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廣袤,東臨海,北接原,南易天,西有澤,中坐嶺。數十萬年來,人族在這些地方安紮生根,日子逐漸穩定。


    中嶺有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名喚五玄山,中嶺亦因此山而得名。


    坐地百裏寬,連雲千丈高。


    遙不見青鳥,神州第一峰。


    在這神州第一峰上,有一個門派,自稱五玄門。無人知此門何時入主五玄山,據說中嶺五玄山被人族發現時,他們就已經在這山上修習了,於是五玄門就成了五玄山的主人。


    五玄門自出世以來,一直在奉行著一句祖訓:揚浩然正氣,捍神州太平。


    五玄門是中嶺最大的門派,實力雄厚,當代門主唐清是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門下弟子數千,高手如雲。


    五玄山峰頂,有一座寶殿,磚瓦琉璃,雄偉大氣,檀香木門高三丈,門上有一塊牌匾,寫有四個金色大字:浩然正氣。


    此時,主座上坐著一位年過半百的人,一身白衣,青絲自然垂落,方臉儒雅,劍眉下雙目明澈,端坐在主坐,眉宇間隱約透露出睥睨天下蒼生之勢。身後站有兩名青年,俊秀不已。


    下方次座坐有兩男一女,其中男的有一個和尚,慈眉善目,身後站在數位年輕的和尚


    ,還有一個一身黑袍,遮住了麵孔,隻露出一雙精光閃爍的細目,身後挺立著三位精壯青年。剩下一女是一名美婦,一身水綠衣裳,發紮鳳冠,紅纓唇,清眉鳳眼,肌膚紅潤,雖歲數不小,卻不失風韻,其身後亦站著若幹年輕女子。


    “唐清門主,既然我們在一年前就已經發現了此人下落,你並邀我們前來商討,我倒想知道我們要何時出發擒下此人?”一身黑袍的男子聲音洪亮,向主座之人問道。


    “嗬嗬,天南的氏兄莫要著急,擒拿此人為天下除害勢在必行,但此人是為當今世上的絕頂高手,他更是自稱天下第二殺手。如今多年過去,想來他的技法怕是更加可怖,我們還得從長計議啊。”主座上的唐清微微一笑道。


    “現在西澤苦羅寺的了然大師,東海水意宗的若寒宗主,還有我天南氏族聯盟都在,又何懼這個天下第二殺手!?”


    “氏兄說的沒錯,不過我們依然要謹慎行事,盡量減少傷亡,當年此人可曾在中嶺六鬼的圍攻下脫身,當真不可小覷呢。”一旁的美婦盈盈一笑,清脆的聲音響起。


    一聽此話,黑袍男子雙目一眯,隨即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唐清對若寒頷首,繼而轉頭對一直沒有說話的和尚大師道:


    “不知了然大師意下如何?”


    了然雙手合十,頌了一句佛號。


    “一切聽從唐清門主安排便是。”


    唐清道:“既然如此,那此事我們日後再商討商討。不過唐某還有另外一事想與三位說一說,不知可否?”


    座下三人一聽此話,均心領神會,支開了身後的弟子,唐清身後的兩名青年對視一眼,亦恭敬退下。殿內隻剩唐清,了然,氏,若寒四人。


    “唐門主有話請說。”


    水意宗若寒輕聲道,了然與氏亦看向唐清。


    唐清臉色一正,肅然地說:“我得知消息,此人身上有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此秘事關重大,唐某不敢獨享,方留下三位。”


    “哦?究竟是什麽秘密,竟讓唐門主如此重視?”氏問道,了然,若寒沒有說話,但神色中也有疑問。


    唐清立即擺了擺手,道:“此事說不得,不過唐某人已將其寫出來,三位看了便會明了。”


    “唐門主別賣關子了,趕緊拿出來讓我們看上一看吧。我可是好多年沒見到中嶺第一人唐清門主如此謹慎了呢!”若寒半笑半調侃道。


    唐清輕輕一笑,隨即一揮手,三張折好的紙出現在眼前並分三個方向飛向若寒等三人,到三人眼前剛好停留在空中。


    見唐清這一力三分,剛好將三張紙送到三人眼前,看似簡單,三人均是心中一驚。


    “唐門主的五玄力較數年前又精進了不少,離大成是不遠了,當真是可喜可賀啊。”了然大師微笑道。


    “大師過獎了,還請諸位看看這紙上內容罷。”


    三人伸手將紙拿在手上,展開一看。


    “什麽!?”


    “什麽!?”


    看了紙上的字,氏、若寒吃驚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氏更是站起身來,將手中的紙捏皺,了然雖然沒有說話,但臉色已變的凝重起來。


    “唐門主,難道說……”氏沉聲道。


    “沒錯,他確與此有關。”氏還沒說完,唐清臉色莊重,凝聲說道。


    “唐門主你這消息可靠嗎?”若寒又看了看紙上的字,眉頭一皺問了一句、


    唐清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既然唐門主確認此事為真,那十有*是不假了。”若寒吸了一口氣,默然道。


    一時間,大殿內沉寂下來,氣氛變的莫名緊張。


    半柱香後。


    “唐門主,此事事關重大,我不能輕易做主,我看我還是得先回天南,與聯盟族老們細細斟酌。”對唐清道。


    “我亦有此意,回東海與宗內的人商量。”


    了然合上雙眼,沒有說話,但其明顯是與氏、若寒抱有同樣想法。


    唐清對此並未感到奇怪,道:“此事一時難以定奪,我等確實需要時間斟酌。不過還望不要拖太久,以免遲則生變。”


    “小妹就不久留了,先告辭了。”若寒道。


    “告辭!”


    “多謝唐門主的款待,貧僧亦告辭了。”


    三人竟同時恨不得立馬回到自己門派。


    “嗯……唐某亦不強留諸位了。天恒,柯木,淩燕,送三位前輩。”


    ……


    北森,外圍。


    一道身影在林間躍動,速度極快,此人正是易天,現在距離他在北森修習的第一天有一年了。


    這一年來,他可算是吃盡頭,他第一次做到傅衣去的要求是進入北森的第四天,在這四天裏,他用了一天找回做好標記的路,剩下的兩天他幾乎沒有修習過生勁決,或者找不到辦法修習。最後一天他受不了,幹脆全心全意去獵殺北獸,最後終於完成任務,在日落時拖著一頭北獸走了出來。


    易天雲在這一年中,進出北森沒有規律,有時一連十天都在北森裏沒有出來,有時又一連數天都跑出來。


    此間,易天雲終於摸索出一個大膽的方法來修習生勁決——占有自己的領地!


    他完全融入北森外圍,把自己當做北獸一般,在獵殺了一頭北獸後,並沒有出去,他紅著眼死守了一天一夜,弄得全身是傷,終於守住了一小塊領地,此後他便開始在自己的領地裏修習生勁決,修習到將日落之時,便去獵殺北獸,獵殺不成便回到自己的領地,第二天繼續修習生勁決,又去獵殺……隻是他的領地總不會被他占有超過半個月便會有他無法對付的北獸來襲,他隻能重新選擇新的領地……


    如此,易天雲在這一年中,不知換了多少個領地,修習生勁決的速度自然快不到哪裏去,一年的修習,他才堪堪將全身主要筋脈打開勁線而已,但這程度,已經讓他獲益匪淺。他在速度、力量等方麵有了巨大的提高。一年前他被一頭剛成年的受傷的木虎追的屁股尿流,現在他已經可以輕鬆擺脫一頭成年木虎,奮力一躍便三丈高,跳上樹枝對他來說是手到擒來。期間還有一個小插曲,他發現自己在打開主要筋脈的勁線時,速度和力量發生了質的變化,得意忘形的他在樹木間跳來跳去,驚動了在樹冠上棲息的狼鷹,結果自然是毫無意外地又被狼首鷹身的狼鷹追的屁股尿流,費了老大功夫才脫險。


    易天雲在北森躍動的身形慢下來,他跳上一顆樹枝上,離上一次走出北森已有六天。自從把全身主要筋脈的勁線打開之後,他修習生勁決就毫無進展,苦苦堅持之下無果,便決定出去詢問師傅,他正打算獵殺一頭北獸。


    易天雲在樹枝上蹲下來,摸出匕首,憑據他的經驗判斷,這附近該有一頭北獸,但他沒有主動去尋找,而是用最老土最笨的方法——守株待兔。


    太陽臨西,茂密的叢林幾乎把陽光隔絕開來,偶爾有一道縫隙,鑽進幾米暉光,但北森依舊比外麵要陰暗的多,低低的蟲鳴也逐漸響起。


    易天雲將呼吸收到到最低,靜靜地等待。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易天雲顯得極為耐心,隱蔽在樹上一直沒動過。


    又過了半個時辰,太陽就快下山,易天雲依然安靜的等待著。


    突然,易天雲全身寒毛不自覺的樹立起來,敏銳的直覺讓他感覺到危險正向自己靠近,就仿似是被毒蛇盯住。這感覺隻有當初在北森深處才有過,而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強烈真實!


    易天雲身體也隨著這突然出現的感覺緊繃起來,精神高度集中,警惕的環視著四周,本來他是來獵殺北獸的,而現在卻剛好相反,他覺的自己是獵物,獵人正在某個角落裏窺視者他。


    不消一會的功夫,易天雲額頭見汗。


    傅衣去曾告訴他,精神消耗是敵對中最恐怖的最有效的,可以讓人心神不寧,最後焦慮不安,亂了方寸,破綻百出,如果強度夠大,時間夠長,甚至可以把一個人逼瘋。


    易天雲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同時他也懷疑暗中窺視他的不是人,而不是一頭北獸。當然,傅衣去有告訴他如何打破這種局麵,最完美的辦法當然就是找到對方並將其擊殺,但是一般這種情況下,對方十有*要比自己強大,這時,逃跑乃是上策。


    現在易天雲知道對方在消耗自己的精神,而這裏是北森,他立馬判斷出自己再不跑就凶多吉少了。


    想通這點,易天雲深吸一口氣,身體向前傾,準備躍下樹枝。他已經想好,在自己落地時,就什麽都不管全力向前衝去,因為他感覺前方相對比較安全。


    “吼!”


    突然,左上方炸響短促而剛猛的一聲獸吼。


    正準備逃跑的易天雲一聽到這忽如其來的聲音,頓時大驚失色,身體一歪,差點直接從樹上摔落下去,易天雲很快穩住身形。


    易天雲轉身抬頭看去,這一看,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


    在左方不遠處的一棵高樹上,站著一頭北獸,通體火紅,頭如雄獅,身似麝鹿,背如虎,一看便知此獸絕非凡品。


    易天雲在北森修習了一年,個頭高了不說,定力也長了不少,此刻易天雲沒有慌張,隻是臉色凝重看著這頭“獅子”,因為他也沒見過此類北獸,就姑且稱其獅子。


    獅子此刻站在高樹上,沒有動靜,隻是俯視著易天雲,居然還帶著輕蔑的神情。


    易天雲沒有看錯,這頭獅子帶著人類的神情看著他,這讓易天雲簡直不敢相信。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類感情的北獸,易天雲心裏可真是驚濤駭浪了。


    驚奇歸驚奇,現在他還沒脫離危險,他也確定,危險正是來自眼前的這頭獅子。易天雲沒有動,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一動,對方肯定會以更快的速度撲下來,他隻是將手中的匕首握的更緊,他在等待最佳的逃跑時機。而那頭獅子似乎很有耐心,也看著易天雲沒有動過。


    一獅一人,一高一低,在林間僵持著。易天雲的背已被汗水打濕,死死注視著獅子,這時,四周更是靜的可怕,沒有聲響,沒有陽光,而氣氛卻更緊張。


    又過了一會,獅子似乎略顯的不耐煩起來,眨了眨眼睛,然後張開了嘴巴,那樣子不像是要吼叫,看起來,更像是在打哈欠。


    “現在!”


    易天雲暗叫一聲,隨即馬上將手中匕首全力朝獅子一擲,匕首如一道利電飛向獅子,易天雲轉身向下跳去。


    獅子立刻就看見易天雲想要逃跑,立馬要吼一聲威懾警告易天雲不許跑,可是它還沒沒吼出來就把嘴巴閉上並且迅速將身子一低,堪堪躲開了迎麵飛來的匕首,匕首沒有擊中獅子,插在獅子身後的一棵樹上,待獅子回過神,易天雲已經跑處四五仗開外。‘


    “吼——”獅子張開大嘴終於吼了出來,任誰也能聽出其中的惱怒。隨後唰的一聲飛撲出去,速度比易天雲快的多。


    易天雲聽到聲音心裏一縮,不禁加快了速度,可是他沒跑兩步,頭上一暗,一個影子飛過,易天雲猛的停下腳步,抬頭一看,隻見獅子正從自己的頭頂上方掠過,隨後嘣的一聲,重重的落在自己的前方,對著自己又是一聲吼。易天雲運起生勁決,立馬轉身就跑,速度比方才更快上幾分,但他並沒有聽到後方有什麽動靜,轉頭看去,不禁臉色變得古怪起來,獅子在後麵根本就沒有追上來,隻是在看著自己跑。易天雲不管那麽多,跑就是了。可是他剛以為獅子不會追上來,身邊一道紅影掠過,接著眼前一花,獅子又出現在前方,“臉上”帶著戲謔的表情。易天雲改變方向,沒多久又被獅子追上……如此反複了好幾回,無論是在地麵還是躍上樹,獅子總能追到它。


    易天雲終於明白,獅子這是在戲耍自己,完全把自己當做玩物,就像貓耍耗子一般。想到這裏,再不想辦法最後不被咬死自個也得累死,易天雲當真是又急又怒。


    易天雲期間有停下來過,可是他一停下來,獅子就撲咬過來,他不得不跑。易天雲心思急轉,要想一個脫身之法,在奔跑中,易天雲注意到自己甩出去的匕首正插在一棵樹幹上,他一開始打算在脫險後再摸回來找回匕首,隻是他低估了這頭獅子……看到匕首穩穩地插在樹上,仿佛正對他招手。


    最後還是得靠這位“老朋友”幫忙。


    易天雲或跑或躍動,不斷變化方向,看似無頭亂撞,卻在有意無意接近那棵樹。約莫估計獅子差不多要出現時,易天雲躍高高躍起,運起生勁決,對著旁邊一枝小腿粗的樹枝淩空一腳,樹枝頓時“哢”的一聲裂開一道縫,然後易天雲順勢下落,雙手抓住樹枝,吊在樹枝上,身體一弓,用力一扯,樹枝在裂口中被扯斷,易天雲抓住樹枝落到地麵,生勁決運轉不停,竟將樹枝高高舉起。


    果然,在易天雲舉起樹枝同時,前方紅影一閃,獅子出現在眼前,“一臉輕鬆自在自得”,可它萬萬沒想到,迎接它的是一片綠影,高高的砸了下來。獅子頓時一個機靈,向一邊閃開。


    “嘣”的一聲巨響,樹枝砸在地麵上,地麵瞬間凹了下去。易天雲一擊不中,大喝一聲,勁力一起,抬起巨枝向獅子輪了過去,帶出一陣勁風。


    獅子朝易天雲看了一眼,非但沒有憤怒,眼睛眨了眨,一臉興奮模樣,易天雲看的真切,那神情簡直就像在說:“有意思。”


    獅子輕輕跳起,躲開這一擊,剛好立在樹枝末端,易天雲雙手一沉,巨枝差點脫手,易天雲臉色潮紅,一咬牙,大吼一聲,將巨枝一轉,獅子見狀,立馬跳落下來。


    易天雲繼續攻向獅子,一一被獅子輕鬆躲開,易天雲趁獅子落地瞬間,最後運足勁力,將巨枝舉起朝獅子狠狠砸去,然後再度運轉生勁決,極速直接朝一邊衝去,看方向,正是匕首所在。


    獅子見樹枝砸來,立馬向上躍起,在半空中它看見易天雲又打算“逃跑”,當即一聲吼,落地後見易天雲就要跑遠,立馬一俯身子,猛地向前串去。


    易天雲察覺到後麵的動靜,並沒有慌張,直到獅子就要追上自己,躍上一顆小樹,奮力一跳,直接跳向匕首,後麵的獅子也跟著跳了過去,易天雲在接近匕首時,左手一抓,將匕首拔了出來,立馬塞進右手袖內,這一切都被易天雲的身子擋住,身後的獅子完全沒有看見。易天雲隨後將勁力集中在雙腿,用力一蹬樹幹,直接向後飛衝而去,一臉視死如歸模樣。


    後方空中的獅顯然沒料到易天雲居然會來一個回馬槍,一臉意外,但它並不在意,張開大嘴,順勢咬了過去。易天雲見此,心中暗喜,這一切果然在預料之中。


    在空中,易天雲死死盯住獅子,心裏不斷在默念:“再近點,再近點,再近點!”


    就在雙方快要碰撞到一起時,獅子臉露失望之色,看樣子,更像是在失望“遊戲”這麽快就要結束了。反觀易天雲則猛的將身子一擰,同時將匕首抖出,直接捅向獅子腹處。意外突起,獅子始料未及,看著這一切發生。


    ……


    “吼——”


    一道炸雷般獅吼聲幾乎要把天都要震破,同時,中間還夾著一道相對來說“小聲很多”的慘叫聲。


    此刻,易天雲在空中不由自主的向後飛去。


    剛才,他將匕首捅入獅子腹內,獅子負痛,對著易天雲一聲巨吼,這一吼竟然帶著一股波動,震的易天雲氣血沸騰,當場噴了一口鮮血,連人帶匕被吼了出去。


    易天雲重重撞到後方的樹上,撞下不少樹葉,疼的他齜牙咧嘴,好在他夠壯實,不然此時他恐怕已不省人事了,但即使如此,他全身麻痹,動彈不得。


    易天雲向前看去,隻見這頭紅色獅子已然落在地上,正滿臉憤怒看著易天雲,它見易天雲向自己看來,當即衝著易天雲一聲怒吼。


    獅子胸腹處鮮血滴落,而這鮮血,居然是白色的!白色鮮血染白了紅獅的胸腹,更不可思議的是,滴落下來的白血竟然冒著寒氣,使得獅子周圍瞬間就覆蓋上一層冰霜,易天雲都感覺四周氣溫的降低,尤其是自己的右手處,明顯要冷的多。易天雲猛的一驚,似想起了什麽,連忙向右手看去。


    “果然!”


    易天雲心中暗道,隻見他右手上的匕首此刻早已覆蓋上一層薄冰,連帶著手掌都覆上一層霜,而薄冰裏還有一層白色的液體在晃動著,純白的液體覆滿匕首全身,裏麵有一絲鮮紅,想來是自己吐出的鮮血濺到上麵罷。易天雲想鬆手,但是他的手已被凍的失去了知覺,不聽使喚。


    正當易天雲努力要鬆開匕首時,感覺一股熱浪壓了過來,熱的難受,易天雲急忙向前看去,頓時目瞪口呆起來。


    前方紅獅低頭看了看傷口,而後仰天吼叫,此刻,一股王的氣息自然流露了出來。同時,隻見紅獅身上不知何時生出一層烈焰,再看它胸腹處的那道口子,正在以可見的速度愈合,傷口周圍的白色血液也逐漸消失,最後傷口完全愈合,四周的冰霜早就融化,白色水汽蒸騰,地上的草瞬間變的枯黃,水汽很快就消失了,隻剩那渾身冒著烈焰的紅色獅子。


    獅子看向易天雲,再無先前的輕鬆愜意,取而代之的威嚴,而他看向易天雲的眼神,就仿佛看著已經死去的獵物一般,它邁出步子向前易天雲走去。


    “孽畜!敢爾!!”


    一道蒼老而充滿力量的聲音憑空響起,緊接著一道身影憑空出現在易天雲麵前。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易天雲知道自己性命無憂了。


    “吼——”


    獅子對這不速之客非常不滿意,對著傅衣去一聲咆哮。


    “混賬東西!”


    傅衣去絲毫不懼,當即一聲怒喝,一揮大袖,霎時拂起一股強勁的罷風,吹散了四周的熱浪,甚至刮斷了一些樹枝,連同地上落葉,一起卷向獅子,罷風速度極快,幾乎在一瞬間就到了獅子身前,獅子來不及躲閃,隻能壓低身子硬抗,枝葉打到獅子身上,被烈焰燒成灰燼,可是罷風太強勁,獅子根本抵禦不住,連身上的烈焰都被吹向後倒去,似要熄滅了一般,獅子堅持沒一會就低吼一聲,被罷風掀飛了出去。


    獅子剛被掀飛,傅衣去伸手對著在半空中的獅子隔空一抓,隨著傅衣去的動作,讓易天雲更吃驚的事情發生了,他看到剛才還威風凜凜的獅子,突然停止倒飛,停在半空中使命掙紮,仿佛被什麽掐住了脖子一般。


    “這裏豈容你放肆!”


    傅衣去對著半空中的獅子怒道,獅子似乎不服自己連一個回合都不到就被人給製住,對著傅衣去咆哮起來。


    傅衣去沒有說話,隻是將五指慢慢向手心合攏,在空中的獅子當即停止了咆哮,換之的更劇烈的掙紮,發出“嗚嗚”的低鳴聲。


    “滾回去!”


    話音一落,傅衣去便將大手一揮,獅子就被狠狠甩了出去,“消失”在密林中,就再無動靜。


    易天雲看著眼前這天神降世般的師傅,又看了看獅子“消失”的方向,定力有了很大的提高的他也好一會才緩過來。


    ……


    入夜,夜風輕搖,山鳥棲鳴。


    薄雲似羽,如水的月色靜靜瀉落在穀裏林間。


    易天雲盤膝坐在石床上,修習著生勁決,他發現,自己在白天持續運轉生勁決後,體內的勁力竟有開始衝擊次要筋脈的趨勢,這讓他暗喜。


    傅衣去製止了獅子後,帶著易天雲回到了石洞內,替他療傷,所幸易天雲身子骨好,並無大礙,隻是氣血翻湧,讓他難受不已,傅衣去舉手間便將他翻湧的氣血平息下來。


    此後,傅衣去告訴易天雲,他白日裏遇到的獅子名喚麟獅,是上古神獸火麒麟的後裔,隨著時間的流逝,此脈體內的先祖血液越來越稀,最後淪為普通的北獸。而今天那麟師則是出現了反祖現象,體內的祖血濃而純正,此外,這頭麟獅還是一隻異種,體內的血液白而冰冷,使得它同時具有了冰與火兩種屬性,當真是千年一遇的奇獸。而易天雲能夠傷到這隻奇獸,根據易天雲對傅衣去的交代,傅衣去推測十有*是此獸疏忽大意,沒有提高防禦力的結果,不然易天雲怕是連它的皮都無法傷到。


    易天雲睜開雙眼,停止了修習,方才他明顯感覺到自己體內的勁力在體內的流轉速度比以往要快上些許,隻是任憑他再運轉生勁決,都無法再打開其他筋脈勁線一絲一毫。


    易天雲搖了搖頭,隨後一抖手,一把匕首出現在手中,看著這位陪著自己度過許多難關的老朋友,易天雲此刻心情複雜。


    回來之時,易天雲發現了異端,匕身上的薄冰早已經融化,上麵的血液不翼而飛,讓他驚奇的是,原本黯淡無光的匕首,竟然變得純亮銀白,還散發出一絲寒氣,不明所以的易天雲當即去詢問傅衣去。傅衣去一看見此匕,神色立馬變得古怪起來,拿起這奇異的匕首仔細端詳好一會後,又問了易天雲具體事宜,便看著這把“異變”的匕首沉思了一盞茶的功夫,忽然將匕首刺向前方的一顆小樹,匕首毫無意外的沒入樹幹中,當傅衣去將匕首拔出時,此處的那道口子裏的樹汁竟然凝結成冰,而匕首依然純亮銀白無暇,這讓易天雲大吃一驚。


    傅衣去見狀點了點頭,隨後告訴易天雲,他這把匕首先前就已沾上了許多北獸的鮮血,上麵難免會附上一些煞氣,煞氣散而不靈,並無大礙。但是今天這把匕首卻沾上了異種麟獅的冰血,又混雜了易天雲是我血。在這機緣巧合之下,以冰血為“主藥”,煞氣“輔藥”,易天雲的血做“藥引”,這把普普通通的匕首發生了異變,將煞氣和混有易天雲血液的冰血吸收,恰好煞氣又被易天雲的血中和,留在匕首內的便是那絲冰冷了。更令人驚奇的是,這把匕首還因此產生了一絲極為細微的靈性。


    傅衣去解釋完畢後,沒有猶豫就將匕首還回給在一旁聽的呆若木雞的易天雲,並說:


    “此匕有你的血,現在它有一絲靈性,雖然較一般兵器要鋒利堅韌,卻還算不上靈兵,但亦要好好待之,日後它或會隨著你的變化而變化。用的好,日後成為舉世無雙的靈兵不是問題,甚至還可能成為神兵,這一切就看你的造化了……”


    待易天雲接受了這個事實後,傅衣去又問有沒有想過給此匕取個名字,易天雲哪裏有想到這麽多,當即把頭搖的撥浪鼓般,說日後再想。


    易天雲盤坐在床上,輕撫著手中匕首,然後將匕首拔出鞘,一聲清吟白光閃現,雪白的匕首在似乎在對著易天雲露出淡淡的笑意。


    “老朋友,我該叫你什麽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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