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點了點頭,見她麵色有些許黯然,心知是想起溫思邈了。“你……放心吧,我們走之前,師祖不就想了個法子,恐怕能將人元神從裂天裏撈出來嗎?隻要元神不滅,他還是有希望的。”


    顏笑聞言,點了點頭,也知道自己身在外,想這些也是無用的。隻再叮囑了寧遠幾句,二人便開始商議接下來幾日的計劃了。


    他們此刻被全城通緝,定是出不去的,但顏笑非冰靈根修士,在城內行走恐怕還是無礙的。唯一讓人憂心的便是寧遠。


    現在城主府在城門口拿人,若是幾日之後還不見他們的蹤影,定會開始挨家挨戶的搜查。到了那時候,寧遠恐怕便難以躲過了。


    在顏笑的百般催促下,寧遠進了東側的廂房,不過多久,便換了那身綠色的道袍出來。


    原本綠色在顏笑看來,是穿在身上最為俗氣的顏色。隻是這俗氣的綠色穿到寧遠身上,在那一身出塵氣質的襯托之下,倒也沒有了俗氣的感覺,反倒讓人覺得耳目一新。


    換了一襲綠色道袍後,寧遠身上的清冷勁兒卻不過減去了兩分。隻是這麽看起來,卻隻是一名不太喜歡熱鬧的孤傲修士的形象,倒不會讓人立即聯想到冰靈根了。


    “我倒是知道不少隱藏修為的方法,獨獨不知如何隱藏了靈根,讓那測量盤測不出來。”顏笑看著寧遠穿著綠色的道袍脫去了那惹人懷疑的白色,卻心知這不過是表麵功夫。她不由兀自歎息。


    這偌大的曲藍城,他們雖能躲得了一時,但當城主府開始大麵積搜查之後,他們定是躲不了多久的。


    雖說他們一沒偷城主府的東西,而沒毀壞城主府的建築,城主府無須那麽大動幹戈。可城主府哪是能讓外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若是被抓到了,少說都得脫一層皮去。且不必說他們這一次是在敏感時期下山,若是讓曲藍城主捉了他們後得知了他們的身份,交給天玄宗或是正衍門之人,以他們威脅瑤光派,那他們可就是天大的罪人了。


    隻是全城封禁通緝他們二人,想要逃走又是何其的困難?


    隻用測靈盤測靈根這一點,他們二人現在便已經無計可施了。


    換衣服不過是瞞過修士的眼睛,可是測靈盤,從古至今,二人還從未聽說那樣東西有出過錯誤。


    也就是說,他們二人如今根本沒有法子騙過測靈盤。


    寧遠現在連修煉也不敢了,唯恐將冰靈氣的氣息泄露了出去。


    “師妹不用過於擔心了,我相信車到山前必有路,師妹先前的修煉被打斷,現在沒有什麽危險,你還是趕緊去穩定了好。”


    寧遠見顏笑愁眉不展,依舊為這件事情擔心,隻得出言寬慰。


    這道理顏笑自然也是懂得的,但她到底有些放心不下。隻是她也知道寧遠的好意,便點了點頭,看著寧遠走進了東側廂房,這才關上門,跌坐在了軟塌上。


    在冰窟裏,顏笑沉浸於修煉,動靜太大,這才引來了城主府之人,打斷了她的修煉。


    雖如此,此次冰窟之行,顏笑卻還是獲益匪淺。


    一番內視下來,她便能很清晰地看出自己體內的變化。


    玄陰無形火一改先前的頹勢,此時正精神不已地盤踞在她的丹田內,隱隱地跳動著,仿若隨時都可衝破她的丹田一般。


    而原本體內已經蠢蠢欲動的陽氣,如今倒是及其馴服地在她的體內,似乎被寒氣的幾番教訓之下,失去了反抗的興趣。


    這對於顏笑來說可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消息了。若是銀焰沒有沉睡的話,顏笑倒是很想請他看看,這樣的她還能不能在沒有得到琅玕冰之前晉階築基後期。


    體內的狀況穩定了,可顏笑卻有些無心修煉。在心不在焉地打坐了一個時辰之後,顏笑當機立斷停下了修煉,推門走了出去。


    東側的廂房十分的安靜,但顏笑卻能清楚地察覺到有人在裏麵。她在院內候了片刻,見寧遠並沒有推門出來,便猜到他或許正在忙碌。


    修士是很注重私人空間的,即便是道侶之間也會保留自己的私人空間。所以在沒有寧遠的意思之下,顏笑倒不會冒失地推門進去。


    她思忖了片刻,便喚出一道傳音符,告知寧遠自己要出門一趟,讓他安心留在這裏等候。她六個時辰之內定會回來。若是沒有回來,他便要另尋他處藏身。


    將傳音符留在了東側廂房的門口後,顏笑便抬步出了北院的大門。


    不多時,迎仙閣掌櫃的便瞧見上午剛剛住進來的那對師兄妹中的那名黃衫師妹此時身著一襲水藍色的道袍,款款從後院踏出,路過櫃台時,還禮貌地對他揚起了一個有些羞澀的笑容。


    “不知客官要到哪兒去?小的可以為您指指路。”那掌櫃的見她孤身一人出門,又想起她上午那副不諳世事的模樣,一時之間動了惻隱之心,開口詢問。


    顏笑倒是沒有料到不過一個羞澀的笑容便讓掌櫃的為她指路。不過她麵上卻擺出了一副欣喜的模樣,有些興奮地笑道:“我上午弄髒了師兄的道袍,雖然師兄沒有怪罪我,可我到底心裏還是不安的。所以便想去製衣坊買幾件道袍賠償給師兄。不知掌櫃的可否告訴我製衣坊如何去?”


    那迎仙閣掌櫃的一聽,見顏笑麵上全然是一副小女人的形態,又回想起上午的情景,對她的說辭倒是全信了。雖有些憐惜她,可心底到底是瞧不起這樣的女修的。


    於是那掌櫃的便也沒有再多問,隻是為顏笑指了製衣坊的方向,便轉頭忙活別的去了。


    他的那點心思全被顏笑不動聲色地看在了眼裏,當下忙道了聲謝,歡快地離了迎仙閣,往製衣坊而去。


    曲藍城的封禁,對整個曲藍城的街市還是產生了不小的影響。原本人流湧動的街市上,如今隻剩下星星點點的人以及一些擺攤的修士。


    即便客人少了,可擺攤的一天也不過賺那點兒靈石,到底是舍不得離去的。


    街頭巷尾,時不時走出幾名身著城主府道袍的修士,最低的,也是築基初期的修為。


    走了幾段路後,顏笑便看清了那些城主府的修士是分小隊的,每個小隊都有一名結丹修士帶隊,手中還拿著測靈盤,逮到一個修士,便讓他將手放上測靈盤。


    這是已經開始上街尋人了。顏笑不由暗自感慨城主府的辦事之迅速,甚至還出動了結丹修士。


    顏笑看著朝她走來的一支城主府小隊,不由微微眯了眯眼。


    那是一支四人小隊,由一名結丹中期修士帶著一名築基圓滿修士和兩名築基中期修士。


    她可清楚的記得,他們在冰窟裏,可是保持著原本的修為。也就是說,發現他們的那個人,探查到他們二人一個是築基圓滿修為一個是築基中期修為,需要費那麽大勁兒勞動結丹修士嗎?


    顏笑心裏不禁有些疑惑。按說即便是築基圓滿與結丹初期那隔著的也是一條鴻溝,即便是寧遠在巔峰時期,也頂不過一個結丹初期修士五招。


    如此興師動眾,隻是為了抓他們這樣的兩個擅闖城主府冰窟的築基修士?


    顏笑怎麽想,都覺得有些難以理解。


    “這位道友,我們是城主府的人,請你配合我們的調查。”一行四人剛走上前,四人中最不起眼的一名築基中期修士便對著顏笑點了點頭。


    顏笑見其口風似乎很嚴實,即便讓人配合,也絲毫不透露究竟出了什麽事。她當下眉頭一皺,雙唇嘟起,略有些不滿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大街上就這樣攔著人,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啊。”


    那名築基中期的修士見她樣貌倒是清麗脫俗,不由心裏已經有了些許好感,見顏笑一邊配合眾人一邊發問,便朝著帶隊的那名結丹中期的修士看了一眼,見他微微頷首,他便回答了顏笑的問題。


    “有人擅闖城主府,我們擔心他們偷了城主府的東西,定要將他們拿到問一問。”


    顏笑聞言,在心中冷冷一哼,冰窟那種地方,除了滿室的冰霜,還能有什麽東西可偷?


    不過她麵上卻是一副有些驚詫的模樣,趕忙追問道:“你們如此搜尋,定是什麽了不得的人吧?我們這些無辜之人會不會有什麽危險?”


    那築基中期的修士見顏笑似乎是受到了驚嚇,便搖了搖頭,笑道:“應該有一名是結丹期的前輩,隻是他們應該隻是想要城主府的財物,想必是不會做出什麽傷人的舉動。若是道友害怕,在我們拿到人前,盡量少出門便是了。”


    顏笑對於他話語中的結丹期前輩感到有些疑惑,隻是在人前,她也不敢表露出來,隻是佯裝放下心般地點了點頭。


    同一時間,測靈盤上一紅一綠兩道光芒亮起,證明了顏笑的靈根。


    城主府幾人見顏笑是雙靈根修士,顯然不是他們要找之人。又心道,雙靈根修士,若非大家族子弟,恐怕便是大門派弟子下山曆練了。


    幾人又見顏笑一副不諳世事的模樣,更是堅定了顏笑恐是大家族子弟,對她倒是多了些許禮貌。


    “多謝道友配合,方才若是有冒犯之處,還請道友見諒。”那名一直與顏笑搭話的築基中期修士與顏笑施了一禮,客客氣氣地與她道了別,跟在結丹中期的修士身後,朝著街道上的下一個目標走去。


    顏笑點了點頭,道了一聲“後會有期”,便轉身繼續往製衣坊方向走去。


    隻是一路上,她卻對那人說的結丹修士,有些心懷不解。


    不解歸不解,顏笑很快便踱步到了製衣坊。


    曲藍城也算是天垣大陸中的大城市,製衣坊自然是不會小的。顏笑思忖著,若是要定做,怕是還要等許久,便由人領著,去選了成衣。


    顏笑雖沒有問過寧遠的身量,但修士的記憶到底都是不錯的,她回憶著自己今日拿給寧遠的道袍大小,照著給寧遠買了七種顏色的道袍。


    赤橙黃綠青藍紫,隻差綠色未買,又添了一件黑色的,顏笑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她早想看看寧遠穿著其他顏色的道袍會是什麽模樣了,如今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讓他多試幾種,好讓她大飽眼福。


    顏笑又想了想,也給自己添了幾件道袍,這才心滿意足地付了靈石走出了製衣坊。


    從製衣坊出來後,顏笑倒也沒急著回迎仙閣,而是七拐八拐,拐進了一間茶館。


    顏笑為自己要了一壺茶後,便尋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


    “曲藍城真是不太平!”


    顏笑剛坐下,便聽隔壁兩桌的修士在討論著今日曲藍城全城封禁的事情。


    其實整間茶樓,如今都在討論這個事情,隻是唯獨這桌的話題,入了顏笑的耳。


    “多少年都沒有這樣的事情了。”一名較為年長的築基初期修士暗歎了一聲。


    “可不是嘛,我方才聽說啊,通緝的這兩名修士,其中有一名可是結丹期的修士啊。”一人壓低了聲音,故意神秘兮兮地說道。


    “結丹期?怪不得這麽大陣仗。”另一人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這一桌的歎息沒有刻意隱藏,也落到了其他修士的耳中。隻聽顏笑對麵兩桌的一名修士聞言便笑了。


    “你們這可都是表麵上的新聞了!我有一個要好的,在城主府當差,今日告訴我啊,那兩人是偷偷在城主府冰窟內修煉,其中一人動靜過大,被他們給察覺到了。”


    那人見茶館內所有人果然都被他的話給吸引,紛紛停下了自己的議論,伸長著耳朵聽他說,不由擺了擺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不說了不說了,這都是人家的秘密,我這麽多嘴傳出去了也不好。”


    眾人見他故意吊起了大夥兒的興致,又兀自停下來喝茶,不由氣不打一處來。


    “說一半就沒有意思了。”


    “我們保證不外傳。”


    “你倒是快點說啊!”


    ……


    催促聲不斷傳來,那人享受地抿了口茶,笑著擺了擺手,告饒道:“我怕了你們了,我這便說,這便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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