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海候一脈與謝府王府素有嫌棄。前者近些年來依靠朝廷,風水水起;後兩者一直是道一書院最好的盟友,新天子對他們不甚喜歡。


    隻不過謝王兩府實在龐大無比,跟張府這等沒落豪門如同天上地下。天子即便震怒也無濟於事,隻是門下的一些豪門世家跟王謝兩府有些疏遠罷了。


    現任鎮海候牧青,更是如陳東亭一般,是天子的左膀右臂,執掌整個海岸防衛工作,地位比許多國主還要尊崇。這位鎮海候,沒有選擇五大書院之首的遠東書院,而是將自己最心愛的兒子送去白馬書院,為的就是給天子一個交代,一個順從的態度。


    牧天歌自小跟隨鎮海候巡視海疆,鎮殺水妖,戰鬥水準遠勝常人,此刻他折扇在前,左手也隨即握拳,朝著謝靈右肩砸去,雙管齊下,堂堂正正卻又殺氣十足。


    謝靈姑娘悍然不懼,雙手握拳,便朝著牧天歌轟去。


    “砰!”


    兩人碰撞在一起後,瞬間被撞擊開來。牧天歌退出五步,而謝靈卻僅僅退出四步。


    張易看的清楚,謝靈雙拳出擊,右拳後發先至,轟擊在牧天歌左拳上。牧天歌雖退出五步,身體素質卻絕不比謝靈低。這樣的結果,隻能說明這位謝靈姑娘戰鬥意識極強,甚至還光明正大的陰了牧天歌一把。


    “砰砰砰……”


    張易思索之時,牧天歌再度與謝靈戰在一起,對轟了數百拳。兩位舉人,就如同武者一般,讓台下觀戰的讀書人瞠目結舌。


    謝靈猛然將一件防禦文寶祭出,開始書寫文章。單憑體力戰鬥,女子自然處於弱勢一方,再拖下去,輸的便是自己。


    牧天歌疾步上前轟擊防禦文寶,無功而返。他迅速遠離謝靈同樣開始書寫文章。否則等自己擊碎防禦文寶,謝靈的文章也書寫完畢,到時候必敗無疑。


    “謝靈姑娘這件文寶乃是頂尖的舉人防禦文寶,牧兄一時半會不能將其擊碎,現在就看誰能先將文章書寫完畢了。”喬居正分析的頭頭是道,“牧兄對萬千秋水掌握的十分熟練,書寫起來應當十分順暢,不知謝靈姑娘,會書寫哪一張謝府名篇。”


    張易暗自頷首,謝府乃頂尖世家,比起牧府來強大百倍,十萬年來累積的財富和書籍古卷數不勝數。其中更是湧現出一個又一個的人傑,他們留下的名篇,比起那些東西,才是謝府子弟最好的財富。


    而牧府身為帝國巨擘,萬千秋水係列文章,不輸謝府多少,這些文章都是跟水妖作戰千年所遺留,殺伐之力比起謝府許多文章來說,都能輕易勝之。


    舉人書文運,書寫文章的速度往往跟讀書人對這篇文章的掌握如何。即便萬千秋水文章比不上謝府名篇,牧天歌若能提前書寫完成,對謝靈來說,也是致命的打擊。


    “萬千秋水,隻取一瓢!”


    果然,牧天歌仗著對萬千秋水的熟悉,搶先一步完成了文章。上百隻水劍凝聚在他周圍,隨著他右手揮動,這些水劍猛然朝著謝靈洶湧而去。


    謝靈小臉上浮現絲絲汗水,她的確在書寫謝府名篇。牧天歌的實力出乎她的預料,她必須要憑借文章力壓萬千秋水才行,否則書寫一般的文章,隻能落敗。


    她著實沒有想到,牧天歌的速度竟然這麽快,眼下隻能寄希望於防禦文寶之上,若是能夠阻擋幾息,自己就能完整書寫出謝府名篇,一舉打敗牧天歌。


    叮叮叮叮!


    “噗嗤!”


    牧天歌戰鬥經驗豐富,怎會不把握如此時機,無數水劍撞擊在防禦文寶之上。不過幾息時間,舉人防禦文寶便宣告破碎,回到謝靈的心房當中。


    剩餘的水劍停在謝靈身前,隻要牧天歌心念一動,謝靈便要身死當場,就算是戰鬥場外的負責人都阻攔不了。


    謝靈臉色微變,手中文寶筆不停,還在繼續書寫。她心中急切,就算自己輸了,也要給對手一個好看。


    牧天歌輕輕歎氣,切斷自身文氣與水劍之間的聯係,所有水劍掉落地上碎成一片,再度化作靈氣消散空中。


    “白馬書院,牧天歌勝。”


    遠東書院的負責人鬆了口氣,方才要是牧天歌稍微沒能把握好尺度,謝靈就得身受重傷。


    謝靈看向牧天歌的背影,狠狠的跺了一下腳,扭頭朝著戰鬥場一側跑去。


    ……


    牧天歌絲毫沒有勝利的喜悅,比賽結束後徑自返回客房,閉門不出。


    陸紅衣倒是高興不已,牧天歌幫忙挫了謝府丫頭的銳氣,讓她心情大好,回去的路上一直嘰嘰喳喳個沒完。


    張易和喬居正都不明所以,隻能待在一旁讀書,明兒一早就輪到兩人上台比賽,其他事情隻能放在一邊。


    沒過多久,門外傳來怒罵聲。


    張易聞言走出客房,隻見蘇九齡和謝天雄走在前頭,謝天雄口中更是罵罵咧咧不同。薛畢走在兩人後麵,身上背著張道奇;張道奇麵若金紙,閉著眼睛,好像暈了過去。


    “蘇先生,這是怎麽了?”陸紅衣從房中走出,看到張道奇這副模樣,連忙問起情況。


    蘇九齡愁眉苦臉,微微搖頭。


    薛畢卻忍不住道:“太安書院這群混蛋,原本想著今年在遠東書院比賽,他們怎麽也得收斂一些。沒想到竟然出陰招,差點讓道奇兄玉識泯滅心房破碎。”


    謝天雄聽聞此言,更是怒不可遏,罵道:“若不是書院幾個老家夥攔著,我定要把太安書院那小子宰了不可。”


    “五大書院同氣連枝,隻是近些年來太安書院有翰林院撐腰,行為做事越發囂張跋扈,完全沒有讀書人的風儀。”蘇九齡長歎一聲,“原本想著此次在遠東書院,他們應該會收斂一些,沒想到竟然還敢下如此狠手。”


    張易和陸紅衣這才醒悟過來,太安書院果然又在比賽之時做了手腳。好在張道奇沒有如張道正一般,心房都被太安學子擊碎。


    遠東書院能夠成為五院之首,隻是因為數萬年來,無數學子奔赴沙場為國捐軀,是人族的一道大門。無數學子就算不在遠東書院就讀,對其也崇敬不已。


    太安學子今日在遠東書院的所作所為,讓蘇九齡這種德高望重的州文院院君都有些看不下去,老人家身子一挺,道:“明兒秀才試,若是遇見太安書院的弟子,就給我好好揍一頓。”


    “是!”


    張易連連點頭,他原本就有此想法。


    白馬書院舉人試奪魁,牧天歌用的卻是牧府的萬千秋水文章。貢士一戰雖是書院教授的文章,卻無奈止步前五,核心弟子張道奇更是身受重傷。


    這個戰績讓蘇九齡老先生臉色極為不快。


    *******************


    翌日,張易和喬居正穿戴一新,在遠東書院弟子的帶領下前往秀才戰鬥場。行至客房門口,便遠遠瞧見太安書院的幾名弟子朝著這邊走來,眉眼之間都洋溢著一股桀驁之氣。


    “喲,這不是白馬書院的弟子麽?聽說你們領隊師兄昨兒被打的吐血,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一名秀才走上前來,開口挑釁張易。


    張易淡然一笑:“道奇師兄怎麽樣我不太清楚,不過你若是遇見我,肯定會比他更加淒慘。”


    “真是大言不慚,你不過是將骨骼凝煉完畢的秀才,居然還妄想打敗劉師弟。”太安書院人群中走出一名舉人,他早已看破張易的修為,出言嘲笑。


    張易嗬嗬直笑,不再還擊,領頭向戰鬥場走去。他的琉璃玉體已成,能夠完美隱藏,豈是一個舉人能輕易看穿。


    喬居正一言不發,昨天夜裏張易已經跟他商量過了,今日隻要在賽場上見到太安學子,就一定要讓對方好看。


    秀才戰鬥場被分作五個範圍,第一輪便是十進五,張易兩人在戰鬥場外抽簽。


    喬居正抽中的是嶽麓書院的一名秀才。如張易所想,他竟然真的抽中了之前挑釁自己的那名太安學子,名為劉峰。


    “喲,沒想到真的是你。”


    劉峰挑釁的看向張易,連五髒都還沒有開始淬煉的秀才,根本不曾放在他的眼中。五髒是人體基石,每淬煉一顆內髒,身體所能駕馭的文氣都能成倍增加。


    張易鄙夷道:“太安書院難不成全都是靠廢話戰勝對手的麽?難怪在戰功累累的遠東書院,也敢這麽恬不知恥,盡幹一些下作的勾當。”


    劉峰頓時怒不可遏,指著張易正待開罵。


    張易見劉峰惱怒,右手握拳,雙腳在地麵用力一蹬,猶如離弦之箭一般撲向劉峰。這是昨日牧天歌對付謝靈時所用的招式,張易有樣學樣,用來對付太安學子。


    他可以肯定,謝靈能夠在片刻之間反擊,劉峰卻肯定不能。況且就算劉峰的反應速度能夠跟謝靈相提並論,在身體強度和力量上,卻遠遠比不上張易。


    “轟!”


    劉峰被張易全力擊中,飛出五丈開外,掉落地上口吐鮮血。


    兩人相隔不過三丈,張易出拳,擊中劉峰,這場比賽隻在十息之間就結束。


    戰鬥隻在瞬息之間,而這個時候,其他四場比賽,才剛剛開始。遠東書院的學子爆發出劇烈的歡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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