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這一次上天，跟昨晚上的上天就不一樣了。
敖淩晃晃腦袋，沒有絲毫拘束的化作原型，霎時間，身形堪比一幢房屋的巨大黑犬趴在沙灘上，黑色的獸瞳在陽光的映射下折射出細微的紅。
三個人類小孩站在這頭巨大黑犬身邊，驚歎的伸手摸了摸黑色的毛。
桂小太郎直接整個人都埋進了暖乎乎軟絨絨的毛裏。
“油光滑亮的，一看就養得特別好！”阪田銀時拍了拍敖淩探過來輕輕蹭蹭的頭，滿臉驕傲。
……你真當養狗呢。
敖淩的真正喂養者吉田鬆陽抽了一下阪田銀時的腦袋，轉向另外兩個學生，“上去吧，帶你們看海。”
“揪著毛爬上去的話會痛嗎？”桂小太郎湊到敖淩麵前問道。
敖淩搖搖頭，“不會。”
“嗚哇原來你能說人話！”從來沒見過敖淩用原型開口說話，隻聽他嗷嗚嗷嗚過的桂小太郎滿臉驚歎，然後他看著敖淩放在腦袋底下的爪子，費力的將之抬起來，幸福的摸了摸肉墊。
爬到敖淩背上俯視著友人的高杉晉助：……
沒出息。
“我不去背上啦，我就坐在爪子上！”桂小太郎緊緊的抱住了敖淩的左前腿。
吉田鬆陽一屁股坐在敖淩頭頂上，回頭看了一眼高杉晉助和那一坨在敖淩背上打滾的天然卷，拍了拍敖淩的頭，“走吧，想怎麽飛就怎麽飛。”
敖淩站起身來，看了一眼非常自覺的坐在他爪子上抱緊了他左前腿的桂小太郎，走了兩步確定不會有人被他浪脫失足落水之後，直接騰空而起。
正值午後，海風被熾烈的太陽染上了一絲暖意，敖淩為了避免引起什麽騷動，繞開了遠處漁村的方向，向著廣闊無垠的海洋飛奔而去。
敖淩從未見過如此寬廣的水麵——哪怕是在黃海的時候，他也未曾親眼見過連綿不斷，風一吹就能掀起綠浪的樹海。
他之前太弱小了，弱小得連浮空而行都沒能掌握。
但時隔不久，他現在雖然也不見得多麽強大，但至少已經有了足夠自保的能力。
“真美……”桂小太郎垂眼看著下方因為深淺不一而呈現出不同程度的藍色與綠色的海麵。
魚群不斷躍出海麵拍打出一朵朵漂亮的浪花，它們的鱗片被陽光照射著發出亮晶晶的光。
緊隨著魚群的還有一群海鷗，鳴叫著時不時俯衝而下，叼住一條魚仰頭咽下。
敖淩看著饞了，直接衝過去張開嘴啊嗚一口吃掉了好幾隻。
阪田銀時拍掉身上落下的鳥毛，“吃壞肚子了怎麽辦？”
“不會的。”敖淩還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麽消化不良的情況，他看著風平浪靜的海麵，突然開口問道：“海對麵是什麽？”
“那是另外一個帝國了，距離這裏很遠很遠。”阪田銀時蹭到敖淩背脊邊上，看著下邊的海洋，“海洋可是這世間最廣闊的存在，傳說一直延伸到天際和世界的邊界呢。”
高杉晉助聞言，看了一眼阪田銀時，心說如今世界地圖都已經快要完善了，這傳說真的就隻是傳說而已。
不過他還是沒有戳穿阪田銀時，對於這個始終都懶懶散散的同窗，高杉晉助一般都是腹誹多過於直言揭穿。
算是一種另類的容忍與重視——開玩笑的，他就是想看阪田銀時能怎麽瞎掰。
“實際上，比海要廣闊的還有很多。”吉田鬆陽姿態閑適的坐在敖淩頭上，雙手攏在袖子裏，微微眯著眼帶著淺淺的笑意，“比如說天空，比如說宇宙。”
敖淩挪了挪視線，但怎麽挪也看不到在他背上的阪田銀時。
不知道銀時被老師打臉會是什麽表情，敖淩想。
答案就是什麽表情都沒有，高杉晉助看著重新爬回敖淩背上，仰麵躺著閉上眼睛似乎準備就這麽睡一覺的阪田銀時，有點想一腳把他踹進海裏喂鯊魚。
就這麽一個每天都懶散得不行的臭小鬼，居然被鬆陽老師那麽誇！？
高杉晉助不服。
“淩，你應該去宇宙裏看看。”吉田鬆陽突然開口說道，“地球並不適合你的成長。”
“唔。”敖淩應了一聲，心裏算了算，“再等個幾十年吧，我就去看看。”
為什麽要等幾十年，高杉晉助和桂小太郎不是很清楚，但阪田銀時和吉田鬆陽卻是非常明白的。
這個妖怪在這裏有了牽絆，想要留在地球上，等到吉田鬆陽和阪田銀時死去之後，再踏上旅途。
阪田銀時微微睜開眼，似乎被太陽刺到了一般，抬起手臂搭在臉上，遮住了雙眼。
吉田鬆陽也是沉默半晌，才輕歎一聲，“在地球上的話，你這幾十年都沒辦法脫離幼年期。”
“地球上不是有夜兔的嗎？”敖淩倒是沒有說他還能繼續喝吉田鬆陽的血，他也覺得這麽一直靠著老師不是個事兒。
關於如何提升力量這種事情，敖淩還是有那麽點想法的。
他也可以想辦法去抓幾個高級妖怪吃，甚至力量足夠了的話，他可以去手撕幾隻夜兔試試看。
“地球上一般是沒有夜兔一族的。”吉田鬆陽搖了搖頭，不準備再將這個話題深入下去，他的四處看了看，窺見不遠處海平線上出現的一個小黑點，拍拍敖淩的頭，“轉向，不要去西邊。”
“哎？”
“西邊傳說有海底龍宮，龍神大人坐鎮的噢。”吉田鬆陽笑眯眯的瞎扯淡，“你一個小妖怪去了，說不定直接就被神明大人收做神使了。”
敖淩一愣，“神使是什麽？”
“就是神明的奴仆。”吉田鬆陽回答得無比幹脆。
不，神使明明是神明的使者來著……高杉晉助瞅了一眼忽悠人的鬆陽老師，聽著完全被忽悠到的敖淩對於這個身份的排斥，最終選擇跟阪田銀時一樣，閉上眼遮住刺眼的陽光，假裝自己已經睡過去了。
他們在海上溜達了一下午，最後找到了一個小小的海島，敖淩出手抓了幾條大魚，在這個小小的海島上愉快的用了一頓野餐，最終背負著絢麗的夕陽回到了住所之中。
阪田銀時和高杉晉助睡了一下午，收拾完了晾在院子裏的鋪蓋，以及剩下的一些上午沒來得及整理完的東西之後，依舊精神抖擻的在院子裏練刀。
桂小太郎抱著變成小奶狗的敖淩坐在一邊打瞌睡，雙手握著敖淩的前爪，即便是在迷迷糊糊之中，也總是有意無意的捏著軟乎乎的肉墊。
屋子裏亮起了橙黃色的溫暖燈光。
敖淩頭頂的耳朵抖了抖，轉頭看了一眼在屋子裏點燈看著那張羊皮紙的吉田鬆陽，然後舔了舔爪子，聽著阪田銀時和高杉晉助的揮刀聲，耷拉下腦袋也打起了瞌睡。
……
深夜。
敖淩睜開眼，瞅瞅拎著他後頸悄然無聲的走出了院落的吉田鬆陽，視線掃過吉田鬆陽腰間掛著的刀，舔舔自己濕漉漉的鼻尖，黑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吉田鬆陽。
直到他們走出很遠了，吉田鬆陽才將敖淩放下來，抽出了那張被他看了無數遍的羊皮紙。
“老師帶你去找寶藏。”吉田鬆陽拍了拍敖淩的頭，“變大點。”
敖淩應了一聲，將身形變大了之後，吉田鬆陽輕鬆的跳了上去——跟白天當著那三個學生的麵，跟他們一樣手腳並用的爬上去的動作截然不同。
他腳下就像是失去了一部分重力的牽引一般，輕而易舉的躍上了大約有三米高的敖淩的背。
輕巧得就像是一隻邁步在鋼索上的貓。
敖淩卻對此已經習以為常，吉田鬆陽教授他刀術的時候，身法、步伐和揮劍時的氣勢與角度，都跟他平日裏展現出來的形象全然相反。
對於這位大妖怪的種種古怪的行為，敖淩也不是沒問過。
但是吉田鬆陽並不願意說，而且還告誡他，讓他少說多聽，與其刨根問底不如安靜傾聽為好，這樣才不會惹人討厭。
麵對這個照顧他頗多、並且將他收做弟子的大妖怪，敖淩是非常信服的，所以吉田鬆陽教他什麽，他就聽什麽信什麽，吉田鬆陽的教誨和告誡，都被他清清楚楚的記在了心裏。
以至於敖淩如今，除卻知道吉田鬆陽是個在人類世界中混得非常好的大妖怪這一點之外，似乎就對這個人沒有更多的了解了。
對於這些事情，吉田鬆陽不想說，並且也不希望他問，所以敖淩就隻在吉田鬆陽願意說的時候聽著，乖乖的不追問。
“去西邊。”吉田鬆陽說道。
敖淩站起身，愣了愣，“您今天下午還說那裏有神明……”
“騙人的。”吉田鬆陽迎著夜晚的海風，笑眯眯的說道，“老師也是有著很多秘密的男人啊。”
敖淩看了一眼遠處的院落，直接騰空而起，再不如白天一樣顧忌人類的身體能否承受，開足了馬力，不過短短兩三分鍾的時間，就窺見了吉田鬆陽下午看到的那個小黑點。
“真的沒有神明嗎？”敖淩還有點慫，對他而言，神明就跟那些對他包含惡意，比他強悍的大妖怪是一樣的存在。
這樣的存在會把比自己弱小的妖怪作為奴仆驅使。
“神明的話，我猜大概是存在的，但是這裏肯定沒有。”吉田鬆陽安撫的拍了拍敖淩的頭，“畢竟在見到阿淩之前，我也從來不相信妖怪的存在呢。”
敖淩一邊晃晃悠悠的往那小島上跑，一邊疑惑的問道：“為什麽不相信？老師你不就是嗎。”
吉田鬆陽隻是笑笑，沒有說話。
他的確不能被稱之為妖怪，實際上天人也並非敖淩認知中的妖怪。
隻是敖淩始終都這樣堅信，他也就不準備再糾正這個小妖怪的世界觀，反正也不影響什麽。
吉田鬆陽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相處，萬分肯定了敖淩應該是一個不小心離開了妖怪的隱居之地的小幼崽，懵懂，純潔，對外界一無所知。
他運氣好，撿到了這個小妖怪。
吉田鬆陽看著敖淩落地，打開羊皮紙對照著月光四處看了看，然後衝著敖淩招了招手，指著自己腳下，“挖。”
任勞任怨的被自家老師差遣的敖淩哼哧哼哧的刨出了一個巨大的深坑，然後就觸碰到了一個十分堅硬冰涼的東西。
小心的將上麵的沙土都掃開之後，露出了一把鏽蝕嚴重的鎖，還有看起來就厚重無比的鐵塊。
——看起來像是一個地窖的入口。
他扭頭看向吉田鬆陽。
兩個都是不需要太多的光亮也能夠在夜晚視物的，吉田鬆陽在敖淩停下動作的時候，就直接跳下了那個深坑，揮刀斬斷了那個鐵索，直接拉開了那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入口。
一股空間封閉許久而沉澱出來的氣味直麵而來，敖淩化作人形，皺了皺眉，“裏邊是什麽？”
“是龍王宮的寶藏。”吉田鬆陽說著，踏上了往下的階梯。
敖淩蹲在上麵猶豫了一下，也跟著跳了下去。
等到他走下幾層階梯看到一片黑暗之中的地窖全貌時，腳步一頓。
——這是一個巨大的軍械庫。
這一次上天，跟昨晚上的上天就不一樣了。
敖淩晃晃腦袋，沒有絲毫拘束的化作原型，霎時間，身形堪比一幢房屋的巨大黑犬趴在沙灘上，黑色的獸瞳在陽光的映射下折射出細微的紅。
三個人類小孩站在這頭巨大黑犬身邊，驚歎的伸手摸了摸黑色的毛。
桂小太郎直接整個人都埋進了暖乎乎軟絨絨的毛裏。
“油光滑亮的，一看就養得特別好！”阪田銀時拍了拍敖淩探過來輕輕蹭蹭的頭，滿臉驕傲。
……你真當養狗呢。
敖淩的真正喂養者吉田鬆陽抽了一下阪田銀時的腦袋，轉向另外兩個學生，“上去吧，帶你們看海。”
“揪著毛爬上去的話會痛嗎？”桂小太郎湊到敖淩麵前問道。
敖淩搖搖頭，“不會。”
“嗚哇原來你能說人話！”從來沒見過敖淩用原型開口說話，隻聽他嗷嗚嗷嗚過的桂小太郎滿臉驚歎，然後他看著敖淩放在腦袋底下的爪子，費力的將之抬起來，幸福的摸了摸肉墊。
爬到敖淩背上俯視著友人的高杉晉助：……
沒出息。
“我不去背上啦，我就坐在爪子上！”桂小太郎緊緊的抱住了敖淩的左前腿。
吉田鬆陽一屁股坐在敖淩頭頂上，回頭看了一眼高杉晉助和那一坨在敖淩背上打滾的天然卷，拍了拍敖淩的頭，“走吧，想怎麽飛就怎麽飛。”
敖淩站起身來，看了一眼非常自覺的坐在他爪子上抱緊了他左前腿的桂小太郎，走了兩步確定不會有人被他浪脫失足落水之後，直接騰空而起。
正值午後，海風被熾烈的太陽染上了一絲暖意，敖淩為了避免引起什麽騷動，繞開了遠處漁村的方向，向著廣闊無垠的海洋飛奔而去。
敖淩從未見過如此寬廣的水麵——哪怕是在黃海的時候，他也未曾親眼見過連綿不斷，風一吹就能掀起綠浪的樹海。
他之前太弱小了，弱小得連浮空而行都沒能掌握。
但時隔不久，他現在雖然也不見得多麽強大，但至少已經有了足夠自保的能力。
“真美……”桂小太郎垂眼看著下方因為深淺不一而呈現出不同程度的藍色與綠色的海麵。
魚群不斷躍出海麵拍打出一朵朵漂亮的浪花，它們的鱗片被陽光照射著發出亮晶晶的光。
緊隨著魚群的還有一群海鷗，鳴叫著時不時俯衝而下，叼住一條魚仰頭咽下。
敖淩看著饞了，直接衝過去張開嘴啊嗚一口吃掉了好幾隻。
阪田銀時拍掉身上落下的鳥毛，“吃壞肚子了怎麽辦？”
“不會的。”敖淩還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麽消化不良的情況，他看著風平浪靜的海麵，突然開口問道：“海對麵是什麽？”
“那是另外一個帝國了，距離這裏很遠很遠。”阪田銀時蹭到敖淩背脊邊上，看著下邊的海洋，“海洋可是這世間最廣闊的存在，傳說一直延伸到天際和世界的邊界呢。”
高杉晉助聞言，看了一眼阪田銀時，心說如今世界地圖都已經快要完善了，這傳說真的就隻是傳說而已。
不過他還是沒有戳穿阪田銀時，對於這個始終都懶懶散散的同窗，高杉晉助一般都是腹誹多過於直言揭穿。
算是一種另類的容忍與重視——開玩笑的，他就是想看阪田銀時能怎麽瞎掰。
“實際上，比海要廣闊的還有很多。”吉田鬆陽姿態閑適的坐在敖淩頭上，雙手攏在袖子裏，微微眯著眼帶著淺淺的笑意，“比如說天空，比如說宇宙。”
敖淩挪了挪視線，但怎麽挪也看不到在他背上的阪田銀時。
不知道銀時被老師打臉會是什麽表情，敖淩想。
答案就是什麽表情都沒有，高杉晉助看著重新爬回敖淩背上，仰麵躺著閉上眼睛似乎準備就這麽睡一覺的阪田銀時，有點想一腳把他踹進海裏喂鯊魚。
就這麽一個每天都懶散得不行的臭小鬼，居然被鬆陽老師那麽誇！？
高杉晉助不服。
“淩，你應該去宇宙裏看看。”吉田鬆陽突然開口說道，“地球並不適合你的成長。”
“唔。”敖淩應了一聲，心裏算了算，“再等個幾十年吧，我就去看看。”
為什麽要等幾十年，高杉晉助和桂小太郎不是很清楚，但阪田銀時和吉田鬆陽卻是非常明白的。
這個妖怪在這裏有了牽絆，想要留在地球上，等到吉田鬆陽和阪田銀時死去之後，再踏上旅途。
阪田銀時微微睜開眼，似乎被太陽刺到了一般，抬起手臂搭在臉上，遮住了雙眼。
吉田鬆陽也是沉默半晌，才輕歎一聲，“在地球上的話，你這幾十年都沒辦法脫離幼年期。”
“地球上不是有夜兔的嗎？”敖淩倒是沒有說他還能繼續喝吉田鬆陽的血，他也覺得這麽一直靠著老師不是個事兒。
關於如何提升力量這種事情，敖淩還是有那麽點想法的。
他也可以想辦法去抓幾個高級妖怪吃，甚至力量足夠了的話，他可以去手撕幾隻夜兔試試看。
“地球上一般是沒有夜兔一族的。”吉田鬆陽搖了搖頭，不準備再將這個話題深入下去，他的四處看了看，窺見不遠處海平線上出現的一個小黑點，拍拍敖淩的頭，“轉向，不要去西邊。”
“哎？”
“西邊傳說有海底龍宮，龍神大人坐鎮的噢。”吉田鬆陽笑眯眯的瞎扯淡，“你一個小妖怪去了，說不定直接就被神明大人收做神使了。”
敖淩一愣，“神使是什麽？”
“就是神明的奴仆。”吉田鬆陽回答得無比幹脆。
不，神使明明是神明的使者來著……高杉晉助瞅了一眼忽悠人的鬆陽老師，聽著完全被忽悠到的敖淩對於這個身份的排斥，最終選擇跟阪田銀時一樣，閉上眼遮住刺眼的陽光，假裝自己已經睡過去了。
他們在海上溜達了一下午，最後找到了一個小小的海島，敖淩出手抓了幾條大魚，在這個小小的海島上愉快的用了一頓野餐，最終背負著絢麗的夕陽回到了住所之中。
阪田銀時和高杉晉助睡了一下午，收拾完了晾在院子裏的鋪蓋，以及剩下的一些上午沒來得及整理完的東西之後，依舊精神抖擻的在院子裏練刀。
桂小太郎抱著變成小奶狗的敖淩坐在一邊打瞌睡，雙手握著敖淩的前爪，即便是在迷迷糊糊之中，也總是有意無意的捏著軟乎乎的肉墊。
屋子裏亮起了橙黃色的溫暖燈光。
敖淩頭頂的耳朵抖了抖，轉頭看了一眼在屋子裏點燈看著那張羊皮紙的吉田鬆陽，然後舔了舔爪子，聽著阪田銀時和高杉晉助的揮刀聲，耷拉下腦袋也打起了瞌睡。
……
深夜。
敖淩睜開眼，瞅瞅拎著他後頸悄然無聲的走出了院落的吉田鬆陽，視線掃過吉田鬆陽腰間掛著的刀，舔舔自己濕漉漉的鼻尖，黑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吉田鬆陽。
直到他們走出很遠了，吉田鬆陽才將敖淩放下來，抽出了那張被他看了無數遍的羊皮紙。
“老師帶你去找寶藏。”吉田鬆陽拍了拍敖淩的頭，“變大點。”
敖淩應了一聲，將身形變大了之後，吉田鬆陽輕鬆的跳了上去——跟白天當著那三個學生的麵，跟他們一樣手腳並用的爬上去的動作截然不同。
他腳下就像是失去了一部分重力的牽引一般，輕而易舉的躍上了大約有三米高的敖淩的背。
輕巧得就像是一隻邁步在鋼索上的貓。
敖淩卻對此已經習以為常，吉田鬆陽教授他刀術的時候，身法、步伐和揮劍時的氣勢與角度，都跟他平日裏展現出來的形象全然相反。
對於這位大妖怪的種種古怪的行為，敖淩也不是沒問過。
但是吉田鬆陽並不願意說，而且還告誡他，讓他少說多聽，與其刨根問底不如安靜傾聽為好，這樣才不會惹人討厭。
麵對這個照顧他頗多、並且將他收做弟子的大妖怪，敖淩是非常信服的，所以吉田鬆陽教他什麽，他就聽什麽信什麽，吉田鬆陽的教誨和告誡，都被他清清楚楚的記在了心裏。
以至於敖淩如今，除卻知道吉田鬆陽是個在人類世界中混得非常好的大妖怪這一點之外，似乎就對這個人沒有更多的了解了。
對於這些事情，吉田鬆陽不想說，並且也不希望他問，所以敖淩就隻在吉田鬆陽願意說的時候聽著，乖乖的不追問。
“去西邊。”吉田鬆陽說道。
敖淩站起身，愣了愣，“您今天下午還說那裏有神明……”
“騙人的。”吉田鬆陽迎著夜晚的海風，笑眯眯的說道，“老師也是有著很多秘密的男人啊。”
敖淩看了一眼遠處的院落，直接騰空而起，再不如白天一樣顧忌人類的身體能否承受，開足了馬力，不過短短兩三分鍾的時間，就窺見了吉田鬆陽下午看到的那個小黑點。
“真的沒有神明嗎？”敖淩還有點慫，對他而言，神明就跟那些對他包含惡意，比他強悍的大妖怪是一樣的存在。
這樣的存在會把比自己弱小的妖怪作為奴仆驅使。
“神明的話，我猜大概是存在的，但是這裏肯定沒有。”吉田鬆陽安撫的拍了拍敖淩的頭，“畢竟在見到阿淩之前，我也從來不相信妖怪的存在呢。”
敖淩一邊晃晃悠悠的往那小島上跑，一邊疑惑的問道：“為什麽不相信？老師你不就是嗎。”
吉田鬆陽隻是笑笑，沒有說話。
他的確不能被稱之為妖怪，實際上天人也並非敖淩認知中的妖怪。
隻是敖淩始終都這樣堅信，他也就不準備再糾正這個小妖怪的世界觀，反正也不影響什麽。
吉田鬆陽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相處，萬分肯定了敖淩應該是一個不小心離開了妖怪的隱居之地的小幼崽，懵懂，純潔，對外界一無所知。
他運氣好，撿到了這個小妖怪。
吉田鬆陽看著敖淩落地，打開羊皮紙對照著月光四處看了看，然後衝著敖淩招了招手，指著自己腳下，“挖。”
任勞任怨的被自家老師差遣的敖淩哼哧哼哧的刨出了一個巨大的深坑，然後就觸碰到了一個十分堅硬冰涼的東西。
小心的將上麵的沙土都掃開之後，露出了一把鏽蝕嚴重的鎖，還有看起來就厚重無比的鐵塊。
——看起來像是一個地窖的入口。
他扭頭看向吉田鬆陽。
兩個都是不需要太多的光亮也能夠在夜晚視物的，吉田鬆陽在敖淩停下動作的時候，就直接跳下了那個深坑，揮刀斬斷了那個鐵索，直接拉開了那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入口。
一股空間封閉許久而沉澱出來的氣味直麵而來，敖淩化作人形，皺了皺眉，“裏邊是什麽？”
“是龍王宮的寶藏。”吉田鬆陽說著，踏上了往下的階梯。
敖淩蹲在上麵猶豫了一下，也跟著跳了下去。
等到他走下幾層階梯看到一片黑暗之中的地窖全貌時，腳步一頓。
——這是一個巨大的軍械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