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妍從睡夢中驚醒,睜開眼睛看到滿室的黑暗,伸手開亮了床上燈,拿過手機看了看時間,自己居然睡了四個多小時,從醫院回來時已經是下午了,這一覺睡起來應該是到了晚上了,身上粘乎乎的全是剛才被驚醒過來出的冷汗,躺在床上呆愣了兩分鍾,這才慢騰騰地去洗了個澡出來。


    本來以為自己會睡不著的,可是居然也睡了四個多小時,本來以為自己不會再做惡夢了,可還是從惡夢中驚醒過來,自己這個樣子到底是病好了還是沒好,自嘲地笑了笑,她還真沒搞懂,不過現在她唯一非常確定的確就是她的肚子很餓很餓了,從昨晚到現在整整一天了,她都沒有吃過一樣東西,不由得有些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被餓醒的。


    換好了衣服,隨便收拾了一下自己,嚴妍拿了一個小包就出了門,卻見到老王開著車在樓下等著,老王看到她走了下來,連忙開了車門,嚴妍坐了進去,這才問道:“你一直在樓下?”


    老王點了點頭,說道:“杜少說你一會兒可能會下來,所以讓我在這兒等你。”


    杜西毅倒是對她很了解,知道她睡醒了肯定會再去醫院的,所以才會通知老王來接她的吧,可是就這樣讓人家沒有時間的等著,她的心裏卻滿是歉意,說道:“你是不是在下麵等很久了?幹嗎不打個電話問一問我要不要車?這樣讓你等著我非常報歉!”


    老王笑了笑,說道:“杜少怕打電話會把你吵醒,我也沒事,也沒等多久。”他其實在下麵等了一個下午了,杜少交待讓他在下麵等著,順便也有要他保護一下她的意思,他對嚴妍的印象一直很好,知道東少出了車禍,自己幫不上什麽忙,隻能幫她開開車,所以等等她根本就沒什麽好說道的,反倒是她道歉讓他心裏有些過意不去。(.無彈窗廣告)


    看到老王臉上真誠的笑容,嚴妍明白老王是真的不介意,雖然人家不介意,嚴妍還是追了一句:“我答應你每次用車一定會先通知你,絕不會隨便一個人出門,下次你不要再這樣等了。”她明白對方隻是一個司機,這樣不分白天默認的占用人家的時間並不好。


    老王沒料到她說出這麽一句體貼的話,他開了二十多年的車,見過太多頤指氣使的人,可是這位嚴小姐卻沒來沒有在他的麵前呼三嗬四的,雖然她不太和人親近,可是卻給了他這種打工者足夠的尊重,他的心頭有些感動,卻說不出更多的話來,隻好連連說了幾個好字。


    嚴妍讓老王送自己先去老麵館吃了一碗麵,然後才來到了醫院,因為早上離開醫院時已經確定向東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這一次來到醫院她的腦袋不再是一片空白,剛才去吃麵的時候她還以為自己會吃不下,可是最後仍是吃完了整整一大碗麵,現在想起來她都覺得自己有些變得沒心沒肺了,向東雖然沒了生命危險,可是現在他仍在重症室裏,不知道何時才能蘇醒,可是自己居然能吃得下飯,睡得著覺,這不是沒心沒肺還能是什麽?


    來到重症室,嚴妍看到向東的幾個發小居然都還在,心裏有些訝異,他們難道都沒有回去休息嗎?要知道從昨晚出事到現在可過去二十四小時了,就算是不放心向東,他們也可以輪流在這守著的啊,盡管心裏有些疑問,但是嚴妍並沒有開口詢問,暗道這大概是他們兄弟情深吧。


    許博南見嚴妍來了,主動地說道:“這兒有我們守著,你的身體不好,幹嗎不在家多睡一會兒?”


    嚴妍望了望裏麵躺著的人,輕聲問道:“我看到他心裏才會踏實,而且我也睡了一覺了,沒事的,反倒是你們,都沒回家休息嗎?”


    許博南和另外兩人知會了一眼,這才答道:“我們幾個人談些事情,你可要好好的休息,要不向東醒過來時發現你的身體不好,他肯定會著急的。”


    向東的車禍出得蹊蹺,嚴妍以為他們是因為這些才會一直留到現在的,也沒追問車禍的後續,如果有了定論,他們自然會和她說的,現在他們不提說明就還沒有查清楚,那麽她也不必問了,這個時候,她更關心的是微薄的身體:“向東今天好些了嗎?”她隻是離開了幾個小時,按向東的受傷程度,病情沒有什麽惡化就算是好事了,哪能這麽快就有好轉。


    許博南看到嚴妍眼裏的擔心,寬慰她道:“向東的身體向來都好,這一關他能挺過來的。”


    嚴妍還是憂心忡忡:“他真的能醒過來嗎?“


    許博南怕看見嚴妍眼中出現絕望,忙說道:“會的,他一定會醒過來的,相信我!”他做的手術,對自己還是有自信心的。


    嚴妍沒有再追問下去,其實她在心裏也是明白這種手術病人能夠醒來的機率是不太高的,隻是她潛意識裏並不想麵對那最壞的結果,所以隻好選擇逃避,問道:“我現在可以進去看看他嗎?”家屬這個時候一般是不會被允許進icu的,可是這家醫院是許家開的,麵許博南又是主治醫師,她才會開口相求,帶著一絲期盼望著許博南。


    許博南受不了她那充滿著期盼的眼神,把眼光挪向了別處,硬著心腸說道:“暫時還不能,等過幾天吧,好嗎?”


    嚴妍其實也就是抱著一絲期盼試試而已,可是許博南那躲閃的眼神充滿了歉意,反倒是讓她有些過意不去,她說道:“恩,那我就在外麵陪著他吧。”


    這時候另外兩人上來解了許博南的圍,杜西毅開口說道:“那你在這兒陪著向東吧,我們幾個先回去了!”


    嚴妍朝他們點了點頭,說道:“好,你們也回家好好休息!”


    幾個發小和她道了別,離開了。


    嚴妍隻好隔著重症室的玻璃窗,呆呆地看著裏麵靜靜寺躺在那兒的人,見他身上挺滿了管子,頭部綁著紗布,戴著一個呼吸機,一個護士在他身邊忙碌著,還是不太願望相信那個躺在那兒的人是向東,這麽一個高大健壯的男人就這麽虛弱地變成了一個可能不會蘇醒過來的植物人,她,終是連累了他!


    重症室外很安靜,也許是許博南事先交待過,並沒有什麽醫院的人前來打擾她,反而有人在這全過道上搬來了一張簡易床,說是如果她累了讓她休息用的,她沒有拒絕,卻並沒有打算躺在那張床上休息,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劉維遠突然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劉維遠聽到賀向東出了車禍時,開始也還真不敢相信,直到通知他的人說了向東所在的具體醫院和病房時,他才在心裏肯定了這個事實,本來他聽到消息後打算馬上趕來醫院的,可是公司裏出了大事情,他實在是走不開,拖到這個時候他才趕來了醫院,看到嚴妍在這兒,心裏稍微定了定。


    劉維遠問清了賀向東現在的病情後,臉上浮滿了擔心,他和賀向東既是上下級,也是朋友,現在這個關鍵時候向東竟然會可能變成植物人,他既擔心向東的命運,也擔心東晟的命運。


    嚴妍不是沒有看到劉維遠臉上的擔心,可是她並不想得到那種沒有實質性的安慰,隻好隨口問了一下公司:“向東現在還沒有醒,公司有問題嗎?”如果她沒記錯,向東就是因為公司出了事情才會急急地趕到德國去的,也不知道事情解決了沒有。


    劉維遠欲言又止,做為賀向東的特助,他平時隻是處理公司一些基本的問題,維持公司的正常運作而已,現在東晟的出的問題關係到公司的命脈,以他的身份根本就解決不了這個問題,就算是向東沒出事,他要解決這個麻煩恐怕會很難,更何況是他。


    嚴妍和劉維遠相處了幾個月,對賀向東的這個特助她還是很有好感的,知道他是一個非常有責任心的人,他臉上這麽明顯的表情已經在告訴她東晟遇上大問題了,不管她有沒有能力能幫得上忙,總要知道是出了什麽事吧。


    嚴妍開門見山,直接問道:“能和我說一下最近公司遇上什麽問題了嗎?是和向東去德國的事情有關嗎?”


    劉維遠沒想到嚴妍這麽直接,而且這麽敏銳,直接就猜到了向東去德國和公司的事情有關,可是他知道平時嚴妍雖然都是呆在向東的辦公室,可是卻從來就沒見過她參與過東晟的任何事情,這個時候恐怕她的心裏都是在擔心向東的身體吧,把事情告訴她也隻是增添她的煩惱而已,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告訴她了:“公司是出了一點問題,不過賀總去德國把事情解決了。”


    嚴妍一直都是一個聰明的人,劉維遠的語氣這麽不堅定怎麽會聽不出玄機,猜測他可能是怕她擔心想瞞著她吧,可是他隻是一個特助,在東晟並不是一個能做主的人,先是公司出了事情,接著就是向東出了車禍,這一切都太過湊巧,聯想到以前向東對陶永楓的猜測,現在東晟群龍無首,不正是給了敵人可乘之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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