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以為,大事將成,入住中原不再是夢!”


    皇太極的聲音在禦書房中響起,眾人那疲倦的神色稍微好轉一些。


    看著眼前這些朦朦朧朧的臣子,皇太極心中不滿。


    可沒有表現出來,如今大事將成,倒也不用太過在乎。


    隻是稍微不滿, 之後便沉寂下去。


    他的名望在最近這段時間裏下降的厲害,若是此事能成,將會一掃疲態。


    最先反應過來的便是皇太極的那個磕頭蟲,雖然還不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但這並不妨礙他拍馬屁。


    “陛下乃是不世出的真龍天子,不管什麽事情, 都逃不出陛下的手掌心!”


    範文程聲音洪亮,讓人生厭, 在書房中不斷的回蕩著。


    皇太極極為受用, 捋著下巴上的胡須,笑容滿麵。


    享受了範文程的吹捧,皇太極將桌子上的那封情報拿給旁邊的太監。


    說道:“把這封情報交給範愛卿吧,讓他讀一讀,讓在場的這些人都了解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太監小心翼翼的把情報拿給了範文程。


    接過情報後的範文程,粗略的看了一眼上麵的內容,隨後大聲的朗讀起來。


    書房中的眾人神色各異,代善陰沉著臉,什麽都沒有說,隻是靜靜的看著皇太極。


    這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之前什麽消息都沒有得到。


    代善想說什麽,可情報在前,一時間不知該怎麽說。


    多爾袞的臉色很難看,這對他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


    本來就和皇太極有仇,巴不得皇太極威望不斷下降,情報上的那些內容如果都是真的, 那情況可就不妙了。


    這不就是在說,皇太極的威望又回來了嗎?


    前些日子的那些糟亂事還有什麽影響?


    皇位上的這個人,可是多爾袞的仇人。


    書房漸漸的安靜下來,皇太極環視一周,笑嗬嗬的問道:“諸位,覺得如何?


    孫傑統兵北上,目標正是大同,根據晉商情報所言,他為無令調兵,無令調兵為謀反,想必孫傑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皇太極的聲音中多了不少興奮,往日的那些陰霾此時全都一掃而空。


    “陛下聖明,早就料到了此事。


    陛下坐鎮中央,便知天下事,實乃天下第一聖君!”


    範文程的吹捧聲再次響了起來,引來房間眾人陣陣惡寒。


    “為今之計便是取得和孫傑聯係,盡管不知道為什麽索尼他們沒有將情報傳回來,但咱們不能坐而等之。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當年先帝起兵時,正是抓緊了來之不易的時機,才成就大業,若是咱們躊躇不敢動,恐怕徒增煩惱!”


    皇太極語氣平緩的說道。


    他心裏也著急啊,他的威望現在已經跌倒了穀底,要是再不能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以後還怎麽帶兵?


    別忘了,和皇太極不對付的人,還多的是。


    當年努爾哈赤設立的八王議政才被掃盡垃圾堆多長時間啊?


    要是再不能取得勝利,恐怕八王議政的苗頭將無法止住。


    最近這段時間,已經有不少人在說八王議政這事了。


    要是派人前去核查,一來一回誰知道要花多久?


    期間要是沒事,倒也罷了,可誰能保證不會發生其他事?


    皇太極是個皇帝沒錯,可下麵盯著他的人依舊不少。


    且不說別人,光是代善和多爾袞他們兩個,就足以讓皇太極頭疼。


    “此事,有些蹊蹺,要是真的如此,為什麽索尼他們沒有情報傳回來?”


    代善率先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他要阻止這件事發生。


    不是說他不相信情報上的內容,而是要阻止皇太極收拾人心。


    此事要是成了,那勝利的天平將會徹底的倒向他們。


    這樣一來,皇太極的威望將會無以複加,甚至將超越老奴。


    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要是真的如此,那他們將再無翻身之地。


    所以說,不管這事有沒有蹊蹺,是不是真的,都不能讓其發生。


    說起來,建奴這邊也是一團亂麻。


    鬆錦之戰時,皇太極正值壯年,可忽然就暴斃了。


    最關鍵的是,他沒有留下任何遺旨或者遺詔。


    也就是說,皇太極壓根就沒想到自己會死。


    皇帝都是權利生物,不可能在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之時而沒有任何舉動。


    不可否認,皇太極的能力出眾,要不是他,建奴永遠都隻是關外的一夥土匪。


    建奴能入關入主中原,過半的功勞都在他皇太極身上。


    這樣的人,不可能會做出遺禍無窮的事。


    他的死實在蹊蹺,到底和代善多爾袞他們有沒有關係,真的很難說清楚。


    皇太極皺起了眉頭,臉色變得很差。


    他知道自己的這些兄弟都是些什麽東西,必須要用一場勝利震懾住。


    事實上,這就是皇太極的死穴。


    從登基之初,他就顯得非常急躁。


    時常入寇京師,時常攻略草原。


    他必須不停歇的向他的族人證明,他皇太極是一個英明皇帝。


    建奴內部其實早已經有了隱患,隻是皇太極用連翻的勝利壓住罷了。


    “此事為什麽不是真的?”皇太極嗬斥!


    代善還想再說什麽,可當他看到皇太極那狠辣的目光時,終究還是閉上了嘴。


    皇太極到底還是說一不二的皇帝,很快便鎮住了場麵。


    深夜就這麽過去,終於商量出了一個策略。


    其實是皇太極單方麵的任命罷了。


    任命舒穆祿·譚泰為領隊大將,帶著皇太極的手令,前往山西聯係孫傑。


    這個舒穆祿·譚泰是正黃旗的一個牛錄額真,是皇太極手中的一員悍將。


    曆次戰事,永遠衝鋒在前,征戰多年,數次先登。


    在建奴入關之後,領兵征討江西,戰功赫赫。


    是尼堪死後,建奴的又一大戰力。


    隻可惜,他又要走上黃泉路了。


    皇太極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讓孫傑和自己產生聯動,雙方兵馬一東一西,同時進攻大明京城,讓大明疲於奔命。


    要是操作的好,說不定能將京城拿下來。


    為了戰事順利,皇太極甚至拿出了一個異姓王。


    要是孫傑相助有功,授予一等王,僅次於建奴八王,允許世襲罔替。


    說白了,就是給孫傑一個****。


    皇太極就好像陷入魔障一樣,整個人變得偏執。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自從和孫傑對上,整個人就變得有些魔障。


    往日的沉穩以及狠辣消失的一幹二淨。


    其實,這一切都源於皇太極那顆太想勝利的心了,他操之過急了。


    這方麵,他越來越像那個微操大師了。


    皇太極終究要為自己的武斷付出代價,為輕視孫傑付出代價。


    ......


    還是那個天,蒼蒼茫茫,和往常沒有什麽區別。


    譚泰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帶著幾十個隨從朝著大同方向而去。


    他不知道孫傑現在到了那裏,皇太極的命令催的緊,讓他在三天之內趕到大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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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時間夠了,隻是少不得晉商幫助。


    孫傑騎著戰馬,走在前往大同的路上。


    已經不剩幾天了,三天之後肯定能到達。


    本來能早一些過去,可路上要忙著秦商的事,要護送商隊以及布置情報傳遞係統,難免浪費了一些時間。


    來明末這麽長時間了,孫傑已經能熟練的騎馬了。


    事實上,孫傑不止能熟練的騎馬,身體素質還在不斷地增強。


    穿越之前,孫傑雖然常年健身,可身體素質有限,說不上差,但絕對不是頂尖。


    力量上甚至不是陳虎的對手。


    可是現在,陳虎壓根比不上孫傑。


    如果隻是純粹的力氣,陳虎拍馬也追不上。


    起初還有些疑惑,不知道怎麽回事。


    時間久了,漸漸發現了原因。


    每一次使用金門,那金色的光總會溢出一些,鑽進孫傑的身體。


    盡管當時沒有什麽感覺,可是每次穿越溢出來的金光總會默默的滋養孫傑身體。


    量變產生質變,吸收的金光多了,身體素質自然就變好了。


    好處不止這些,孫傑甚至發現,那金門溢出來的光,甚至還有治療的作用。


    有一次,孫傑在明末吃壞了肚子,怎麽都止不住,就像是噴泉一樣。


    好漢架不住三泡稀,要是不管,後果難料。


    明末的醫療水平有限,加上又不認識幾個靠譜的郎中,於是想著回現代治療。


    誰知道,剛剛穿越過去,那些不適症狀盡數消失,就好像從來沒發過病一樣。


    本來還以為是心理作用,便用小刀劃破自己的手指。


    結果果然如同猜想的那樣,當他穿過金門後,手上的傷口盡數愈合,那平整的皮膚,就好像從來沒有受傷一樣。


    事情至此,孫傑心裏最後的擔憂也徹底平息。


    金門有這種能力,那不就是說,隻要以後還留有一口氣,孫傑就能無限複活。


    天邊飄來幾朵烏雲,在天際上低旋。


    孫傑早已經習以為常,在幹旱頻發的北方,這些烏雲基本上都是一些樣子貨。


    隻是隨意的輕瞥一眼,便帶著隊伍接著往前。


    其實,在大同和山西中間還有一座關隘,那便是曆史上赫赫有名的雁門關。


    羊馬群中覓人道,雁門關外絕人家。


    這座關隘見證了無數曆史,見證了中原王朝和草原部落連年征戰。


    王朝幾經沉浮,草原部落幾經變更,可雁門關還豎立在那裏,亙古不變。


    兩宋時,雁門關是對抗草原部落的橋頭堡。


    可朱元璋建立明朝之後,兩宋的防禦線逐漸北移,加上九邊的成型,雁門關漸漸的成了長城內關。


    其實,從秦漢開始,雁門關便是對付北方草原部落的主要戰場。


    哪怕強如盛唐,也隻能在這裏駐軍守關,防備草原。


    可是啊,就是現代被黑的最慘的那兩個皇帝,用兩代人的力量,將雁門關徹底變成了長城內關,將防線北移,禦敵於國門之外。


    他們兩個在曆史上的地位,在文人的口中比不上秦皇漢武,比不上唐宗宋祖,可他們所做之事震鑠古今。


    想想也不容易。


    老朱北伐北國以及收複燕雲十六州時,北方遍地胡衣,淨是腥膻之語。


    同族不相認,同宗不相服。


    數百年的胡化,以至於很多人忘掉了自己的祖宗。


    可是,老朱和小朱,硬是用兩代人的時間,將那些走散的孩子拉了回來,重新沐浴在陽光之下。


    北國胡煙五百年,此頭當向國門懸。


    沒人知道這片土地經曆過什麽,當今肉食者們,隻想著自己碗中的肉食,哪裏在乎過先輩們在這裏撒的熱血?


    那座古樸的關隘距離孫傑越來越近,古樸滄桑,在西風的肆虐下,更顯蒼涼。


    從洪武年之後,雁門關便很少修繕。


    戰事北移至大同鎮以北,修繕也沒了作用。


    對於這座關隘來說,多了幾分悲涼,可對於生活在這裏的百姓來說,便是闔家安業。


    或許,關隘們最大的幸福,便是在西風的吹拂下等著腐朽。


    道路盡顯艱難,孫傑執鞭立馬。


    身上的鎧甲在夕陽的映襯下,反射著金屬光澤。


    吹來西風,吹起了胸前的紅纓。


    戰馬低頭尋飼著野草根,孫傑北望江山。


    身後的兵馬整齊有素,邁著整齊的步伐,行走在官道上。


    雁門關上的守軍發現了他們,紛紛緊張起來。


    盡管孫傑人手不多,可給他們的壓力,不亞於數萬大軍。


    停在了雁門關外兩裏處,安營紮寨。


    關城上人頭攢動,到處都是驚慌失措的守軍。


    主力已經被大同總兵王樸帶走,隻剩下一下雜兵。


    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們自己明白自己的實力。


    城頭上出現了一個文官。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前不久來這裏的陳新甲。


    他被崇禎打發過來找孫傑,崇禎的本意是讓他直接去找,可他自己害怕,心虛的厲害,於是就在雁門關靜靜等待。


    好歹有堅城的阻擋,多少能安心一些。


    孫傑舉著望遠鏡,把城頭上的那些事看的真真切切。


    “一個文官,看胸前的補子,官位還不小,應該是正三品的官。


    文管裏麵,僅次於六部尚書,這麽大的手筆,莫不是專門在這裏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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