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初涵此刻的靈氣已經所剩無幾,她瞬間明白了顏如玉的意圖。隻是她無力抵抗。


    “你贏了。”


    “承讓。”


    此刻的顏如玉,其實也好不到哪去。


    她唯一勝過言初涵的,就是她那更豐富的鬥法經驗。她對靈氣使用的算計,她對對手狀態的觀察,都比言初涵要精準。


    她其實在賭,賭言初涵沒有破開她火牆的法寶。終於讓她賭對了。


    言初涵的狀態分明就無法再使用能夠對抗她火牆的靈力了,而她的靈力隻夠使用一次火牆。


    顏如玉拖著略微疲憊的身子,目送著言初涵走下擂台,然後注視著那個迎接她的人。


    那是顏笑,還有當初在丹陽城便跟在顏笑身邊的文涵煜。


    她一開始疑惑為何師父會關注顏笑,不過六年多以前的那一次煉丹比試,讓她看到了顏笑和她不同的地方。


    是什麽呢?她當時一直疑惑,後來她知道了,是氣度。


    所以她也學她,很大度的把到手的木牌讓了出去。


    這就是氣度了吧?顏如玉想,雖然可能及不上顏笑一直深入骨髓的那種習慣,但是她應該是能慢慢改變的。


    也多虧了她及時醒悟,讓師父注意到了她。她終於如願以償,成了丹心穀唯一一名結丹女修緋茵真人的徒弟。


    這多虧了顏笑。


    顏如玉這麽想著,便也朝著他們的方向走去。


    “對不起,謝謝。”她走到顏笑麵前,如是說道。


    “呃?”顏笑有些怔忪,怎麽這幾日,不是有人向她道歉,就是有人向她道謝的。


    紫璃替族妹道歉倒還說得過去,這顏如玉唱的又是哪一出?


    “當年在丹陽城多有冒犯,很抱歉。”顏如玉見顏笑不解,微笑著開口,片刻無話,又道了別轉身離開。


    顏笑這就更納悶了,明明她說了“對不起”和“謝謝”,怎麽隻和她解釋了“對不起”的由來,那個沒頭沒腦的“謝謝”是怎麽回事卻又不說了。


    這年頭,人心叵測啊。


    顏笑在心裏長歎一聲,不理會銀焰的嗤笑,拉著言初涵與文涵煜又朝著還未結束的擂台走去。


    今時不同往日,從前她還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三人的比賽都結束就離開。


    可現在是車輪戰,今日別人的對手,隔天就是她的對手了。


    築基初期的比試都不久,言初涵與顏如玉旗鼓相當,已經算用時比較久的了。


    顏笑三人一路走過,看到的都是剛剛散去的擂台。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未散場的擂台,卻隻看到千仞門的那位禹楨以一個帥氣的劍招,將正衍門的元然擊倒在了擂台邊界。


    “千仞門禹楨勝!”


    聽到裁判的聲音,顏笑便知沒有什麽看頭了。


    築基初期組所有的比試都結束了。


    不理會言初涵去看寧遠比試的邀約,顏笑祭出琉璃瓶子便閃身躍了上去。在言初涵與文涵煜的注視下,回到了貫清峰。


    細如牛毛的銀針實在是太多了,要一根根染上變異藥粉,還要分門別類地放好,的確是一項大工程。


    她前三日雖趕製出了不少,卻還是要多準備一些,以免碰到特殊情況。


    次日,顏笑依舊是踩著點到達了太初峰演武場。


    車輪戰是累計獲勝次數最終排出排名,早早便有人將車輪戰弟子的名單掛在了演武場最顯眼的地方。


    一眼掃過去,顏笑又開始疑惑了。


    築基初期甲組的榜單上,獲得一次勝利的分別是她自己、司紹白、昨日看到的禹楨以及虞修洛。


    文涵煜的名字後麵空蕩蕩的,顯然是輸了上一場比試的。


    可昨日,他分明很開心啊。


    顏笑百思不得其解,便拉過不遠處的文涵煜強行逼問。


    “是啊,我輸了。”文涵煜顯然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輸了你那麽高興?”顏笑挑眉。


    “本來我是有點難過的,不過這個結果在我意料之中嘛!我從來就沒贏過紹白師兄!紹白師兄說他到時候請我吃好吃的!”


    得,又是被一頓好吃的給收買了。


    顏笑看著提到吃就興奮的文涵煜,不說話了。


    司紹白,是她今日的對手。


    “你和我文師弟很好?”


    這是司紹白上場後說的第一句話。


    顏笑頷首。


    “那看來要速戰速決了。”


    這是他的第二句話。


    上一秒還笑著跟她聊天的人,下一秒便揮劍朝她攻來。


    顏笑早就聽說這個司紹白平時看起來溫溫和和的,真正打起來卻是絲毫不會手軟的。所以她一上場就對他有所設防。


    一個後撤,幻紋傘就出現在了顏笑身前。手腕一轉,青藤破空而出。


    打空了?顏笑蹙眉。


    神識一掃,顏笑暗道一聲:不好!


    司紹白果然是果斷又狡猾。


    “十二劍陣!”


    台下有人識出了這一招,隻是身在其中的顏笑卻沒有絲毫的對策。


    司紹白說的速戰速決,顏笑終於明白是什麽意思了。十二劍陣,司紹白自從參加擂台賽起,就沒有使用過。


    司紹白先前根本就是故意虛晃一招,為了讓她後退,踩進十二劍陣的範圍。


    對方早有部署,在她後退的那一刻,十二劍陣便生效了。


    十二劍陣不是十二柄劍,而是司紹白用手中的一柄劍,幻化出十二把,將她包圍起來。


    十二把幻劍,雖不是實體,卻碰不得。


    顏笑不過一不小心讓幻劍近身,瑤光派築基弟子的道袍便破開了十幾道口子。


    手中的青藤早在揮舞間,被劍陣削成一段一段,紛紛落下。


    能夠防火的青藤對上劍陣竟然如此不堪一擊,台下眾人對於劍陣,更是佩服了幾分。


    普通的手段,顯然是破不了劍陣的。


    還真是有些棘手。顏笑一邊歎息,一邊揚起一個笑容。


    既然青藤是實物不可以,那麽玄陰無形火呢?


    台下眾人隻見眼前一團銀光一閃,飛速朝著司紹白手中的巨劍而去。


    十二劍陣之源便是司紹白手中的那柄劍。


    幻由相生,那麽相被打破了,幻就該迎刃而解了吧?


    玄陰無形火謂之無形,確實是因為它是摸不著的。


    它就那樣穿過十二劍陣,穩穩地朝著司紹白手中的巨劍飛去。


    “哦?”司紹白有些詫異地看著從劍陣中飛出來的銀色光團。


    從前不論是火焰、水箭甚至是風刃,都沒能從他的劍陣中逃出,這是第一次,和他境界相當的人,能夠從劍陣中擺脫出來攻擊他。


    不過也就僅此而已。


    司紹白沒有將那個看上去無害的銀色光團放在眼裏。


    巨劍一挑,就要將其打散。


    銀白色光團一觸上巨劍,便如蛇一般,纏了上去。


    這是顏笑第一次,用玄陰無形火攻擊別人的武器。


    玄陰無形火煉丹能讓丹藥改變藥性,也不知道碰到法寶之後會怎樣?


    不過此刻場上的形勢卻容不得她想這些有的沒的。


    司紹白手中的巨劍被玄陰無形火附著,他想方設法想要將其弄走,偏偏玄陰無形火根本不為所動。


    而就是這樣一分神,十二劍陣破綻立現。


    顏笑瞧準時機,頂著幻紋傘,便從十二劍陣中逃脫了。


    接下來的對戰,讓在場之人均大跌眼鏡。


    司紹白的巨劍毀了。光華盡失,劍刃也揮不出來了。


    劍修的劍是他們鬥法的靈魂。


    司紹白雖有備著一柄品質差一些的劍以備不時之需,最終還是因為武器不夠趁手,敗給了在陰人功力上再進一籌的顏笑。


    下了擂台,司紹白麵色陰沉,看著顏笑的眼神,仿佛能噴出火來。


    顏笑覺得怪對不起人家的。她也不知道玄陰無形火纏上法寶之後,竟然會有這種功效。


    早知道的話,她一定不會弄出那麽一大團的玄陰無形火了。


    她先前擔心火勢不夠大的話,恐怕難以破去司紹白的十二劍陣,便把心一橫,放出了自己能控製的最大的玄陰無形火球。


    沒想到好家夥,效果竟如此強大。


    司紹白是劍修,一柄趁手的寶劍想必是可遇不可求的,不過一個擂台賽,她就這樣將人的劍給毀了,似乎不太厚道。


    “有沒有什麽辦法讓它恢複過來?”顏笑被司紹白的眼神盯著,越來越愧疚。


    “你倒是好心。”銀焰照例先嗤笑顏笑一番,而後說道:“辦法當然有。”


    顏笑眼前一亮,忙追問:“什麽辦法?”


    “用你的本源之力。”


    “本源之力?”顏笑蹙眉。


    “玄陰無形火用久了,你是不是都忘記自己是淨陽之體這回事了?”銀焰再次無情地嘲笑顏笑。


    被銀焰這麽一說,顏笑有些心虛。她還真的忘了。


    “可是我沒有用過本源之力。”


    “這不是廢話嗎?你現在跟頭弱雞似的,禁得起你的本源之力的釋放嗎?”銀焰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充滿了不屑,“要不是玄陰無形火壓製住你的本源之力,你這脆弱得不堪一擊的經脈早就被它折騰得爆炸了,還能活到今日嗎?”


    得了吧,顏笑有些無語。說了跟沒說一樣。她的本源之力就是體內那些過剩的陽氣,可惜她身為個女修,哪能承受得起如此強盛的陽氣?隻怕她一調動,陽氣就能掙脫玄陰無形火的束縛,讓她爆體而亡了。


    “當然也不止這一個辦法。”銀焰想了想,又開始賣關子。


    顏笑也不急,你不說我就不問,看誰比較急。


    果然,銀焰那急性子看顏笑不上鉤,隻得繼續說道:“找到一個純陽之體男修,或者找到另一個命定之人用極陽之火祭煉,就能夠把他的劍恢複過來。”


    顏笑已經不打算繼續和銀焰廢話了。


    這兩種選擇,恐怕比她用本源之力解決還要來得困難。


    先不說純陽之體男修有多麽難得,僅僅是另一個命定之人,就讓顏笑覺得和大海撈針一般了。


    更不用說,人若是能被她找著,人家會不會願意幫忙還是個問題。


    待顏笑抬頭,看到的僅是司紹白有些頹廢的背影。


    “紹白師兄的觀瀾劍,是他父親留下的。”文涵煜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顏笑身邊,低聲在她邊上說道。


    “對他很重要?”顏笑蹙眉。


    文涵煜點了點頭,看著司紹白離去的背影,不再做聲。


    真是作孽啊,顏笑有些哭笑不得。她哪知道會有這種後果,這下好了,把人父親的遺物給弄廢了,還不是什麽生死大戰,不過就是一個擂台賽而已。不知道司紹白回去會不會戳小人罵她。


    今日顏笑三人均獲得了勝利,隻是因為司紹白一事,顏笑竟也沒能高興起來,而是心事重重地回到了貫清峰。


    “純陽之體?”


    顏笑回到貫清峰,恰巧碰到同時回來的寧遠,聽了顏笑的描述,寧遠有些狐疑地打量了顏笑兩眼。


    “顏師妹是說,找到純陽之體之人,就可以讓司紹白的觀瀾劍複原?”寧遠的話雖是問句,卻讓顏笑聽不出任何疑問的意味。


    顏笑點了點頭,有些懊惱。怎麽自己因為愧疚,一不小心就把這麽多信息透露給了寧遠。


    如此一來,她身懷玄陰無形火之事,不是很有可能暴露嗎?


    所幸的是,寧遠似乎沒有往這方麵多想,隻是告訴顏笑自己會幫她多留意這件事,便回了自己的洞府。


    次日,顏笑來到演武場,赫然發現你,自己的名字後,已經被打了兩個紅色的勾。


    而和她一樣擁有兩個勾的築基初期甲組修士,僅有虞修洛一人。


    說來也巧,築基初期甲組八名修士,隻有顏笑和虞修洛二人是女修。


    更巧的是,她們二人在圍觀者中的風評都不太好。


    虞修洛連下兩局,據說用了均是下三濫的耍流氓招數。


    第一局,她的對手是顏笑今日要麵對的倒黴催的瑤光派秦陽師兄。據說原本秦陽與虞修洛二人不相上下,可虞修洛那個不要臉的,竟當著眾人的麵開始脫衣服。


    修士不拘於禮教雖沒錯,卻也沒人這麽大膽,光天化日之下當眾脫衣。


    秦陽有些不忍直視,朝邊上看了一眼,就被不要臉的虞修洛給抓住了破綻。


    這輸的讓瑤光派一眾小弟子捶胸頓足,更有愛慕秦陽的女弟子義憤填膺,想要找虞修洛決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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