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楠還有四天就要去輔導中心上班了,趁沒到上班之前,她把手裏的最後的幾分簡曆又投了出去,自己感覺就跟撒手扔出去了一樣,根本不寄任何希望。[]暫時找了臨時的工作隻好借以過度一下,也不知道自己真正找到工作那一天是猴年馬月。想起其中與林海的另一份期待不由得心頭像壓上了一塊石板。


    正午的陽光火熱耀眼,頭上的一把傘也不頂多大用,一輛輛公交大巴從身旁過去,一股股汽車尾氣像蒸汽一樣撲麵而來,即便是捂著嘴也一時喘不過起來。可能這些日子的奔波疲勞,直感覺頭暈惡心,公交車就別說坐了,看著就暈。肚子已沒什麽東西,早上喝了杯豆漿,現在一點胃口也沒有。走路兩腿有些發顫,她不敢快走,隻好一步一步挪著,並在心裏一遍一遍告訴自己,堅持住,千萬不能倒下,千萬不能倒下。


    她咬著牙堅持挪到前邊的樹蔭底下找個地方坐了下來,背靠著一個樹閉上眼睛讓自己休息一下。


    不知過了多久,她正閉著眼睛,突然聽到嘩啦嘩啦的響聲,感覺離自己很近。睜開眼睛一看嚇了一跳。原來是個乞討的中年男子,雖然看不出是個殘疾,但走路一瘸一拐,蓬頭垢麵有點髒兮兮的。手裏拿的是半透明見方的塑料盒子,裏麵裝著零星稀疏的一元紙幣和硬幣。這人長得五官比較端正,目光有神,大眼睛高鼻梁,和著一張典型的長方臉沒有不合適的地方。他中等身材,衣服雖髒但不是很邋遢。整體給人感覺無論如何他也不該到乞討的地步。小楠下意識打開包給他找零錢。可是找來找去零錢就剩一個五塊和十塊的。


    “沒有一塊就算了。”乞丐說話很幹脆,並露出整潔的牙齒。


    “沒事的,夠坐車就行了。”小楠說著仰頭遞給她那張十快的,其實她想給他那張五塊的,是乞丐的一句話瞬間讓她改變了主意。這要錢哪有嫌多的,可這一塊一塊的要,多長時間才能要來一頓飯錢,平時節省一點不就有了,自己雖然不是救世主,遇上了就伸一把手,僅此而已。


    乞丐很禮貌地拒絕接受,兩手合掌說:“謝謝,謝謝。希望下次碰到你的時候,能有一塊零錢。”


    小楠不由得笑了,心想這乞丐還是個講原則的人,但她說:“你就別客氣了,拿著吧,這麽大的城市,哪有那麽巧下次就碰上了,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願意這樣。


    乞丐從兜裏摸索著,拿出了一個小本那上麵竟是年月日,後麵幾乎都是“1”字然後是元。


    “怎麽你還都要記上?”小楠納悶地問。


    乞丐蹲了下來,把邊角翹都起的小本放在膝蓋上,並說:“所以,你的我就更要記上,有的人不肯告訴我名字,我也不勉強,但我希望你能告訴一下你的名字,然後我才肯接受你的幫助。”說完拿筆等著。


    “好吧,我叫李小楠,大小的小,南方的南左邊一個木字旁。”小楠邊說邊邊看著他寫。


    乞丐的筆跡還不賴,寫完小心地疊起來揣在兜裏還用手拍了兩下。接著再次兩手合掌:“祝好人平安,一切順利!”說完他一瘸一拐地走了。


    小楠的目光跟隨他的背影,直到不見。


    她剛轉過頭想看看幾點了,旁邊一個穿著藍製服的巡警向她走來。近前他說:“美女,我看你給他十塊錢,出手夠大方的,你呀,不要理這種人,他走路瘸都是裝的,騙取你的同情心。”


    “謝謝你的好意提醒,但我確信他絕不是個騙子,應該說…是個落難者。那你說,一個人到了什麽程度,你才會同情他呢?”小楠仰臉看著巡警。


    巡警彎下腰,兩手壓在大腿處:“同情?看多就麻木了,缺胳膊斷腿的頂著太陽曬得油漬漬的你同情的過來嗎?再說了,我也是窮人啊。”


    “其實,舍與不舍就是個人行為意願,不受法律和道德的規範。路過了,遇上了,雖然能指使自己的兩條腿走過去,可是,心過不去呀。”


    巡警站直了身子歪著頭,像欣賞一樣地看著小楠:“沒看出來,人漂亮心也這麽善良。”


    小楠不以為然地瞥了他一眼:“有那麽大驚小怪的嗎?你習慣習慣就好了。”說完她微翹起嘴角微笑著。


    巡警很敏感聽出小楠話裏的意思:“美女,開什麽玩笑,我是男人,要養家糊口的,不像你們女人,生來就是債主,男的生來就是還債的,我哪有多餘的積善行德啊,我保證不違法不亂紀行不?”


    小楠撲哧一下笑了,“巡警要是違法亂紀,國家得什麽樣啊?”


    “嗬,不好意思,我對自己要求太低了是不?”


    小楠站了起來,現在象有了點精神,感覺肚子好餓。


    “你要去哪裏啊?”巡警問,兩眼帶著垂涎的目光。


    小楠抬頭向空中看了看說:“回到原點啊,”進巡警沒反應,她轉頭問道:“你,不會不明白吧?”


    小楠說完大步流星朝車站走去,巡警看著小楠美麗的背影,嘴裏重複道:“回到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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