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寶珠在葉家一見漣漪驚為天人,吵著嚷著沒事就要來紀家看美人。沈家幾代人都是男兒多如牛毛,好不容易得了個沈寶珠,自然寵著愛著沒了邊。


    偏生小姑娘也不恃寵而驕,圓團團的看著就喜慶,大家都很喜歡她。於是,人家小小一寶貝疙瘩,就一個看美人的小愛好,又有誰不肯去滿足呢。


    因著寶珠愛吃糖蓮子,葉梓娘早早就讓人在小花廳擺了糖蓮子等兩個孩子愛吃的零嘴。兩個娃娃邊吃邊說話,看著很是喜人。


    “舅舅想讓我以後給表哥當妻子,說以後會把我當親閨女一樣疼,結果被爹爹拿著大掃把攆出去啦!”


    漣漪瞪大眼睛:“為啥呀!”


    寶珠眨眨眼:“不為啥呀!”


    漣漪大眼睛撲閃撲閃:“不為啥是為啥呀!”


    “撲哧”寶珠先撐不住笑場:“爹爹說,我們寶珠有親爹,有親娘,用不著你當親閨女疼,想要閨女哇,自己生去!!”


    “哈哈哈哈哈……”漣漪捶桌大笑。


    因為侯府是主家,兩個小姑娘雖然不過才四五歲,從小也是按著當家主母的規矩教大的,所以葉梓娘吩咐廚房,給兩個四五歲的小女娃,像模像樣的辦了宴,還給兩個小姑娘送了兩盞甜酒來。說是酒,卻也早兩天就叫人放到太陽下去曬,帶著淡淡的酒香氣,卻不醉人。


    繼續和寶珠八卦京都誰家美人多。有著這麽一個小姑娘陪伴,漣漪覺得,日子真的不要太幸福。


    聊了好一會兒,就有一個二房的小丫頭走過來,福了身,才道:“四姑娘,我們姑娘請您過去賞花。”


    漣漪愣了,紀漣慧?她不記得自己和她什麽時候關係這麽好了?


    但小丫頭滿臉的祈求,罷了,又不是龍潭虎穴,去一趟又如何。


    時間也不早了,漣漪先安排了沈寶珠告辭,其實也不用漣漪安排,兩個人身邊都不缺丫頭奶娘,不過身為主人家,該有的禮數總是要盡的。才帶著丫頭,去了二房。


    到了紀漣慧院子卻不見人,別說漣慧本人了,連丫頭婆子也不見一個,漣漪納悶,轉身就想走,院門卻在外麵關了。


    因為是在自己家,漣漪身邊隻帶了一個小丫頭秋彤,因為之前母親發現院子裏的丫頭怠慢自己,攆出去一批人,現在身邊的四個一等丫頭有三個都是從二等提起來的。秋彤就是其中之一,見院門關了,立即慌了神兒。


    漣漪瞪了她一眼,讓她好好站著,雖然外表還是個女童,但是內裏的芯子卻是不折不扣的將近二十,反正這也沒有什麽人,漣漪也懶得再裝那什麽天真懵懂樣。


    紀漣漪愛笑,笑容也甜,平日裏總是揚著笑臉。時常笑著的人突然唬住臉也是很嚇人的,哪怕對方隻是個四歲多的小孩。


    秋彤就被漣漪唬的一愣,也不打哆嗦了,看著小姐,仿佛看著主心骨兒。


    紀漣慧住的院子是一個細長型的院子,從院門口到屋門,有很長的一段距離,既然出不去,漣漪索性往裏走,骨子裏的好戰分子不斷的叫囂:“放馬過來吧,紀漣慧。”左右這是自己家,說句不好聽的,這是振威候府,不是紀家二房府,二叔一家不過借住,自家一房才是主人,現在阿爹還是侯爺,二房也要仰仗阿爹過活,量她紀漣慧,也不敢真的對自己做什麽。


    從前很多事情總是看不清楚,總覺得祖母才是侯府的掌權人,因著紀漣慧得祖母的寵,自己對她就總是退著讓著,其實自己才是侯府真正的小姐,卻把自己活的像個下人。


    漣漪不緊不慢的往裏走,才沒走兩步,就聽耳邊“嗖”地一聲,被石子砸了頭。漣漪還沒覺得怎麽樣,就聽秋彤尖叫:“姑娘——血——”


    漣漪伸手一摸,果然摸到了一手血,耳朵絲絲的疼,剛剛的石子擦破了耳朵。


    漣漪迅速的轉身,就見一個七八歲的少年,穿著一身素色的衣裳,手裏拿著彈弓,輕蔑的衝她笑。


    “賤丫頭,讓你也嚐嚐破相的滋味。”


    漣漪冷笑,這一世我都沒出天花破了相,又怎麽能讓你一個小小的彈弓把我破了相。


    漣漪看著他,覺得他長得真實醜啊,一身素色的幹淨衣裳也遮不住這周身的銅臭味。


    “賤丫頭……”漣漪輕聲重複。


    看著對麵七八歲的少年,漣漪好看的眉眼彎了,恬淡溫和地開口:“賤人,你的稱謂,還給你。”語氣淡然的好像許久未見的老朋友的寒暄之詞。


    到底還是個孩子,大概從來沒被人這樣反唇相譏過,麵前的少年瞬間臉就紅了,聲音尖銳:“紀漣慧,你這個賤丫頭,裝什麽清高,你娘都不喜歡你,還指望這府裏誰喜歡你!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吧?我告訴你,就是在這打你一頓,也不會有人敢說什麽!”


    漣漪表情平靜的看著他說完,笑了。是啊,祖母嫡親的侄孫,疼到骨子裏,出了事隻會是別人的挑唆,別人的勾/引,你是清清白白一少爺,全天下就你最幹淨!


    漣漪長這麽大,前世十五年,所有人都告訴她要忍,幼時奶娘叫她忍,大時姐姐叫她忍,出嫁後夫君叫她忍,她忍來忍去,卻隻落得個連孩子都保不住的命運。這世三年多,沒有人叫她忍,她也不會再忍,尤其是受了侮辱還忍著這是前世的十五年也沒人教她的。


    少年還在看她,他年紀大她許多,身高也高的多,看她的時候,俯視著,帶著戲弄和嘲笑。


    馳譽向前邁了一步,漣漪隻到他的胸口,他迅速的向前推了一把,力道又快又狠。漣漪被推坐到地上,怒視馳譽。


    馳譽看著眼前的女娃娃,坐在地上,也不哭,瞪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他,這雙眼睛,霧蒙蒙的,像極了三月江南的煙雨蒙蒙。


    秋彤見自家小姐摔倒了,趕忙護住,馳譽不耐煩的一腳揣在她胸口,麵前的少年雖然沒見過,但秋彤知道,這一定是哪家的少爺,不敢還手。


    漣漪靜靜地從地上抓了一把土,飛快地向前一揚。剛才他推搡秋彤的時候,漣漪已經慢慢離他很近。


    大概是沒想到一個三歲多的小姑娘行動會這麽突然,馳譽明顯愣了一下,也就這愣了一下的工夫,漣漪飛快地將他推到在地,一手掐著他的脖子,膝蓋頂著他的肋骨。


    馳譽眼睛被灰塵迷得生疼,身子被緊緊按在地上,完全動彈不得。


    “啊!”一聲痛呼。


    漣漪表情淡然的俯視他:“疼嗎?賤人!”


    馳譽被按在地上,眼睛火辣辣的疼,眼淚一片一片的流,臉色漲得通紅,不服氣道:“賤丫頭,你最好現在放了小爺,否則往後有你好果子吃。”


    漣漪嗤笑:“我不知道以後,我隻知道現在沒有好果子吃的是你!”說著,手下微微用力。


    “咳……咳……”馳譽想用手護著脖子,奈何漣漪膝蓋用力,馳譽肋骨生疼生疼的,完全使不上力氣。


    “說,誰是賤人!”


    “你這個……咳……咳……”


    漣漪手下用力,連帶著腿也用力,麵色輕柔地轉向自家丫頭:“秋彤,我記著三姑娘院子裏頭有口井,正是藏屍的好地界兒。”說著,衝自家丫頭眨眨眼。


    秋彤讓自己盡量自然地說:“是啊,聽說前幾個月就有丫頭想不開投了那口井呢!”


    “那正好,”漣漪好笑的看著馳譽,“你倆正好做個伴兒。”


    馳譽盡管有十萬分的惱怒,不想服軟,奈何聽到這句話,再有女孩兒的腿又向下壓了一份,自己真的有被毀屍滅跡的可能性……


    “我……我是賤人……你鬆開我……”


    漣漪笑了,衝著他的腰又狠狠的踢了一腳,才拉著早已呆傻了的丫頭,從紀漣慧院子裏的小洞鑽了出去。


    出了院子,漣漪帶著秋彤繞回前門,發現並沒有丫頭小廝守著,知道是馳譽要教訓自己所以把人全都遣走了。漣漪想破腦袋都沒想明白這馳譽和自己究竟有什麽仇,這一世,她們倆還沒見過麵好吧?


    漣漪又領著秋彤回到剛剛鑽出來的小洞處,將頭上的金花揪下來扔了一朵,又將頭發扯爛,連帶著袖子也努力的用牙磕幾個口子,又從地上抹了泥,將臉塗的黑黑的,露出一口白牙,衝秋彤森然笑“剛剛發生了什麽?”


    秋彤顯然還在這一係列的驚嚇裏回不過神來,哆哆嗦嗦地說:“姑……姑娘,不對,是,是……”


    漣漪打斷她:“是表少爺!”


    “對,是表少爺把姑娘騙到三姑娘的院子來又讓人把院門鎖上把姑娘打了然後姑娘帶著我鑽狗洞才跑出來!!!”一口氣說完秋彤覺得自己差點去西天見佛祖。


    漣漪笑眯眯,拍了拍秋彤的肩膀:“孺子可教也。”


    秋彤看著自家姑娘慘兮兮的樣子,咬牙,思量了一下才開口:“姑,姑娘……既然咱們做戲就要做全套……”說著,掏出懷裏用來防身的小巧匕首,將自己的手指劃破,姑娘的臉上,身上塗了許多血跡,力求失血過多身患重傷的樣子,乍一看,也足夠唬人。


    漣漪目瞪口呆地看著平日裏膽小的不得了的秋彤,終於撲哧一笑,她這是——撿到寶了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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