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妍把一切都聯想了起來,心裏充滿了疑問,而劉維遠的欲言又止足以表明東晟現在絕對是遇上大麻煩了,臉色一凝,又再問了一次:“公司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這一次的語氣帶著一絲威嚴和冷意,劉維遠看著嚴妍正麵對著重症室裏的向東站著,小巧的臉龐幾乎貼在了玻璃窗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裏麵,如果不是看到她的嘴唇抖動,他都不太敢肯定剛才那句冷然的問話是出自嚴妍的口中,第一次,他重新審視了眼前的這個女人,發現以前自己太過於以點窺麵了,能讓賀少東愛上的女人豈會簡單,光是現在她身上那隱隱露出的氣場就讓他不敢再做隱瞞,老老實實地說道:“今天公司的股價大幅下滑。”這也是他下午脫不開身來醫院的主要原因。


    嚴妍知道東晟的股票是上半年才上市的,比海潤上市得晚,這裏麵的原因她沒具體問,賀向東也沒有向她解釋過,可是她猜得到這件事情絕對是和趙家有關的,不過東晟能上市,說明賀向東並沒有被趙家壓製住,既然向東不想她知道得太多,那麽她也就裝聾作啞了,可是現在不同了,向東出了車禍,賀伯父又身體不好在國外療養,東晟沒有了作主的人,這才是他們的目的吧,想到這,她問道:“是什麽原因?”


    劉維遠說道:“東晟和德國的一個項目出了問題,賀總又出了車禍,所以。。。”


    嚴妍這兩天一直呆在醫院裏,沒有時間上網和看新聞,問道:“向東出車禍的事媒體報道出來了?”這兩天孔望北並沒有說過向東的事情會對外披露的,相反,他肯定還會盡力壓下這件事情,可為什麽還會被人捅出去,在b市,如果連孔望北都壓不下來的事情,那麽是誰有這樣的能耐,對手已經是顯而易見了。


    劉維遠答道:“是啊,b市的報紙和電視都有報導。”


    嚴妍輕輕恩了一聲,問道:“向東去德國是什麽事?”


    她沒有問公司出了什麽麻煩,而是直接問到德國的事情,問題直指麻煩的重點,劉維遠忍不住又看了嚴妍一眼,眼神多了一份信任,東晟不能就這麽垮了,雖然他現在不能肯定嚴妍是否有這樣的能耐,可是當下,就把死馬當做活馬醫吧,心裏有了決定,就沒有了顧慮,把事情和盤托出:“今年東晟和德國一家大公司愛爾公司合作了一個大容量鋰電池的項目,年初賀總就已經和愛爾初步達成了協議,東晟下麵的工廠也做了大量的前期工作,購進了很多的設備和原材料,德國方麵是負責向東提供生產這種鋰電池的關鍵的幾個電子元件,可是前段時間東晟的這個項目出了問題,緊接著德國那邊也反悔了。”


    嚴妍皺了皺眉頭,問道:“既然和德國那邊簽了協議,憑向東的精明,就算是德國那邊反悔應該也有賠償措施吧?”雖然她不知道這個協議是怎麽簽字的,但是這麽大的項目肯定會設置了很多的條款的,不可能會讓一方能夠輕易悔約。


    劉維遠點了點頭,說道:“問題是德國的悔約如果是因我方引起的,他們就有理由不付賠償金了。”


    嚴妍問道:“東晟的這個項目出了什麽問題?”


    劉維遠說道:“這個大容量鋰電池是東晟買下來的一個專利,發明這個專利的人叫陸中朋,當初買下這個專利時,東晟花費不低,可是這個人不地道,把這項專利改動了一下又轉賣給了另一家公司。”


    嚴妍問道:“這件事情向東應該是早就知道了的吧?他是怎麽處理的?”


    劉維遠答道:“賀總確實是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按理說陸中朋違約不但要賠償東晟高額的賠償金,而且會被起訴,可是人家一願賠錢,二願坐牢,你拿這種人沒轍啊。”


    嚴妍沒有想到這世界上居然有這樣的無賴,而且還是搞發明的人,問道:“那家公司是海潤吧?”


    劉維遠和嚴妍談論這件事情的時候看她的態度可以確定她是不知道公司出的事情的,可是現在她居然能猜到是海潤公司插了一手,對嚴妍又多了一份信服,說道:“在b市,敢和東晟這樣做的公司隻有海潤了。”他也猜不透為什麽海潤公司在b市成立以來會這麽針對東晟,雖然同行會有競爭,可是象海潤這樣的做法太明顯了,而且有些卑鄙。


    嚴妍又問道:“那麽德國那方麵是因為什麽要提出悔約?”


    劉維遠說道:“按照公司今年的計劃,資金重點都投入到了項目的前期,如果順利的話,按照計劃公司今年會分三批購入德國的那批元件,可是現在這個電池的專利出現了問題,第一批的生產被拖延,我們如果還是按照計劃購入德國的元件,資金就會進行積壓,但是如果不按期購入,就變成了我方違約。”


    嚴妍問道:“德國方麵不僅僅是這個問題吧?他們是不是有什麽後續的要求?”


    劉維遠沒想到嚴妍能猜到後麵的問題,照實說道:“德國方麵提出來如果我方不按協議購入第一批的元件的話,他們將不再提供後麵的元件。”


    買第一批元件回來就是進行物資積壓,東晟在這個項目上出現問題,早期的投入都形成了資金積壓了,如果再投入再積壓,肯定會造成東晟的惡性循環,導致東晟的資金斷裂,但是如果不購入這批元件,等這個項目的問題解決了,後麵的元件沒有愛爾公司的提供也等於是沒有了生產,那麽今年東晟就沒有任何利潤可言,這對於一個上市公司來說是無法向股東交代的,所以東晟現在麵臨的是死局。


    嚴妍問道:“那麽這一次向東去德國解決了什麽問題了嗎?”


    劉維遠答道:“賀總沒有什麽口信反饋回公司,不過據德國分公司的同事說賀總這一次去德國和愛爾公司的上層爭取了半個月的時間,也就是說東晟可以在半個月後再決定是否購買這批元件。”


    半個月,嚴妍在心裏念著,又把眼光放在了那個玻璃窗裏麵躺著的人身上,他這麽辛苦地爭取到了半個月時間,肯定是心裏有了主意要怎麽解決這一次的難題的吧,可是那場車禍把一切都凝固了起來,他的任何想法和計劃都藏在了他這具沉默的身體裏麵,如果他一直都醒不過來,那麽東晟真的就會這樣倒了嗎?


    劉維遠把事情說完後,卻沒有聽到嚴妍有什麽表示,不由地擔心地說道:“賀總爭取到了半個月時間,可是現在公司裏已經亂成了一團,賀總出了車禍才第一天,公司的股票就狂跌,我想再這樣下去,不用半個月,東晟就完了。”


    嚴妍並不認為東晟的管理會這麽差,賀向東一出了車禍,東晟就會這麽亂,說明東晟內部也有人在搗亂,隻是她不確定這內啊搗亂的人是原本就不服向東管理的人呢還是海潤滲入的緣故,可是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都不是嚴妍所願意看到的,沉默了好久,她終於有了決定,非常認真地交代劉維遠道:“你幫我通知公司高層明天開個會,順便通知公司的大股東來。”


    劉維遠問道:“誰來主持這個會議?老總裁嗎?”他想來想去,估計是嚴妍通知了老總裁吧。


    嚴妍卻搖了搖頭,說道:“你照做就是了,順便再幫我通知韓律師明天一早到這兒來。”


    劉維遠望著嚴妍,卻沒有再聽到她再有什麽吩咐,納悶地問道:“就這些?”


    嚴妍輕輕恩了一聲,說道:“去辦吧。”


    劉維遠還不太想離開,這樣的交待他做起來心裏一點底都沒有,可是看嚴妍的表情她並不打算再和他說什麽,僵硬地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認命地和嚴妍告辭了。


    嚴妍望著那玻璃窗裏麵的人,心裏暗暗說道:“向東,我一定不會讓你的東晟就這麽倒下的,所以,你一定要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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