,我看過安婉茹的檔案,從小可是個富家千金大小姐,現在竟然用這麽破舊的一個手機,就算和萬華廷離異了也不至於窮成這樣,好歹她手上那隻兩克拉以上的鑽戒也夠她在帝都買套房子了吧。”
媽媽對於這些所謂的電子產品從才不感冒,手上的這部手機是她大學時候,去新加坡看望母親愛的時候,用其中的一部分獎學金給她買的。
“你隻管做你的事,待會有你開口說話的時候!”顧彥風訓斥羅永飛道。
“你知道嗎,這部手機是我送給她的,我去新加坡看望她,我說想用獎學金給她買個禮物,你也知道一般像他們這種不缺錢花的人很難買禮物的。”安昕昕眼眶一酸,又是一腔眼淚湧出。
“嗯,我明白。”
“我一直纏著她問想要什麽,她也總笑著搖搖頭,後來我發現她很討厭那些高科技的電子產品,於是我陪她去那些小商販裏買了這部毫不起眼的手機,她當時可高興了。”
“嗯,有心意。”
“當時我對她說,這是我第一次不花萬華廷的一分錢買給你的禮物,以後等我大學畢業工作了,買的每一件禮物都會談是我親手賺來的錢。”
“嗯,有誌氣。”
“可是我話還未說完,她便生氣地將手機扔在了大街了,所有路過的人都看著我們,我像個傻瓜一樣不知所措地站在街頭。”
“嗯,然後呢?”
“我回國了,某一天我突然想打那個號碼,看看手機被哪個人撿走了,結果聽到的卻是她的聲音……”
“嗯,又撿回來了。”
“後來這件事,我倆誰都沒提起,沒想到一轉眼這部手機都已用了六年有餘,都被摔成這樣了,漆都快磨沒了。”
“嗯,這的確值得深思。”顧彥風作了最後總結。
“其實我的腳已經好很多了。”安昕昕委婉地說道。
“多少還是注意些得好,否則這傷也不會再犯。”顧彥風接得很快,扶著安昕昕的手不鬆開。
司機吳哥早已在大廳門口等待,見到顧彥風擁著安昕昕親密異常,忙三兩步跑上前去接過顧彥風一隻手上的行李推車,帶路向停車場走去。
“去j區警局。”顧彥風站在車前吩咐完司機吳哥,回頭瞧見安昕昕的身體突然微微晃動了一下。
待車子駛入機場高速,顧彥風試探性地對安昕昕說:“要是人不舒服的話,就先回家休息吧。”
隻見安昕昕微微一搖頭,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不用。”
“好,你決定。”
“靜予她--知道你和我一起回來了嗎?”安昕昕拽著手機,欲言又止道。
“不知。”顧彥風略略回憶了一下說道,“昨晚打了個電話給我之後,便沒再聯係過了,怎麽了?”
“沒事。”安昕昕猶豫了一下,拿起手機撥通某個號碼卻似一直無人接聽,她失望地對著電話自言自語地講道,“阿泰,接電話吧。”
“阿泰他今天要出席湧華皇家銀行的股東大會,大概這會兒不方便接聽電話吧。”顧彥風頓了頓又說道,“其實,我們一起回國再正常不過,靜予昨晚打電話給我亦囑咐我好好照顧你,所以你不必為此考慮這些無關緊要的事。”
“可能,是我想多了。”安昕昕感激地看了眼顧彥風,試著撥出了靜予的電話,“靜予,我回來了。”
靜予:“嗯,昕昕你還好吧?”
昕昕:“好。”
靜予:“昕昕別哭,彥風有跟你一起回來嗎?”
昕昕:“嗯,他在。有事找他不?”
靜予:“這樣吧,你幫我轉告他就行,我現在要和肖媽媽一起陪著肖恩去趟美國治眼睛,最快可能也要一周才能回來。”
昕昕:“怎麽?你現在就要走嗎?”
靜予:“是呀,肖媽媽在美國那邊托人幫忙約好了醫生,前天將相關的一些片子都傳了過去,今早就有了答複,說複明的機會很大,肖媽媽聽了立即便訂了機票,現在我們已經在去機場的路上了。”
昕昕:“哦,這麽巧。”
靜予:“是吧,難道你們也在機場高速上?”
昕昕:“嗯,一路順風吧。”
靜予:“會啦,你也別太傷心,如果有什麽自己處理不了的事,就找阿泰、阿謙還有彥風他們幾個幫忙,我跟我爸也提過了,有事也可以隨時找他,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
昕昕:“嗯,謝謝靜予,再見。”
安昕昕無精打采地將手機扔在座位上,扭頭對顧彥風說:“喂,靜予讓我轉告你她……”
顧彥風截斷她的話,漫不經心地問“她忙肖恩的事去了?”
“嗯,不過--”安昕昕眼珠子轉了轉道,“是肖恩的媽媽非要靜予一起過去美國的,而且靜予她也不知道你今天會回來,所以才……”
“她有她的圈子,這很正常。”對於這個話題,顧彥風依舊表現地十分淡然,倒是在看著安昕昕的時候帶著關切道,“阿泰和靜予都來不了,我陪你去警局不好麽?”
“這,我--”安昕昕沒想到,顧彥風會看出她心事,更想不到他竟會如此主動地推薦自己,或許是因為靜予不放心自己,因而昨晚對他一再交待,要好好幫忙照顧著自己吧?
看得出她心裏的隱憂,大致是既明白自己無力獨自承受,又考慮到兩人的尷尬身分,這時的她隻需要一個外力推動便能迅速作下最後的決定,顧彥風於是又委婉道:“我與j區警局局長打過幾次交道,許多事或許可能行個方便。”
入j區警局後,顧彥風全程都表現地十分稱職,安昕昕隻需亦步亦趨地乖乖跟於其身後,安靜地聽他向那個羅隊長介紹自己的身分,內心卻似有驚濤駭浪般不平靜。
她期待著,迫不及待地想要證明都是那個姓羅的糊塗警官弄錯了,一切的悲劇對她來說僅僅是場可怕的惡夢,而現在她便要讓自己盡量走出夢境。
然而體內,有個聲音一直在提醒著她,這場夢不僅永無醒來的可能,且隻會越陷越深……
她猶豫著,外人看不到她內心的顫抖,還有那顆快要無力跳動的心,真正揭開謎底的那一刻到來的時候,她將如何麵對或者接受?
這時,顧彥風停下腳步,回頭看她,走在最前麵的羅隊長也跟著慢下步子,關切地問了一聲:“安小姐似乎臉色不太好?”
安昕昕無力解釋,隻能選擇忽略這白癡無比的問題,倒是顧彥風聽了頗為不悅,帶著指責的語氣說:“遇到這種事,任誰心裏都不會好受,你還指望一位整夜未眠,又連續趕十幾小時飛機的遇難者家屬,紅光滿麵地前來認領屍體?”
聽到“屍體”兩字,安昕昕和羅隊長兩人同時一怔,很快安昕昕冰涼的左手被顧彥風牽住,熱量迅速在體內傳遞,那快要凍結的心稍稍有了些知覺。
“沒事的,勇敢一些。”顧彥風帶著安昕昕走得很慢,慢到安昕昕奢望這條走廊永遠走不到那間令她會發瘋尖叫甚至一切假裝樂觀情緒崩塌的陰森小屋。
羅隊長不再說話,帶著兩人拐入兩邊皆是辦公室的一條回形長廊,在路過一間掛牌為“認屍間”的辦公室前,安昕昕的小手被顧彥風抓得更緊了,被握得生疼的感覺更是她此時所需要的。
安昕昕隱約覺得有一絲不對勁,甩甩胳膊提醒顧彥風時,正巧他開口朝仍顧自往前行走的羅隊長大聲喝道:“帶我們去哪呢,羅隊?”
“嗬,怎麽了?”羅隊長終於停住將走廊振得回聲四起的腳步,一雙眼睛在兩邊掃視了一番說,“這兒是有點陰森,咱們還是走快點吧,右拐一個就到了。”
“趕緊帶路吧。”顧彥風催促一聲羅隊長,並不著痕跡地稍稍安撫了安昕昕心裏浮起的不安與抗拒。
果然,羅隊長在右拐之後的右手邊第二間辦公室門前停了下來,安昕昕已經很難抑製自己急速加快的心跳,在她緩緩仰起頭看那門牌的那一刹那,那顆心卻意外地頓了頓。
“怎麽回事?”安昕昕顫抖著從喉嚨底發出輕微的驚呼聲。
羅隊長立即先聲奪人道:“裏邊收有萬華廷和安婉茹遇難時身上所帶的一些遺物,現在交由安昕昕小姐認領後保管。”
“可笑,我還沒認領他們的--屍體,你竟然--竟然直接讓我認領遺物,你怎麽知道他們一定是我父母,你這個所謂的警隊隊長究竟懂不懂程序?”安昕昕覺得頭越來越重,眼前時不時感覺有些昏暗。
“應該--比你懂吧!”羅隊長對於這個從未尊重過自己的同齡女子的美好印象正一點一滴流逝中,他稍稍提高了音量道,“萬華廷和安婉茹的身分我們當然早已確定,否則也不敢將兩人作火化處理了。”
“什麽?!”安昕昕尖叫,她的仍牢牢被拽在顧彥風手裏,她想逃離這可怕的夢靨,奈何手腳不能。
顧彥風也被羅隊長的話語所震驚,他幾乎是衝著羅隊長咆哮道:“誰他媽確定的身分,誰給批的這火化決定,這唯一的骨肉才下飛機不過一個小時,竟然可以私自作火化處理,你們這是知法犯法麽!”
羅隊長自此人進入自己視線之後,便感覺他無論是長相還是氣度,或是說話的種種語氣都逃不出“有財有權”四個字,如今看來他應該屬於帝都的某高幹群體無疑了。
“問你話呢!”顧彥風重複道,“田炳家呢?”
“啊,田、田局他出國考察去了。”
“去了多久?”
“有、有段時日了,粗粗算來大概有個把月了吧。”
“這麽說,現在你們j區是那個什麽郭德明在管事了?”
“咳,是啊,是郭副局長親自督查處理的這整件事。”羅永飛望著顧彥風淩厲的雙目,對於此人的身分,他覺得自己猜測地完全正確,這人有來頭!
“他人在哪?”
羅永飛看了看時間,說:“現在已經中午了,陪市裏幾位領導吃中飯去了吧。”
“把他手機號給我。”
“這--這不太好吧。”
“不給也行,你馬上給他打個電話叫他過來,就說證監局的顧彥風找他談有關萬華廷的事。”
原來是市證監局的,來頭雖不小,可就算你是正局身分,也與們這司法部門八竿子打不著啊,當即心裏也有了底,於是往臉上堆了層笑說道:“顧局是吧?其實你們想了解萬華廷和前妻安婉茹遇難一事也不必這麽急著找咱們郭副局長,你也知道市裏的領導一個都得罪不起,其實這事我多少應該可以講解給你們聽的。”
顧彥風冷冷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問安昕昕:“想聽他講麽,要不要先檢驗那些被他們收起來的物品?”
安昕昕淚眼注視著顧彥風,明白他話中之意,便輕輕點頭表示願意先看看那些所謂的遺物,或許會有奇跡發生。
“唉,這樣才對嘛,其實我也明白失去雙親的痛苦,到我們這邊來的每一個人哪個不是搖頭哭得昏天暗地惹人憐啊,但是做人嘛要向前看,最終大家還是得接受事實、繼續生活。”羅永飛一邊翻著記事本尋找箱櫃號,一邊似勸非勸道,“找到了,萬華廷58號箱子。”
安昕昕的心又是猛得一沉,目光追隨著羅永飛的身影,腦海裏卻是空白一片。
“咚咚……”羅永飛用雙手叩響58號櫃子,朝著安昕昕和顧彥風呶呶嘴,“喏,就是這個箱子,我說你們都過來啊,還傻站在門口作什麽,難道還想等那些東西們飛過去啊?”
“喏,名牌手表一對、大鑽戒一個、鉑金戒一個……最後,還有安婉茹的古董手機一隻,全部在這兒了。”
“這些……”安昕昕將它們捧在手心,東西不多,全是小件物品,壓在她手裏卻重似千金。
“東西都是從車子裏找到的,你可以驗個貨看看真偽,話又說回來,我看過安婉茹的檔案,從小可是個富家千金大小姐,現在竟然用這麽破舊的一個手機,就算和萬華廷離異了也不至於窮成這樣,好歹她手上那隻兩克拉以上的鑽戒也夠她在帝都買套房子了吧。”
媽媽對於這些所謂的電子產品從才不感冒,手上的這部手機是她大學時候,去新加坡看望母親愛的時候,用其中的一部分獎學金給她買的。
“你隻管做你的事,待會有你開口說話的時候!”顧彥風訓斥羅永飛道。
“你知道嗎,這部手機是我送給她的,我去新加坡看望她,我說想用獎學金給她買個禮物,你也知道一般像他們這種不缺錢花的人很難買禮物的。”安昕昕眼眶一酸,又是一腔眼淚湧出。
“嗯,我明白。”
“我一直纏著她問想要什麽,她也總笑著搖搖頭,後來我發現她很討厭那些高科技的電子產品,於是我陪她去那些小商販裏買了這部毫不起眼的手機,她當時可高興了。”
“嗯,有心意。”
“當時我對她說,這是我第一次不花萬華廷的一分錢買給你的禮物,以後等我大學畢業工作了,買的每一件禮物都會談是我親手賺來的錢。”
“嗯,有誌氣。”
“可是我話還未說完,她便生氣地將手機扔在了大街了,所有路過的人都看著我們,我像個傻瓜一樣不知所措地站在街頭。”
“嗯,然後呢?”
“我回國了,某一天我突然想打那個號碼,看看手機被哪個人撿走了,結果聽到的卻是她的聲音……”
“嗯,又撿回來了。”
“後來這件事,我倆誰都沒提起,沒想到一轉眼這部手機都已用了六年有餘,都被摔成這樣了,漆都快磨沒了。”
“嗯,這的確值得深思。”顧彥風作了最後總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