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我……”這樣的一針見血,任甜甜頓時亂了方寸,甚至懊惱:“我也不想……”


    “用不著解釋。”元烈冷淡打斷她。“經過這段時間,夕琳應該反思夠了,我和她,沒有必須結束的理由。”


    那樣的目光,似曾相識,仿佛回到了開始,他對她無視、冰冷、不屑!


    他們——他和她,沒有必須結束的理由——


    甜甜一怵。“那就是說……”她瞬身顫抖,竟死活開不了口汊。


    這時,元烈的手機響了。


    “不好意思。”元烈起身,到一旁聽電話。


    然而任甜甜卻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個手機號碼朕。


    署的名字是“老婆。”


    老婆?他能有幾個老婆?


    他的那個老婆指的是誰,任甜甜用腳趾頭也能想象出來。


    那一瞬間,她隻覺得整個人崩潰了,肉體,連同精神,都像枯竭一般。


    身體四肢所有的血液“騰”地一聲全部衝上頭頂。


    她的人也迅速起身,不知哪來的勇氣,哪來的力量,一把奪過元烈手中的手機。


    手機那邊傳來一個甜美乖巧的女聲。


    “晚飯我親自下廚為你準備好了,親愛的……怎麽不說話……親愛的……”


    這樣的女人不是唐夕琳又能是誰?


    經過這一次變故,唐夕琳似乎忽然之間轉換了角色,變成一個小鳥依人的女人。


    變成了一個在家做飯等待丈夫回家的賢妻良母。


    這,也就是說,在今天之前,元烈和唐夕琳已經和好如初?


    原來,張力說不出口,讓她笑不出來的真相就是這個!


    這樣的事實,如此殘酷,足以殺死一百個任甜甜,足以媲美百艘戰艦的殺傷力。


    元烈這麽做,讓她任甜甜情何以堪?


    任甜甜的手放下了,連同元烈的手機,也一並緩緩地滑落在地。


    她無力地癱坐在沙發上,整個人的魂魄離體。


    依稀感到心口疼,原來,人心髒的器官真得會疼的。


    元烈見狀,立即撿起手機。


    通話還在繼續,他匆匆對手機說:“晚上回家說。”便急忙掛斷手機。


    來到任甜甜這邊。


    任甜甜猛地抬起頭。“為什麽?為什麽又和她在一起?”


    “這不是你要的結果嗎?”元烈薄唇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可是,當時她那麽對待……”


    “這些日子夕琳也嚐到了苦頭,對她的懲罰到此為止。我和她,沒有必須分開的理由。”元烈的表情頗為輕鬆,甚至可以說有幾分解脫。


    沒有必須分開的理由!


    這就是他的想法?


    天呢!那一瞬間,任甜甜的胸口像被人重重刺了一刀,眼淚差點沒掉下來。


    是啊,自己要的不正是這個結果嗎?為什麽此刻這麽難過?


    她在乎的隻是,元烈居然又和那個多次背叛他的女人在一起。


    誠然,男人們喜歡那樣的女人,可是他元烈就不能讓她刮目相看一次?


    她愛錯了人,真的,錯了這麽多年。


    她多麽想要徹底解脫,多想猛地起身以最快的速度奔出了船艙,離開元烈這個魔鬼。


    可是隻因為這個魔鬼和唐夕琳複合的事實,她瘋狂了,她憤恨了。


    這個魔鬼把她牢牢抓在手裏。


    她就那麽脆弱地任由他變換各種手段,任他左右著她的喜怒哀樂。


    愛,如果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真愛。她多麽想沒有那個噩夢的開始。


    縱觀整個過程,他像遊戲的主宰者給了甜頭,給她希望,給她溫柔和神情以及寵愛……然後狠狠地拋棄她。


    感情遊戲裏,她太嫩!他總能高她一籌。


    這次,元烈再一次狠狠地撕碎了甜甜的心。


    換成幾年前,任甜甜說不定一時難以接受,在奔出船艙之後,立即跳入碧藍的大海。


    好讓幽深的大海把她埋沒。


    好讓海水洗去她的腦子。


    讓大魚吞掉她的回憶連同那該死的愛!


    然而此時此刻,甜甜壓下心底的極度委屈,強忍住眼淚。


    不!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


    許多人,比如露娜,比如阿黎,甚至連流淚的機會也沒有。


    和她們比起,她受到的挫折,嚐的人間冷暖又算得了什麽?


    何況,從元烈以往的經驗來說,元烈不會接受女人的眼淚。


    女人的眼淚,隻會讓他有種報複的成就感。


    思及此,她竟然從容地一笑:“烈,這麽做是明智的。”


    她說這話時眼中閃過一絲智慧。


    或許說是:狡黠。


    誠然,元烈對聰明的女人沒有任何抵抗力。


    然,任甜甜從來不是這種聰明的女人。


    她的這表情讓他詫異,冷冷的細長眸子散出耐人尋味的幽光。


    這是她要的結果,她必須理智。


    甜甜心中這麽想著,便又說:“唐夕琳若有悔改的意思,是會盡心盡力為元家著想的。”


    她越來越表現得大度。


    驚歎於自己,竟然能這般在元烈麵前演戲。


    倒是元烈無力地冷笑:“任導真是大度,不過,這些好像和你無關。”


    任甜甜苦笑著點點頭,出了船艙。


    艙外一個人影慌慌張張地閃過。


    “阿索,我已經看到你了。”甜甜抱著手臂,萬萬沒想到索賽格也在這艘遊艇上。“元烈玩,怎麽你也陪著他玩?或許,你支持他和唐夕琳複合,所以來偷聽?”


    女人受了感情的傷害往往會變成刺蝟。甜甜話一出口,立即後悔了。


    就算阿索偷聽,就算阿索支持元烈和唐夕琳複合。


    所謂元烈的金牌秘書,豈非理所應當凡事站在元烈的角度考慮問題。


    然索賽格非但不惱,反而好脾氣地勸慰道:“甜甜,還記得你登上遊艇的目的吧。”


    “我來這裏的目的當然是……”說到這裏任甜甜再也說不下去了。


    她趕來的初衷豈不是促成元烈回到唐夕琳身邊?以便於唐夕琳將所持有的資產用到元烈身上重振元氏的威風。


    如果索賽格偷聽是為了提醒她,那麽她非但不能責怪他,還要感謝他。


    “阿索——”甜甜已經麵紅耳赤地垂下眼簾。


    索賽格的臉微微一滯。“我知道你心裏的想法,但甜甜,請冷靜下來考慮,若元帥果然愛著唐夕琳,怎會和大群的美女到海邊度假?”


    沒錯,元烈著實沒有道理不留在家裏陪唐夕琳。


    可是他說了:他和唐夕琳沒有必須分開的理由啊。


    “算了阿索,我不想再在這種事情上糾結,如你所說,我是希望元烈回到唐夕琳身邊,隻有這樣,元家才有可能奪過大半壁江山。”


    看得出任甜甜的痛苦,索賽格肅然起敬。“我現在理解烈了。”


    “什麽?”甜甜不解。


    “呃。”索賽格笑了笑:“無論如何,甜甜,我們需要你的支持,許景宗聯合了幾家電影公司對抗皇爵。要知道這些小嘍囉以前被皇爵打壓慣了,現在狐假虎威,仗著許景宗的撐腰趁火打劫,加之翠兒解約鬧得沸沸揚揚,公司周轉不靈,皇爵帝國岌岌可危。當年,就是你救了烈的那次,許景宗是確確實實地想要滅口,然而現如今這老狐狸改變了策略,要徹底整垮皇家。”


    “那麽唐夕琳呢?唐夕琳既然回到烈的身邊,就不能幫助公司度過難關?”


    “哪有那麽容易,唐夕琳聲稱手裏的資產全部凍結,擺明對烈留了一手!這資產是她的籌碼,是她得到烈的保障,以我對這個女人的了解,她定這麽盤算,以為隻要握著元家的資產,烈便永遠守著她。”


    “那麽……元烈怎麽想?”為了唐夕琳手裏的東西,還是她的人?


    “不管烈怎麽想,他們複合是事實。這樣的組合對元家的好處是長遠的,所以董事長寧可忘記唐夕琳過去種種劣跡,也要成全他們。董事長心知肚明,成全他們便是成全元氏。”


    任甜甜點了點頭,轉念一想。“為什麽由你來告訴我?”她氣得是元烈凡事都瞞著她,她卻不知道情勢這般危急。


    “烈從不讓女人承擔艱辛,尤其是你。”


    任甜甜愣了一瞬。沒錯,從家明開始,他說話便很有分寸,這也是她極具人格魅力之處。


    “甜甜,我讓人把遊艇開到岸邊。”


    “嗯,謝謝。”


    臨下遊艇時,甜甜說:“我才知道為什麽最近許景宗和唐夕琳關係鬧得很僵,原來是在許景宗要大舉侵犯皇爵娛樂之際,唐夕琳偏偏回到烈身邊。也因此,許景宗越發看重翠兒,我就以此下手,你們為保皇爵,而我為了那些死去的好姐妹。”


    “感激不盡。”


    甜甜走了,遊艇頂層,手握欄杆矗立著氣頎長身影,目光深深地盯著那纖細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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